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撩人 150 大結局
連續幾個小時的高速駕駛,在行至岔路口轉行小路的時候,未經修築的土地坑坑窪窪的,一個來不及減速,駕駛座上的宗政賢就跟着彈了起來。
嘭!
頭就這麼狠狠的砸到左邊的風擋上,宗政賢也不覺得疼,只是眉頭一緊。
他現在無暇顧慮這一切,全身心的只在想一件事兒,就是容燁絕對不能有事兒。
他沒有報警,報警的威懾力只在於對怕的人,而左正國早已經是窮兇極惡到無所畏懼的變態了,這一切一切的威脅手段只能讓他情緒更加激動,容燁會越來越危險。
從上次宗政華的事兒之後,宗政賢已經找了無數的人去搜尋左正國的下落,而每次都是正當有消息的時候,奔着去,又接二連三的鋪了空,他安排了人大範圍的監視醫院,超市等生活不可或缺的地兒,可是杳無音訊。
所以宗政賢確定,是有人在供給着他的生活,而這個人絕不可能是別人,養一條窮兇極惡走投無路的瘋狗,這麼蠢的事兒沒有人會去做,所以這人選,只可能有一個,就是左蘭蘭。
可左蘭蘭跟葉安襲的關係,以及跟容燁的關係不一般,宗政賢曾經警告過她,也親眼見到她對容燁的照顧,如果她想帶走容燁,輕而易舉,所以就算她侍父至孝,也不可能去幫左正國做傷害容燁的事兒。
但是宗政賢是生意人,對任何事都是懷疑的,他不能完全相信左蘭蘭,所以他在很久以前就在左蘭蘭身邊安插了眼線,就連葉安襲曾經所在的睿智科技,至今也還有他的人,不是他陰險和僞善,他只是想更大程度的保護他的家人。
當然,這一切絕對不能讓葉安襲知道,她的心對陌生人是硬冷的,可對她畫在圈子內的朋友,是毫無保留的敞開,他的做法興許她會理解,但不見得她會接受。
可左正國這次還是帶走了容燁,可見他現在更加的喪心病狂,滅絕人性,有兩種可能,一,是他也對左蘭蘭下手了,二,就是左蘭蘭跟她一起騙容燁出來。
不過,宗政賢直覺是第一個原因,因爲葉安襲既然相信左蘭蘭,就有她的道理在。
想到自己的老婆,宗政賢心裡一陣暖流,他知道他一定要帶活着的容燁回來,一定,一定,他是男人,他要救他的兒子,他不能讓這個家散了。
他發現只要想起容燁害怕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必須去救他,那個小小的臉兒的臉上倔強,心裡害怕的樣子,竟然這麼清楚的浮現在腦子裡。
就連宗政賢自己都沒有發現,他是什麼時候早已經忽略了容燁的血緣!
這深秋的路,路面雖然較之夏天夯實了些,可這通往上次的舊倉庫的那條土路卻還是坑坑窪窪。
嘭!
再一次,宗政賢從駕駛座上彈起來,頭狠狠的撞到側面,而這一次,確實撞得大力了些,宗政賢覺得自己有些頭昏眼花。
濡溼溫熱的液體從鼻端溢出的時候,他無意識的身手抹了一下,再低頭看見自己的血的時候,眉頭緊皺。
那猩紅的顏色像是綻開的邪魅的罌粟刺着他的雙眼,他……
有多久沒流過鼻血了?
血液就像是惡魔蒞臨身邊的馬前卒,宗政賢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頭也有些怪怪的眩暈。
該死!
這個時候怎麼可以出狀況,一腳剎車,猛的停住,單手握拳狠狠的砸向方向盤。
滴……
一聲長鳴從喇叭中傾瀉而出,宗政賢開始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撐到見到容燁。
爲保萬無一失,遂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了出去,而後又下車,在車裡拿出一條備用的領帶,系在了沒有葉子的垂柳之上。
頂級的奢侈品的logo就隨着一陣風搖曳在郊外的小路的岔路口上,十分顯眼。
而宗政賢抽出一張面紙,宛若無事的擦乾了鼻血,一腳油門,繼續前行,那個倉庫,他的目的地……
——
使勁兒擡了擡眼皮,卻有些睜不開,就像是沾了膠一般,腦子閃過一個個的畫面,病入膏肓的宗政賢,哇哇大哭的容燁。
頭暈目眩,就像是現在一個黑色的時空漩渦裡,越陷越深,越深越陷。
葉安襲拼命的想要去睜開眼睛,她不能再睡了,她的家人出事了,她的家人需要她。
微亮的光射進眼睛,葉安襲不由得爲這着刺眼的光皺起了眉。
“寶貝兒,你醒了?”
看病牀上一直昏迷的葉安襲終於睜開了眼睛,鍾席寶迷信的對着窗子的方向雙手合十的拜了拜。
神吶,不要再讓這家人出事了!
剛纔葉安襲昏迷之後,緊接着衛青琴就被這‘癌症擴散’四個字驚的也昏倒了,現在還在隔壁的病房,而宗政文也早就像霜打的茄子,一瞬間像是老了幾十歲。
而被送進高幹病房的葉安襲,醫生確診之後,卻只是說她的所有症狀顯示,她與昏迷無關,只不過是睡着了。
睡着了?
有多困?她睡着了?想着自己暈的差點摔倒在別人的身上,那種感覺還真的就像是很困,很疲倦,就像是數千年沒有睡過一樣。
摸摸自己的小腹,葉安襲覺得不到5個月的這個孩子竟然重的像是肚子裡灌滿了鉛,讓她連挪動都覺得費力。
同樣懷着第三胎的baby端着一杯倒好的白開水,扶着葉安襲的身子要給她喝。
可羽睫上下煽動,葉安襲現在腦子裡就只有兩件事兒。
“宗政賢呢?”
“寶貝兒,宗政沒事兒,容燁也不會有事,我用我肚子裡的大胖小子跟你保證,ok?”
鍾席寶自己心裡根本已經是打鼓了,卓逸接到宗政賢的短消息,馬上就出發了,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說真的她無法保證任何一個人的安全,可她也知道,讓安襲安心是她的任務,她還有一個孩子,她能做的也就這麼多。
“baby,到底怎麼了?”
鍾席寶的話讓她心裡那種不安感越來越強,到底怎麼了,左蘭蘭的一句糟糕,秦羽的一句癌症擴散,外加baby的一番假到不能再假的哄騙,她怎麼可能相信沒事兒?
桌子上的百合花,新鮮的都要滴水了,花瓣包圍着花蕊,瀟灑的擴張着,可現在葉安襲的心完全無法這般輕鬆,現在是她老公不見了,兒子不見了!
“安襲,你放心,我相信卓逸,也相信宗政,我現在只想你相信我。”
baby是個真性情,情之所至,無法隱瞞,一句話就說紅了眼眶,這兩個朋友坎坷的感情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這是兩個彼此都沒有犯過感情錯誤的人,爲什麼要用無盡的外來因素和不可抗力來打毀她們!
而葉安襲早就被這句模棱兩可的話驚住了,從來最爲揪心的不是悲傷,不是痛苦,而是種種不確定,一個心尖天堂,一個心尖地獄。
相信卓逸?相信宗政?相信baby?
唯獨少了……
啪!
手中的水杯墜地,清脆的玻璃碎裂聲伴隨着四濺的水花,在地上炸裂開來。
“容燁出事了?”
忽然的掀開被子,葉安襲抱住越發感覺沉着的肚子,雙腳胡亂的畫圈兒去找拖鞋,眼睛用力的眨着,表情沒有任何喜悲,沒有慌亂,沒有崩潰,伸手胡亂的摸來摸去,緊繃的聲音極力維持着冷靜。
“baby,看見我電話了麼?”
不行,她要找兒子,兒子怎麼了?
爲什麼左蘭蘭會說糟了!爲什麼!
“寶貝兒……”
“別擔心我,我沒事,我要給左蘭蘭打電話。”
眼圈倏地紅了,不是葉安襲,而是baby,
眼淚突然掉了,不是葉安襲,仍是baby,
忍不住的哭出聲了,也不是葉安襲,還是baby。
鍾席寶沒出息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看着那個拖鞋完全穿反了的女人,手機明明在眼皮子底下卻還在故作鎮定的找着的女人。
看着這個早已離崩潰不遠的妹子還在安撫着她的情緒,顧慮着她的感受。
這就是她妹子,一個面冷心熱的人,一個做什麼都考慮其它人的人,一個從來不與人分享心酸的人。
她這個妹子不會哭,不會發泄,不會鬧,一向就比男人都來的冷靜,可是這一刻,她慌了,亂了,她失去重心了。
沒有了宗政的她,沒有了堅定,沒有了淡然,沒有了那個豐富的表情,整個人像是一隻沒有了方向的女人。
那曾經感情好的讓所有人都羨慕的兩口子,兩塊冰的結合大跌了衆人的眼鏡,不是更寒的冰,而是燃燒的熱量更大的可燃冰,溫暖了彼此冷寂的心。
試想這些事兒如果堆在她的身上,她也許早就崩潰的不知如何是好了,爲什麼,命運是誰定的!
爲什麼要逼着人去接受這麼多不想接受,不願意接受的突然。
baby不敢想如果宗政帶不回容燁,如果兩個人都回不來,如果……
她會不會後悔,她知道安襲不會怪她,可這一切是否就是她喜聞樂見的呢?
心裡做着激烈的掙扎,然而最後仍是baby的熱性子佔了上風。
“寶貝兒,別找了,跟我走,我帶你去。”
……
——
破舊鐵門,一地凌亂的破敗棉絮的墊子,廢舊的機牀,散堆的凌亂的汽油罐子,一股子發黴的味道。
宗政賢到了這個左正國所謂的老地方,也就是上次連璇穎被宗政華綁架的地方,這樣也證實了那宗政華綁架案和越獄案的幕後黑手,一如宗政賢所預料到的,就是左正國。
他究竟有多恨他?想來更多的是人性的偏激,越是貪婪的人失去後抱怨的越大,卻從來沒有考慮過那些東西他自己是否配去擁有。
四下看了一圈,宗政賢沒有看到任何人影,他沒有忘了這裡有個地下室,但他知道左正國不會蠢到把自己憋到密室。
只有蠢貨在行兇的時候纔會把自己放到一個沒有退路的密室,而上次他放進去的不過是宗政華,一個註定要死的棋子。
以這隻老狐狸的狡猾,是不會這麼愚蠢的。
“左正國,你出來吧,我一個人。”
宗政賢對着空氣喊了一句後,半天沒有反應,精緻的眉頭皺在一起,全身的細胞都做着高度緊張的備戰狀態,左正國綁架容燁的目標是他。
而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找機會脫身,或是拖住時間,等着卓逸帶人過來,左正國已經喪心病狂了,能做出什麼事,他真的不知道。
剛剛左國政打電話的那個電話是沒有來電顯示的,來的路上他也曾試着回撥,卻是早已關機,想來應該是打過了之後就直接報廢的卡。
宗政賢眼底閃過一絲精光,看來,他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等在這裡不是辦法,宗政賢準備出去四下的找找,這一帶是山崖兒的邊上,荒草叢生,只有一個處理報廢垃圾的垃圾站,惡臭沖天,薰得宗政賢鼻子禁到了一起。
就在這時候,他眼尖的在那亂堆的垃圾堆裡看見一個新鮮的彩色的反光,心裡倏地緊了一下,也顧不得髒亂,跑到那一邊,在垃圾堆裡揀出了那個彩色。
他記得,這個書包,是容燁的書包,是葉安襲跟他一塊上街給容燁賣的書包。那這更說明了,容燁真的再附近。
書包的背面已經被刀劃得亂七八糟了,一眼就看的出來是泄憤的那種。
書包但且這樣,孩子呢?
宗政賢發現自己緊張了,只要一想到容燁有可能受到什麼遭遇,他的拳頭就攥的咔咔直響。
左、正、國!
“怎麼,是不是很想殺了我,哈哈!”
一聲乾澀的扁聲音身後響起,宗政賢一回身,只見10米開外的地方站着一個人,中等身高,一身髒兮兮的運動裝,鴨舌帽,墨鏡。
如果不是他開口說了話,宗政賢絕對無法把眼前的男人和那個左正國聯繫到一起,挑眉,緊堆,他怎麼狼狽如斯?
現在並沒有過多的時間去管左正國是圓是扁,宗政賢只想知道容燁是安全的。
“孩子呢?”
宗政賢的聲音寒冷的有如地獄來的殺神,寒肌徹骨,邁開腳下的步子,幾步就跨至左正國面前。
左正國被這狠戾震懾的腿不自覺的彎了一下,接着下一秒站直了之後,自己用拳頭去狠擊自己的腿!
這一切是讓左正國最恨的!他宗政賢就是這麼一副狂傲的樣子!
毛長全了麼?在爺爺面前裝老子!
自己的一輩子就毀在這麼個小子手下!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兒子的小脖子真細啊,咔吧一下就能掰斷。”
左正國說的興奮之極,還用手比劃這一掰兩段。
這變態至極的樣子成功的激怒了宗政賢,大手伸出去就抓住了左國政的脖領子,稍一使勁兒就讓他雙腳離了地。
“左國政,聽着,你有什麼仇什麼怨都衝着我來,跟孩子無關。”
左正國一臉興奮的看着宗政賢,毫不反抗,雖然他從警數十年,身手不錯,可他自己心裡清楚根本不是眼前的男人的對手。
既不贏,何須戰?
“呵呵,怎麼,着急了,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子,來來,繼續,打我,打我啊。”
咯吱,咯吱。
宗政賢的牙越咬越緊,拳頭死死的攥着,卻遲遲沒有落下,衝動不解決問題,他從來也不是一個情緒受別人控制的人。
被他這麼一激,反而心裡更冷靜了幾分。
左正國這麼做目的是什麼?
自己找打?當然不,這不是任何人會做的舉動。
他在拖時間?
那麼容燁……
宗政賢的眼神開始四下的轉,再發現他的眼睛轉向左側垃圾堆的放向的時候,左正國的表情明顯不自然,心下怔忡了片刻,便丟下這個變態,朝着垃圾堆的方向狂奔過去。
身在垃圾場的中心,看着四下讓人眼花繚亂的垃圾,宗政賢知道容燁在裡面,左正國之所以拖時間,就是想讓他的衝動害兒子被悶死,之後後悔一生。
“哈哈,你兒子那氣管兒就這麼細,肺子就這麼點兒,嘖嘖,真小啊。”
這會兒身在垃圾堆上方的左正國變態的比劃着容燁雖是可能了結的生命。
宗政賢沒有時間再浪費在他身上,容燁在哪?
在哪?
這個垃圾場至少有百餘平方米,挨個翻當然是可能找到,可這先後順序一旦錯了,一切就晚了!
而左正國之所以選擇這裡,當然是因爲這裡的荒無人煙!
沒有幫手,路途又遠!這就是一場跟時間作戰的戰役。
豆大的汗珠順着宗政賢的額頭下滑,他在想着該從何處下手,最後……
片刻,眼睛閃出一抹精光,宗政賢開始挽袖子扒垃圾。
當然直接扒,胡亂扒,漫無目的的扒這些絕對不是解決辦法,宗政賢每翻一個地方,就會留意那端坐上方看好戲的左正國的表情,只要是一臉勝利的笑容,他就會換另一個地方。
衣服,易拉罐,廢舊的書本,破鞋,垃圾站裡就是個小社會,應有盡有。
而三個地方之後,宗政賢發現他的絲毫不緊張。
人類之所以會進步,就是因爲人類懂得停下來思考。
所以……
宗政賢這會兒才注意,爲什麼左正國會選擇最髒亂的一灘垃圾上面坐着,他不覺得刺鼻麼?不覺得髒亂麼?
一抹精光閃過,宗政賢奔着那個堆兒去了,果然左正國的表情變了。
爛大蔥,破布娃娃,棉花套子,啤酒瓶子,軟硬混合,臭氣熏天,看着左正國臉色越來越難看,宗政賢更確定他找對地方了。
也不管手是否已經扒出了血,一層層的扒着,在看到一堆垃圾莫名的起伏之後,宗政賢心裡大喜,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個埋在垃圾下的容燁挖了出來。
看着手裡的小奶娃子,向來白淨的像是水晶的小子,一身溼滑的垃圾,宗政賢心裡心疼極了。
挽下乾淨的一塊袖子擦着他的小臉,不嫌髒給他清理着堵住鼻孔的垃圾。
現在的容燁呼吸極度虛弱,艱難的睜開眼睛,弱弱的看着眼前的宗政賢,小扇子似的睫毛上下眨着。
他被那個壞人埋在垃圾裡的時候,小小的容燁就告訴自己別怕,爸爸會來救他,一定會,他要挺住。
可睜開眼睛,這個救了自己的不是爸爸,確實大怪獸,可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想叫他一聲……
“……爸……爸,我……知道……你……會來……救……我。”
兒子開口叫他爸了!
兒子開口叫他爸了!
什麼血緣不血緣的,宗政賢發現得到這小娃子的承認,讓他無比驕傲和興奮,有個容燁這樣優秀的兒子,是他的驕傲!
締結人與人之間的最偉大的關係從來就是情,而不是粗鄙的血緣。
“兒子,好樣的!”
感動的擊掌,一大一小,一強一弱,很軟,很暖。
“呵呵,父子情深,讓人好羨慕啊。”
垃圾堆頂端的左正國看見這種畫面更氣了,他就是見不得宗政賢好!
憑什麼心狠手辣的人有媳婦有兒子,有錢有勢!他左正國比誰都努力!
把容燁抱在懷裡,宗政賢怒斥。
“左正國,你鬧夠了!你落魄到今天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宗政賢從來就不欠你的。”
正是這話徹底激怒了左正國,將身後早就準備好的一桶汽油從高處迅速淋到宗政賢和容燁的身上。
“宗政賢,你毀了我一輩子,就讓我送你一程,你去死吧!”
第一反應,宗政賢抱起容燁就要跑,可卻發現容燁怎麼抱也抱不動,再一看,一條鎖鏈垂墜着更重的重物在不知道多深的垃圾底層,一時半晌,根本沒有辦法拉出來!
左正國!你個卑鄙小人!
而左正國手裡把玩着打火機,那不大的火焰一明一滅,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對迷途羔羊的父子。
一大桶的汽油味道刺鼻,當葉安襲、卓逸、和baby到這裡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老公和兒子被淋了汽油,就要被!
“……唔。”
baby嚇得差點叫出了聲,卻被葉安襲捂住了嘴,這時候叫,無非是打草驚蛇!
在這兩個人不知所蹤的時候,葉安襲承認自己確實慌亂了,而現在既然看着兩個人都是活着的,那什麼都沒有用,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去救!
來的路上,透過卓逸的嘴,葉安襲知道今天這事兒的始作俑者就是左正國,左蘭蘭的爸爸,而這也讓她知道,上一次宗政賢差點被打死的原因!
她就說驕傲如宗政賢那般的人爲什麼會跪在地上讓人打的那麼慘!
她問他幾次他都不說,只說沒事,沒事!
原來不過是因爲左正國用個假的容燁威脅他,那個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容燁是他兒子不是麼!
傻瓜,爲什麼那麼拼命!
就爲了怕她擔心麼?
可他的命,她也在乎!
葉安襲覺得自己這一路的心像是被拼命的往裡面塞東西,那個男人越來越多的好拼命的往裡面填塞,她又無法去忽略他癌症擴散的事實。
那種與現實搶男人的掙扎感,無力的打緊。
不過現在都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怎麼能救下那兩個人。
葉安襲瞄了一眼卓逸,又瞄了一眼那垃圾堆的後方。
“卓,拜託了。”
救人,葉安襲當然不可能親自去,她肚子裡帶着寶寶,是她必須要保護的,所以她必須選擇相信朋友。
卓逸轉身之前不由得在心裡讚歎這個小弟妹,臨危不亂,竟能壓住那麼多的負面情緒,理智面對現況!
這是讓男人都汗顏的淡定!
“放心,交給我。”
一句話,很簡短,卻是承諾。
再說這邊,宗政賢心裡知道左正國一定會丟下打火機,他絕對不可能丟下容燁,但只要他一動,容燁不能立即出來的話,火一燃着周圍的垃圾,一定會很危險!
他不能讓容燁有一點危險,他要把容燁帶回去!
“兒子,怕麼?”
小容燁弱弱的搖搖頭,虛弱極了。
“兒子,你剛纔叫我什麼,再叫一遍。”
“爸……爸……”
看着這白白嫩嫩的小臉,宗政賢很滿足。
他叫他爸爸不是麼,爸爸是什麼,遮風擋雨的頂樑柱,他要保護他。
他現在有幾種方案可以選擇。
一,站起身,以最快的速度衝上去撲倒左正國,優點,他沒什麼損失,缺點,如果撕扯中左正國丟下火,那容燁就不免會受傷。
二,搏一搏,使勁拉容燁出來,這是個最好的辦法,這樣兩個人跑掉就一點都不會受傷,也遠離了火源,可這樣的隨機性太大,如果容燁身下的繩子過長,那容燁就有危險。
三,在左正國丟下火源的時候,他頂着,在先燃到他的時候,他跑開自行滅火,讓容燁在安全範圍內,而這樣的做法,無疑就是自殘。
可……
宗政賢還是選了第三種,他不能讓容燁受一點點傷,接下來,等待時機,蟄伏待發。
每一秒,都是高度緊張。
而卓逸這個時候也一點點的接近了左國政的身後,包括站在遠處的葉安襲和早已經頻頻掉淚的鐘席寶,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
“宗政賢,你求我啊,你求我啊,興許我會放過你呢!哈哈!”
左正國早已經癲狂,獨自一個人陷入控制敵人的興奮之中,宗政賢連看都不看他,只是堵住容燁的耳朵,不想他這麼小記得這麼多可怕的事情。
爲防止打火機的火會滅掉,變態的點了一支菸,大口的吸着。
他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麼爽快的吸過煙了,就這一顆煙之後,一切都將毀滅!他就要找蘭蘭一起走,離開這個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他給蘭蘭喝了一杯迷藥才帶出這個小鬼,這丫頭太傻了,就是這麼敵我不分,毀了一輩子。
左正國吸的差不多了,眼睛一歪,他覺得這太陽就是扭曲的,他的人生也是扭曲的,手裡拿着煙,準備要丟。
報復殺人和殺人的區別就在於前者是享受殺人過程的。
“宗政賢,死在我的手上,你應該感到榮幸。”
眼看菸頭要落下,下面的宗政賢的身子整個把容燁罩在身子底下,做着萬分的準備,而從後面圍上去的卓逸也眼看着還差幾步。
遠處的葉安襲默不作聲,手卻早已經攥的發白。
所有人都在緊張着這一刻,可一瞬間局勢卻發生了無可遏制的逆轉……
啪!
一聲槍響,左正國應聲倒地……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那槍聲的來源……
只見另一個高處站着兩個黑衣的男女,男的一件黑色風衣,頎長的身形處處散發着寒氣,可拿槍的卻是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槍從手中滑落,身子癱軟在地之前,被男人整個攙住……
目光呆滯,淚水沿着未施脂粉的臉無聲滑落,那個剛纔扳過槍的手指,不由自主一抽一抽的,整個手都在微微發抖……
風聲,聽不見。
槍聲,聽不見。
嗡嗡嗡……
耳朵就這麼響着,響着,一直響着……
慕巖的眉皺的很緊,眼睛裡寫滿了意外,他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會……
這無疑是救那兩個人最好的辦法,是他拔出槍準備開向對面的男人……
我來……
那一刻,他真的是一怔,她來?
對面那個是她爸爸,她的親生父親……
他沒想到她會爲了救那個小鬼,弒父……
他發現自己完全不瞭解這個女人,或是她變了?或是她從來就是這樣,只是他不屑於去看她一眼?
攙住懷裡癱軟做一團的身子,慕巖並沒有維持抱住她的姿勢,而是把人扶起來,再次退開。
雖對她側目,但他不是一個處處散播愛心的好人,是的,他從來就不是好人。
目光呆滯,眼神迷離,聲音木訥,現在的左蘭蘭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
“巖,謝謝。”
不置可否,慕巖挑眉看了她一眼。
謝他什麼?
謝他給她機會親手殺了她爸爸?
因爲她知道,這槍在他手上,絕對不會一槍致命,他太子在道上的狠戾絕非空穴來風,如果他用刀殺人,絕對不會一刀捅死,如果他用槍,絕不會一槍打死,他就是要人受盡折磨,這纔是痛苦死亡的絕望!
高處,風聲,兩個人孑然而立。
看着下面的一家團聚……
——
卓逸以爲左正國死了,這危機終於過去了,兩個人終於獲救了,興奮的像自家兄弟奔去,可見到宗政賢的時候卻……
“宗政!宗政!”
“爸爸!”
卓逸和容燁的輪番叫聲,喊亂了奔至這裡的葉安襲的心,在看見卓逸把癱軟的宗政賢整個翻過來的時候,葉安襲眼圈兒一下就紅了。
此時的宗政賢早已經是滿臉的鮮血,而且鼻子還在止不住的留着,早已經染紅了容燁的大半件衣服,那眼睛已經開始睜不開了,身子軟的全數靠在卓逸懷裡。
“宗政賢!”
葉安襲淒厲的大叫一聲,似是劃破長空……
——
急救室門口,是一個讓人絕望與希望並存的地方,此時的葉安襲抱着容燁,一身沾了血的衣服都沒有換掉,兩個人都一言不發的看着那個急救室的燈。
那裡面現在躺着的是對她們最重要的人。
卓逸和baby去警局處理後續去了,左蘭蘭弒父救了她的老公孩子,她應該說謝謝,可她發現自己好像不會說話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會像個傻子一樣盯着那個亮着燈的急救室。
不想,不看,也不聽,宗政賢不會不要她和兒子,她知道他不會的,他平時多煩,放下身段的纏着自己,像個孩子似的胡鬧。
對,她要等着他,他會好起來。
他等了她三年,她就等他三個小時。
對,就三個小時,宗政賢,三個小時你不醒,我就真不等你了,我帶着兒子女兒再跑到國外。
“媽媽,別哭了。”
容燁肉肉的小手還帶着剮蹭的傷,懂事的給葉安襲擦掉頻頻落下的淚。
“兒子,媽媽沒有哭,媽媽哭什麼。”
她怎麼會哭呢?又沒出什麼事兒,她哭什麼?
她沒有哭,她沒有哭……
哭聲卻越來越大,不是她,而是剛剛趕過來的衛青琴和宗政文,衛青琴淒厲的哭聲整條走廊都聽得到迴音,身子早已站不住的她癱在宗政文身上。
“葉安襲,我把兒子交給你!不是讓你弄死的!就爲了這個野種,我兒子不行了!就爲了這個野種!”
衛青琴泣血的譴責,讓葉安襲魂歸來兮,可腦子卻木掉了,毫無反應,算了,願意怎麼罵怎麼罵,怎麼難聽都好,她只求宗政賢醒過來。
葉安襲的耳朵就像是暫時性的失聰了一般,什麼都聽不見,看着來來往往急救的護士,匆匆忙忙的腳步,她片刻竟跳脫到感悟生命的殘酷。
生命的殘酷就是在你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拼命的在歲月的長河中塞給你一切,然後再你擁有了好多之後,再一刀斬切,呵呵,多殘酷,多殘忍……
“快!再備o型血500cc!”
急救室的護士出來急急忙忙的叫着,這一句話卻讓葉安襲倏地回魂。
她聽見了,o型血!是o型血!
幾乎是瞬間,葉安襲倏地從椅子上起身,拉着護士,眼睛死死盯着護士,嘴脣顫抖的求證着。
“護士,宗政賢是o型血?宗政賢是o型血?”
急救室的護士厭惡的躲着一身是血的她,她一身無菌服又要重新換了,救人救得着急,語氣也不怎麼好。
“你自己老公是o型血你都不知道!”
接二連三的噩耗頻頻打擊着葉安襲,先左後右。
啪!啪!
葉安襲自己給了自己兩個巴掌,很用力,很用力。
很痛,火辣辣的痛……
她真的不是在做夢,真的不是,那是真的?
“媽媽,媽媽,你幹嘛!嗚嗚~”
容燁的小手拉着葉安襲的衣角,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媽媽怎麼了,幹什麼自己打自己,好疼,一定好疼……
低頭看着自己的兒子,葉安襲的手摸上他的小臉,這五官明明就是跟宗政賢一模一樣的,明明就是……
可她不能騙自己,容燁是AB型血,宗政賢是O型血,就算有着最簡單的醫學常識的人都知道,0型血絕對生不出來AB型的孩子。
容燁不是她和宗政賢的孩子?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衛青琴叫他野種,宗政賢帶他驗血,這一切的一切裡面躺着的那個男人早就知道!
如遊魂野鬼,好似行屍走肉,葉安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給容爵撥過去的電話。
容家的官家不給她轉接,她就一遍遍的打,一遍遍的打。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知道這個事情的真像,那就非容變態莫屬。
一遍遍的打,不厭其煩的打,最終官家也無奈的給了她容爵在夏威夷的行動電話號。
“容爵,是我……”
……
放下電話後的葉安襲就好像是一個行屍走肉,心脹痛的像是往出冒血,她覺得今天一天她的內存飽和了,滿了,超了負荷了。
原來她從來就是被衆人保護其中的那個人……
兒子出生居然經歷過那般大的生死,而容變態只用一句輕描淡寫來形容,都過去了……
兒子的痛,容爵的痛,她竟然全然不知,殘忍的斬斷容爵與容燁的情義,爲了所爲的一家團聚,而容爵的付出卻隻字未提。
葉安襲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回報容爵的,在掛上電話的一刻,她只說了一句。
“兒子這輩子就姓容。”
最讓她痛的是急救室裡的那個男人,他從來就不知道這其中的一起,幾度爲了容燁的身份,怨他,怒他,他卻爲了怕自己傷心,緊閉着嘴隻字不提。
想着那個變着法兒討兒子歡心的宗政賢,得不到兒子的承認而低落的宗政賢,爲了保護兒子命懸一線的男人。
想着他的那句,你兒子就是我兒子,原來背後的深意竟是如此。
直到現在還在急救室裡急救,生死不明,這個男人笨死了,笨死了,枉他聰明一世,怎麼那麼蠢!
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爲什麼……
葉安襲覺得這一刻她的心都要爆炸了,太多的感情讓她完全無法承受。
躺在裡面的那個男人還完全不知道容燁是他的親生兒子,是他和她葉安襲的兒子!
微小的顫動拉着衣角,葉安襲低頭看着哭得小臉兒紅紅的兒子,又抽回了些思緒。
葉安襲你在幹什麼?
宗政賢在裡面急救,他的父母在外面哭成一團,她還在這裡自怨自艾,能在廢物一點麼。
彎下身擦乾兒子的眼淚,葉安襲也整理整理了情緒,拉着兒子奔着那兩個老人的方向走去。
這麼多年第一次,衛青琴主動的靠在宗政文的身上,裡面躺着的是他們年少輕狂的結晶,是她衝動之下生出來的孩子,從小一把一把的把他拉扯大,是她這輩子唯一的盼頭兒,現在就這麼不說一句話的倒下了,如果兒子就這麼有個三長兩短……作孽啊……作孽……
“小琴……不會有事……”
話都說不了半句,宗政文的聲音卻早已哽咽,如果老二有什麼事,讓他怎麼接受……
“容燁,叫爺爺,奶奶。”
葉安襲拉着容燁站在二老的面前,讓兒子叫人。
“哎……冤孽……冤孽……”
長出氣,閉上眼,衛青琴不再去看這母子二人,她罵累了,夠了,是非因果,天定,人是做不得主的……
“我兒子還躺在裡面,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了麼?”
宗政文這沒頭沒腦的話說的激憤,發白的頭髮都因激動而凌亂。
葉安襲是個聰明人,所以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她懂。
宗政文不過是以爲她在拿兒子爭得同情分,如果宗政賢不行了,也能母憑子貴,得到更多的財產。
不過這些他老人家都想多了。
“宗政賢已經把所有的財產都過給我了。”
宗政賢沒說,不代表葉安襲不知道,律師樓催她去籤多少次文件了,自從宗政賢生病之後……
她不是對財產沒興趣,而是這財產之前有個遺字讓她噁心。
宗政文瞬間正襟危坐,不可置信的看着衛青琴,卻換來了一句冷嘲熱諷。
“你的兒子比你更知道什麼是感情。”
衛青琴這會兒會爲她說話,是她沒想到的,她要告訴她們容燁的身份,她要讓兩個老人家高興一點,多一個精神支柱。
就算宗政賢不幸……
葉安襲不想去想這些,只想做好眼前的這些,去挽救兩個瀕臨崩潰邊緣的老人,這是宗政賢的父母,也是她的。
“媽,容燁是您孫子……”
……
幾分鐘後,葉安襲依舊是靠在椅背上,仰視的盯着那一直沒有熄滅的急救燈。
眨眨眼,好像熄滅了一般,卻在睜開眼之後,仍是亮着的。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看着那邊那兩個抱着兒子稀罕不已的老人,臉上也有些些許微笑和感動,葉安襲覺得自己這番話沒有白說,這麼壓抑的空氣裡,多些笑容多不容易。
她笑不出來,就儘量讓別人笑。
摸着自己的肚子,葉安襲竟也無聊的喃喃自語。
“寶寶,你不想見到爸爸麼?咱們娘倆一起爲爸爸祈禱,好不好?”
迷信之所以上千百萬年就存在,是因爲人類從迷惘的原始人時期就開始的精神指引,早於契約論,早於道德觀,早於價值觀,所以當人們迷茫的時候,都會習慣的退回迷信的指引,把自己的希望和願望都寄託於未知的一切。
在葉安襲的感官裡,她的肚子裡的寶寶是神奇的,是出人意料的,她願意去相信一起祈禱的力量。
宗政賢,你沒資格死,你還欠我一個求婚。
宗政賢,你沒理由死,你還不知道容燁是你親生兒子。
宗政賢,你沒臉去死,你還沒有見到你女兒。
葉安襲的悼詞咬牙切齒,殺神殺鬼,她無聊的自欺欺人想着這樣的恐嚇會不會比祈禱更來得效果。
顯然,除了苦笑,還是盯着那一直不滅的急救燈。
突然……
啪!
滅了……
葉安襲使勁兒眨了兩次眼睛,知道看見醫生護士一大堆人都出來了之後,她才倏地站起身。
這邊的主治醫生垂頭喪氣的就奔着宗政文過來的方向邁過去。
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這幾乎是所有icu醫生的死亡令,葉安襲怔在原地,腦子宛若雷轟。
“本來情況不至於如此惡化,卻因爲山路顛簸過久,失血過多,再加上,創面一旦破裂……生命體徵逐漸消失……老省長,你節哀吧。”
衛青琴的哭嚎聲,醫護人員的勸慰聲,紛紛亂亂來來往往的腳步聲,葉安襲什麼都聽不見了,什麼都看不見了……
節哀……
節哀……
節什麼哀!節什麼哀!
宗政賢,你不能就這麼丟下我們孤兒寡母的走了!
躲過紛亂的人羣,幾乎沒人注意衝進病房的嬌小身影。
滴……
某設備的持續直響像是一個最大的諷刺在那叫囂着,一個空間,兩個世界,她站着,他躺着。
“小姐,你不能進來!”
醫護人員看着一身是血的葉安襲,就要往出攆,可在看見那眸子裡懾人的光芒,沒人敢再上前阻攔,那像是跟冥王租借的眸子,只一眼,就能殺死人。
想來這一定是這二少的老婆,這麼複雜的家庭成分,就算是不符合規矩,也沒有人敢去阻攔。
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葉安襲什麼也看不到,她只能看見躺在牀上的那個精緻的像是一幅油畫的男人,那是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爸爸。
他就像是睡着了,很安靜,很安靜……
微笑,歪歪着頭,宗政賢喜歡這樣俏皮的她,喜歡像小孩子的她,他們是夫妻,她不應該多做一些他喜歡的事麼?
“宗政賢,你累了,你別動,這次我走過去。”
一步……
“宗政賢,我很要面子的,我當着面多人的面死皮賴臉的貼你,你要給我點面子,睡睡就醒,知道麼?”
兩步……
“宗政賢,你這次挺有個性的,裝的夠久了,差不多得了,要不然我生氣了,可走了?”
三步……
“宗政賢,你是不是男人,我還懷着你的寶寶呢,走路腿都酸,你好壞起來扶我一下吧。”
四步……
“宗政賢,我把咱爸咱媽搞定了,等你替我找地位,還真是漫長,別睡了。”
五步……
“宗政賢,告訴你一件最無聊的事兒,兒子就是你的,白白你浪費了那麼多的情緒,還以爲自己當了烏龜,知道真相了,覺得自己挺白癡的吧。”
一步一句話,一滴眼淚沒掉,自然的就像是牀上那個男人一直睡着,待會就會醒了一半。
周圍的見多了生離死別的女護士都開始跟着抹眼淚兒了,懷孕喪夫,哎……
葉安襲握着宗政賢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就這麼近距離的看着宗政賢,跟今早上出門之前看他睡着的樣子是一樣一樣的啊~
長長的讓女人都嫉妒的睫毛,剛毅直挺的鼻樑,那個吻遍她全身的脣,一個男人長成這樣真是害人不淺,就連她五感幾乎麻木的葉安襲都掉進他織的一張網,一點一滴滲透到四肢百骸。
“宗政賢,你醒醒好不好,不要睡了……”
宗政賢的大手幾乎都能覆蓋住葉安襲的整張小臉兒了,那手越來越冰,越來越冰……
葉安襲使勁兒的想要去搓熱他,卻像是徒勞。
“宗政賢,你還沒給你女兒起名字呢,你說叫什麼好呢?咱們說好了,如果你不醒,我就讓你女兒也跟別人姓,姓張姓王都好。”
摸着男人冒出來的鬍渣子,在手心來回的撥弄,好癢……
葉安襲的肚子忽然一陣陣痛,她卻莞爾一笑。
“宗政賢,你女兒也不高興了,叫你起來呢。”
說着說着還拉着他的手貼在她的肚皮上,讓女兒跟她一起叫爸爸起牀。
就算夢能迷了眼睛,可人的大腦畢竟凌駕於心之上,所以所有人的心願都不能駕馭理智。
葉安襲知道現在發生着什麼,雖然她不想知道。
這是這對父女最後一次見面……
看着宗政賢,握着他的手,她從前的生命裡從不認爲離開誰無法繼續生活,而現在她沒出息了,她覺得離開了宗政賢,她甚至走出這間屋子的勇氣都沒有,她不敢去想想看見被蒙上一塊白布的宗政賢,她不敢去所有有過他們共同生活影子的地方。
“老公,別丟下我……我不想一個人……真的不想……”
腦子越來越沉,身子越來越軟,越來越軟……
葉安襲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跟宗政賢離的這麼進過,她甚至感覺到他們抱着可愛的女兒在一片花海之中,笑着,追逐着……
“葉小姐!葉小姐!……”
“她昏倒了!快叫醫生!”
一聲聲的急促她都聽不見了,睡着了,真好……
宗政賢,我來陪你。
……
——
第二年,5月,郊外陵園。
春風花草香,垂柳綠蔭涼。
陣陣微風伴隨着萬物懵懂的氣息毫不掩飾的四處亂飛,又是一個生命的輪迴,又是生靈復生的季節,所有的生物都遵循着一樣的輪迴定律,死了,重生,再死,再重生,生命有盡頭,靈魂卻永遠沒有。
逝者如斯,死者長已矣,一個人的生命固然終結了,可他的音容笑貌,一舉一動,生前做過的大事小情,卻會被活着的人緬懷一生。
在這陵園最爲豪華的風水地段的墓碑前,一個少女模樣的少婦抱着一個襁褓中的小嬰兒就站在這兒,只見那少婦一條純白色的揹帶褲外加一件嫩綠色的毛衫,脂粉未施,清湯掛麪,全身上下處處洋溢這春的氣息,那小嬰兒就看不清楚模樣了,因爲包的太過嚴實,不過同色系的襁褓讓人毫不懷疑這是一對母女。
不像通常的掃墓人,她既不悲傷,也不煩躁,只是用一雙看透世事的眸子,淡然的看着這眼前的一切。
生生死死見得太多,葉安襲早已經釋懷,也看的很輕,生是什麼,不過是比死多活幾天,死有是什麼,不過是比活着早輕鬆幾天。
而生命的興奮和爽點更多的來自於奇蹟,就想她現在懷裡抱着的這個小胖妞兒和她身後這個甩不掉的尾巴。
只是抱了一會兒,葉安襲的手臂都開始哆嗦了,你說這一個小女孩兒家的,出生就十斤,她葉安襲待產的時候不過才103斤,這孩子得佔了多少分量?
撩頭髮,皺眉,轉身,眺望,看着那不遠處正以超越劉翔的速度飛奔而來的一大一小,葉安襲跺跺腳,口氣似是不耐煩,更多的卻是嬌嗔。
“喂!豬小葵給你抱!”
“怎麼?真跟你姓了?”
接過來孩子,大手習慣性的揉揉葉安襲的軟軟的頭髮,又趁四下沒有人,抓了抓某產後體重仍維持在55公斤的某母豬的某巨大母性特徵,這是這男人連日以來的惡趣味,而且樂此不彼,一發不可收拾。
“嗯……流氓!”
葉安襲也爲自己這沒出息的一哼唧羞紅了臉,真是……
這春天莫非還傳染……
“吃不着還不讓我聞聞味兒啊。”
某男做着完全不符合形象的儀態,像小可憐似的跟懷裡的小嬰兒撇着嘴。
他這產前產後,守得這個活寡,真是夜夜難熬。
“宗政小葵,你每天都有的吃,我隔靴搔癢還得遭到批評,天理在哪兒呢?”
小奶娃子甩都不甩該男子,幾乎是翻白眼就繼續假寐的吐口水了。
真是不知道自己能量是不是出現基因變異了,耗盡了所有救回了這還算帥的俗世老爸,救完她就後悔了,這整個一個腦子裡只有她這俗世老媽的一個色胚加呆子。
難爲她這18歲以前,只能像個平凡人一樣存活於世了,要是讓死對頭髮現了,還不趁機扒了她的皮,讓她永世無資格變換時空。
這看人還真是不能看表面,想當初她不大點兒的時候,這老爸可不是這樣兒的,那可是冷酷勁帥的一個帥哥,現在倒好,徒留一副精緻美貌,剩下的魂兒,都掉她這媽一人兒身上了。
話說這媽,也越變越完蛋,也不知道是不是讓她害的,本來特有個性的一個酷酷的美女,現在也完了,一天跟個長不大的小女孩似的。
她真後悔當初在輪迴發射站的時候,選擇了這麼兩個變異的這麼笨蛋的父母。
後來還一心軟,用所有的能量,在時間輪迴站搶回了這麼個魂魄,要不然哪裡來那麼多俗世的奇蹟?
沒辦法,她受不了一輩子對着那麼個半冰塊半寡婦臉的媽。
一想到那些自詡爲神醫的人,不要臉的把這起死復生的光環往自己腦袋上套,宗政小葵就覺得噁心。
哎,噁心的事兒太多了,每天都有,就像她這破名字,就是這個現在大腦有點短路的親爹取的。
她哪裡像媽媽繡的那坨黃黃的像屎的東西?
她們兩個紀念愛情,還得犧牲她的名字,宗政小葵?多滑稽?
怎麼就不叫宗政小菊?等她將來滿18歲爆能量的時候還能大叫,爆菊~
多帥~
【汗滴滴的飛過……智商有麼?答,不好說……】
某宗政賢男子腦子靈光一衝,他就覺得今天天氣不錯,天兒又好,一定是個好日子。
“小豬婆,今天有70天了吧。”
這產前守寡,產後又守寡,他這和尚當得,鍾都快敲漏了,想着自己從前的豪言壯語,一直爲了孩子禁慾,宗政賢都覺得,那承諾許的太不符合本國國情了。
“70天也不行!”
葉安襲急忙就把話塞了過去,別說70天,今兒就算是100天也不行,她現在可是55公斤,全身上下胖的像是棉花糖似的,可這婆婆又不讓她減肥,說減肥會沒有奶水,結果她現在比生孩子的時候還要胖,這奶水養活幾個孩子不成問題。
每次宗政賢開玩笑說她是小豬的時候,葉安襲的心多少都有點微創,是女人就接受不了這個。
所以她不減肥,絕對不跟他睡,想着肚子上的兩個褶子,就鬱悶了。
在擡頭看看越來越精神的宗政賢,她更鬱悶了,男人的優越身高和精緻如瓷的五官,在人羣裡總是顯得出類拔萃,那頎長的身形退去了一身筆挺的西裝,跟嬌小的女人穿着同色系的草綠毛衫白色休閒褲,看上去更是出衆,再加上抱着一個同色系襁褓的小嬰兒,看起來更有愛了。
過路的往來人羣,無論什麼年紀,都會駐足回頭看一眼,當然,這當中大多是女人。
“這身衣服買的,招蜂引蝶。”
一家四口一人一件,同色系,號稱春意盎然的主題,誰春意了?又誰盎然了?
反正葉安襲氣兒不怎麼順當。
“小豬婆,這是你在淘寶訂做的。”
宗政賢無情的提醒她這個事實。
自己踩自己腳,真的過癮麼?
“怎麼!我訂的我說不好看不行麼?”
不講理,死纏爛打,胡攪蠻纏,種種女性數千年來的優勢,葉安襲通通使出來了。
要不是給他生孩子,她至於走形麼,還被他嫌棄,每天豬長豬短的,沒完了?
“喂,曾外公和曾爺爺還在,你們能聽話一點麼?”
一直站在一邊看笑話的容燁終於受不了這兩個人了,這大半年,小容燁又抽長了幾公分,又虛長了一歲,這模樣兒越長越像宗政賢,清秀俊逸,無與倫比的精緻,不過這性子就更像曾經的葉安襲。
爲什麼說是曾經呢?
因爲宗政賢死裡逃生之後,這一男一女的大腦似乎都短路了。
瘋的瘋,傻的傻……
“呃……”
看着那個抱着胳膊,像小大人似地兒子,那從上到下沒得一個細胞是看的上他們的,葉安襲心裡就不是滋味了。
“兒子,你是不是嫌媽媽煩了?”
完了……
腦袋邊兒上拉下來三條黑線,容燁無奈了,他又觸雷區上了,他以前那個又帥又酷的媽媽去哪兒了,這個沒事兒就脆弱的女人是誰!
“我不是那個意思。”
容燁很想說,我才四歲,一個四歲的小孩兒說句謊話都能高興半天的女人,腦子說沒租給別人,誰信呢?
宗政賢跟兒子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副彼此都了的樣子,自從宗政賢知道容燁是他的兒子,他發現也並沒有想象中來的更爲興奮,或許是早就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了,至於血緣的存在,有沒有意義只在一念之間。
這葉安襲表情是越發緊皺,一臉的鬱悶揮之不去。
最後沒招了,這家裡又添丁了,也多了個解決問題的,每每到這個時候,家裡的另外一個女人的更爲無理取鬧才能解決這個。
哇!哇!
扯開嗓子開嚎,宗政小葵哭得真累啊,可沒辦法,就這個好使,只要她一哭,全家就都來擺弄她了。
“乖,不要哭,媽媽拍拍。”
“乖,不要哭,爸爸悠悠。”
……
每天都上演的鬧劇,由每天都上演的另一場鬧劇終止。
……
宗政賢和容燁把手裡的新鮮菊花,擺在眼前的兩座比鄰的墓碑前,今天是葉安襲出月子的第一天,本來宗政賢是約她去全家郊遊,讓她選位置。
幾乎是立即,葉安襲就想到了這裡,過年的時候,宗政雄也在瑞士自然的死亡了,那個幾乎幾年沒見過的老人,一舉一動確是那麼深刻的刻在她的腦子裡,就像是一個時代的印跡,完全無法抹去。
生命中經過的每一個路人甲乙,都有它設定的意義,即便是匆匆過客,也能給人留下陣陣清風。
葉安襲感謝宗政雄,如果沒有他的欽點,她不可能會跟宗政賢結婚,那現在的幸福就不復存在。
看着這兩個並排的豪華墓地,葉安襲在心裡是感動的,她感謝宗政賢又默默的爲她了了一樁心事。
讓葉成功見宗政雄一面,是她答應活着的葉成功的,活着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而現在這樣不是最好的辦法麼?
歸宿的比鄰,就相當於做了鄰居,比什麼都來的直接,有無盡的話,可以隨時說,隨時嘮嗑,多好。
這些事情,宗政想的永遠比她周到。
小葵出生的時候,宗政賢還堅持讓它姓葉,最後葉安襲自作主張的讓女兒姓了宗政,一兒一女,都不跟他姓,他多委屈。
她知道爺爺如果活着,也一定會贊同自己的做法。
就在一家四口掃過墓之後,宗政賢就跟容燁交換了一個眼神,只不過宗政賢是信心滿滿,而容燁是興趣缺缺。
宗政賢把小葵遞給容燁去抱,這四歲的孩子抱個新生兒,確實有點吃力,不過容燁平時就很喜歡抱妹妹,他習慣了。
而宗政賢則是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絲帶突然矇住了葉安襲的眼睛。
“喂,別鬧,我看不見路了!”
“你不需要看見路,你只需要感受到我,有我,就有路。”
像背臺詞似的,宗政賢彆彆扭扭的冒出這麼一番話。
沒錯,就是背臺詞,他今天出門的時候,目的就不單純。
葉安襲什麼也看不見,除了微風,就是他溫熱的手,這男人又搞什麼?
“你正常點行麼?”
這話說的她一身雞皮疙瘩。
當然,這雞皮疙瘩宗政賢也看見了,心下想着卓逸專門爲他打造的流程,他又有點打退堂鼓了,是自家兄弟拍着胸口死乞白賴的承諾包行,穩贏的,要不然他纔不會信他,不過他又真不懂得什麼浪漫。
可宗政賢真的確定,這次送給葉安襲的禮物,她一定喜歡。
他承諾過送她一個求婚,一次婚禮,這件事,必須提上日程了。
“小豬婆,待會你就知道了。”
葉安襲迷迷糊糊的被宗政賢帶着九曲十八彎的拐了好幾個彎兒,都快沒耐心的時候,到了一個地兒,一切靜止。
而這一刻,身邊的宗政賢不見了,感覺不到他的溫度,被蒙了雙眼的葉安襲只能聽見他的聲音。
“葉安襲,從相識到現在,我們兩個歷經過太多的風風雨雨,現在雨後終於見到彩虹了,我希望我以後每天的日子都有你的參與,愛情……愛情……我會盡我所能給你和孩子最好的一切,我愛你,你願意和我共度一生麼?”
這不成句子的句子一出口,宗政賢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這卓逸的臺詞寫的也太長了,他沒記住,就簡單的總結了,可那三個字,他原以爲難以啓齒的三個字,原來說出來,也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困難。
雖是這一句話結結巴巴,不成調調,可卻讓葉安襲心裡窩心極了,對她來說,求婚真的一直是一個遺憾,她沒想到宗政賢今天會突如其來的來這套,可那三個字卻是真的感動她了。
她們經歷的真是太多了,如果感情非得靠折騰才能積澱的越來越深,那麼她積澱的夠多了。
解開綁在眼睛上的絲帶,看着單膝跪地,拿着一束白玫瑰花球的宗政賢,葉安襲也沒在矜持。
感動就要說,喜歡就向前走,這是宗政賢死裡逃生之後,二人沒有約定的共識,彆彆扭扭的日子太多了,她們沒有多餘的經歷在拉扯下去了。
踩在碎石子不規則拼湊的小路上,葉安襲每一步走的很堅定,邁向那個對她說愛的男人,她想告訴他,他也愛他……
忽然一陣微風吹過……
像是喚醒了葉安襲原本只專注於那個男人的迷離的眼,越過那扎眼的白玫瑰和精緻的男人,葉安襲忽地停在原地,表情僵硬。
只見宗政賢身後的那個墓地上的墓碑,赫然刻着她和他的名字,葉安襲的臉一下就綠了。
她聽過求婚送房的,送車的,送鑽戒的,雖然她也覺得很俗氣,但她並不覺得送墓地是個多高級的idea。
她完全無法高興起來。
看她臉色明顯不對,抱着小葵的容燁又搖搖頭,聳聳肩,表情極爲無奈,宗政賢心裡又詛咒了卓逸,看來這次又被他的好點子害了。
說什麼生死同穴,纔是大愛的表現,宗政賢什麼時候關注過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想來他是個大家,纔信的過他,誰知道,又一次……
葉安襲甩頭從兒子手裡接過女兒,拉着兒子,氣鼓鼓的就走了。
一次滑稽的求婚,失敗告終。
……
一次的突擊失敗,帶來的是接下來一週的緊急補救。
美食誘惑?宗政賢做飯,葉安襲不吃。
親情攻勢?兒子女兒外加衛青琴,葉安襲也不給面子。
金錢利誘?更加白費,宗政賢現在的資產和葉安襲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葉安襲一天也不理宗政賢,每天到睡覺時間,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任宗政賢敲破了門都不會給他開。
而撬鎖更是別想,葉安襲是各種好手,還能任個門鎖給他撬了?
答案是,絕對絕對不可能。
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啊,宗政賢煩躁了,晚上洗了澡之後facebook了卓逸,不管他在線與否,狠損了他一頓,他這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都砸他手裡了。
也不能就這麼一直僵着啊,之前都是好好的。
天下最疼兒的莫過於娘,看兒子一天不怎麼愛說話,吃不好,睡不好的,衛青琴也看不下去了。
咚咚咚的敲了宗政賢的房門,原以爲是葉安襲消氣兒了,卻在看見衛青琴的時候,明顯有些小失望。
“媽,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看着自己這個優秀的兒子,從小就成熟的能撐起一方天的兒子,這會兒確是滿面愁容,衛青琴也看不下去了,索性給指了條明路。
“你去小葵的嬰兒房,這兩天這孩子晚上哭,安襲每天半夜都會去喂一次奶。”
餵奶……
那白花花的旖旎的畫面在腦子裡不自覺的刷過了一遍,宗政賢又精神了幾分。
“媽,謝謝。”
宗政賢這聲謝謝意思很多,他其實最高興的是她能全心全意的接受葉安襲,葉安襲的整個月子都是衛青琴親自伺候的,說是她沒有媽媽照顧,女孩子的月子馬虎不得,從生小葵到現在,幾乎都是衛青琴親自幫襯的。
自家人帶孩子就是上心,小葵幾乎都很少穿紙尿褲,都是衛青琴買的最好的兒童棉布給她做的尿戒子,老人家都懂,這樣的質地更柔軟,孩子穿起來更舒服。而葉安襲的每一餐,幾乎都是衛青琴親手做的,關於如何催奶,如何保養身體,這些作爲過來人的她懂得都多,加有一老,如有一寶,這話果然不假。
但宗政賢近日來還是敏感的發現,衛青琴總是有些不對的地方,具體哪裡不對他有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像是要出什麼遠門一樣,總是抱着一些老舊的照片翻個沒完。
……
夜半三點鐘,活動的生物大概只有,小偷,老鼠,鬼,還有孕婦,這生小孩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媽媽的耐心,小孩子的需要真的是不賣任何太陽月亮法定假日的帳,餓了就哭,醒了就喊,反正就是折騰人。
如果你準備好了要個孩子,你不如先養一年花,如果花沒死掉,活的尚可,那麼就再去養條狗,一年之後如果狗狗也活的健康,狗性並不癲狂,你就可以準備要小孩了,屆時,你的耐心,已經培養到位了。
塔拉~塔拉~
葉安襲眼睛都沒張開,塔拉着拖鞋,呈夢遊狀態飄逸至她睡房隔壁的嬰兒房,憑着記憶系統,駕輕就熟的摸到了小葵的嬰兒牀。
困的迷迷糊糊的葉安襲掀起了衣服,抱着瞪着眼睛看她的宗政小葵,把奶水送到她嘴裡。
她吸的時候,葉安襲的眼睛上下眨巴眨巴,又快要堆到一起。
太困了……
葉安襲困的甚至忽略了懷裡的孩子越變越輕,她忽略了有人來她身邊就算了,更嚴重的是,此人代替了女兒在吸吮她的母乳,也未被葉安襲發現……
“這東西怎麼這麼難喝?”
宗政賢是實話實說,以爲母乳餵養好,怎麼說也要比純牛奶好喝一點,卻沒想到真實的是這個味道。
忽的有男人說話的聲音,葉安襲一激靈,一低頭,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腦袋埋在她女兒的糧倉中間。
“宗政賢,你變態啊!”
嚇死人了!葉安襲直接就想往後躲,可這大半夜的,大灰狼抓到小白兔,豈有釋放的道理?
一個打橫,攔腰抱起,這一身軟嘟嘟的肉,滑膩的讓宗政賢愛不釋手,可葉安襲卻想叫。
“別吵,小葵睡了。”
利用小葵,使勁兒利用,宗政賢用這麼個無聊的藉口,把葉安襲卸甲歸房。
到了房間,他根本也沒給葉安襲機會,快速的把她塞到被窩裡,他就是給蓋裡蓋被子,之後就是他鑽了進去。
葉安襲原本要躲到另一邊去,可這連個警戒線都沒有的溫暖大牀,哪裡有容得下她逃跑的地兒。
掙扎,沒用。
翻身,也沒用
怒目而視,更沒用。
圈住她滑不溜丟的身子,宗政賢今晚是篤定要跟她演一出《強佔,女人休想逃》的戲碼。
這葉安襲原本就只穿了一個絲質的睡裙,這下左掙扎右掙扎的,可出了更不痛快的事兒,這不知道順着什麼莫名其妙的軌道,衣服都竄到上邊來了,宗政賢眼疾手快的就給摘下來丟到了另一邊。
“宗政賢,你變態!”
“恩。”
標準宗政賢式的一字回答,坦誠的承認,毫不遮掩,對她變態,他樂此不疲。
看着那誘人的兩個大桃兒,被宗政賢關禁閉在下身的‘巴士底獄’中的數千難民就要起義了。
葉安襲的身子,他從來就沒有抵抗力,更何況如現在一般豐腴,男人喜歡有點兒肉的女人,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過葉安襲什麼樣兒,他都喜歡。
以彆扭的姿勢纏住葉安襲,雙腿固定住她滑滑的兩條白腿兒,宗政賢沒有任何臺詞的一股腦的吻上她的脣。
許久沒有觸碰的香甜,像甘泉一般指引他忍不住再多喝幾口,再多喝幾口,吸吮,碾磨,輕叩貝齒,相濡以沫,脣舌皆醉。
這一吻,吻的昏天暗地,吻的日月無光,吻的葉安襲暈頭轉向,從一開始的抵抗,變成了雙手環上他的脖子配合的啃噬,舌尖輕舔他的牙齒。
靜謐的夜,只聞得細碎的啾啾聲,和彼此濃烈的喘息聲。
不知過了多久,才放過彼此。
吻是愛人之間溝通情緒最重要的橋樑,一個吻可以釋懷一個誤會,一個吻可以激發出潛在的所有感情。
一手將老婆環在身子底下,另一隻手把玩着她漸長的頭髮,藉着地燈氤氳的光線,只見葉安襲的眼睛晶亮的像是天底下最珍稀的寶石。
一吻之後,宗政賢很動情,她的反應,他知道她差不多消氣了。
“彆氣了,好麼?”
他真不喜歡跟她生氣,一別扭就彆扭了這麼久,弄的他做什麼的心情都沒有了。
“我很好哄,是吧?”
嘟着嘴,葉安襲挺鬱悶的,她丫的現在就是個沒有底線的人,生氣都堅持不住,baby說這麼下去會在家庭地位中越來越佔據弱勢。
會麼?
宗政賢一聽這話,就知道這種無聊的婦女主義言論來自於誰人指導了,要不然以葉安襲的性子,纔不會去糾結這些有的沒的。
這兩口子,害人不淺!
“你是大氣,大度。”
宗政賢的合縱連橫,縱橫經緯的智慧拿到哄女人身上,不是輕鬆加小菜一碟麼?
可答案往往與事實相反。
“宗政賢,你騙小孩呢?”
葉安襲真受不了這男人從病好之後變得如此八面玲瓏,甚至可以稱之爲是臉皮厚,以前的那個不苟言笑的男人那裡去了?
現在天天看他笑,看的都煩了~
“對不起,我錯了。”
看葉安襲風向標一轉,宗政賢馬上承認錯誤,他們蹉跎的太多了,從新生的那一刻,他就認定,這輩子她們之間再也不要誤會,再也不要。
男人麼,跟自己的女人低頭,又有什麼丟人的?
果然,他這個老婆跟別的女人不太一樣,太恭維的話她不吃,太好聽的話她也不吃,太實際的話,她吃的也不舒服,往往就是先低下頭認個錯,一切好說。
葉安襲半天悶悶的冒出來一句。
“以後……以後不要再弄這些跟死有關係的了。”
她是怕了,從宗政賢有可能會死,到真的假死的那一刻,葉安襲也許這輩子都忘不掉,那樣的一幕她的人生真的不想經歷第二次。
“恩。”
宗政賢摸了摸葉安襲的腦袋,心下有些愧疚,她是又想起那一幕了麼?
葉安襲關心他,在乎他,他都知道。
順應情緒,順應感覺,順應時局。
宗政賢俯身再度吻住葉安襲的嘴。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一個輕微的觸碰,同樣可以擦槍走火,氣氛瞬間變得旖旎,二人肢體相互交纏在一起,許久爲做夫妻那檔子親密的事兒的葉安襲顯得生澀起來,但卻熱情不減。
什麼贅肉,小肚腩,通通拋去腦後。
宗政賢這種男人的攻勢,她怎麼可能推拒的掉?
沿着她的脣舌,一路輕觸她的多處敏感,所到之處,無一不熱情迎接他的到來。
弓起身子,腳趾捲曲,輕聲吟逸。
“嗯……”
宗政賢壞心的三過家門而不入,惹得葉安襲嬌喘連連,最後逼得只得言語相邀~
“老公~”
現在的葉安襲不再吝嗇這個詞兒,原以爲是一個稱謂而已,但是真的叫出口到叫的習慣,原來竟有那麼多的感覺,老公就像你的世界的永遠的靠背,縱然你背向萬丈懸崖,也敢於閉着眼睛,全身心的後仰,因爲你完全無需擔心,你的背後永遠有一個叫老公的人爲你撐起一道最最安全的屏障。
葉安襲開始回吻宗政賢,她開始練習去找他的敏感點,這個男人的敏感點多到她覺得隨便哪裡都是。
小舌頭的蜻蜓點水,濡溼的剮蹭,點到即止的心癢難耐,都逼迫着宗政賢必須更進一步的探索,發現。
而一聲粗噶的輕喚,難耐不已。
“小豬婆,我來了……”
驟然靜謐的室內,烏鴉真真飛過,各個兒攜帶這三道槓的右腦裝飾跟宗政賢翻着白眼兒。
這少爺還能再蠢點不?
“滾!”
一腳蹬飛激情難耐的大小宗政賢,葉安襲怒氣橫生,抓起被子蓋住自己現在略顯豐腴的身子。
吸氣……呼氣……
呼氣……吸氣……
葉安襲在心裡告訴着自己,她愛世界和平,她愛家庭祥和,她愛太平無事……
如果現在不這麼麻醉自己,她真恨不得馬上就把宗政賢這一大一小滅了!
而驟然翻滾到地下的宗政賢門兒都沒有搞清楚,這翻天覆地的待遇糾結衝撞誰了?
看葉安襲氣的臉長得通紅,宗政賢腦子頂上掛滿了鬱悶的問號,結果滿心擔心的他,多說多錯……
“產後失調?明天去看看。”
“滾~”
一個枕頭砸下來,誰說淡漠如她不能河東獅?
不失調?那繼續。
宗政賢現在對葉安襲的政策那可真是一國兩制,心裡疼着,下面侵略着。
而葉安襲貌似一直就是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身體,只不過差異在於,她上半身的封建社會,她是皇上,而下半身的半殖民地,她是奴隸。
重整旗鼓,整裝待發,宗政賢再度覆了上來,結果還沒下手,一首最好聽,但是最擾人的奏鳴曲響起~
哇~哇~哇~
祖宗尿了,誰也別想繼續……
……
接下來的日子呢,氣兒都照常喘,頻率又都不怎麼對,葉安襲不太愛搭理宗政賢,每天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開始宗政賢擔心的以爲自己老婆真的是有些產後憂鬱,結果他偷偷在臥室裝了監控器,就發現……
仰臥起坐,3個半之後,小女孩兒似女人就捏捏自己被豬小葵折騰鼓脹的肚皮,唉聲嘆氣的滿牀打滾兒。
瑜伽抻筋,堅持一分半鐘後,對着鏡子看着自己圓滾滾的小臉兒,可勁兒搖頭。
原地挑高,連着蹦了幾下,就氣喘吁吁,雙手叉着腰,臉皺的跟什麼似地。
最後所有的行動結束後的彙總,表情無一例外的都是懊惱。
葉安襲一定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被某個中國籍變態男子每天當做影片來欣賞。
宗政賢頗爲側目,淡漠如他的老婆,也會這般在乎身材?
他挺想告訴她,他無所謂的,不過一次的崩盤經歷,他不能蠢到再繼續第二次,閉着眼睛裝瞎子,也是夫妻相處之道的真諦。
從此,這就成了宗政賢一天當中最愉快的時光,大大的投影設備,就能看到這個女人不爲人知的一面,喝着咖啡,欣賞自家老婆,怎麼看都看不夠似地。
像是電視臺節目分時段一樣,有像孩子似的時間,也有像小女人的時段,更有午夜洗完澡後裸體走來走去的嬌俏少婦。
每每到這個時候,就不知道,煎熬的到底是他還是她了。
這大半年,從宗政賢出院以來,他就幾乎沒有再插手過公司,這個以前讓他用盡手段獲取的企業王國,現在被他視若癩蛤蟆一般,能躲就躲。
什麼擴建項目,開方方案,他通通無感,他有想過,如果小宇能上手的話,那就交給他,也不錯。
可有些事兒,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宗政宇經常是錯漏百出,縱然是皇弟的身份,可一些高層的白眼兒還是得受着,讓宗政宇這個從小閒雲野鶴,崇尚大自然的野性子怎麼受的了?
他不懂,只能處處叨擾宗政賢,他這個做二哥的到時很用心的教他,可有些東西也不見得是能教的懂的。
就再前些日子,董事會的早會,宗政宇解析一個合併分公司的項目,數據分析完全跑偏之後,一個老董事會成員終於忍受不了他的錯漏百出,當場跟他辯論了起來。
而宗政宇的少爺脾氣一上來,根本沒給他留什麼面子,直接揮了拳頭。
‘shit,本少爺不幹了!’
隨即,招呼都沒打,一張機票,直飛歐洲度假,董事會一團亂,沒有辦法,指得重新找宗政賢會來坐鎮。
而宗政宇,等他給宗政賢消息的時候,那都是一週以後的事兒了。
大洋彼岸,一條簡訊。
“二哥,原諒我的任性,不管媽怎麼說,你永遠是我的親哥哥。”
修長的手指輕觸手機的上端,鎖屏之後並不回覆,準備開會之前的宗政賢嘴角微揚,這個結果是他預計之內的。
有道是攻城者爲下,攻心者爲上,宗政賢摸得清宗政宇的性子,對於他說的再多都沒有用,唯有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至於宗政宇究竟是不是他的親生弟弟,這件事,他比任何人知道的都早,可他無所謂,人至親原本就不在於血緣關係,而在於緣分與感覺。
他認他是弟弟,他就是他弟弟。
“總……總裁……這是你要的資料。”
新來的小秘書見到傳說中的宗政賢,聲音都不自覺的發抖,跟着宗政宇這樣的少爺老闆輕鬆自由慣了,這不苟言笑的宗政賢也自然被認爲是個嚴苛的領導。
可這小秘書真沒想到這傳說中的魔鬼是長這個樣子的,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襯衫袖口捲到手臂中間,露出小麥色的皮膚,眼睛深邃有神,鼻樑高挺,嘴脣性感,尤其是搭配在一起之後,更是猶如上帝手下巧奪天工的作品。
不過說到嚴苛,他承認,他真的是。
不精工不出細活,一個企業的根本本就要從細微做起。
“總裁,一杯意式咖啡不加糖。”
小秘書端咖啡的手狀似不經意擦過宗政賢,惹來宗政賢的眉頭清蹙。
“你明天不用再來上班了。”
一句話,就判了小秘書的死刑。
“總裁……”
轉身,低頭看文件,專注的沒有聽到任何絲竹亂耳之音。
他沒有必要指點她的職業生涯的bug,一個會穿着情趣絲襪來上班的女秘書,他不需要。
無論是王者還是企業家,身邊的用人,能力固然重要,最重要的更是品質。
像段朔那種女秘書不多了,宗政賢貌似開始有些後悔,讓她去勾引易卜拉欣王儲這個舉動了,一員大將,就此長年被俘中東。
搖了搖頭,宗政賢有些無奈。
簡單的看了一遍今天開會所需要的數據,宗政賢的腦子又開始恢復機械化的轉動,精準而犀利的找出所有的弊病與優勢。
再低迷了半年之久的宗研會議室,今天因爲總裁的歸來又再度復甦起來。談笑間,檣櫓飛灰湮滅,企業家的魅力不過與此。
宗政賢忙着宗研集團,葉安襲忙着減肥和照顧孩子,彼此忙碌的日子顯的格外充實,兩個人都是高效率的主兒,月餘的日子,宗政賢已經讓整個企業煥然一新,上了軌道,而葉安襲也在不知不覺中,又變回了那個少女般的身材,唯一的一點不同是,她的某處建設,在繼容燁貢獻了擴大規模之後,宗政小葵又填了土,加了磚瓦,導致現在無論穿什麼,都看上去有imax的效果,無比膨脹。
6月某下午,卓越商場一樓,某奢侈品專櫃,兩口子的身影齊齊現身。
往來的男女無不頻頻注視這一對精裝的男女,男的冷俊,女的嬌俏,手拉着手一直沒鬆開,當然,回頭率的飆高除了有外形這一項,更重要的是兩個人擁有着相同的詭異氣質。
摒棄二人的時間,兩個人就像是兩個冰塊,幾乎都沒什麼表情,可合二爲一的時候,又都彼此說說笑笑的,甜膩的要命。
真是讓男人羨慕,女人嫉妒。
不過今兒,明顯有點火藥味。
“換掉。”
“脫掉。”
“這件不行。”
……
“我們換一家。”
宗政賢的挑剔讓傾情服務的店員都不知所措了,這幾件禮服穿在這位太太身上,幾乎堪稱完美,何來不行之談?
“先生,這些都是頂級大師的作品,從剪裁到質地上都是您的最佳選擇,況且您太太穿上真的很好看。”
耐心解說,悉心服務,這些都不管用,看着那女人白花花的肉大片大片的外露,他就看不下眼。
“醜。”
一個字兒,遍推翻所有的推銷臺詞。
“小姐,把這幾件都給我包起來!”
葉安襲的脾氣顯然有點不順,今天是小葵的百天兒,宴請了一票親朋好友,都在那等着呢,本打算臨時買一件衣服,這可倒好,從來了到現在,逛了無數家,件件都給她說不合適!難看!醜!
有完沒完?有完沒完?
哪裡醜了!葉安襲還能不懂他的那點心思,可現在她的身材就算穿運動休閒都一樣有‘事業線’,她有什麼辦法?
最終葉安襲就帶着一堆購物袋理都沒理宗政賢就先走了。
“不準穿。”
“ok,你不嫌丟人,我無所謂。”
葉安襲本就是個對穿衣打扮不太熱衷的,他宗政賢不覺得她穿休閒給他丟人,她還樂得輕鬆,高跟鞋她是能不沾就不沾。
倆個人一路彆彆扭扭的到了訂好的酒店,這小葵真是個妖精級別的baby,知道誰對她好,就對誰笑,討厭的人,看都不看一眼。
就像今兒個的百天慶生會,竟然是一向不關心這些事兒的宗政文給張羅的,領導一句話,全城跺三腳,今兒個的場面就大到一發不可收拾。
政界,商界,文化界,總之能在這h省被稱之爲名界的,這知名人士都差不多齊全了。
衣香鬢影,冠蓋雲集。
諾大的琉璃燈盞下映襯的是形形色色的花枝招展。
打從邁進了這間屋子,葉安襲反而一舉躍爲最出挑的人物,這麼大個場合,身爲主角,不盛裝,不施脂粉,怎麼說都不合禮義,可她身邊的那個巨大氣場的男人又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誰,又敢說個不字兒呢?
酒會前方的投影儀中輪番切換着各種宗政小葵的照片,大多可愛到爆,衆人都喜歡的不得了,可沒人看見那個小車裡的baby主角,用着一個看白癡的眼神盯着她們。
人多嘴雜,東拉西扯,鬧鬧哄哄,什麼都說。
“誒,你知道麼?那個寫《婚色》的鎏年又開新坑了!”
“啊?請假七天寫結局那個?太不要臉了,無良的作者,害我等死。”
“這倒是真的,不過這新文兒倍兒有特點,這丫的又去吃螃蟹了。”
“這次寫的什麼?”
“《女軍閥》,寫的跟說書的似的,反正看着新鮮。”
“哎,我會去看看,不過還是得罵一句,請假七天,太不要臉。”
……
葉安襲和宗政賢剛一到就奔着倆孩子去了,爲人父母,一會兒不見都着急,不過衛青琴確實一直把他們照顧的很好,和娃娃最親的不過祖母,這話沒錯。
“孩子我帶,你們去招呼客人吧。”
衛青琴越來越慈祥,越來越找不到那個潑辣的影子,也許因爲人太多,這兩口子都沒注意到今兒個的衛青琴不太正常。
就連宗政小葵都一門兒心思的納悶兒,她這奶奶絕對有問題,昨晚上就看了自己一個晚上,什麼都不說,就哭,弄得她根本睡不着。
這算是對她好的一個人類,可她究竟是怎麼了?
算了,委屈委屈犧牲色相哄哄她吧。
遂嬰兒車裡的小嬰兒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惹得衛青琴眼圈兒倏地就紅了。
這樣子的生活,她真得捨不得……
可……
兩口子在廳口迎接客人,不一會兒,姓卓的就來了。
baby生了第三胎,悲催的是,還是個女兒,這會兒還沒出月子,不能見風,就沒過來。
這回baby可是死活不依卓家的產子大計了,用自己的後半生威脅卓逸,不結紮就離婚,最後誰贏了?
這話當我沒問,肯定是老婆奴的卓逸親手了結了自己所有對兒子的可能。
這輩子,卓家就這三個she也夠他受的了。
這卓逸拉着大囡,抱着小囡,一家三口清一色的騎士裝扮,卓逸自稱這是時尚的最前沿,讓葉安襲越來越懷疑時尚界的走向,怎麼這幾個人把自己搞的像是馬戲團出來的馴馬的猴子?
當然,猴子只是針對那個大隻的來形容,大小囡穿起來格外的可愛,剛一進門這倆娃子就奔着容燁的方向去了,嚇得容燁直接一閃身沒了影子。
小容燁在心裡跟自己嘆氣,男人太出衆真是沒辦法,狂蜂浪蝶太多了。
“這孩子誰的?這臉皺皺的醜死了。”
放屁!說她醜,這男的纔像個猴子吧!人類的小孩子哪個不是這樣的,不得等她張開了麼!
宗政小葵現在是超能力盡失,肉身又太小無力反駁,可她有智慧。
呵呵……
伸出小手,手舞足蹈,她賣力的扭着,笑着。
這可給剛得到女兒的卓逸稀罕壞了,臉兒湊到這小女娃兒身邊,掐掐小臉蛋兒,嘴繼續的賤着。
“小丑妞兒,你還真有意思~”
說她小丑妞兒?
近距離,再靠近一點,ok了……
我戳!戳瞎你雙眼!
“哦~宗政,你女兒偷襲我!”
宗政賢看着一隻眼睛紅的像兔子的卓逸,嘴角上揚。
“活該。”
隨後跟女兒眨眨眼睛,豎起了一隻大拇指。
小葵心裡美開了花啊,爸爸真帥!
……
“別再喝了!”
“你管我!”
“對,我就是管你!”
“你憑什麼!”
“憑我們是朋友!”
“呵呵,朋友……交一個弒父的朋友你不覺得很噁心麼?”
“左蘭蘭……”
酒會的一角,葉安襲吃力的拉扯着早已經喝的爛醉如泥的左蘭蘭,髮際凌亂,所有的頭髮傾其所有的散在面前,這底下的這張臉不知道多久沒有見過人了。
她有臉見人麼?
她有資格照太陽麼?
她憑什麼活的好?
她是畜生!是禽獸!是牲口!是魔鬼!
看左蘭蘭這副樣子,葉安襲心裡嚴重的不舒服,命運就是這樣奇怪,她會詭異的想盡辦法讓日子變得更荒唐。
左蘭蘭的痛,她根本無法解決,從她親手解決了左正國的生命之後,卓逸的運作讓她沒有沾到任何法律的懲罰,可法律的懲罰又怎麼能比的過她的自我懲戒?
不出門,抽菸,喝酒,才半年而已,左蘭蘭已經瘦成了一把骨頭。
葉安襲帶她去看過醫生,還沒等診治,她就甩手走了,可她的症狀,明眼人都看的出來瀕臨精神崩潰的邊緣。
親手打死最愛她的爸爸,這事兒放在誰身上會過得去?
那一刻,就連葉安襲都沒有想過,左蘭蘭會爲了容燁……
“媽,甜甜阿姨來了。”
小容燁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來了,用眼神把葉安襲支開,雖然容燁年紀不大,但心智卻比一般孩子來的早熟的多。
葉安襲也知道,她的話在左蘭蘭這裡就是放屁,出了容燁,這一家大小,左蘭蘭誰的賬都不買。
跟兒子點了點頭,葉安襲就先一步離開了。
一米多抽長的小男孩就安靜的坐在左蘭蘭的身邊,雙手拄着自己的腦袋,就這麼認真的看着左蘭蘭。
害怕被人關注的左蘭蘭腦袋一偏,下意識的用頭髮擋住眼睛,如果是別的小孩子,她一定第一時間兇走他,可這個不是,這個是容燁,她的朋友。
“小子,別這麼看着我。”
“酷酷姨,你真好看。”
容燁奶聲奶氣的小聲音說得很認真,那可愛的樣子,讓幾個月都沒笑過的左蘭蘭,笑着飲盡杯中所有的酒。
揉了揉容燁虎頭虎腦的小腦袋,左蘭蘭的心情好些。
“小子,在哪兒學的甜言蜜語?”
“噓!別告訴媽媽,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過。”
“不過……你要是把酒杯丟掉,就更好看了。”
看這小娃子那認真的樣子,真是讓左蘭蘭忍俊不禁,她活了20幾年,繁雜的社會,複雜的人性她都見遍了,可卻是拿這個孩子怎麼都沒有辦法。
“你這麼小就這麼會哄女人,長大了也是個禍害~”
容燁甜甜的對左蘭蘭的笑着,可在他看見不遠處的兩個誓要嫁給他的女魔頭的時候,給左蘭蘭使了個眼色,招呼都沒打,一溜煙兒的跑路了。
被這大囡小囡抓到的話,又要陪她們玩什麼該死的新娘遊戲了。
“小葉子,我回來了。”
田笑甜的出現讓葉安襲真的高興,那次出事之後,田笑甜就一個人一聲不響的出了國,這一走就是大半年,戰祁像是瘋了一般的找她。
“歡迎回來。”
兩姐妹一個熱情的擁抱之後,一個金髮藍眸的英倫帥哥走進葉安襲的視線。
“hi~”
一個洋派的招呼之後,金髮小夥站到甜甜身側,傾身在側臉一吻,一個親密動作,就昭示着他們的關係。
“小葉子,忘了介紹,這個是我男朋友,alex。”
葉安襲一怔,這小丫頭交了外國男友,那……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葉安襲臉色一僵,覺得有些尷尬。
“田笑甜!”
胸腔共鳴的聲音,用的幾乎是吼的!
熟悉到夜夜在夢裡叨擾的聲音,竟讓甜甜沒有勇氣回頭。
“田笑甜!”
重複的叫着她的名字,一聲氣浪高過一聲。
田笑甜真得很想任性的跑掉,可這是小寶寶的宴會,她不應該做主角。
鎮定,旋踵,手自然的挎着alex,語調輕緩,和諧悅耳。
“戰祁,好久不見。”
一身陸軍軍裝的男人幾乎都沒怎麼變樣,綴有兩條金色細槓和三枚星徽的松枝綠色肩章,耀眼奪目,這說明他又升了上校軍銜。
田笑甜想過他也許會走過來強娶豪奪,甚至拉着她就跑。
可一別也就半年,這一切都變得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了。
“田笑甜,祝你幸福。”
聲音哽咽,戰祁的眼裡誰都沒有,只有那個讓他一直戒不掉的影子。
可那影子另一邊連接的年輕男人卻讓他覺得34歲的自己,自慚形穢。
連招呼都沒跟葉安襲打,戰祁落荒而逃,轉身的一瞬間,田笑甜呆愣在原地,這個男人居然眼圈紅了……
身爲主人的葉安襲也不知道怎麼去收這個尾,好在善於危機處理的宗政賢這會兒過來,以主人的身份用英文利落的跟alex交流着,尷尬的氣氛才稍稍緩和。
“小葉子,對不起,亂了你的party了。”
私下兩姐妹的時候,田笑甜很愧疚。
“甜甜,戰等了你半年,有些結如果能結的開,就別在自我糾結了。”
這兩個冤家是通過葉安襲認識的,如今落得兩相不幸福,她總覺得自己也有責任。
穿着一襲修身長禮服的田笑甜出挑的更像是一個小女人了,媚氣而風情,低頭喝了一口杯中酒,小臉上盡是無奈。
“我爸公司出問題了,alex的父親剛入主的唐能,我只能說,這是我的責任。”
一口飲盡杯子裡的酒,田笑甜的臉上盡是歲月的無奈,愛情是什麼?
愛情是安穩的生活之下的奢侈品,生存尚且有問題,又談什麼生活?
那個青蔥歲月的嬌俏小公主,被命運變成了如斯。
命運的無奈,誰都有過,甜甜是個外柔內剛的女孩兒,她做什麼都有她的打算,她的生活,葉安襲自問沒有資格指手畫腳,作爲朋友,任何時候都只要一句話,就夠了。
“有需要,記得來找我。”
“放心,我不會和你客氣的。”
“呵……”
今兒這酒會美其名曰是給小葵開的,可這最忙的莫過於宗政文了,這一撥撥的人應酬的他真是麻煩,可他的形象又不能輕易的露出不耐煩。
雖然有秘書在,可這是家事兒,都是奔着私人感情來的,他不接待又都說不過去。
每到這個時候,他總是會想起那個女人,每天一副高傲的樣子的郝秋萍,這些事兒她做起來如魚得水,以前有她的時候,這些事兒都不用他來忙。
從他們協議離婚起,那個女人真的沒有再煩過他,這是讓他也始料未及的。
他也看清楚了很多事情,衛青琴絕對不會嫁給他,他也捫心自問過,這人活到老了,還在折騰個什麼?
小琴說的很對,一輩子對不起孩子,到老了,還非要給孩子留一些身份的笑柄麼?
雖然衛青琴並沒什麼文化,但這話說的,卻真是有禮。
“老省長,有問題。”
時任公安廳副廳長的劉醒突然走過來,正色的跟宗政文報備。
宗政文眉頭一挑,不明所以。
“?”
“那個人……”
順着劉醒的視線,只見入口處整整齊齊走進來兩排黑衣男子,各個身着黑色西裝,打領帶,外加一個墨鏡,那股子殺氣根本遮擋不住。
這時,只見一個男子從人羣中走進來,一襲黑衣,身形勁瘦而頎長,絕美的臉上有着零零星星的鬍渣子,明明生的天使般的模樣,所到之處卻瀰漫着一股殺氣。當然,是慕巖,這h省沒人不認識的一霸,所有人都在這竊竊私語,這宗政家跟黑道是什麼關係,這樣的交情太匪夷所思了!
“你來幹什麼?”
這劉醒最恨的就是這無法無天,又抓不到把柄的慕巖,以爲他是來找麻煩的,他也順位在省長面前好好表現一下,三兩下就竄到了前方。
慕巖把玩這手中的雪茄,極爲不給面子的拍了拍劉醒的臉,然後直接把整個手套摘下來丟掉。
“我乾女兒百天慶生,你有意見麼?”
乾女兒?
宗政省長的孫女兒是太子的乾女兒?
這個消息太震驚四座了,那這小丫頭不僅僅是政商界的寵兒,這頭還來個太子幫撐腰,商界大亨的親爹,黑道大哥做義父,這小丫頭長大會是什麼勢力?
想想都可怕……
畢竟不是看猴戲,慕巖的眼神兒太可怕,誰也不敢多盯一會兒,人羣的眼神兒很快鳥獸散去。
“喂,這樣玩過癮麼?”
宗政賢掃了一眼他身後的這一票精心裝扮過的兄弟,一臉的諷刺。
這麼個架勢明顯就是在他們政商世家制造輿論的麻煩,他太子的身手哪裡需要走到哪兒都帶着這麼一堆人。
再說慕巖送的禮物,更是誇張,據那後邊的工作人員來報,竟然是一個小型的迷你大炮,可就算是小型,也有吉普車那麼大。
他走私他的軍火,拿這個來給他女兒玩,她這麼小,玩的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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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宗政賢不知道的是,這個禮物可給宗政小葵高興壞了,這是她今天收到的最有誠意的禮物了,唯一一個她有興趣的。
讓女兒認他做乾爹不是葉安襲的主意,從頭到尾就是他的,宗政賢雖說看不慣這個男人總是盯着自己的女人,可那天他和左蘭蘭的出現,救了他和容燁一命是真的。
不過這兩個人之間似乎並沒有因爲這樣的關係而緩和到哪裡去,可能直到慕巖的眼神不在落在他老婆身上的那一天,才能更好一些吧。
每每慕巖一到的時候,宗政賢總是不自覺的拉響空襲警報,就像現在,死死的把葉安襲圈在自己懷裡,以示佔有。
這幼稚的舉動讓太子都想笑,這男人還是那個傳說中深不可測的男人麼?
反正他是沒看出來。
“小山,我要結婚了。”
他家的老爺子那邊催婚催的緊,不過他可以結也可以不結,沒了金小山,結婚與否都是一樣,可慕巖對於金小山的這種試探,是不由自主的,雖然每次都反噬到他自己。
“巖,恭喜你。”
葉安襲真心的高興,這慕巖確實需要個伴,他太孤獨了。
就這樣?
呵呵,慕巖,你還期望能得到什麼答案呢?
這人都差不多到齊了,主持人,音響,燈光也都就位,今兒的百天慶生會就像是一個大型的私人晚宴,雖然主角小了一些,可這細微末節都馬虎不得。
這主持人叨叨不休,從葉安襲和宗政賢的愛情開始講起,搞得一家四口在臺上表情異常同一,不耐煩,不耐煩,都是不耐煩。
最後宗政賢給那個主持人一記眼神,那主持人倏地就不敢再講話了,草草的結束了複雜的禮節部分,大家開始自由吃飯。
這怕麻煩的一家四口終於鬆了一口氣,退到下面去填五臟廟了。
角落的一隅,左蘭蘭一杯接着一杯的灌着,卻怎麼喝都不暈,以前不想醉的時候,經常醉的離譜,可現在想要喝醉,卻再也沒有罪過。
倒,倒,甩甩手中的空酒瓶,卻一滴酒也倒不出來了。
這會兒,突然有人遞過來一杯酒,左蘭蘭只看見那隻手白的炫目,像是最精緻的蘭花,這樣的手那個男人也有一隻。
呵呵,嘴角一挑,盡是自嘲,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左蘭蘭,你還在想什麼呢?你現在這副樣子,還有什麼資格去想他?
“跟我結婚?”
粗噶、沙啞,這個聲音,她做夢都再想。
擡頭,仰望,透過凌亂的髮絲,看見那夢中的人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恩。”
一個求婚,一個應允,一場婚姻就這樣成立了。
婚姻不需要愛情,美好的婚姻才需要愛情,一個隨意往往比談情來得快。
……
酒店這邊的熱火,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人的消失,看着臺上站着的四個自己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兒,衛青琴眼眶溢滿淚水。
是感激,也是動容。
親手伺候了一家老小這一個月,衛青琴滿足了。
生命既然有輪迴,幸福也總會有殘缺,現在輪到她履行諾言了。
她要去自首,償還罪孽,她不要給孩子再留任何負擔。
從兒子撿回一條命那天,她就下了這個決定,唯一的私心是她賞給了自己這偷來的100天。
再回到那個跟孩子們生活了100天的房子,開始學會餓肚子的時候叫媽的兒子,小的時候都不覺得他這麼有人味兒,還有那個彆彆扭扭卻對她很好的兒媳婦,默默的給她添着東西添那東西的傻丫頭,孝順的孫子,會給垂垂腿的孫子,會給她講笑話哄她的孫子,那個見到她就小的小孫女兒,她親手拉扯,一天都沒有缺席的小寶寶。
衛青琴仔仔細細的看着,一寸一寸,也許這一輩子她也不再有機會回來了。
想看,卻又不敢再看,衛青琴怕自己的心狠不下來,這個處處充滿幸福的家,待一會兒她都不想離開,活了50多年的人生中,濃縮到一起都不如這100多天來的幸福。
作爲回憶,夠了麼?
不夠,真的不夠……
衛青琴真的不知道怎麼去跟兒子跟孫子解釋她是一個撞死孩子不負責任的人,她覺得愧對於孩子們,她不想將來讓孩子們想起她來是個沒有擔當的人,她更不想日日夜夜活在煎熬中,就當是爲孩子們積德了。
衛青琴最後還是選擇了留書出走,心裡有好多捨不得,好多不放心,可提起筆來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算了,想什麼,說什麼,衛青琴沒什麼文化,字也是歪歪扭扭。
“孩子們
別怪媽就這麼走了,媽是沒臉再見你們,人活一輩子,對不起別人的事兒,真的別做,媽現在要爲自己造的孽去負責了。
這算我今天送小丫頭的百天禮物了。
兒子,千萬別怪媽。
安襲,我這兒子我就交給你了,幫我照顧好他,媽謝謝你。
媽給你煲了些湯,你得按時喝,我不在了,你要準時吃飯,你現在的身子馬虎不得。
我給容燁織了幾副手套,放在他的房間牀頭的抽屜裡。
小丫頭的尿戒子我都剪好了,我房間有兩大包,儘量少用紙尿褲,她不喜歡。
還有……
告訴你爸爸,我原諒他了,讓他回到家庭吧,這輩子夠累了。
最後……
所有的錯我都會攔在身上,就不要再爲難璇穎了,一個孩子的歪路跟她的教育有關,她的錯,有我的錯。
她的一生,不容易。
再見,孩子們。
媽留字。”
黯然的步調,一別與來時的輕快,一步一步都沉重極了,到了門口的時候,衛青琴轉身,看着那客廳中間掛着的一家四口和她的照片,眼淚簌簌的掉了下來。
——
生活總是讓我們遍體鱗傷,但到後來,那些受傷的地方一定會變成我們最強壯的地方。
衛青琴的自首,讓宗政賢整整一夜一天沒有離開書房,葉安襲要給他拿些吃的進去,卻發現門是鎖着的。
雖然任何鎖對她來說都不是鎖,可夫妻最基本的共同生活原則就是彼此尊重,宗政賢想要靜一靜,她不會打擾。
說真的,這件事葉安襲佩服衛青琴,這事情照理說已經完全壓下去了,現在的社會,有多少人又會原意去爲了道德去負責任?
如果是她,都未必會有勇氣舍下這些幸福去爲過去的錯誤買單。
所以說,看人絕對不能看表面,衛青琴一個市井潑婦出身,也許她不是個什麼好的形象,可她的的確確是個好母親。
無論是對她,對宗政賢,還是對連璇穎。
衛青琴對連璇穎的大度讓葉安襲對這個婆婆側目,其實葉安襲心裡也並不是很好受,可有一點是隻有葉安襲才知道的。
衛青琴飽受噩夢的折磨,每晚都睡不着,做惡夢,有的時候還會大叫,葉安襲知道她的精神壓力緊繃極了。
就算她給她買了很多營養的藥,也不解決什麼問題,心病還需心藥醫。
可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宗政賢吃東西,一夜一天不睡不吃她真得有點擔心。
衛青琴走了,徐媽又回來了,幫着拉扯一把孩子。
可今兒晚飯是葉安襲做的,一碗蛋羹,一碗菜粥,她會做的東西還真是單調。
一天當中第三次躊躇在宗政賢的書房門前,想敲門,又不想打擾他。
獨立的空間對於她和宗政賢這種人來說,是很必要的。
咔噠。
“來回轉什麼呢?”
沙啞的嗓音,乾澀而緊繃,唏噓的胡茬子看上去有些狼狽而滄桑,一股濃烈的菸草味撲鼻而來,嗆得葉安襲‘阿嚏!’打了個噴嚏。
他抽菸了?
有多久沒有在他身上聞到煙味了。
記得剛認識宗政賢的時候,他是個煙鬼,後來懷了容燁之後,他說戒掉就戒掉了,直到很多年以後也沒有再碰過。
看來這次衛青琴的事兒對他打擊挺大,他自責的是作爲人子,從一開始沒有發現這一切吧。
事情已經發生了,誰又能說的清楚?
“吃飯。”
葉安襲把餐盤給他遞了過去,民以食爲天。
在他接過餐盤後,葉安襲原準備旋踵離開的,可宗政賢卻在背後喚着。
“一起。”
一天沒見她,他發現,好想她,這種依賴感,真可怕。
葉安襲猶豫了很久,她還是說了。
“媽能睡個好覺了。”
雖是自由的囚禁,卻是心靈的解脫,不知道別人能不能懂,總之這些,她懂。
……
時光飛梭,一週的時間,轉眼過去。
今兒的宗政府上大清早的就來了一個怪客人,給前來開門的徐媽嚇的尖叫了起來。這一聲太尖銳,把這兩口子都從夢境裡拽了出來。
鬍子拉碴,頭髮凌亂,臉上還有着零零星星的血痕,衣服早就看不出來顏色和款式了,因爲這人兒全身上下都被灰所覆蓋。
整個一個人看上去就像是窮途末路跑來搶劫的壞人,徐媽都要那拖把砸過去了,結果被葉安襲喝住。
“你拍好萊塢大片兒去了?”
灰土土的人不知聲,鞋都不換就往裡面進,徐媽在後面心疼每一樣沾了灰的物事,哎又得大掃除了。
“喂,別亂坐,髒死了。”
家裡還有小寶寶,這麼髒,得有多少細菌,不過她到時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這麼狼狽。
“那我全脫了,裸體,我是不怕嚇着人。”
說脫就脫,嘁哩喀喳的脫掉了上衣,也隨着刮蹭掉了不少灰,徐媽這纔看見這白淨的小夥子長得這麼標緻。
不過一直沒說話的男主人,半天壓出來個動靜。
“媽的?好特別的紋身。”
嘭!
不說這個還好,說了容爵就翻了!
兩個人好好的在家蓋房子,她說跑就跑?
他容爵的老婆跟人跑了?跟人跑了?
帶着他所有的錢跟人跑了?
葉安襲懶懶的靠在宗政賢的懷裡,宗政賢又抓起沙發上的靠墊塞住她有可能露點的胸部,惹來葉安襲一陣白眼兒。
“喂,容變態,兒子說你都樂不思蜀了,怎麼有時間理我們了?”
容爵今天來也不是敘舊的,他要親手抓到姦夫淫婦,辛小蕊這個女人,他不會放過她的!
“我要100萬,一架私人飛機。”
家裡人入過知道了,一定會讓他離婚,所以他不能讓家裡人知道這些,他怎麼能離婚呢?
他要一點點吸乾那個女人的血,一滴不剩。
容爵的咬牙切齒,宗政賢兩口子的面面相覷。
……
宗政賢挺大方的,給了容爵一張不限額度的卡,三架飛機隨他挑,總之挺滿意的把容爵給打發走了。
葉安襲總覺得宗政賢的大方有點不對勁兒,就像是今兒有什麼事兒似的。
白天宗政賢去了公司上班,與平時沒什麼不同,要說唯一的不同,就是宗政賢穿的挺標緻的,一身灰色西裝,最新時尚剪裁,既不老氣,又顯得十分的大方。
不過葉安襲也沒怎麼多想,這男人本就是個在細節上吹毛求疵的人。
到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葉安襲覺得很無聊,就去給小葵買些嬰兒用品,今天的容燁也是怪怪的,也不纏着她,乖乖的在門口跟她說再見。
葉安襲一個人逛得蠻無聊的,轉來轉去就是那幾家嬰兒用品商店。
她家那個事兒多的小丫頭,讓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些沒什麼牌子但是質地挺舒服的衣服,她穿上就哭,買兒童奢侈品,穿上就樂,這就像是購物狂裡那個張柏芝似的,這丫頭現在都快淹沒在名牌的海洋中了。
她葉安襲怎麼生了一個這麼俗氣的孩子,他爸更討厭,她喜歡什麼就給她買什麼,慣得無法無天的,這怎麼行?
葉安襲推個小車,開始學着看奶粉的品牌,小葵太能吃了,這麼下去,就算她奶源再好,也得被她吸乾了,不得不備着點奶粉。
推着小車,百無聊賴,晃來晃去,現在的生活真的是幾點一線了。
生活其實刨去了大起大落的激情之後,剩下的,不過就是平淡,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平淡。
一日三餐,老公孩子,睡覺起牀,唯一不同的就是就算盲目也知道該邁向什麼方向,家就在那裡,哪也不去。
葉安襲不知道自己在感懷着什麼,她突然發現她很期待宗政賢的下班,很想跟他和孩子們一起吃飯,一起聊天,那樣的畫面像是永遠都不會膩一般。
滿目目的的逛來逛去,快到黃昏的時候,葉安襲就回家了。
從停車場出來,剛一上棧橋,只見不遠處的宅子早已被裝點的火樹銀花不夜天,七彩的霓虹燈點綴着整個宅子,整體看起來就像是童話裡的那個奶油和巧克力做的房子,奪目炫彩,四周的水波映射的波光粼粼,葉安襲覺得自己像是個要返回夢幻城堡的公主。
宗政賢又在搞什麼?
葉安襲的心現在其實是有點忐忑和不安的,她期待驚喜,有怕是上次諸如墓地般的掃興。
小心翼翼的一步步的往前邁步,看見宗政賢站在棧橋口,穿着早上那身衣服,筆挺而英俊。
就知道他下一步是要單膝下跪,再說點什麼肉麻的,葉安襲覺得沒有新意,但也挺直了腰板在等着。
結果……
沒花,沒有單膝下跪,沒有肉麻的情話……
“快點,就等你了,肉都烤老了……”
烤肉……
就算葉安襲不想承認,她的臉也是壞死掉了一部分,原來就是她自己想多了,尷尬的走到了閃閃的宅子前,那烤肉的香味兒就傳過來了。
一看這些裝備,架子,肉,海鮮,飲料什麼的,還真是打算烤肉……
葉安襲的臉兒有點不太好看。
徐媽接過她買回來的東西,還在一邊解說着。
“這小少爺想吃烤肉,少爺下班回來就給弄了這麼個環境,這少爺對小少爺真好。”
這一解釋,更酸了……
葉安襲生平第一次吃起了兒子的飛醋,他對兒子好,對她就不好,上次那個求婚就給她不了了之……
葉安襲衣服都沒換,洗了手就在那怒氣衝衝的搶了宗政賢烤好的雞翅吃,也不說一句話。
“媽,你被欺負了?”
容燁這話問的,她怎麼回答,被自己的yy折磨了?
孩子面前面子更重要。
“沒,媽餓了。”
葉安襲沒好氣的瞟了一眼宗政賢,總覺得他是在嘲笑着她!
但這這麼多人,她又不好發泄,還得繼續裝淡定。
“哦,這個也給你吃。”
也不知道這容燁是不是真怕媽媽餓肚子,弄了一串魚蛋,足足有10個之多,
“兒子,你餵豬呢?”
本意是開個玩笑的,誰知道容燁居然極度正式的點了個頭,操着跟他老子一模一樣的語氣。
“恩。”
氣,氣,氣,不吃了……
“我回房換件衣服。”
葉安襲覺得自己有必要立場,她覺得自己要發飆了。
回到房間,第一任務,砸枕頭,拿着枕頭假設是宗政賢,使勁兒的砸。
葉安襲現在的脾氣越來越暴躁,有火兒不發出來,就像是難受的不得了。
這麼砸來砸去的,氣兒也順了不少。
順心了,準備出屋,可一回頭,剛纔那場咒罵的男主角雙手抱臂倚在門框邊上,好笑的看着葉安襲的尷尬。
看這那意味深長的笑,葉安襲這剛剛消弭的火,蹭蹭的竄了上來。
“宗政賢!你故意的。”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耍她很好玩麼?
還笑!
宗政賢這麼一笑葉安襲反倒不氣了,冷處理他的惡作劇,當做沒有發生過。
讓敵人爽快,就是自己的失敗。
就這麼一會,葉安襲就把宗政賢擺放在對立面的位置了。
這可不行……
瞳內迅速閃過一絲異動,宗政賢倏地把葉安襲打橫抱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她緊緊壓在了牀上,薄脣離她只有留給彼此呼吸的縫隙,在身下的小女人還沒來得急反應的時候,宗政賢把一個戒指套進了她的無名指。
“老婆,結婚4週年快樂。”
“你……”
這麼大變的局勢讓葉安襲愣住了,看看手裡的婚戒,那不是他們結婚時的那個,這一顆鑽石是粉鑽,不大,不小,剛剛好。
“喜歡麼?本來想給你訂一個更大的了,不過我猜你一定不喜歡。”
葉安襲最討厭那種暴發戶似的裝飾,把自己掛的想盞水晶吊燈,又辛苦,又難看。
心情,就是這麼容易顛覆。
從狂怒,到欣然,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葉安襲現在更多的是感動。
女人喜歡的其實更多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喜背後那份別人對你的心思,以前葉安襲不懂,是因爲她沒有期待,而現在,她也像是所有的女人一樣,會期待愛人給自己的每一次驚喜,每一寸感動。
這樣一個連自己生日都不記得的男人,會記的她們的結婚紀念日,夠了不是麼?
“老公,謝謝。”
葉安襲努力學習不吝嗇表達感情中,可她本性如此,那細顫的嗓音裡,就掩藏不住嬌羞,可那種亟欲誘哄的情緒,卻是瞬間點燃了宗政賢敏感的身體。
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着了火,蓄成強大的氣場,如果葉安襲再稍微撩撥一下,宗政賢這座核電站就會劇烈爆發。
他身體的熱度,她自是感覺到了,可……
“喂,孩子們還在外面。”
“我不管。”
他煩躁不安的擠進她的腿間,強健結實的身體擠壓出她胃裡稀薄的氧氣,宗政賢很煩躁,他是在是忍得太久了,自己的老婆,卻不能……
這一會,他不想提,除了兩個人外所有的人。
魅惑的眸色浸染着凌亂和迫切,今天他就要任性一回。
“老婆,你不喜歡我這樣?”
他很懊惱,屢次遭到拒絕,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一種挫敗,仔細想想,兩個人在做這事兒的時候,大部分都是他用強的。
其實那種感覺並不好……
看這他的懊惱,她並沒有回答,而是心尖兒上似乎破了一個口,正泛着愛戀的酸意,小手環住他的脖子,仰頭輕吻他白色襯衣內的胸膛,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宗政賢,我更喜歡這樣。”
他欣喜若狂的閉上眼睛,彷彿那絕妙感覺美好到讓他捨不得一次享受殆盡,他開始按捺不住,狂疾地扯開她的衣物他迫不及待地對準她,然後以極端折磨人的緩慢一點點擴張研進。
嗯……
薄脣輕柔的貼上她柔軟的粉脣,像是第一次般青澀,吻的那樣輕,那樣細緻,無比耐心的,就像是在擦拭一件精緻的藝術品,逐漸引誘出她幾不可察的敏感反應,脣舌纏綿中他暖熱雙掌撫刷過她全身肌膚,極度動情而無限憐愛地輕柔逗引,將她惹得不由自主地失魂微囈。
“宗政賢……”
他擡起上身,這動作直接導致密合處的驟然深入。
她的身子在難以覺察的咿唔中動了動,被他交握十指扣於枕邊的雙手自然地抓緊了他手背,她睜不開眸子的迷亂難耐在那刻將宗政賢的心柔化成水。
這是他的老婆……他的女人……他宗政賢的女人……
獨一無二。
“葉安襲……”
無數個稱謂,無數個暱稱,都不及這最原始的名字帶給兩個人的震撼,這名字貫穿在兩個人人是的從開始到現在,他喜歡叫她的名字。
這讓他更有真實感。
身下的女人,粉脣微張,像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迷離間帶着絕對的誘惑,宗政賢再無法按捺內心那蓄勢待發的念頭,俯下頭銜住她情動不自覺微微咬在一起的兩片柔脣,嘴裡含糊不清地低喃:
“葉安襲……鬆開……”
女人眼睛裡全是迷茫,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赤果果的誘惑着他的神經,脣舌輕挑,慢慢地撬開她緊咬的貝齒,探入其間,與她緊緊糾纏,深情擁吻,靈舌如一尾游魚般在她的甜蜜裡恣意憐惜般來回擺動。
“宗政賢……”
聲音低淺,如歌似泣,柔媚婉轉,除了彼此之外的一切,全都被屏棄在了神經中樞之外。
慢慢地,她變得愈發柔滑細膩,如絲絨般的觸感讓他欲罷不能,逐漸加大了揮戈的力度和衝鋒陷陣的速度。
情潮迅速堆積,攪裹成最舒暢無比的快意。
喘息聲訴說着彼此的渴望,胸口激盪着最動人的海浪,他像撐船的舵者一般,在不可控制的風浪中擡起頭來,他的女人容顏嬌俏,他的暗眸變得更加狂熱而專注。
她每一個細小的表情,一蹙眉,一斂眼,全是那般的動人,誘惑得他愈發腫脹不堪,腰下的動作越發癲狂,不可抑止的強勁有力。
每一次蜿蜒向前或抽出的動作,都只爲了凝聚和渲泄彼此無法出口的情感。
每一次深切的貫穿佔有和撞擊,都只爲了感受彼此堅定守侯這一生一世的愛意。
宗政賢,葉安襲。
這兩個名字是如此的適合放在一起,彼此相融時擴散全身的幸福感,由內而外,乃至靈魂再通透至四肢百駭。
銷魂蝕骨,烙印深深。
情在激盪,愛在燃燒,迴旋深入,緊揪融合。
她每一寸的感覺都是如此的美妙,讓他如同瞬間邀遊於九重天闕,不知今夕何日,今夕如年。
天地之間,唯有彼此而已。
混沌之間,隨着層層疊疊的無邊緊絞而來的是巨大的舒爽迫力,由他的飽滿升起,大腦瞬間空白一片,鉗在她腰間的大手越握越緊,隨着一聲聲低淺的‘葉安襲,葉安襲’呼喊……
臨界點時,將她柔滑細緻的腰身托起狠狠地最後一擊,這一刻,他以爲自己會停止呼吸,他寧願生命永遠停在這狂潮激射的一刻……
緊緊研磨,抵死纏綿,欲死欲仙。
世間最契合的靈與肉,情與愛,不過如此……
就在此時,極爲尷尬的聲音響起,兩個差一步之遙就到站的夫妻,囧了……
“爸,媽,你們不吃啦?”
立正站好,三個大小番茄,紅彤彤的相映紅。
……
婚姻的樂趣不在於大情大愛的終止,而是平淡中美好的開篇。
懂得在平凡中汲取美好,珍惜現有的生活,不要好高騖遠,真心心疼你的枕邊人,有一句話說的好,婚姻不是沒有愛情,而是你沒有經營好。
記得,要幸福。
幸福從來就不是別人能給的,這取決於你的幸福指數。
幸福期望值飆高的朋友們,記得停下來看看現有的風景,細心品嚐,也許你就站在花海里,在眺望着遠方,殊不知身邊早已芳香瀰漫。
而不敢邁進婚姻的姐妹們,其實要更理智的去面對這一切,結婚對於女人來說,就像是買一件羽絨服,夏季的時候如果見到喜歡的,就買下吧,物美價廉,提早配備,其實秋冬的時候,也未必有你稱心的選擇。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鎏年深諳一句話,“結婚後,生氣的時候少說一句話,婚姻能多維持十年。”
看完本章,記得不要每天沉迷於小說,記得回頭親吻你愛的人,也許你自己的寵文,主角就是你自己。
——
【以下片段,完美主義者,就不用看了。】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確死命用它來尋找光明。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窗外的星星,她總會想起這句話。
全身痠痛的無以復加,這來來回回的碾磨像是要拆散了她的整個身子,可她自己知道,就算他食其肉寢其皮,她也毫無怨言。
她愛他那樣幾乎把她揉入骨血的對待,他抵着她的脣舌就想是要吃了她一般的感覺,他死命的在她身上來回的榨取,榨取她爲他準備了一生的熱情。
她愛死了這一切,當然,除了最後瀕臨爆發叫出來的名字。
“唔……小山……”
他叫慕巖,他叫的人叫金小山,可她的名字,是左蘭蘭。
今天,是他和她結婚的日子。
沒有喜宴,沒有婚禮,沒有新房,只有一張結婚證,上面的兩個人,她的二分之一在靠向他,而他完全像是佈景。
就連他們纏綿的房間,都只是一間客房,他的主臥,她沒有資格睡。
他娶她,她知道原因,不過她沒有問,自取其辱的事兒她不怕,她現在活得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她更怕的是,她自己打碎自己的夢。
浴室內嘩嘩的水聲四起,在他離開她的第一時間,他就選擇去洗掉她的印記,而她卻反覆的摸着自己腿間的晶瑩,她不捨的擦掉。
慕巖愛金小山,這個事情,她從嫉妒到面對,到無可奈何。
她怨麼?不怨。
她恨麼?也不恨。
如果說這世界上最理解慕巖的愛的人,莫過於她左蘭蘭,她們又何嘗不是一種人?
死不要臉的執着,下賤下作的付出。
這樣的愛,累麼?
慕巖很累,左蘭蘭也很累,累的是她的愛無人接收,她的愛人依舊孤寂。
天上的星星調皮的眨着眼睛,這一切在左蘭蘭看來是那麼的輕鬆,是不是人在高處就沒的那麼累了?
突然沒來由的心生一種想要無力取鬧的想法,拉開抽屜,拿出那個曾經讓她痛不欲生的槍,直到現在,她的手還在發抖。
光着腳踩在地上,左蘭蘭第一次認真的看自己的腳,她的腳真好看,纖瘦而大小適中,在監獄的時候,那些女犯人常常惡意的去踩她的腳。
可她痛着,也驕傲着,因爲她們的羨慕和嫉妒。
就像愛上慕巖,就算她在他心裡什麼都不是,她依然驕傲着,爲他的優秀,爲他的出類拔萃。
左蘭蘭現在有些惡趣味的想着,幸好這是一間客房,這浴室的設計過於簡潔了,所有的開關還都在拉門外。
隔着朦朧不清的磨砂玻璃,男人的精壯身形她看的很清楚,想着這就是剛纔馳騁在她身上的男人,左蘭蘭笑了出聲。
很甜,很甜,前所未有的甜。
裡面的男人對周遭的東西太過敏感,當他轉過身拉上浴簾的時候,左蘭蘭就知道他已經發現她了。
可她還是要繼續胡鬧。
手指觸着開關,閉,合,閉,合。
浴室內的燈被她晃得一閃一閃的,裡面終於傳出了不耐煩的男聲。
“別鬧。”
呵呵,今天他的態度蠻好的,居然沒有滾字,她以爲他會憤怒的跟她說‘滾!’
她真的下賤了,居然期待這樣的待遇。
繼續,閉,合,閉,合。
“你可以去隔壁洗。”
呵呵,隔壁,他知道他說的隔壁還包括着他的房間麼?
她這是被獲准可以使用他的衛浴了麼?
左蘭蘭,今晚果然是你的luight。
她不管,她就是要胡鬧。
繼續,閉,合,閉,合。
“說你愛我。”
她從愛上這個男人起,就沒有過自我,從來沒有,她就是要自我。
“別鬧。”
慕巖過於沙啞的聲音,已經飽含了怒意,就再瀕臨崩潰的邊緣!
“說你愛我。”
她不怕他,她從來就不怕他,她怕的是他厭惡的,可現在已經厭惡至極點了,也不差這點兒。
“左蘭蘭……”
其實浴室內的慕巖並不若左蘭蘭說得那般,他其實今天之所以對左蘭蘭態度不錯,因爲他多少有些愧疚,就算他心裡的那個女人是小山,他也不該這麼失控。
他想過娶左蘭蘭的理由,他發現如果刨去金小山,讓他選擇結婚對象,他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出來的就是這個女人。
他是真的厭惡她麼?還是在她悲賤的愛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呢?
慕巖很困惑。
她的感覺,他懂,就像如果小山騙騙他,說曾經有那麼一點點的愛過他,他會很高興,很高興。
不知道是憐憫她,還是可憐自己,慕巖還是張了嘴,腦子裡的畫面還是停留在那小小的倔強的女孩上。
“我愛你。”
“如果我是金小山呢?”
時間的惡作劇,話語的即時感,慕巖的三個字晚了幾秒,而左蘭蘭擠進來的話,像極了爲他而準備的問題。
呵呵,回答真快……
左蘭蘭笑了,笑的懶洋洋的,笑的魅惑。
不管怎麼說,他對她說愛了不是麼?
在愛中滅亡,絢爛永久……
嘭!
黑黑的槍管子裡飛出來一個小彈頭,埋向了左蘭蘭的心口窩。
打碎了這顆心,來世便不再執念……
血,紅的爛漫。
……
【全劇終】
------題外話------
那個,結局的事兒啊,我100年前想好的,我不想改,不是有意攜帶悲劇的,而是這樣更符合劇情……
至於連璇穎,咱沒寫她咋地了,總覺得她受懲罰有點狗血。
還有俺開了個新文,大家有時間去看看,新文我會存稿,不會更的這麼水了,感謝一路忍受咱的朋友~
明後天開始更新番外,寫容爵,喜歡的就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