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妤這話聲音說的不高不低,卻足夠鏗鏘有力。
一張削尖的小臉凍得發白泛着青,但她雙目像是淬了寒冰,小身板直挺挺的,手裡又抱着唐老爺子的遺像,就這麼一站,一說話,那神情姿態竟與唐德忠不謀而合。
饒是站在她身邊的顧逢時聽見這話,都愣了一下,更別提別人。
其實唐妤本不想在這裡立威,沒必要是一方面,還有另一方面,她只是想安安靜靜的送爺爺走。
可是不能怪她。誰讓這些個勢力的人,爺爺纔剛走,他們就已經趕着想要給唐氏易主。雖然唐業也是唐家人,但他不是爺爺親生,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如果是爺爺,他也會希望看見自己堅強,而堅強的第一步,她必須走好。就算,就算她心裡沒底,暗地裡緊緊的咬着牙關。此刻,她也表現的那麼凜冽的樣子。
顧逢時上前一步,只是在她身後站定。
感覺到身後有一襲熟悉溫度的氣息傳來,唐妤知道那是顧逢時。心裡的忐忑少了些,咬着牙,她似笑非笑,那笑容卻比這雨天更陰沉。
“各位,請先安靜的送我爺爺走,可以嗎?至於各位關心的事,明天上午請來唐氏,我給大家一個交代。”
小小的女娃子要給他們交代?
股東,高層們聽了,心裡都是冷笑。只是這會兒,但看顧逢時樣子,又看唐業無話,他們也不會爭着做出頭鳥。
葬禮繼續。
唐妤從墓地出來,精神一放鬆,腳下就是一軟。這幾天她熬得夠嗆,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喝水了,身體極度虛弱。
顧逢時默不作聲的伸手,手臂緊緊摟住她的腰肢,兩人的背影看上去有種相濡以沫的意味。
這一邊,唐業和裴玉鳳剛上了車,裴玉鳳就忍不住說道:“老公,你看今天這情況,我怎麼覺得唐妤那丫頭有點不對勁兒?”
平時在家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的人,今天怎麼就能在股東、高層、親戚面前說那麼一番話,讓她聽上去都有幾分寒意。
唐業聽了裴玉鳳的話,腦海裡閃過剛纔唐妤的樣子,冷笑:“會咬人的狗,不叫。”這是他第一次用這麼粗俗的話來說唐妤,看來是氣急了。也是,忍夠了。
唐老爺子走了,他已經沒有任何顧忌,論這些年對唐氏的付出,唐妤算什麼,就不是個數。
“老公,可是我看顧逢時好像很幫着唐妤,這裡面?”她是不太能想到別的,她還以爲牆倒猢猻散,倒沒想到顧逢時對唐妤用了真心。
其實唐業心裡也有幾分擔心。按理說,老爺子過世,遺囑就是首要問題。可是老爺子臨去前竟然沒提這事,到現在也沒有律師找上門來,不知怎麼,他心中不安加大。
可是,再不安,他也是這麼多年在商場上殺伐決斷過來的。唐妤若是聽話,他看在老爺子面上,也能給她一份安靜優渥的生活,若是她非要折騰起什麼來,到時候趕她出唐家都有可能。
閉了眼,唐業不再說話,車子駛回唐家。
另一輛車上。
扶着唐妤上車,顧逢時才發現她身上居然滾燙,一摸額頭,他立刻蹙眉,對司機吩咐:“去醫院。”
司機知道這是去東安醫院,也不多問,直接將擋板升起。
脫了外套裹住唐妤,顧逢時把她抱在懷裡,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額。
今天的她,着實讓他震撼了。
唐妤不愧是唐德忠的孫女。若是認真起來,那樣子簡直和唐德忠一模一樣。他沒有想到,她居然敢當着大家的面,說那樣一番話。他明白,這是她想要取得唐氏的第一步。
車子到了醫院。
顧逢時將唐妤抱出來,直接上了21層VIP。
一個電話,趙睿被呼下來。
憤恨的小眼神嗖嗖向顧逢時射來,趙睿叫人給唐妤掛了吊水,對顧逢時咬牙切齒:“顧先森,你知不知道,只不過是小小的感冒?你這叫什麼,大材小用知道嗎?”
讓他堂堂的副院來治感冒?!顧逢時這腦子怎麼想的。
沒理會趙睿的嘰喳,顧逢時揮手讓他出去,自己就坐在*邊的椅子上,看着唐妤。
這樣子,旁若無人的秀恩愛。
趙睿冷笑,走到顧逢時邊上,在他耳邊低語:“喲!咱們顧先森用這麼柔情似水的眼神呢?真動了心了?”
顧逢時沒說話,斜眼看了趙睿一眼,那一眼有個意思:閉嘴。
趙睿撇撇嘴。這裡不待見他,有的是地方待見他。要說這顧逢時氣人,他剛纔正和新來的*探討人體結構呢,一個電話把他弄下來,他還以爲誰快死了。
不過這話,他不敢和顧逢時說,怕最後,死的人是他。
“我走了,一會兒護士會過來拔針的。我看她臉色不好,一會兒你給她弄點東西吃,輸營養液也不如吃一口飯。”
點頭。顧逢時表示知道了。
趙睿就開門出去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睡夢中,她夢見了爺爺。
爺爺站在一片白色的光裡,微笑看着她。她想過去,過去抱抱爺爺,可是爺爺就在她永遠也跑不過去的地方。
“爺爺,爺爺……”
不斷囈語,眼淚順着眼角不停的落下來,蘊溼了枕頭。
顧逢時蹙眉,重瞳裡是沉重。
看她在空中亂揮舞的手,他一把握住,輕聲叫她:“唐唐,唐唐醒過來,唐唐。”
“啊!”猛地驚醒。
唐妤迷茫的看着頭頂白色的天花板,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盈滿鼻尖,眼淚還掛在臉上,她慢慢轉頭,模糊的視線清明,她看見顧逢時的臉。
“顧,逢,時——”她的聲音沙啞晦澀。
顧逢時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嗯了一聲。
意識完全甦醒,唐妤眨眨眼,“我怎麼了?”
“有點感冒。”
怪不得她覺得渾身無力,還一陣陣發冷。
看着顧逢時,猶豫了一下,唐妤小聲說:“我餓了。”
顧逢時聞言,一怔,看着她蒼白的小臉:“好,我這就給你買東西來,想吃什麼?”
“粥。”
“好。”
站起身,顧逢時給她掖了掖被角,轉身出去了。
唐妤看他出去,就閉了眼睛。
就算吃不下,她也要吃。明天,還有一場仗,要打。
買了粥回來,顧逢時看着唐妤吃了半碗。收拾好,他說:“你先睡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兒?”如果是以前,唐妤不會問這話。
只不過現在她很脆弱,顧逢時就像是那根救命的稻草,不自覺的,她依賴着他。告訴自己這樣不行,可是這一刻,她想,就靠那麼一下,等到她足夠堅強就好了。
顧逢時凝着她,重瞳一深:“我回一趟顧家。”
……
韓季耳朵上彆着藍牙耳機,手控着方向盤,一路飛車過來。
“boss,您在哪兒呢?”
那邊說了個位置。
韓季摘下耳機扔在一邊,方向盤打了個轉,往宣江方向。
平靜的江面在夜色下沉寂,江邊停着輛黑色的賓利車,司機聽了顧逢時的吩咐,哀怨的在寒風下,圍着宣江轉悠,他被命令半小時以後再回來。
一個修長的身影倚在車門上,手指尖忽明忽暗一個紅色的小點。
韓季縮着肩膀,手裡捏着一疊資料跑過來,看了眼顧逢時,樂了:“boss,您這是鬧哪出?跑宣江來幹嘛?賞景來了?”
顧逢時沒理他油嘴滑舌,手一伸,冷冷說:“東西呢?”
“這呢。”將資料遞過去,韓季說:“突然要看這個幹什麼?明天回公司看不就行了?”
顧逢時修長的手指翻動着資料,大致看過後,扔回韓季懷中,“我不回世博了。”
韓季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問:“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字面上,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回世博了?boss,您終於想清楚了,要自己幹了嗎?太好了!”
“不是。”顧逢時瞥了韓季一眼,說:“我要去唐氏。”
“去唐氏?”韓季眼裡全是疑惑,“boss,您就別雲裡霧裡了,去唐氏,你不會去入贅了吧?”
“我現在手裡有唐氏10%的股份,是唐氏的股東。”
韓季聽完,沉默了,半天,才問:“那我呢?”
“繼續留在世博。”
頓了幾秒鐘,韓季明白了,臉上恢復戲謔,“這個也可以,不過,當間諜,可是個又費腦子又費體力的活,更何況伺候咱們顧二公子,更是累,心累。怎麼着,boss您不表示一下?”
顧逢時挑眉,看着韓季。
兩人視線相對,已經不必再多說任何的話,早有默契。勾脣一笑,顧逢時說:“可以,你想要多少,以後告訴我。”
“不許反悔。”
“不反。”
顧家。
沙發上坐着幾人。
顧翩然一聽說顧逢時要去唐氏那邊,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但他壓制着,不表現出來,但看父親的反應。
顧天林眼神落在顧逢時身上,有些摸不準。這時候離開世博,無疑是他想要的結果。可是過於順利的離開,卻讓他不安。
怎麼說呢,他實在是太過忌憚自己的大兒子,就是覺得他城府太深。不管顧逢時做什麼樣的決定,他總是下意識的思慮很多。
“逢時去唐氏,那不就跟入贅一樣了。”顧天怡冷嘲熱諷的說,說完,看向顧天林,“大哥你說呢。”
“我說你閉嘴!”顧天林瞪了自己這個蠢妹妹一眼。
顧天怡嚇了一跳,委屈的縮縮肩膀。
顧天林看向顧逢時,問:“你,想好了?”
“嗯,唐唐那邊需要我,何況翩然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顧逢時淡淡說。
顧天林點頭,卻還是不能夠完全放心,可是也找不出什麼不放心的理由,他願意自己退位,總會好過以後撕破臉。
“唐老爺子剛過世,唐唐一定很傷心,葬禮上也沒怎麼和唐唐說話,你回去代我和唐唐說一聲,節哀。”
“知道了。”
“世博就先交給翩然先打理,等你忙完唐唐那邊,想回來,就再回來。”
他們都心知肚明,說是再回來這話,不過是說說而已。
顧逢時心內冷笑,面上不動聲色:“是。”
……
唐氏。
會議室。座無虛席。
所有人都懷着好奇,昨天在葬禮上那麼強勢的女孩子,今天究竟會帶來怎樣的驚喜。
唐業坐在右手第一位,看了眼那個空了的位置,眼神一厲。以前,那裡坐的是唐德忠,現在,也該是他了吧。
下面的股東和高層都在三三兩兩的說着話。
唐業邊上坐着的,就是昨天在葬禮上出口,引起唐妤宣告的股東,章學運。他是唐氏的老人了,從很久前,就一門心思的站在唐業這邊。
“唐總,我聽說,老爺子的遺囑,還沒宣佈?”
唐業看了章學運一眼,冷冷說:“章董很關心這個?”
“嘿嘿。”章學運笑了兩聲,說:“我只是替唐總擔心,萬一唐小姐手裡有什麼,這個就不好說了。”
唐業聽了,眼神一暗,章學運說的,無形中就說中了他心裡的擔憂,淡淡勾起嘴角,他說:“且看看再說。”
話音剛落,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唐妤一身白色套裝,化了淡妝來遮蒼白的臉色,頭髮盤在腦後,標準的女強人打扮。
高跟鞋“咯咯”的聲音響起在突然變得寂靜的會議室,她目不斜視,直接走到主位坐下,將手裡拿着的文件放在桌前。
底下的人都是一驚,那個位置,可是唐氏的董事長的位置。唐老爺子過世,那個位置誰坐,誰就是唐氏的繼承人了。
這唐妤不由分說的就坐了這個位置。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思量。
“各位,抱歉,我來晚了。”站起身,唐妤微微鞠了一躬。
下面的人都不說話,靜待她說什麼。
深吸一口氣,看了眼每一個人,最後視線落在唐業身上。
兩人視線相對,這一刻,不再是大伯和侄女的關係。
唐妤淡淡收回視線,開口:“今天召集各位股東和唐氏的高層過來,是有一件事情宣佈,從今天起,我將接手唐氏。”
“……”
整個會議室一片譁然。
股東們交頭接耳,眉頭緊蹙。
唐業眼睛一眯,嘴角勾起冷笑,看着唐妤。
唐妤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指慢慢收緊,咬着下脣,等着。
果然,沒過多一會兒,便有一人率先開口:“唐小姐是否知道接手唐氏代表的是什麼?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說接手就接手?”
此話一出,底下人立即附和。
唐妤看向說話的人,正是唐業身邊的章學運。
勾起嘴角,唐妤舉起桌上的文件,一字一頓:“這裡,是我爺爺,也就是唐德忠老先生的遺囑,你們儘管可以拿去看,我現在有唐氏35%的股份,自然就是唐氏的董事長。”
遺囑?是遺囑!
唐業看着那份文件的眼睛幾乎都快要冒出火來!
從來沒有提過的遺囑的事情,老爺子臨走前也沒有說的事情,原來早就和唐妤做了交代了嗎?
爲什麼?爲什麼這樣對他!他爲唐氏付出了那麼多,老爺子怎麼可以把唐氏交給唐妤這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就算是這樣,可是唐小姐你並沒有任何的管理經驗,這麼大的唐氏,怎麼能交給你?”有股東提出質疑。
唐妤微微咬脣,突然,休息室的門再次打開。
來人一進來,立即被所有人認出來,抽氣聲響起。
所有人的視線全部集中在那人身上。
唐妤回頭看去,視線與一雙重瞳相對,心安下來。
顧逢時穩步走過來,站在唐妤身邊,視線不用很多,只是淡淡的掃了一圈,緩緩開口:“我將會幫助唐董事長一起管理唐氏,在座的各位,有誰不放心的嗎?”
顧逢時要來唐氏?
這無疑讓每個人措手不及。如果是他來管理唐氏,自然沒什麼不放心的。顧逢時的厲害,宣城誰不知道。可是——
“顧總是不是搞錯了?”說話的人,是唐業。
眼神一擡,落在顧逢時身上,唐業淡淡說道:“這裡是唐氏,不是世博。”
“我手裡有唐氏的10%股份,自然有權利參與唐氏的事情,更何況我已經離開世博。”
顧逢時最後一句話說完,唐妤猛地一驚,轉頭看向他。
他離開世博了?什麼時候?難道他昨晚回顧家就是爲了這件事?是啊,她怎麼忘了,要他幫自己守住唐氏,那麼以他是世博總裁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世博。
他居然爲了幫她而離開世博嗎?雖然不清楚內情,但她清楚的知道他父親和顧翩然一直想要把他趕出世博,這次,他竟然自己離開了。
遺囑是真的,顧逢時要加入唐氏,也是板上釘釘。
其實不管是誰管理唐氏,只要能給唐氏帶來利益,股東和高層們也是沒有意見的。在這場戰役中,贏的人,無疑是唐妤。
從會議室出來,唐妤身邊跟着顧逢時,就好像帶了一個超級保鏢,看着都覺得霸氣。
有幾位股東這時走過來。
“唐小姐,爲了歡迎唐小姐和顧先生加入唐氏,今晚我們做東,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蹙眉,下意識的就想要拒絕,但是有人已經先她一步,答應了。
“好。”
唐妤側目看向顧逢時。這人!
回到董事長的辦公室,唐妤立刻說:“你怎麼代替我隨便答應,誰要去吃飯。”
都是些見風使舵的人,她一點也不想跟他們吃飯。
顧逢時垂眸看她一眼,那一眼很淡,他開口,說出的話更淡:“如果你想要守住唐氏,最好儘快適應,應酬是必須,他們確實是見風使舵。”
說到這兒,他話語一頓。
唐妤驚訝於他居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已經繼續說:“但他們的支持卻對你來說很重要。你大伯那邊有多少人,你應該知道,雖然你是最大的股東,但如果你做不出什麼成績,得不到人心,依然守不住唐氏。”
嘆了口氣,唐妤皺緊小眉頭,還能說什麼,她只能說:“我知道了。”
顧逢時看她,忽然勾起嘴角,修長的手指落在她頭上,他柔聲說:“別怕,我會陪着你。”
唐妤臉突然就紅了,移開視線,她走到桌前坐下,假意翻開桌上的文件來緩解尷尬。
顧逢時重瞳一眯看她,也不多說。
晚上一行人去了宣城的高級會所。
除了顧逢時和唐妤,還有四位股東,且他們在唐氏所佔份額不算少。
唐妤一貫不知道說什麼場面上的話,都是由顧逢時代替她開口。
顧逢時應該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說什麼話,怎麼說,每一個字都拿捏的恰到好處。桌上盡是歡聲笑語,看起來他們相談甚歡。
執起面前的紅酒杯,唐妤剛抿了一下,坐在她身邊的顧逢時立刻投來視線,低聲說:“少喝些。”
唐妤點頭,只聽離他們座次較近的一位股東說道:“看顧總真的很疼唐小姐啊。”
唐妤微微紅了臉,垂下頭去。
顧逢時嘴脣微勾,手臂擡起落在唐妤身後的椅背上,這是個放鬆的姿勢,他來做,顯得有些慵懶的性感。
其餘人瞭然的低笑,開了幾個他們之間無傷大雅的玩笑,顧逢時一向清冷,今天卻破天荒的平易近人。
幾位股東雖然沒有和他正面打過交道,但也都對他有所耳聞,看他如此樣子,就知道是在爲唐妤鋪路,心裡多了些思量。
一頓飯吃得愉快,從會所出來,送走了最後一位股東,唐妤肩上忽然一重,是顧逢時將手臂搭在她肩上。
要躲開,耳邊卻響起他低沉的聲音:“讓我靠一下。”
微微蹙眉,剛纔他確實喝了不少酒,現在臉都有些發白。
“難受嗎?”擡起手攬住他的腰,她低聲問。
顧逢時搖頭,閉着眼,眉間卻隆起。
唐妤招呼司機過來,兩個人一起把他扶上車子。
上了車,顧逢時一手按在眉心,看上去很難受。
唐妤咬咬脣,纖細的手指向他伸去。
感覺到太陽穴上一涼,顧逢時睜開眼,就見她伸着手,爲自己按摩頭部,那模樣認真,讓人想,吻她。
下意識的舔了下嘴脣,他緩緩靠近她。等她反應過來,一雙眼睛睜大,他忽然勾脣一笑,傾身將她吻住。
“唔!”
他嘴裡有紅酒的味道。
唐妤腦袋迷迷糊糊的變得不清醒,手指本來推拒在他肩頭也慢慢改攬上他的脖頸。
兩個人在後座吻得投入,沒發現擋板慢慢升起。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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