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喬楠應了一句，因爲肚子時不時抽痛的感覺，喬楠都沒有顧上腿部的感覺，只是當喬楠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不但發現自己的肚子越來越疼，下半身發麻到好像沒什麼知覺了。
翟升深吸了一口氣：“爸，馬上喊醫生過來，楠楠的情況不是特別好，說不準要生了。”
喬楠之前已經出過一次血了，醫生告訴翟家的人，孕婦出血不是好現象。第一次的時候，穩住了，之後喬楠的情況必須看得更牢。萬一喬楠出現第二次流血，只怕就是情況穩不住，要早產了。
醫生在喬楠住院初時說過的話，翟升連一個字都不敢忘記。所以這會兒看到喬楠的褲子又紅了，翟升知道，醫生說的那個情況，今天發生了。
“噢，噢……”喬棟樑只是眼神沒年輕的時候好使，不代表他是色盲以及眼瞎了。那麼刺拉拉的紅色，喬棟樑怎麼可能看不見。往外走着喊人的時候，喬棟樑只覺得自己的腿跟麪條兒一樣是軟的：“醫生，護士！”
醫生聽說喬楠這邊有情況，連忙趕過來一看，她看的不光是喬楠有沒有出血，她還檢查了喬楠的心跳、呼吸和血壓：“孕婦的情況不是很好，現在必須馬上送進手術室進行剖腹產，否則的話，孩子跟母體都會有危險。”喬楠的心率什麼的，明顯已經不是正常的範圍裡了。
喬楠再次出血也說明了，孩子在喬楠的體內沒辦法待更長的時間。
確定好喬楠的情況後，醫生和護士趕忙把喬楠推進手術室：“你是孕婦的丈夫，孕婦必須進行剖腹產，你得在手術同意書上籤個字。”這是醫院的常規手續，誰都一樣。
“好。”翟升頭一次把自己的名字簽得那麼醜，一筆一畫還有歪歪扭扭，跟蚯蚓似的彎彎曲曲：“如果、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希望你們記住一點，一定要保好大人。大人才是最重要的。”
喬楠這都出血了，還一直沒有感覺，只說了一句自己的下半身好像有點麻。翟升不敢確定，喬楠的情況到底有多糟糕，可若真要讓他大人和孩子中選一個的話，他選大人，不要孩子。要知道，早先沒有結婚的時候，他的確是覺得自己有沒有子女，都是一樣的，並沒那麼重要。
“好的。”護士聽多了家屬說保小不保大的話，忽然聽到翟升這種異聲，還是挺感動的，更羨慕喬楠可以嫁這麼好的一個男人：“你們放心，我們醫生一定會盡力的。”拿着手術同意書，護士進手術間幫忙了。
喬棟樑站不住，渾身發汗地靠着牆纔沒倒下去。看到喬棟樑這個樣子，翟升扶着喬棟樑坐了下來。喬棟樑深吸了一口氣，手按着哆嗦個不停的大腿：“楠楠要生了，要、要告訴你爸、你媽嗎？”
“再、再等等吧。”翟升知道他父母對這三個孩子的期待，萬一只能保大不能保小了，他希望他的父母可以晚一點知道這個消息，少傷心一會兒。
“那，那我們等在這兒。”翟家的人都不用通知，喬棟樑壓根就不可能有把這個情況告訴丁佳怡或者喬子衿的念頭。他這個時候不斷念着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之類的話。
翁婿兩個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手術室的門口，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盯着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對於喬棟樑和翟升來說，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時間，手術室裡一下子傳來了嬰兒哇哇大哭的聲音。
聽到這一聲哭，瞬間，喬棟樑忍不住跟着孩子一起哭了起來：“還、還有倆？”多子多福，這個時候，這句話也不見得一定是對的。
“不會有事的。”翟升不知道是在安慰喬棟樑還是在安慰自己，聽到第一聲孩子的哭聲，翟升提起來的心並沒有放下來。除非醫生告訴自己，母子四個俱安，否則的話，他……
好在這三個孩子都不是喜歡折騰長輩的熊孩子，在第一聲哭漸息的時候，兩道嫩乎乎的哭聲幾乎是一起響起來了。
“護士，怎麼樣，我女兒怎麼樣了，孩子呢？”看到護士出來了，喬棟樑連忙迎了上去，翟升沒有問出口，可他的關注點也是一樣的。
“恭喜你們，三個孩子都平安出世，孕婦目前爲止還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但產後會比一般的孕婦虛弱很多。之後，得靠你們家屬好好照顧。差不多，孕婦該出來了。”看到母子四個都平安，護士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了，三個孩子，兩個是男寶寶，一個是女寶寶。你們家真有福氣，兒女全了。”
“老天保佑，真的是老天保佑。”喬棟樑回過神來，摸到自己的臉上全溼了：“那我三個外孫好不好？”才八個多月，沒到九個月，不用擔心喬楠了，喬棟樑就開始擔心三個小的。
“醫生給三個孩子檢查過，三個孩子的身體器官之類的，都發育得還行。剛纔的哭聲，你們也聽到了，在多胞胎裡，你們家的這三小隻算是聲音大的。輕是輕了點，只要後面你們好好養，三胞胎會跟正常的孩子一樣健康長大。”
三個孩子最重的那一個剛好四斤，其他兩上，都是四斤不到一點。跟六斤的孩子比，那直接輕了三分之一啊。可是多胞胎就是這樣，沒有特別重的寶寶。四斤還算是好的，護士接生過最輕的寶寶有才兩斤多的。那小小紅紅的一團，跟剛出生的貓崽子差不多。
“謝謝，謝謝。”喬棟樑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他有三個外孫了，他有三個外孫了。
翟升一直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他只是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說些什麼。有些事，只經歷過一次就夠了。早知道女人生孩子是這麼危險的事兒，翟升覺得自己寧可去孤兒院抱養一個回來，也好過讓喬楠搏一次命生下這三小隻。以後，他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