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山公寓的外面有一條長長的綠化帶,樹木蔥蘢,即使是冬季也栽種着許多常綠的樹木,此時陽光正好,在樹下面散步的人很多,三三兩兩的,小聲說着話,不時能聽到各種嘻笑聲,很溫馨。
樂辰逸與簡初分別扶着徐蔓刪的胳膊慢慢走着,散着步。
樂辰逸風趣幽默,不時說着些笑話調節下氣氛,就連徐蔓刪都被逗笑了,不時開心笑着,滿臉上的憂愁似乎都被風給吹散了。
簡初抿脣不時陪着微微笑着,氣氛祥和快樂。
“小樂啊,你可真是個好男人,不僅體貼入微,還懂得生活,初初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她的福氣呀。”徐蔓刪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感慨萬分地嘆息着。
樂辰逸眉眼帶笑,臉上是溫潤的笑,聲音更加柔和動人。
“阿姨,初初要是能像你這麼想就好了。”
他這樣說着,眼眸有意無意地掃過了簡初的臉。
簡初明顯感覺到了他帶着粘xing而又寓意深刻的眼神,臉微微的發燙。
徐蔓刪畢竟剛動過腦部手術,反應不那麼靈光,一雙眸眼還有些呆呆的,只是笑着說道:“小樂啊,初初對你也是很有好感的,她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呢,每次說到你時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提起你們的大學生活來,只是可惜了啊。”
徐蔓刪說到這兒,臉上有遺憾的表情。
“真的嗎?”樂辰逸激動地問道,眸眼裡有着靈動的光輝,含情脈脈地看向了簡初。
簡初的臉更加紅了,“媽,您都在說些什麼呀。”
這樣說着胸口似有些澎湃的東西在斷裂開來,心裡像灌滿了鉛般沉重異常。
徐蔓刪的心思,她也是明白的,無非是把樂辰逸當成了厲容銘的替選人。
可樂辰逸是什麼人,她又怎麼能這樣想他呢,即使她現在跟厲容銘離婚了,她也是不敢朝着這方面去想的,那樣只會掂污了他。
突然的,一隻溫暖如的手握住了她的右手,吃了一驚,擡眼望去,只見樂辰逸的手正從徐蔓刪的另一側伸過來,握住了她的一隻手,溫熱的手掌很快就傳遞到了簡初的肌膚上,她卻是打了個寒噤。
此時,樂辰逸溫柔體貼的眸光裡似要滴出水來,裡面全是關心體貼的笑意,似乎在寬慰着她的心,同時也在向她表明着一種決心。
簡初抿緊了脣,大腦一陣空浮,慌忙避開了他的眸,心卻是突突地跳着。
她不知道該要去拒絕還是不該要去拒絕他,二個月後,她與厲容銘肯定會離婚,那她能選擇與這個男人一起走下去嗎?
無論如何,現在的她還是不能給出肯定的答案來!
心裡慌亂極了,脣角勉強浮起了絲笑意來,那抹苦澀最終香到了心底裡去。
赫色的歐巴赫豪車在人民醫院門口來回了幾個回合,厲容銘坐在駛室位上,目光沉厲。
簡初爲什麼老是會出現在醫院門口的這條路上?
他的眼光看向了街口那個攝像頭,眸子微微眯起,裡面的光如針孔般細密陰冷。
連沈飛飛都會認爲二年前的事是他設計陷害的簡初,難道他這個丈夫當得有這麼失敗麼?
是的,他不喜歡爺爺干涉他的婚姻,因此,他冷落她,甚至不願看她一眼。
可他也是人,而且還是男人,憑什麼他的婚姻就要這樣被安排?
他一向都是反對封建婚姻的,更討厭包辦的婚姻,那種無愛而結合的婚姻,在他骨子裡是恨之入骨的。
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簡初就是那個藏在心底深處彈着琴的小女孩,如果知道了,或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可現在想想,他們之間又怎麼可能會彼此知道呢?
這隻能是命運之錯!
可畢竟爺爺給他安排的女人還算對了吧,憑這點來說,命運還是沒有虧欠了他。
但這接下來的路卻是超乎了他想象的艱難。
可以想見未來的爭鬥會很激烈,能不能從此贏得愛情,贏得幸福的生活,這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恐慌過,那是對未來,對前程,對生命的一種莫測的恐慌,一種無法把握的恐慌。
他厲容銘第一次對現實有了種無奈的感覺。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他接起了手機,沉聲開口。
“厲總,關於少***事有了新的發現。”離落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像來自縹眇的雲端。
厲容銘的心跳了下,立即沉聲喝道:“快說。”
“厲總,今天我去到了人民醫院裡進行了調查,這才知道原來少***媽媽徐蔓刪前段時間得了重病,在這間醫院裡動了手術。”離落在手機裡清晰地說道。
“什麼?”厲容銘的背稍稍直了起來,整個人顯得極爲緊張,“還有這種事?”
“是的,”離落肯定地答道:“厲總,據醫院的負責人說當時徐蔓刪的病很嚴重,腦動脈上長了個瘤,非常危險,當天就動了手術,因此可以推斷那段時間少nainai出現在醫院門口應該是來醫院照顧徐蔓刪的,具體詳情您可以問下少nainai。”
離落的聲音清晰得不能再清晰了,厲容銘的心卻跳得不能再劇烈了。
“我知道了。”一會兒後,他的聲音有些乏力。
一個女人剛出獄就面臨着媽媽重病,而身爲丈夫的他那時對她可謂是冷若冰霜,甚至是敵視的。
他真的很過份呢!
但是,這一切,簡初也從未跟他提及過,哪怕是一點點都沒有說過,在他面前她臉上有的只是堅韌隱忍的表情,偶爾明眸裡深藏着的那抹痛苦會躍出來,原來他看不明白,現在纔算是看明白了。
彷彿是知道了他的心事般,離落在那邊又輕聲開口了:“厲總,少nainai現在離醫院不遠的象山公寓裡租了一套房子給她媽媽住。”
厲容銘的手鬆了下來,木然放下了手機。
他把車開到了一個角落裡,點燃了根菸,修長的指根夾着燃燒的菸蒂,深深吸上一口,手指弧線優美地落在方向盤上,又緩緩吐出口煙霧,整個姿勢優雅高貴,襯得他男人的英氣益加的迷人,可他的整張臉龐卻被罩在一層煙霧繚擾中,說不出的落寞傷感。
抽完一根菸後,發動了車子朝着象山公寓的一條幽徑的小道開去。
只開了那麼一會兒,車子就停下了,他整個呼吸都緊張起來,漸漸手指握成了拳頭,指關節突顯。
不遠處的樹蔭下,樂辰逸與簡初正一邊一個扶着徐蔓刪,而樂辰逸的一隻手正落在簡初的一隻手上,緊緊握住了她,簡初臉有羞澀,低着頭,嘴角邊是輕柔的笑。
徐蔓刪則滿臉慈愛的笑着,看起來,她臉色有些蒼白,大病初癒的模樣。
這是多麼溫馨的一家人啊!
厲容銘的胸口突然間隱隱生痛,明明那個女人是他的妻子,明明昨天晚上,他們還在一起激qing纏綿,可現在的這一幕,他似乎就是個局外人,與他毫不相關似的。
他真的來遲了嗎?還是,他正在失去什麼。
直到手指甲摳得掌心發痛,他纔算把意識拉了回來,這才發現手心上都是隱忍的汗液,剛剛激動之下,他竟差點衝下去把樂辰逸給狠狠揍一頓了。
這個男人毫不避嫌的喜歡自己的妻子,甚至當着他的面都是耀武揚威對錶示着對簡初的好感,真是個該死的男人!
他咬緊了脣,閉上了眼睛,似乎不願意看到這一幕般。
直到徐蔓刪有些累了,樂辰逸才和簡初把她送回了房間,又叮囑了一番後,這才放心地走了出來。
因爲厲容銘要到晚上纔回家吃飯,簡初並沒有急着回家,只是下去到樓下的超市買些菜,準備做餐飯給徐蔓刪吃。
樂辰逸陪着她下到樓下的超市入口處,看到她走進了超市裡,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了目光,朝着外面走來。
“樂辰逸”
樂辰逸才走到公寓門前的小徑拐角處,一個冷厲的聲音就朝他襲來,驚嚇了他一跳,擡起了眼來。
厲容銘正斜靠在歐巴赫豪車上抽着煙,面色清冷,西裝鈕釦完全解開了,裡面白色的襯衫把他帥氣的臉龐襯得肌膚如雪,眉宇間俊逸非凡。
樂辰逸震了瞬間後回過神來,臉上是冷冷的笑。
那天在南城時那個晚上,他打電話給簡初竟是他來接的,還故意說着那些暖昧露骨之極的話,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呢,想把他嚇走吧!
可他偏偏是嚇不走的。
簡初與他沒有真愛,這點樂辰逸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們之間也是不會能未來的!樂辰逸有這個自信。
“厲少,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的習慣。”他走近,雙肩一聳,搖搖頭,不無嘲諷地說道。
如果猜得沒錯,剛剛他與簡初陪着徐蔓刪下樓來散步的畫面肯定被他看到了,瞧他現在臉上掩飾不了的那點氣急敗壞,一定是他們幸福和諧的畫面刺激到了他吧。
“樂辰逸,你可真卑鄙!”厲容銘的拳頭握緊了,卻是隱忍沒發,咬牙切齒地說道,一雙眼睛好似要噴出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