是不是後悔生下他?
是不是後悔生下他?
多少次,唐妤也想問,爲什麼是她呢?
她怯生生的站在唐德忠身後,看着富麗堂皇的唐家,眼睛不夠用,看的直泛酸。
山間田野裡,她可以肆意的奔跑,隨手摘一朵野花別在頭上,耳邊聽着泉水叮咚,臉上拂過柳葉細風,午時最燦爛的陽光傾灑在她的眼皮上,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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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見過的最豪華的房子,是小縣城裡新蓋起來的高級住宅區,從外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可現在想來,與唐宅相比,竟然是那麼不顯眼的九牛一毛。
唐德忠牽着她的手,宣佈,她是唐家的千金,是他的親孫女。唐妤那時候還天真的以爲,自己多了很多家人,因爲當着唐德忠的面,明明每個人臉上都是感動的動容。
直到大伯母私底下叫她野丫頭被她聽見,表姐帶她出門,卻在朋友面前說她是土包子,英姨在爺爺不在家的時候,故意把她放在洗衣房的衣服扔出來,她才知道,自己不被接受。
可是,她還是對生活充滿希望,試圖討好每一個人。
只是,十八歲的生日宴,戳破了她苦心爲自己編織的美夢。
她從酒店逃離,不敢回家,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那一刻,她悲哀的發現,她竟然什麼都不曾擁有。
年紀小,她根本不懂對她來說,已經悄然改變了她的生活。
她變得沉默寡言,爺爺住院,唐家沒有一個人關心她的變化。她因爲心裡原因躲在浴室裡一邊一邊清洗身體,大伯母卻嘲笑她洗不乾淨一身的鄉村氣。
後來,她開始嘔吐,渾身無力,接着肚子慢慢顯露,她慌了神。
唐德忠封鎖了所有消息,帶着她去醫院檢查身體,醫生說,孩子月份大了,不能打掉,會危害她的生命。
她哭鬧着,求爺爺。可是爺爺咬着牙,把她送去了美國,那個對她來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她在保姆和醫生護士的照看下,生下了他。
沒有人知道,當看見他的那一刻,她心裡有一隻魔鬼甦醒。
趁着醫生和護士不注意的時候,她曾經試圖用她纖細的手指掐斷他的脖子。
可是,在他用那雙世界上最澄澈的眼睛,柔柔且依賴的看着自己的時候,她放棄了,尖叫着讓他們把他帶走。
那時候她得了很嚴重的抑鬱症,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拒絕見任何人,包括她生下來的他。
後來,醫生告訴她,孩子生病了,需要母乳餵養。她依舊拒絕,拒絕貢獻母乳,拒絕見孩子。
醫生們無法理解一個母親這樣的殘忍,雖然這位母親剛剛18歲還不到19歲,自己還是個孩子。
他們聯繫了唐德忠,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開始不好,可還是連夜坐飛機飛來,唐德忠把她抱進懷裡,勸她,無果。老爺子雷厲風行,命令醫生將孩子和她關在一起。
她縮在牆角,聽着孩子躺在上撕心裂肺的哭,小嗓子都啞了。
她好奇的站起來,想過去看看他在哭什麼,就是這一眼,讓她沒法再無視。
他的小臉,通紅甚至有些青紫,張着沒有牙的嘴,眉眼之間居然和她有些神似。
她伸出手,試探着戳戳他的嘴角,他居然伸出小舌頭舔她的手指,而且停止了哭。
母性是每個女人都有的。她妥協了,抱起他。
到底有沒有後悔生下他?
這個問題,唐妤到今天都無法真切的說清楚。
“唐唐?”
耳邊響起果果怯怯的低喚。
唐妤從回憶中清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對不起。”果果不敢上前,站在原地道歉,嫩嫩的小臉蒼白,豆大的眼淚從他眼底擠出來,再滑落,他哭得很安靜。
唐妤一陣揪心的疼,手指甲摳進自己的掌心,貝齒死死的咬着下脣,她往前走了兩步,蹲在他身前。
輕輕朝他伸出手。
果果呆住了。
那模樣懵懵,一雙大眼睛輕眨,睫毛上還掛着晶瑩的淚花。
不管怎樣,他只是個小孩子。就算智商再怎麼高,被母親無視,也會傷心難過。
嘆口氣,她主動抱住他。香香軟軟的一團在懷裡,還帶着些微的奶香味。
唐妤呼吸一口,放開他:“你可以先留下幾天,等我忙完這陣,送你回去。”
這個回去,就是回美國。她還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
果果的眼神暗下去,卻不敢說什麼,乖巧的點點頭。
門外,葉堇色靠在牆壁上,修長的指尖夾着一根吸了一半的煙,忽明忽暗的小火星在他指尖閃爍,淡淡的煙霧飄起來,他的側臉在陰影中,沉靜冷冽。
唐妤開門出來,見到他,腳步頓了一下,隨即擡步朝他走過去。
站在他身前。
葉堇色擡眸看向她,嘴角掛着冷笑,“你是不是覺得我多管閒事?”
“如果你不方便,我今晚就可以把果果接走。”唐妤沒回答葉堇色的問題,淡淡說道。
“唐妤!”葉堇色咬牙切齒,將煙扔在地上,腳尖碾滅,與此同時,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凝着她安靜的瞳。
“有時候我真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心!”
葉堇色只知道唐妤一個人生下果果,卻不知道果果是她經歷了怎樣的事情來的。這樣的質問,讓唐妤煩躁的同時又覺得可笑。
“我有沒有心?或許沒有吧。”她的聲音很冷,帶着一些絕望的味道,“那麼,我就把果果帶走了。”
說完,她從他的桎梏中掙脫,準備返身回去。
“你帶走果果,準備把他安置在哪裡?”
他和她都知道,現在她是顧逢時的妻子,是唐氏的董事長,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果果的存在。
“我外面有一間公寓,很少人知道,我會把果果安置在那裡。”
“呵!”冷笑,葉堇色上前一步,站在她前面一步遠的地方,微微彎身看着她:“然後找個保姆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果果要的不是這些,這些,lisa比任何人做的都好!”
“那你想我怎樣!”唐妤低吼,煩躁的耙了耙頭髮。
葉堇色皺眉,良久,低聲說:“果果就留在我這裡吧,至少他和我比較熟悉,我可以照顧他。”
“我媽咪走了?”果果擡頭看見葉堇色自己進來,挪動小步子走到沙發上坐下。
葉堇色背對着他,擡手使勁兒搓了搓臉頰,硬是把自己搓的紅光滿面,臉頰火辣辣的才停下,轉頭換上輕鬆的笑,他走過來,坐在果果身邊。
屁股往果果那邊擠了擠,他幼稚的霸道:“往那邊點,我都沒地方坐了。”
合着那邊大片大片的空地是擺設,果果沒心情搭理他,聽話的往邊上挪了挪小屁股。
葉堇色見他沒有戰鬥力,於是換了個話題逗他:“接下來怎麼樣?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你留下的,你媽咪硬要帶你走,我實在是捨不得你。”
話說着,流連花叢,片葉不沾身,人人號稱倜儻葉少的葉公子,居然摟住一個小盆友的短粗胳膊,假哭。
果果嫌棄的蹙起眉,卻接收着他的善意。
想了一下,他說:“可以不用去上課,因爲幼兒園的課程我已經都會了,我都自學到小學五年級了,可是美國不讓我跳級那麼多。”
“老天!你好厲害!”葉堇色捧着果果的小臉讚歎。
果果難得有些臉紅,拍開他的手,“我想學一些特別的,比如跆拳道什麼的,強身健體最好。”
“哇!”葉堇色用一種,你覺悟好高的眼神看着他,“那我明天就給你聯繫,怎麼樣?”
“好的。”點點頭,果果從沙發上跳下來,準備去睡覺,走了兩步,他停下來,看着葉堇色,“堇色,我可以暫時用你的手機嗎?”
“當然,不過,要是有美女打電話來,拜託你不要接,我會盡快給你買一部手機的。”
“好的,謝謝。”
……
司機看見唐妤下樓,立刻下車爲她開了車門,坐進車子裡,她疲倦的閉上眼睛,不用吩咐,車子往水語山城開去。
顧逢時自從左家回來就變得奇怪,他好像真的變成了家庭婦男,不去上班居然喜歡上了逛超市。
那天在左家,唐妤只做了三道菜,鍋包肉,西芹百合,蔥爆羊肉。
於是,家裡的冰箱裡,滿滿的塞着這三道菜要用的材料。但是顧逢時什麼也不說,唐妤去冰箱拿水喝的時候看見,微微一笑,也什麼也不問。
兩人默契的玩着看誰先認輸的遊戲。東西一天天的堆積,直到塞不下。
早上唐妤去拿牛奶,差點被掉下來的西芹砸到腳,笑看着冰箱,她覺得,晚上回去就滿足他。
出門前,她特意說,今晚會早點回來。
顧逢時很矜持的抿着嘴角點頭,在她出門後,嘴角卻上揚了幾個弧度。
從6點等到9點。
門口還是安安靜靜的。
廚房裡可笑的放着洗好的西芹、百合和大蔥。
顧逢時臉色越來越黑,脣角線條越來越僵硬,重瞳越來越晦暗。
大門傳來些微響動。
唐妤開門進來,見顧逢時坐在沙發上,手邊開着一盞落地燈。
他的側臉一半打着陰影,薄脣緊抿,整個人身上帶着一種凌厲的氣場。
只是唐妤現在滿心的疲倦,沒有精力顧及他。
“我回來了。”還是依着禮貌說了一聲,她邁步準備上樓。
身後響起快速移動的腳步聲,剛上了三級臺階的唐妤手腕猛地被握住。
她煩躁的蹙起眉心,使勁兒去抽回自己的手腕。
顧逢時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劇烈,居然一下子被她掙脫。
看着她背影快速消失在樓上,接着房門“砰”一聲被關上。
他咬着牙,低咒一聲。
金靡。
“都多大的還離家出走?”楚江冷笑踢了一下顧逢時的腿,在上面留下一個腳印。
顧逢時修長指尖捏着高腳杯,猩紅色的液體搖曳,他輕抿一口,重瞳斜起30度角,用一種詭譎的角度睨着楚江,薄脣掛着一抹諱莫如深的淺笑。
傾城?妖魅?這都是形容女人的詞,但這一刻,楚江十分想要送給顧逢時。
“你等着死呢?”裴越冷笑撞了一下楚江的肩膀。
楚江回神,立刻狗腿的給顧逢時褲腿拍乾淨,“小的越矩了,顧少別和小的一般見識。”
“出息!”趙睿送給楚江一個鄙夷的眼神,扔了手裡的手機說:“橙光說他有老婆熱被窩,不來了。”
聞言,顧逢時手指一緊,眸色清淺。
楚江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扒到裴越耳邊嘟嚷:“我是不是看錯了,我怎麼在顧逢時眼睛裡看見羨慕的小火苗了?”
裴越微微一笑,摸摸楚江的頭:“孩子,你沒看錯。不僅如此,你還有幸見識到顧先森離家出走,黯然神傷,是不是覺得比中了一千萬還過癮?”
楚江誠實的點頭,和裴越碰杯笑。
“什麼情況?”趙睿挨着顧逢時坐下,和他碰了一下杯子,“唐妤又怎麼了?”
“沒。”顧逢時惜字如金的吐出一個字,就在趙睿聳聳肩,準備撤開的時候,居然又聽見顧逢時接着說話了。
“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很,複雜。”
他眼裡有困惑,也有掙扎。
趙睿震驚的張大了嘴,他有生之年能看見顧逢時被一個女人逼出這種溫柔的抱怨,真是,值了!
在心裡默默對唐妤豎起大拇指:唐妤,你牛!
……
從書房把爲數不多的三本書搬到洗手間,果果踩着書,費力的完成個人衛生洗漱。
在心裡鄙夷葉堇色,不學無術還學人家弄什麼書房。
穿好衣服,背上包,果果給睡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的某人留了字條,開門出去。
一邊坐電梯,他一邊給顧逢時發短信確認時間地點。
在小區門口等了差不多五分鐘,一輛黑色的賓利車停在他眼前。
司機還是上一次差點撞到自己的那個,看見果果,他心虛的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的坐着,有些不明白,他跟着顧逢時三年,這位冷臉冷心的oss,怎麼就對這個小傢伙這麼,溫柔呢?
顧逢時打開車門,修長的腿先着地,接着是高大挺拔的聲音彎身而出。
劍眉星目,輪廓棱角分明,薄脣勾着一抹笑意,他朝果果走過來,微微彎下腰,“等很久了嗎?”
果果搖頭,主動伸出小粗手指握住顧逢時的小拇指。
溫溫軟軟的觸感讓顧逢時心酥了一下,他笑着由果果牽着,兩個人一起坐上車子。
“想去哪裡?”轉頭問一臉嚴肅表情的小盆友。
果果視線盯着窗外,淡淡說:“都可以。”
這個都可以,是哪裡?顧逢時挑眉,隱約知道最近的小盆友好像都很喜歡一個老頭子開的快餐店的炸雞什麼的,據說還會送玩具?
他不確定高冷的果果小盆友怎麼想,只能憑着唯一的知識,讓司機去最近的,kfc。
這種在美國絕對不會吃的東西,果果站在門口,眼神猶豫。
顧逢時側目看他,低聲問:“你不喜歡這裡?”
果果嘆口氣,仰起頭笑了一下:“沒有,進去吧。”
一大一小牽着手進門,一下子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試問一個帥的慘絕人寰的完美男人,牽着一個又萌又酷,被圍觀,還有些不耐煩的小正太出現,怎麼能不引人圍觀。
於是,此起彼伏的交頭接耳聲。
顧逢時覺得自己可能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可是他不願意在一個小孩子面前承認,把果果領到空位子,讓他坐好,他問:“你想吃什麼?”
果果不願意讓顧逢時看出來自己壓根沒來過這種地方,那多丟面子!
眼睛隨意一瞥,他指着前臺服務生面前的推薦說:“就那個吧。”
目測是一份套餐。
點點頭,顧逢時走過去點單,拿出錢包掏錢的時候,他問:“你們這裡不是送小孩子玩具的嗎?”
他一本正經的發問,女服務員紅了臉,小聲說:“那個你要點這個兒童套餐纔有哦。”故意輕咬尾音,帶着軟軟的味道。
不過顧逢時並沒在意,點頭,“那就再來個兒童套餐,要那種會送玩具的。”
服務員:“……”
端着點好的東西過來,顧逢時看果果拿出包裡的溼紙巾擦了擦手,又遞給自己一張,他心裡頓時被什麼擊中似的,那感覺說不出來。
“吃吧。”
果果咬着嘴脣看着面前的一堆,垃圾食品,抱着視死如歸的態度,拿起可樂喝了一口,然後露出一抹淡淡的愁緒。
顧逢時被他逗笑,“你這是什麼表情,嗯?”話說着,他伸手捏了一下果果的小臉。
滑膩膩的觸感就好像是海綿,情不自禁的又捏了一下。
果果眉頭蹙着,卻沒說什麼,一本正經的解釋:“我是未成年,不能借酒消愁,就只能借可樂了。”
這是什麼理由?
顧逢時皺眉又笑了笑。
小傢伙早上沒吃飯,桌上的東西吃的七七八八。
顧逢時自然的拿過紙巾,越過不寬的桌面,伸長手臂給他擦嘴,這一幕落在別人眼裡,真是父慈子孝的有愛畫面。
吃完東西,果果摸摸圓鼓鼓的肚子,發出滿足的嘆息。
顧逢時問:“吃飽了?”
他點點頭。
顧逢時就笑了,又問:“那你可以告訴我,爲什麼要借可樂消愁嗎?”
說起這個,果果小短手托腮,支在桌子上,眼神裡閃過悲傷:“顧叔叔,我問你個問題。”
“問吧。”
“媽媽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嗎?”
顧逢時一愣,眼睛一閃,“不會。”
“真的嗎?”果果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顧逢時。
顧逢時有一種在騙小孩子的負罪感。這個世界上,愛孩子的母親很多,當然,也有不愛的。不管是什麼原因,人們總是認爲,母親一定要愛自己的孩子。想到這裡,顧逢時就想冷笑,那麼他的存在算什麼?
他沒有愛他的母親,連愛他的父親都沒有,如果自怨自艾,就不用活了。
他覺得,他應該這樣告訴果果,不管你的母親愛不愛你,你都要自己堅強的生活,堅強到,不必任何人來愛你。
依照果果的智商,他完全可以理解,並且去這樣做。
但,突然,顧逢時不想這樣說。
他寧願果果懷抱着信任,相信自己的母親,他希望果果能夠溫暖一些的長大,帶着信任和愛。
“如果你媽咪做了什麼讓你這樣想,那就是她的不對,但你要原諒她,她可能是遇見了什麼困難,或者心情不好。既然她把你生下來,就是愛你的,給予你生命,不是愛你是什麼?”
送果果回到葉堇色的小區,果果仰頭看着顧逢時,臉上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明媚微笑,“顧叔叔,今天謝謝你,我很開心。”禮貌的道謝。
顧逢時彎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用男人的方式:“嗯,不客氣。”
“那我回去了。”不知怎麼有點不捨。
顧逢時看出來,鬼使神差的就說了一句:“你可以再打電話給我。”
“真的嗎?”眼睛瞬間瞪大,果果很驚喜,卻矜持的抿着嘴角。
顧逢時點頭,對他說:“進去吧。”
費力的踮起腳尖,還沒等他夠到密碼鎖,門突然打開了。
“你還知道回來?”葉堇色抱肩倚在門邊,眼神兇狠的瞪着他。
果果不以爲意,從他身邊徑自走過。
“果果!”葉堇色被他的態度弄得憤怒,關上門衝過來,剛想揪過來他的屁股打,就見果果臉色一變,小短腿擡起,目的地——洗手間。
倚在洗手間的門口,葉堇色聽見裡面傳來“噗噗”的聲音,嘴角勾起,他敲了敲門,決定羞他:“喲!這是什麼聲音?怎麼了?”
果果壞肚子了,響屁一個接着一個,他自己聽着都臉紅,被葉堇色毫不顧忌的嘲笑,他咬着牙,忍着。
葉堇色笑完,徑自走到沙發那裡,捏起果果的外套聞了聞,眉頭蹙起。
“果果!你去吃kfc了!”這衣服上全是油炸的味道,他的小書包上還掛着兒童套餐的贈品。
“你不是說那是垃圾食品,堅決不吃的嗎?誰帶你去的?”想到什麼,葉堇色眼睛眯起來:“顧逢時?”
洗手間的果果小盆友臉紅紅,心裡嘆息:顧叔叔想帶他去,他能說什麼,誰叫他願意着顧叔叔呢?唉——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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