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橙光一進門,就聞見一股甜甜的味道。
在玄關換了鞋子,他走向廚房,就見他的小妻子正在忙碌着。
聽見身後聲音,靜施施回頭,對上左橙光含着寵溺的視線,她輕聲說:“你回來了。”
“做了什麼?”左橙光走過來,探身看了眼,“餅乾?”
“唔。”靜施施點頭,將各種形狀,看上去就知道味道不錯的餅乾裝進餅乾盒裡。
左橙光挑眉,伸手過去準備拿一塊來嘗,可他的手還沒等碰到餅乾,就被靜施施毫不留情的打掉。
“幹什麼?”靜施施瞪他一眼,徑自蓋上蓋子,“這不是給你吃的。”
“那是給誰吃的?”左橙光撇嘴,這才注意到,靜施施貌似只做了餅乾。
“我們今晚吃什麼?”
“我有事要出去,你自己隨便吧。”靜施施說着,拿着餅乾盒走出廚房。
左橙光瞪眼看着她的背影,臉色一黑。
有情況!
跟着出來,他將正彎腰換鞋子的靜施施一把抱住,親了一口她的臉頰,“你要去哪兒?”
靜施施眼睛閃了閃,躲開左橙光詢問的視線,低聲說:“就是有點事,哎呀,你煩不煩,別問了。”說着,她推開他,拿起鞋櫃上的餅乾盒奪門而出。
左橙光摸了摸下巴,眼睛眯起,露出一抹莫測的笑。
出了門,靜施施鬆了口氣,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她這才走向電梯。
下樓打車,她直接去了和唐妤約好的餐廳,沒有注意到,後面緩緩跟上一輛路虎,正是左橙光的車子。
唐妤已經到了,正等在餐廳門口。
靜施施從車上下來,朝唐妤招手,大步走過去。
而在對面街停着的路虎裡,左橙光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個人。
那不是,唐妤嗎?
她回來了?
唐妤挽住靜施施的手臂,兩人進了餐廳。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靜施施將餅乾盒遞過來,笑着說:“嚐嚐我做的餅乾。”
“你都會做餅乾了?”唐妤驚訝,打開餅乾盒,一塊塊精緻小巧的餅乾擺放整齊,誘人的甜味徐徐散出。
“好香。”
“前一陣子沒事幹,就學來玩玩的,你快嚐嚐。”靜施施期待的看着唐妤。
唐妤微笑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又酥又脆,十分好吃。
朝靜施施比起大拇指,兩個小姑娘相視而笑。
服務員過來點了餐,兩人開始聊天,靜施施說着,眼睛不經意間瞟向窗外,忽然一頓。
“怎麼了?”察覺到靜施施的異樣,唐妤輕聲問。
靜施施蹙眉,咬了咬嘴脣,低聲說:“左橙光跟來了。”
“什麼?”唐妤訝異,靜施施說了句“等一下”然後就站起身往外走。
唐妤視線追隨她出去,就見她徑自走向對面街道,站在一輛路虎跟前。不多時,一個高大的身影打開車門下來,正是左橙光。
兩人一塊回來,左橙光站在靜施施身後,神色尷尬的和唐妤打招呼:“唐妤,好久不見,你回來了。”
唐妤淺笑,點頭:“好久不見。”
“抱歉啊,唐唐。”靜施施歉意的說着,轉頭狠狠瞪了左橙光一眼:“我沒發現他跟着我。”
左橙光討好的揪着靜施施的衣袖,小聲說:“我錯了,我就是擔心你。”
“邊去!”靜施施冷聲說,氣呼呼的坐下。
左橙光哀怨的嘆息,小心翼翼的坐在她身邊。
於是,一頓飯由兩人變成三人。
而唐妤和靜施施礙於左橙光在,並沒聊什麼深入的話題。
飯後,三人出了餐廳,左橙光開車送唐妤回酒店。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臨要下車前,唐妤低聲說:“我回來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好嗎?”
她這話是對左橙光說的,而話裡的別人指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放心。”靜施施代替左橙光答應下來。
唐妤點頭,微笑和他們告別。
看着唐妤進了酒店,靜施施纔開口:“唐唐的話你聽見了。”
“聽見了。”左橙光嘆息一聲。
靜施施轉頭看向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唐唐說她過得很好。我知道顧逢時並不好,可是……”
“我知道。”左橙光回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回家吧。”
“嗯。”
……
“咳咳咳。”顧逢時站在窗邊,大聲的咳嗽着。
身後房門被推開,梅心婷端着水杯走進來,迎面撲上來的濃濃煙味讓她蹙眉。
“媽?”顧逢時回頭看見她,立刻熄滅了手裡的煙,並且打開了窗子,冷風灌進,又是引得他低咳出聲。
“爲什麼抽這麼多煙?”梅心婷走過來,將水杯連同掌心的藥放在牀頭櫃上,“你生病了,還抽這麼多?”
顧逢時薄脣輕抿,不語。
梅心婷嘆息一聲,握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坐在牀上,“把藥吃了。”她摸着他的臉,輕聲說。
顧逢時心裡一酸,點點頭,聽話的應了。
梅心婷看着他把藥吃了,又把一杯水喝乾淨,這才放心的起身。
顧逢時送她出去,關了門,手機忽然響起。
這麼晚了,是誰?
走過去拿起手機,便見是左橙光打來的。
接起。
“什麼事?”
低沉的男聲傳來。
左橙光一手撐在玻璃上,看着窗外沉寂的夜,似乎能想象到電話那一邊,那個人的落寞。終究不忍心,他輕聲開口。
“她回來了。”
半響,那邊都沒有動靜。
左橙光輕嘆一聲,接着說:“我見過她了。”
“知道了。”顧逢時低聲說,電話隨即被掛斷。
左橙光收起手機,身後的門應聲而開。
回頭,他對上靜施施的視線,“你會怪我嗎?”
良久,靜施施搖頭,輕聲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顧逢時掛了電話,手指還在抖。感覺到心臟一角的冰山開始慢慢融化,他擡手捂住心口,沉寂了兩年的心臟終於再次劇烈的跳動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坐在牀上,又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向門口,卻在碰到門把手的時候頓住。
他不知道要去哪裡才能見到她。
忽然,腦海裡閃過什麼,他快速返回牀邊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boss?”
“給我查!今天唐妤有沒有去過遠東!”
景萊一怔,下意識的說:“她怎麼可能去遠東?”
“你別管了,只管去查。”
結束和顧逢時的電話,景萊雖然心有疑惑,卻還是打電話過去確認。
遠東是最近世博和Y&g爭奪的一個公司,世博在這上面下了不少功夫,顧逢時今天還親自過去見了遠東的總經理。
不一會兒,那邊給了回覆,結果卻讓景萊震驚。
遠東租借了一個塊場地給涼城的錦麗雜誌社辦籤售會,而負責人正是唐妤。
景萊趕緊將這個消息回稟給顧逢時。
顧逢時聽了之後,沒說什麼就掛了電話。
原來不是錯覺,他看見的人,真的是她。
她真的回來了。
……
睡覺前,唐妤又給木白打了幾個電話,可是他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
睡到半夜,朦朧間,手機叫囂響起。
唐妤從被子裡伸出手,迷迷糊糊的接起,一聽那邊的聲音,她瞬間驚醒。
“木白!你在哪裡!”
木白耳膜一震,將手機遠離耳朵緩了緩,他聲音疲倦的說:“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你來宣城了?”
“嗯。”
聽唐妤說了酒店地址,木白告訴司機,然後就掛了電話,縮在後座沉睡。
車子到了酒店,木白一摸兜,才發現所有的錢都用來買機票飛過來了,他現在身無分文,沒辦法,只好打電話叫唐妤下來接自己。
沒一會兒,酒店大門裡匆匆奔出一抹嬌小的身影。
她裹着針織大外套,穿着拖鞋跑過來。
木白下了車子,迎上去準備擁抱她。手臂剛展開,就被唐妤一把推開。
唐妤付了錢給司機,這才轉頭瞪着木白。
“別瞪了。我現在很累。”木白縮着肩膀,可憐兮兮的樣子。
唐妤這才注意到,他真的很狼狽。
衣服也不知道是穿了多久,皺巴巴的,頭髮凌亂,下巴上還泛着青茬,一雙眼底帶着紅血色,像是沒睡的樣子。
不過就是兩天沒見,他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了?
“跟我來。”唐妤冷聲說,率先擡步走向酒店。
木白乖乖的跟在她身後,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唐妤給他開了間房間,就在自己隔壁。
木白進了房間,就撲向大牀閉上眼睛,沒幾秒種就睡着了。
唐妤走過來給他脫了鞋子,蓋好被子,這才轉身離開。
足足睡到第二天下午,木白恢復了精神,滿血復活。
唐妤沒問他這兩天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帶着他去買了幾身衣服,準備明天的籤售會。
世博。
“砰!”
總裁辦的門被大力的推開,喬宇氣沖沖的大步進來。
一拍桌子,他雙手按在桌上,俯身瞪着顧逢時,一字一頓:“遠東的價格,是你加的?!”
鏡片後的雙眸閃着厲光,喬宇樣子一看就是氣急。
顧逢時慢條斯理的擡眸,修長的手指尖握着碳水筆,低聲說:“是我。”
喬宇咬牙,站直身體,“爲什麼不商量一下?你知道你現在給出的價格是當初的兩倍!如果再耗一下,我們就能把價格壓低!現在雖然贏了Y&g,可是我們也沒得到什麼好處!得不償失!你不必爲了贏Y&g就……”
“跟贏Y&g無關。”顧逢時幽幽說道。
喬宇怔然,“不是爲了這個,那你是爲了?”
“唐妤回來了。”顧逢時淡聲說。
“你說唐妤回來了?”喬宇驚詫。
顧逢時往後靠進椅背,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我需要立刻拿下遠東。”
……
宣城這邊的籤售會,租借了遠東大廈的一樓大廳。
木白雖然主要在涼城發展,可是宣城這邊的書迷同樣不少。
籤售會上午10開始,早上,唐妤就開始忙碌。
同樣是一早,景萊就陪着顧逢時來到了遠東。
她從兩年前,唐氏歸入世博以後開始擔任顧逢時的隨行秘書,跟着他處理了大大小小的事務。
這兩年,顧逢時幾乎變成了工作狂,像是這樣翹班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可現在,卻這樣實實在在的發生了,只是爲了在暗處悄悄看着那個人。
景萊順着顧逢時堪稱熱切的視線望去,一眼就看見忙碌在人羣中的熟悉身影。
她看着唐妤微笑和身邊的人說着什麼,手指還在不停的指揮,雖然和以前做唐氏董事長從事的完全是兩件不同的事情,但她卻比那時更顯得穩重成熟了不少。
一直忙到下午3點,籤售會總算是順利結束。
和每一位工作人員致謝,遠東這邊的經理走過來,微笑和唐妤說:“唐編,籤售會很順利啊。”
“是的,這還要多謝貴公司。”唐妤輕聲說道。
經理又說:“我們的負責人正好也在,唐編不如見一見?”
“好啊。”唐妤點頭,經理立刻引着她走向一樓的會客廳。
替唐妤將門推開,經理側身,讓出會客廳裡背對着門口站立的高大身影。
熟悉的氣息頃刻間襲來。
唐妤怔然,眼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慢慢轉身。
顧逢時沉凝着面前的她。
剪了短髮的她,柔順的髮絲輕輕貼服着臉頰,一身白色的職業套裝襯得她十分成熟幹練。
聲音就那麼梗在喉頭,他重瞳緊緊的鎖住她,一眼不眨。
最先回過神的,是唐妤。
驚訝過去,她發現自己的心臟在一瞬間跳動異常之後又恢復平靜。
淺淺一笑,她輕聲開口:“顧先生,好久不見。”
她笑靨如花的說着好久不見,顧逢時心口一滯,其實,這一刻,他很想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