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南城。
一家名爲‘徐克帝國集團’的公司恍若在一夜間就從南城掘起了。
南城的金元街,商業聚集地,這裡佈滿了南城乃至全國的大公司與大經濟命脈,是一條商業的金光大道。
白天車水馬龍,夜晚燈火通明。
這裡絕對是個神話誕生的地方,任何一家公司職員很有可能今天還只是個打工的,明天就會成爲公司的總裁,靠的就是實力。
誰都沒有想到,一家並不那麼起眼的公司會在成立短短一個星期內兼併了南城較有名氣的一家大型央企,有了這個做後盾,這家公司開始大展拳腳了。
幾乎只要是賺錢的,高科技,網強,微生物,電子技術,統統都涉及。
然而,這家公司最專注,大力發展的就是房地產業。
他幾乎是卯足了勁全力以赴發展房地產,最先融資成功競拍了二塊熱門地塊,以此爲契機,在這二塊地上打造出了全國首一首二的金融大廈與住宅樓,很快,這二棟大廈就成了南城的標誌物,風向標,引領了房地產業的前列,接下來,想要不發達都難了。
徐克集團的總裁室。
瀟灑倜徜的男人,站在寬大的落地窗前,雙手插在褲兜,筆挺的西裝襯得他的後背欣長而挺拔,尊貴猶如神抵。
他如尊雕塑,一動不動地站着,如同君王般俯瞰着南城的大地。
這座南城乃到全國最高的建築,由他締造,站在這裡可以俯覽整個南城乃至隱約可見的g城。
他每天都要在這裡站上一段時間,沉默寡言。
沒有誰能猜得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他,就是三年前消失的厲容銘。
時隔三年,他白手起家,在逆境中掘起,又開始締造了自己的商業王國,創造了商業界的神話。
首先,他恢復了自已的姓,取名爲徐厲容銘,之所以這樣叫,一則他真姓徐,二則,他是厲家養大的孩子,只在名字前面加了個徐,那是提示自已的家族不要忘記厲老爺子的養育之恩。
一切都按照他的目標在行進中。
只是,三年過去了,他仍然沒有她的一點點消息。
這三年裡,他根本就沒有放棄過尋找,離伊奉他的令仍然在全世界有可能有她的地方積極尋找着,只是如同石頭沉入了大海中,沓無音信,不知所蹤。
一度,他曾懷疑,她已經死了。
那天,她身懷六甲倒在血泊中,流了那麼多的血,很可能當時就死了。
她乞盼求救的目光望着他,五個手指抓着地板,朝他喊……
男人的身形搖晃了下,手扶着額,鼻頭泛酸,臉上抽搐。
女人,不准你死,絕不允許你死,一定要等到我來找到你。
必須活着,好好活着,否則我上窮碧落,下至黃泉都不會放過你!
他的手撐着胸口,冷漠瑟索的臉上都是無法壓抑的痛苦。
簡初,你纔是最狠心的那個女人,就這樣一走了之了。
難道不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就算要懲罰我,這麼多年了,也該懲罰夠了吧。
是不是該要回來了!
至少,要告訴我,你和孩子到底怎麼樣了,不要讓我牽掛啊!
我纔是孩子的爸爸,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你不能太自私!
徐厲容銘緊閉着眼睛,用力按緊了胃,做了個深呼吸後,才擡起了頭,站直了身板,恢復了那個面無表情,冷漠霸道,渾身尊貴,生人勿近的硬漢形象。
已經二十七歲的男人,成熟穩重了許多,經歷了生與死的冼禮,更加明白了人生的含義,只是在這個時候,明白的同時也失去了人生中最寶貴的東西,明白這一切的時候,一切都晚了!現實就是那麼的痛心與無奈。
門鈴響了起來。
“進來。”男人冷俊揚聲。
“徐總。”身着黑西裝的離落走了進來,臉有隱憂,輕聲說道:“天勝集團現在有危險,飛弘泉那隻老狐狸這幾年廣交人脈,養精蓄銳,已經把飛弘集團壯大了許多倍,而天勝集團厲容瑞因管理不當,自您走後就開始走下坡路了,現在飛弘集團咄咄逼人,不斷蠶食天勝集團,已經搶走了大量的客戶,天勝集團現在已是搖搖欲墜了。”
徐厲容銘俊容沉肅,深諳的眸眼裡彈過絲寒意轉瞬就平靜無波了。
“周穗那班老將呢?這麼些年,他們是幹什麼吃的?”他挑眉,滿臉不悅。
離落苦苦一笑:“徐總,厲容瑞好大喜功,排除異已,周穗與厲容沐,還有一班元老都已經被排擠出去了,大部分當年的骨幹都已經走了,只有周穗顧念舊情還留在公司裡,可厲容瑞根本不會重用他,他也只能看着乾着急啊。”
徐厲容銘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下,沉吟着,這樣的狀況,難道爺爺會不出手管麼?
即已把天勝集團還給了厲容瑞,他要重用自已的人,他也不好橫加插手吧。
正在思索間,顧承澤走了進來。
“徐總,簡沐明病重,現在的簡愛集團已經落到了許如梅的手裡,簡愛集團的資產在這三年裡快要被許如梅與簡洛雲這二個敗家女人花光了,聽說,這幾年裡,許如梅藉着女兒簡洛雲多方要挾簡沐明,逼他交出公司股權,簡沐明顧慮到女兒,始終沒有把她趕出簡家,昨晚簡沐明突然中風,據說是被許如梅二母女活活氣的,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暈迷不醒。”顧承澤臉有憤怒,沉重說道,“許如梅這個女人嫖賭毒什麼都沾染,簡沐明這輩子算是徹底毀在她身上了。”
徐厲容銘的臉上籠上了一層寒霜,看來這三年,他消失得太徹底了!
“簡沐明現在哪家醫院?”徐厲容銘冷漠的俊顏沒有一點表情,沉聲問道。
“南城的人民醫院。”顧承澤嘆息着說道,有些遺憾:“徐總,早知如此,當年就該讓裴先勝繼續擔任簡愛集團的副總裁好了,簡沐明果然不是‘將才’,以前簡洛氏集團被許如梅掌控,他束手無策,那時還可理解爲,寵愛自已的夫人,可現在呢,被那對母女氣成了這樣,也是不作爲的原因吧。”
徐厲容銘默然,心思微動。
簡洛雲說到底是簡沐明的親生女兒,於一個看透人間世事,已是中晚年的男人來說或許財富真的算不了什麼,親情才彌足珍貴吧。
醫院的病房裡。
白色的牀單襯得簡沐明的臉蒼白中帶着青色,他緊閉着眼睛,陷入了重度昏迷中。
徐厲容銘站在病牀前。
“醫生,病人的情況怎麼樣?”他特地叫來了主治醫生,詳細地詢問着病情。
“先生,病人腦幹出血,情況嚴重,昨晚已動了手術,還要看後續的恢復情況。”醫生看了眼面前這些尊貴沉穩的年輕男子,不敢大意,把簡沐明的病情詳細介紹了。
徐厲容銘沉默寡言。
夜色正濃,病房裡靜悄悄的,簡沐明緊閉着雙眼,如同死去了般躺在病牀上。
徐厲容銘站在病牀前,低眸凝視着他的這位老丈人,心思起伏。
這個男人的一生也是愛不其得其所,心中悲苦。
或許正是這些才讓他喪失了鬥志,幾度看着簡洛氏集團陷入了危機而無能爲力,這種不作爲不知是不是他內心痛苦徬徨的真實反應呢。
徐厲容銘斂着眼睛,俊逸的面容上面是無法抑制的悲傷。
於簡沐明而言,簡初明明是他的女兒,卻在她消失後才知道真實內情,以前的那些過往缺陷無法彌補。
他的生命裡只剩下簡洛雲了,這個他自小疼愛着長大的女兒,不管犯了再大的錯,終究是他的女兒,那份父女之情是無法割捨的。
或許他看透了生死,財富不過是過眼煙雲,他更看重的是父女之情。
只可惜簡洛雲被他的過度溺愛寵壞了,這個時候,他躺在病牀上,卻自始至終也沒有看到過女兒的身影。
“爸,都是我害了你,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把簡愛集團還給您了,若沒有這筆財富,或許許如梅就不會回來了,您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吧。”徐厲容銘喃喃自語着,心情沉痛。
“阿銘。”背後一個蒼老的顫微微的聲音。
徐厲容銘轉過身去,徐蔓刪正提着一個保溫飯盒走了進來。
她臉有憔悴,衣衫也有些凌亂,但精神狀況還不算差,特別是那雙眼眸,透着某種淡然與超脫,似乎是大徹大悟後的解脫。
“姑媽。”徐厲容銘開口。
“阿銘,這麼些年你去了哪裡?怎麼會沒有一點點消息呢?”徐蔓刪走近來,放下手裡的東西,拉住了他的手,情緒有些激動。
“姑媽,我……”徐厲容銘心中苦澀,不知要說些什麼好。
“孩子,這三年,我望眼欲穿,想要知道你的消息,哪怕是一丁點也好,可明龍閣那邊說你早就離開了厲家。”徐蔓刪落下淚來,握緊了他的手,“你纔是我們老徐家的後代,姑媽多麼希望你能發揚爺爺的風格,光宗耀祖,可這些年,你竟然音訊全無,真是讓我心焦啊。”
她泣不成聲,情緒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