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送醫院。”厲容銘朝着警察怒吼。
警察此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xing,望了眼簡初毫無生命跡象的臉,迅速答道:
“快,上車。”
厲容銘抱着簡初快步登上了警車,車子呼嘯着朝着前面開去。
車上,他仍然不停地給簡初做着人工呼吸,每次都是深吸一口氣,然後踱氣給她,直到確認達到她的內臟後,才鬆開脣來,又開始深吸氣,如此反反覆覆的。
可抱在懷中的女人身體還是越來越冷,深度昏迷着,連呼吸都沒有了。
厲容銘錐心蝕骨,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有一個念頭:救活這個女人,他的妻子。
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她就這樣死去。
‘絕望’‘恐懼’這樣的字眼,第一次出現在厲容銘的人生裡,記憶中,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不管面對着什麼危險,他都不會絕望。
因爲還活着,還有那麼一種奇妙的感覺在等着他,只要他活着,就相信總有那麼一天會讓自已找到她,重新點燃生命的炫爛。
可現在,纔剛找到她,那點希望之光就正在離他慢慢遠去,一點點的消逝,他將會要墜入永遠的黑暗中,再也看不到光的星茫。
女人,給我醒來。
你要是死了,我會讓今晚所有的兇手陪喪。
警車呼嘯着前行。
厲容銘執着而固執地不斷給簡初做着人工呼吸,他用丹田之氣深吸氣,再踱入到簡初的口中,一次一次,他的心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就在他認爲將要失去一切希望,陷入黑暗的時候。
簡初的眉忽然皺了起來,吐出了一大口水,然後,她的心臟奇蹟般地跳動起來,呼吸也恢復了。
她終於活過來了……
離落站在一邊欣喜若狂,剛剛厲總的眼神真的讓他害怕,害怕如果簡初一旦離去,厲總也會跟着瘋掉。
現在終於好了,他鬆了口氣。
簡初睜開了迷離的雙眼,只看到了眼前一張焦急關心的臉,她大口喘着氣,神志模糊不清。
這是死了嗎?是在陰間嗎?
爲什麼連死了,第一眼看到的都是那張讓她永世都不能忘記的臉,是那個鑽進了她心底深處,她認爲是知音,心靈相通了這麼多年,實際卻是傷她最深,讓她痛不欲生的男人?
她擡起手來想要推開他,卻最終無力的垂落下去,眼前一黑,又墜入了萬丈深淵中。
“簡初。”厲容銘看着她睜開眼睛,眼神卻漸漸迷離,爾後頭一偏又垂了下去,焦急地喊了聲,把耳朵貼過去,聽到了她平穩的呼吸聲,知道她只是昏迷了過去。
心,終於放了下去。
他用力把她擁入懷中,貼得他的胸膛緊緊的,抱着她不放,生怕她會再次消失了般。
……
笛聲悠揚,一陣一陣催打着簡初的心,她應該是飄浮在海面上,全身發冷,整個人都遊遊蕩蕩的,找不到依託。
她感覺快要被浪花淹沒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害怕極了,伸手想要抓住一點飄浮的浮萍。
一隻溫暖的大掌此時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上的熱量一點點傳遞給她,似乎沒有那麼冷了。
她茫然睜開了眼睛。
“醒了嗎?”有驚喜的聲音在她頭上方響起。
她腦袋一片荒蕪,目光迷離。
茫然的眼睛望着那張英俊瀟灑的臉,臉上都是焦慮,親切,很有熟悉的味道。
然後,她感覺被一團火包圍着,渾身都不再那麼冷了。
只是,爲什麼這張臉會那麼的熟悉?恍若生生世世就存在了她的記憶中般。
漸漸的,這張臉與一個心底深處的身影相重疊,然後,她的嘴角浮起了一絲淺笑。
想要開口說話,咽喉卻又幹又痛,嘴裡似乎長滿了泡。
渾身更是痠痛,才一動彈,就痛得臉上變色。
“怎麼,哪裡不舒服?”男人抱緊了她,低頭關切地問。
簡初仍然直直地望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想要認出他是誰來。
厲容銘擡手按響了病牀前的呼叫鈴。
一會兒,護士小姐走了進來。
“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事嗎?”護士小姐進來很有禮貌的詢問道。
“病人醒來了,好像很不舒服,快給仔細檢查下。”厲容銘放下簡初,語聲有些捉急。
護士小姐過來看了下,笑笑:“先生,您放心,這位小姐已經醒來了,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確定?”厲容銘眉頭一皺,語氣很冷:“要是她有半點不測,我會讓你們這家醫院立即倒閉。”
護士小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怔怔的。
這口氣,這氣勢,好冷厲霸道啊。
明明是長得如此好看,高貴的男人,可這態度不僅冷,簡直就是不盡人情嘛。
爲了怕惹禍上身,護士小姐匆匆離去後,又叫來了主任醫生。
主任醫生不敢怠慢,過來詳細檢查後,確定了沒事,這才放心地離去。
簡初很虛弱,無力地躺着,意識還是迷茫狀態中。
她確認,她並沒有死去,只是像在地獄裡走了一遭,被千萬座大山輾過般,渾身痠痛。
周身還在發着冷,嘴脣乾得起了泡。
“水,水。”她閉着眼睛,輕聲說着,聲音沙啞,聽起來根本就不像是自已的聲音。
厲容銘彎下腰去抱起了她,拿過牀頭櫃上的杯子,放到了她的脣邊,上面放着一根吸管。
簡初含住吸管,用力吸了幾口,感覺胃裡舒服了許多。
睜開眼睛來,再度打量着這個照顧她的男人,很久後,徹底認出了他。
“放開我。”她本能的排斥,虛弱地反抗着,不想與他捱得太緊。
厲容銘嘴角微翹,卻抱得更緊了。
“別倔強,你現在還在發着燒呢,好好聽話養病。”他的語聲溫存動人。
此時的這個男人完全沒有了昔日的冷,甚至眼裡對她的嫌惡都沒有了,如修羅般美好,友善。
一度懷疑,她是病入膏盲,產生了幻覺。
“不要多想了,先好好休息,養好身子,那些壞人就交給我。”他的手拂上了她的額頭,那裡有一道很深的傷口,是跳樓時跌落在枯樹枝上掛傷的,傷口紅腫着,有些發燙,他憐惜地說着,眼裡閃過絲寒光。
昨天在醫院裡,替她換衣服時才發現,她身上的肌膚被樹枝掛傷了好幾處傷口。
現在想想都後怕,從三樓那麼高的地方跳下,明知就是死路一條啊,她是哪來的勇氣往下跳的呢。
也幸虧下面是一方魚塘,否則不可能還會有命。
一切都只是幸虧而已。
也幸虧有了這一切,才讓他現在的心能安下來。
簡初極度虛弱,緊閉着眼睛。
腦袋還在一陣陣發脹,眼皮澀重,嘴脣更是幹冽得痛苦。
她無力推開他,只是側過了頭去。
厲容銘知道她的心思,低聲嘆息一聲。
拿過一旁的棉籤吸了水來敷在她的脣上,輕柔輾轉着,涼涼的水滋潤了她的脣,也讓簡初感到一陣舒服。
精力還是不濟,一旦放鬆下來,倦意襲來,又沉沉睡去了。
厲容銘看着昏睡的人兒,如濯石般黑亮的眼眸又緩緩沉了下去。
護士推着車子進來換藥吊瓶。
“好好看着,若是漏了一滴藥水,我會拆了你們的醫院。”厲容銘替簡初蓋好被子後,涼薄的目光看了護士小姐一眼,冷冷吩咐着。
這護士小姐已經換了人,聽到厲容銘如此霸道的口氣,驚了一跳,擡頭向他瞧去。
這一瞧,就有些癡呆了。
這男人可長得真好看呀,她發誓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長得如此好看,尊貴的男人,一時失了神。
“哼。”厲容銘淡漠地望她一眼,冷哼了聲。
護士小姐心一驚,馬上意識到自已的失態,臉就紅了。
慌忙低下頭來去找針頭,可心慌意亂的,好不容易找到後,拿着針頭的手又輕微地顫抖起來。
厲容銘眸光所及,臉色瞬間很黑。
護士小姐是真被嚇到了。
這男人是誰?好大的口氣。
她絕對沒想到,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g城的商業大亨,風雲整個商界的神話人物,天勝集團的現任總裁。
她平時呆在南城,對g城的瞭解不多,但厲容銘這個名字還是聽說過的,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位長相帥氣的男人會是他而已。
她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面前的這個男人是完全有能力把他們醫院給拆掉的。
因此,她儘快平穩了情緒,乾脆利索地給簡初輸液後,擦了下額角滲出的細汗,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先生,好了。”
“滾。”厲容銘的聲音毫無溫度,冷得像冰。
護士小姐嚇得渾身一抖,蒼惶逃跑。
這男人,太冷了!
酒店的套房裡,離落匆匆而來。
“厲總,今天劫持少***可是黑道上的人,是江湖上一個名叫夜梟的組織,這個組織是南城的黑幫老大,出了這事後,已經躲藏起來了,短時間內要找到他們並非易事。”離落把探查到的消息如實告訴了厲容銘。
厲容銘沉着臉,眸裡的寒星隱射,拳頭不知不覺間收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