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子通體雪白,圓圓的眼珠又黑又亮,它剛斷奶不久,身形還小,又因爲餵養的好而格外渾圓,就好像一隻小肉球一樣。
顧臻驚訝間沒來得及收回手,松子已經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着他的手指。
癢癢的感覺從指尖傳來,讓顧臻頭皮一陣發麻。
“誰讓你買這個東西的?”劍眉蹙起,顧臻神色十分無奈。
“你不喜歡?”季七月驚訝的看着他。
“誰讓你買的?”他相信應該不是季七月自己的主意,“小七?”
季七月失落的垂下眸子,蹲下身抱起紙箱子裡的松子。
松子一到了季七月懷裡立刻蹭着她,低低的“嗚嗚”叫着,親暱的很。
女孩子對於萌寵向來沒有一點抵禦能力,心被松子的撒嬌弄得軟的一塌糊塗,季七月親了親松子的頭,輕聲說:“唐騏說你喜歡寵物,就是沒有時間養,我以爲,你會很喜歡松子,它這麼可愛。”
原來是小三子。
顧臻凝眸,眼神微暗。望着季七月,他猶豫着說道:“我沒有不喜歡。”
“那你就是喜歡松子了?”季七月聞言,興奮的擡起頭,眼神和松子一樣亮,“果果,你看松子多可愛啊。”
在他看來,再可愛也沒有眼前的小女人可愛,說是送給自己的寵物,其實是她想要養吧。
無奈一笑,顧臻走過來摟住季七月的肩膀,低頭看向她懷中正在蹭她胸脯的松子,鳳眸一緊。
修長的手指伸出,他不着痕跡的把松子的腦袋撥離季七月胸前,沉聲說:“先留着吧,以後再說。”
松子在顧臻這裡的第一晚還很不適應,可能是剛離開母親的緣故,半夜它就開始低低的叫喚,聲音悲切。
就算是顧臻把它丟在客廳裡,那聲音還是不時鑽進他耳。
煩躁的坐起身,他耙了耙頭髮,掀開被子下牀。
打開臥室的門,顧臻剛要擡步,卻是一愣。
門口,縮着一個小小的白團子,原來是松子自己從紙箱子折騰出來了。
看見顧臻出來,它立刻擡起頭,黑色的眼珠溼漉漉的盯着顧臻,討好的挪着身子到顧臻腳邊,蹭着他的拖鞋。
顧臻蹙眉盯了它一會兒,在它開始伸出舌頭舔自己的拖鞋鞋面的時候,彎下身體。
骨節分明的指捏了它後脊,他將松子提溜到眼前。
“唔,嗚嗷……”松子掙扎着四個小爪子,不安的在顧臻指尖扭動,嘴裡嗚咽着,眼神可憐兮兮的。
顧臻低咒一聲,拎着它進屋,擡腳把臥室門踢上。
把松子扔在牀下的地毯上,顧臻坐在牀上,用腳提了提松子圓滾滾的身體,“安靜待着,不許出聲,懂?”
松子烏黑的眼珠盯着顧臻,小心翼翼的蹭了他一下。
顧臻眯起眼睛,就當它聽懂了,翻身躺在牀上,他順手關了牀頭燈。
沒過一分鐘,低低的嗚嗚聲再一次響起。
“啪!”
牀頭燈打開,顧臻猛地坐起身,憤怒的盯着白團子,咬牙切齒:“你就不能安靜點嗎?!”
“嗚嗷。”松子一見顧臻坐起來,立刻精神的瞪着他,在地毯上轉了幾圈,好像很高興似的。
瞥了眼牆上的時鐘,才凌晨三點半。
俊臉沉下來,顧臻扯了扯頭髮,拎起松子把它扔在牀上。
白團子松子一到了牀上就爬到枕頭邊上窩好。
顧臻看了它一會兒,這才躺下。
牀頭燈關上,一室寂靜,只有一人一萌寵交聞的呼吸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靠近他的緣故,松子總算是安靜下來了。
……
第二天一早,顧臻是被鼻端腥臊的氣味弄醒的。
幽幽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張毛茸茸的面孔。
“嗷。”松子伸出舌頭舔了顧臻一下,興奮的在牀上轉着圈。
顧臻眉峰隆起,坐起身清醒了一下,扭頭看向身邊,大怒!
白色的枕頭上,乾涸的黃色刺眼,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松子乾的好事。
“你!”指着松子,顧臻怒不可遏。
松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勉強蹬着小短腿往上跳,去夠顧臻指着自己的手指。
顧臻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正要發作,突然,外面傳來聲音。
下一秒,臥室的門被推開。
季七月一身淡粉色的運動裝,黑髮馬尾,素淨清麗的小臉帶着淺笑。
“早上好。”
顧臻疲倦的捏着眉心,正要告松子的狀,下一秒,季七月已經撲過來,將松子抱起。
親了親松子,她輕聲說:“早上好,松子,昨晚睡得好嗎?”
而被徹底無視的顧臻只能憤怒的瞪着鳳眸,滿是嫉妒的看着蹭着季七月胸脯的白肉糰子。
“小七。”顧臻似笑非笑,淡聲叫道。
“什麼?”季七月疑惑的看向他,說道:“我買了早餐,你起來吃吧。”
“先不急。”顧臻危險的眯起眼睛,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一下子佇立在眼前,季七月驚訝的微微張開嘴巴,下意識的退後一步,別開視線,臉頰發燙。
他赤着上身,下身是鬆鬆垮垮的灰色睡褲,頭髮微亂覆在額上,整個人有一種慵懶的氣質。
堅實的手臂伸出,顧臻一把攬住季七月的細腰,垂眸凝着她瓷白的小臉,“先不吃早餐。”低低的男聲沙啞,帶着一絲性感魅惑。
“果果……”季七月把松子舉起來擋住自己越來越紅的臉頰,輕聲說:“你別鬧,松子……”
話沒說完,顧臻已經拎着松子的後脖頸把它扔在大牀上。
“哎……”季七月一驚,下一秒已經被顧臻吻住。
“唔……”
他的火舌攻城略地,強勢的探進她的口中,勾住她的舌尖狠狠吸吮。
季七月全身無力的靠在他懷中,任由他狂肆的索吻。
將她口腔裡的每一寸都舔過,顧臻這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
季七月靠在他胸前輕輕喘息,耳邊只聽他沉聲說道:“你家松子尿了我的牀,你說該怎麼辦?”
“什麼?”擡起頭看着他,她又看向大牀,櫻脣勾起,忍不住低笑起來,“你把它放在牀上了?”
“它昨晚一直吵。”顧臻蹙眉說道。
“昨晚沒來得及給它弄個窩,它睡紙箱子一定不舒服,一會兒我們去寵物商店好嗎?果果?”
她眼睛亮的像是星子,滿是期待,顧臻嘆息,輕擁住她,妥協:“好。”
收拾了一下,季七月抱着松子,和顧臻一起去了寵物商店。
給松子買了窩,玩具,狗狗飼料,磨牙棒還有一堆零食,季七月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退下過。
顧臻對於這些興致缺缺,只是負責付錢。
看着和店員溝通心得,討論打育苗時間的季七月,他眉宇的褶皺越來越大。
已經可以預見,往後季七月的注意力勢必會被松子分掉,一想到這個,顧臻眯起鳳眸,默默開始打算把松子送走。
……
下午的時候,季七月和同事約了一起去看禮服,松子就交給了顧臻照顧。
晚上世博的慶功宴在酒店,整個大廳佈置的十分華麗,一整排男侍者和女侍者待命,氣派十足。
大廳中央,一架三角鋼琴流光溢彩,身着白色紗裙的女鋼琴師演奏着動人的音樂。
受邀過來參加慶功宴的都是宣城的名流富商,還有幾位政界要員。
顧臻一身寶石藍色西裝,純手工定製,襯得他身形頎長,氣場強大。在他身邊,跟着身着銀灰色西裝的成喚,兩人都是俊朗不凡,十分引人注目。
季七月跟着財務部的同事一起進來,她們部門統一着黑色晚禮服,也算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相比於其他人,季七月的禮服則顯得中規中矩了許多,不露肉,不耍性感。只不過黑色總是惑人的顏色,她卻穿出了遺世獨立的味道。
從侍者手裡拿了杯香檳,季七月視線下意識的搜尋顧臻的身影。
他正跟幾位公司的代表說話,在幾個中年男人,尤其又是個個地中海,圓肚子的人中間,顧臻越發顯得耀眼。
“看什麼呢?”小亞挽住季七月的手臂看過去,一笑:“咱們boss帥極了!成經理也不錯!”
“呵呵。”季七月低笑,“你有男朋友,這樣好嗎?”
“男朋友也不耽誤我欣賞美男,你懂什麼。”小亞戳了戳季七月,笑着說:“去那邊。”
“好。”
這邊,顧臻剛結束和幾位的談話,轉身,就見迎面朝自己走過來一人。
“顧總,恭喜了。”魏鴻泰笑着朝顧臻伸出手。
顧臻俊容不變,回握住他的手,“謝謝魏總。”
藍心的事情,魏鴻泰抽身很快,藍心又是守口如瓶,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所以魏鴻泰纔沒有被牽連。
“顧總得到這塊地,想必石油案又能狠狠賺上一筆,還真是讓人羨慕呢。有機會,一定要和顧總合作啊。”
“我期待那一天。”顧臻沉聲說道,面無表情。
魏鴻泰笑着轉身,眸色霎時間一暗,他咬着牙大步離開。
顧臻望向大廳,看見季七月正坐在角落。
拿出手機,他發了一條短信出去。
手機在手包裡震動了一下,季七月將香檳放在一邊,從手包裡拿出手機。
‘到花園來。’
發信人是顧臻。
微微一笑,季七月收起手機,往花園走去。
剛擡步邁進去,一隻堅實的手臂便攬上她的腰肢。
“啊。”她輕呼着,跌落在身後人懷中。
“果果。”
“誰幫你選的禮服?”顧臻貼着季七月的耳朵低語。
“同事。”季七月說着,輕輕掙扎,“快放開,會有人看見。”
“不會。”顧臻說着,深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沒有香水味,只有季七月自帶的安心的味道。
“不許喝酒。”
“我喝的香檳,只喝了一點。”季七月老實的說道。
顧臻勾脣,握住她的肩膀拉她轉身面對自己,“小七乖。”他說着,手指捏住她的下頜。
傾身,他吻了吻她的脣瓣。
靜謐的花園,兩人擁吻。
吻了一會兒,顧臻放開她:“好了,進去吧。”
“嗯。”
“一會兒結束了我給你打電話。”
“我可以自己回去。”
“乖,懂?”顧臻挑眉,摸了摸季七月的耳朵,“好了,進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大廳,這時,從花園的角落裡緩緩走出一人。
他臉上掛着冰冷的笑意,眸色陰鷙。
……
又一個週末的下午,陽光慵懶。
顧臻摟着季七月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松子趴在顧臻腳邊,白色的小身體蜷縮成了一個肉球,又萌又可愛。
突然,顧臻的手機叫囂響起。
拿過手機,他看了眼來電人,接起。
那邊說了什麼,季七月只見他臉色一變,沉聲吼道:“你是白癡嗎!等着!”話落,他掛斷了電話。
望着他神色緊張焦急的臉龐,季七月皺眉問道:“果果,出什麼事了?”
顧臻望向季七月,頓了一下說道:“可瑜那邊出了點事。”
“薛小姐?”
“她在家裡燒水,把廚房燒掉了。”顧臻冷聲說,“小七,你在家裡待着,我過去一趟,處理完我就回來。”
“等一下。”季七月叫住大步走向門口的顧臻,“果果,我能和你一起去嗎?”
顧臻鳳眸微閃,凝望着季七月認真的臉,半響,他點頭,“去換衣服。”
“好,我馬上。”季七月說着,返身奔進臥室。
兩個人快速下樓,坐進車裡。
顧臻啓動車子,季七月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道:“果果你穩一點,不要急。”
顧臻聞言,扭頭看向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指,他低聲說:“生氣了嗎?”
“沒有。”季七月搖頭說道,“我沒有那麼不懂事,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乖女孩。”顧臻揉了揉季七月的頭髮,修長的手指收回握住方向盤。
車子一路駛向薛可瑜的公寓。
顧臻帶着季七月到達薛可瑜家的時候,消防員已經滅了火離開了,物業的負責人正陪着薛可瑜,輕聲安慰着。
“可瑜。”低沉悅耳的男聲響起。
薛可瑜猛地擡頭,就見顧臻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門口,神色焦灼。
“阿臻!”她叫了一聲,站起身朝顧臻走過來。
將要撲進顧臻懷裡的時候,卻又看見他身後走出來的人。
“薛小姐。”季七月輕聲說道:“你沒事吧?”
猜到了季七月的身份,薛可瑜僵站在原地,眸光一沉,貝齒咬住下脣,低低說道:“謝謝關心,我沒事。”她這句話,明顯帶着排斥。
“到底怎麼回事?”顧臻冷聲問道,“怎麼會着火?”
“我在練琴,忘記廚房還燒着水。”薛可瑜小聲說道,語氣有一絲委屈。
顧臻劍眉緊蹙,終究朝她伸出手。
薛可瑜心臟收緊,目光緊緊望着他。
他卻只是捏了捏她的肩膀,然後就收回了手。
失落溢滿眸間,薛可瑜苦笑,轉過身對物業說道:“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呃……”物業無法說什麼,這個時候說沒關係,也是言不由衷。
“果果,我陪薛小姐下去喝點東西,你處理一下吧。”季七月握住顧臻的手臂,輕聲說道。
顧臻點頭,“好,去吧。”
“薛小姐,走吧,我陪你去喝點東西。”季七月上前輕輕扶住薛可瑜的手臂。
薛可瑜在季七月叫顧臻果果的時候就已經愣住,而顧臻的應聲更是在她心口狠狠紮了一刀。
她知道顧臻的小名是果果,可這個名字,她只聽他的家人叫過。
眼前的女孩子,一定在他心中有一個很特別的位置吧。
下意識的想要了解這些,她點頭,跟着季七月離開。
小區對面就有一家咖啡館,兩人走進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季七月點了奶茶,薛可瑜則點了黑咖啡。
沉默的相對而坐,兩人點的東西很快上來,季七月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擡眸看向薛可瑜。
“薛小姐嚇壞了吧?身體沒有受傷吧?”
“我沒事。”薛可瑜淡淡說道,抿了一口黑咖啡,“你和阿臻,你們在交往嗎?”
“薛小姐不是知道的嗎?”季七月輕聲說道,語氣也是淡漠。
薛可瑜微驚,不禁擡眸看向季七月。
她以爲,她是個性子懦弱,很會裝楚楚可憐的女孩子,至少她的外表看上去並不強勢,卻沒想到,她居然看錯了。
嘴角勾起冷笑,薛可瑜說道:“季小姐好像對我並不友好?不知道我是不是哪裡得罪了季小姐?”
薛可瑜的先聲奪人並沒有讓季七月慌亂,她淺淺垂着眸子,凝着手裡的奶茶,“薛小姐,你和果果是朋友,我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不說,不代表放任。”
“你什麼意思?”薛可瑜蹙眉,“你既然知道我和阿臻是,是朋友,還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有事,連叫阿臻過來幫我都不可以嗎?我在宣城無親無故,只認識阿臻一個人,難道我叫他幫我也不可以嗎?季小姐會不會太霸道了?”
薛可瑜一番話說出來,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是質問,好像都在諷刺季七月的不講道理。
季七月握緊手指,咬了下嘴脣看向她。
“薛小姐,我並沒有那個意思,請你不要誤會。只不過,你看果果的眼神太過了。”
“我……”
“薛小姐,我現在是果果的女朋友,我想沒有人能夠忍受男朋友過分關心別的異性。果果把你當朋友,我希望薛小姐也是如此。”
“呵呵。”薛可瑜冷笑,完全是氣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
正在這時,咖啡店門從外面被推開,顧臻大步走進來。
一眼就看見季七月,他擡步走過來。
季七月也看見了顧臻,朝他一笑。
“阿臻。”薛可瑜扭頭看見顧臻,立刻叫道。
“我已經和物業談好了,這幾天你先住到酒店去吧,等廚房弄好了再回去住。”
“我不習慣住酒店。”薛可瑜低聲說道。
季七月不語,手指悄悄握緊。
顧臻沉眸看着薛可瑜,半響說道:“那我給凱文打電話,叫他……”
“夠了!”薛可瑜突然低吼出聲,瞪着顧臻苦笑:“阿臻,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麻煩?”
“可瑜。”顧臻眉峰隆起,擡手握住她的肩膀,“不要這樣。”
“算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別人來警告!”薛可瑜話落,冷冷看了季七月一眼,站起身快步離開。
她一走,季七月便開口說道:“你要問我嗎?”
顧臻抿脣,伸手摟住季七月的肩膀。
季七月擡眸看向他,低聲說:“好吧,我承認我有說希望她不要總是麻煩你,可是我沒有警告的意思,也沒有讓你不管她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吃醋。”顧臻薄脣勾起,修長的手指捏住季七月的鼻尖,“怎麼辦?小七吃醋的樣子有點可愛。”
季七月被他說的紅了臉,淺淺一笑。
“走吧。”牽住季七月的手,顧臻說道。
“那個,薛小姐就那樣走了,不要緊嗎?”季七月還是有點不放心的說道。
“我會給凱文打電話讓他看着她。”顧臻捏了捏她的臉頰,“我們回家。”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