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要一個星期嗎,現在才幾天。你急什麼?”黎蕭忍着笑意。一臉正經的反問道。
“那你還不趕緊去。”肖冷言說完拿起桌上的文件夾,翻開不在看黎蕭。
黎蕭皺着眉頭。這就下逐客令了,他纔來好不好,連杯水都不給自己喝,這人也太沒有人性了。
“你叫我走的啊,你可別後悔。”黎蕭坐着沒有動。等着肖冷言挽留自己。
肖冷言擡起眼眸,看着黎蕭。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難道你不知道門在那裡?”
黎蕭氣餒。他都這樣提示了,他還那麼油鹽不進,那就讓他在等幾天,急死他纔好。
黎蕭站了起來。看着肖冷言,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要是你做了爸爸是什麼樣。還會這麼不近人情嗎?”
黎蕭說完纔不管肖冷言什麼表情,悠悠然的走出辦公室。他說了要急急這個人,那就一定不會這麼早就告訴他。
肖冷言還沉浸黎蕭那句他要做爸爸的那句話裡,回過神來想要問黎蕭爲什麼這麼說。可是人已經走了。
肖冷言也懶得再去糾結。當他是開玩笑的。
那邊歐陽姍姍離開飯店,去了公司一趟,處理了一些事情,就早早的回去了。
默恩在家,就是她的牽掛。
歐陽姍姍回到家,梅蘭給她開的門,臉色很不正常,歐陽姍姍簇着眉頭,以爲是默恩怎麼了,連忙問道:“默恩怎麼了嗎?”
梅蘭搖了搖頭,抵着頭,沒有看歐陽姍姍的眼睛,歐陽姍姍看着梅蘭態度不對,走進屋裡,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正在和默恩說話,歐陽姍姍不由的一愣,轉頭看向梅蘭,一眼神在尋問,那個男人是誰。
梅蘭哪裡敢說什麼,只是對歐陽姍姍說道:“我不大清楚。”
那個男人一來就說是默恩的爸爸,本來她要給歐陽姍姍電話的,結果她就回來了,她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回事,默恩不是一直沒有爸爸嗎,怎麼就突然冒出來一個爸爸。
男人轉頭看見歐陽姍姍,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用着很是親暱的口吻問道:“回來了?”
歐陽姍姍沒有回答他的話,因爲自己根本就不認識他,走到沙發前,把默恩抱在懷裡,警惕的看着男人:“你是誰?”
男人因爲歐陽姍姍的話,表情有短暫的不自然,訕訕的笑着說道:“你不記得我了,四年前朗頓酒店2018房間,你還記得嗎?”
男人的話,就像是在深水裡投了一顆炸彈,那種幅度,歐陽姍姍有短暫的接受不了,這樣赤/裸/裸聽人說起來,心像是用鋸子撕扯着,擡起眼眸看向男人,沉默了很久纔開口:“你就是那個人?”
“對不起,現在我才知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救默恩。”男人笑容很大,看着歐陽姍姍,兩眼直放光。
歐陽姍姍心入贅冰窟,看着眼前的男人,涼意從心底竄起來,蔓延全身,抱着默恩的手緊了緊。
“我憑什麼信你?”原本以爲自己有勇氣面對,當事情真的發生時,歐陽姍姍卻膽怯了,她想要退,可是默恩的病又容不得她退。
這種無奈的感覺,很難受。
“你想知道什麼細節,我都可以告訴你。”男人低着頭,嘴角扯着得逞的笑意。
那晚就是她心中的痛,她哪裡還有勇氣去聽他說什麼細節,就那樣把自己隨便的交給了一個男人,她已經覺得自己很不堪了。
“你先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她現在腦子很亂,只想一個人靜靜,歐陽姍姍從知道這個男人是誰,就沒有在看他一眼。
“那我明天再來,畢竟默恩的病耽誤不得。”男人說完,倒是也爽快,從沙發上起來離開/房間。
歐陽姍姍久久無法回神,默恩見歐陽姍姍一直沒有說話,喚了她一聲:“媽咪。”
歐陽姍姍猛然看向默恩,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默恩同樣看着歐陽姍姍,問道:“那個是爸爸嗎?”
那個男人見到他以後,就一直在告訴自己,他就是自己的爸爸。
歐陽姍姍閉上了眼眸,不敢看默恩的眼睛,更不敢回答他的話,因爲她自己都沒有勇氣承認,他是和自己纏綿一晚的男人,又怎麼有勇氣承認他是默恩的父親。
歐陽姍姍怕默恩還會問自己什麼,把他抱起來,遞給梅蘭:“幫我照顧他。”
歐陽姍姍說完離開了家門,天色漸暗,歐陽姍姍在路邊走了很久,內心還是無法平靜。
忽然天上下起了雨,雨水如線一般,低落在地面,也淋在歐陽姍姍的身上,她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走着,就如是大海里一葉小舟,隨水主流不知何時能靠岸。
一路走來,她歷經艱辛,可以是依舊未做完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心一意想要治好默恩,如今她能做到了,可是卻猶豫了,真的要在和那個男人生個孩子?
可是心會疼,疼的她連呼吸都困難,雨水不斷沖刷在她身上,她似是感覺不到寒冷,如今沒有比她的心更冷的東西。
一直以爲自己是堅強的,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並沒有那麼的堅不可摧。
雨水夾雜着她的淚水,從臉頰滑落地面,她模糊了雙眼,看不清前方道路,就如現在的自己,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向左還是向右。
公路上一輛黑色的車子,正在朝着她的方向駛來,趙原無意的瞟了一眼路邊,就看到雨中的人,不禁一愣,透過雨刷趙原仔細的看了一遍,確定是歐陽姍姍,把車子停在了路邊,轉頭看向肖冷言:“boss,歐陽小姐。”
在後坐閉目養神的肖冷言,睜開了眼眸,看着趙原。
趙原指着車窗外,正在人行道上,還在雨水裡緩緩前行的歐陽姍姍,肖冷言順着趙原指的方向看去,雖然玻璃上有雨水,視線模糊,可是肖冷言一眼就認出來,那就是歐陽姍姍,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她瘋了嗎?
沒有任何猶豫推開車門下去,趙原一看肖冷言都下去了,自己也拿着雨傘下車,撐起來給肖冷言擋在頭頂。
當看到歐陽姍姍那麼不愛惜自己,在大冷的天裡淋雨,不由的怒火從心底竄起,肖冷言轉頭看了一眼趙原:“滾!”
趙原一愣,自己又做錯什麼了,難道給他擋雨也錯了?
做他的助理怎麼那麼悲催呢,趙原沒有受虐傾向,肖冷言都那麼說了,自己纔不管他了呢。
拿着雨傘返回車裡,他不敢真的走了。
肖冷言快步拉住還在雨中行走的人,怒斥道:“你瘋了?這麼冷的天,你是想死嗎?”
歐陽姍姍看向拉住自己的人,眼神空洞無神,死,她就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默恩還在等着她來救,母親的仇還等着她來報,她如何能輕易談死。
看着肖冷言冷峻的臉,歐陽姍姍笑了,笑的那麼的悲涼。
拿着肖冷言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就直直的望着他有怒氣的眸子,發白的脣,勾起一個弧度:“我想把這一身的髒洗乾淨,好像不大可能,我想要治好默恩的病,如今機會就在我面前,我卻膽怯了。”
聽到歐陽姍姍的話,肖冷言身體一僵,幽深的眸子越發的深沉:“你什麼意思?”
歐陽姍姍像是沒有聽到,只是在笑,那笑承載的都是她的無可奈何。
“我在問你話!”肖冷言扣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着她,其實心裡已經有了差不多答案,只是他不想承認。
一個默恩,已經是他心底的刺,如今還要來個男人,他要怎麼接受?
歐陽姍姍依舊沒有回答,就任由他生氣,任由他用力掐着自己的肩膀。
肖冷言見她沒有反應,心底的那團火越燒越旺,手從她的肩膀,移到她的下巴,現在的他如同發怒的獅子:“難道你真要用生孩子來默恩?”
她能如何,她不想,很不想,那一夜已經讓她心有餘悸,可是她難道就爲了自己的那點尊嚴,不救默恩嗎?
在她放棄生命的時候,默恩的到來給了她活下去的力量,給了她活下去的勇氣。
儘管現在她現在已經搖搖欲墜,可是她依舊站的筆直,只要她還有一點力量,她就不會倒下去。
歐陽姍姍的不言語,在肖冷言眼裡她就是默認了,心底的那團火瞬間在身體裡炸開,燃燒着他整個人,他現在很想把她掐死。
“肖總不必生氣,在我爬你牀的時候,你不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歐陽姍姍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態度,徹底惹怒肖冷言:“你還不如死了!”
“你以爲我想這樣嗎?你以爲我是天生的賤嗎?我不想,我不是。可是我依舊逃脫命運的捉弄。”
只要人不死,淚就不會流盡,以爲自己已經哭不出眼淚,當你真的傷心時,依舊會流淚,眼淚,就是你傷心的證據。
“我歷經磨難與挫折,如果老天爺你依舊不肯放過我,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我歐陽姍姍決不向命運低頭。”歐陽姍姍推開肖冷言,仰頭怒吼,雨水拍打在她的臉上濺起水花,她不信,如果這就是她的命運,她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