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憑言老太太和言太太,又哪裡能夠阻攔得住?
言文山是整個家庭的支撐,他這一被帶走,言老太太,言太太和言雅,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站着,好半天才又大聲地哭出來。
這一衆親戚,見此狀況,略略勸了一下,也都離開了。
言傾若也整個人都愣住了,雖然她對父親的感情,已經很淡薄了,但是也從來沒有想過,事情發生到最後,是以這樣的方式收場的。
她看看辰千墨,又看看言御臣,搖了搖頭,問道:“爸……真的做了那些警察說的那些事情嗎?”
辰千墨搖了搖頭,不是否認,卻也不是肯定。
因爲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言傾若解釋這件事情。
言御臣的眼眸裡閃出痛苦的神色,卻什麼都沒有說。
言太太哭了一陣,突然之間衝向言傾若,想要伸手抓她,大哭着罵道:“都是你,都是你,肯定都是你乾的好事!是你叫來的警察,把你爸抓走的,是不是,是不是?”
“媽,夠了!夠了!”言御臣抓住了言太太,“跟若若有什麼關係?你腦子清醒點,若若有這麼大的能耐嗎?”
“那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御臣你說,你爸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說!你說啊!”言太太像是瘋狂一般地吼道。
言御臣只好說道:“來人,送老太太太太和小姐回去休息!”
馬上有人來,將這三個一整晚都在創造鬧劇,結果最後的鬧劇最大的損失卻是她們的三個女人帶走。
這三個女人被帶走,頓時,便安靜下來,連一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也能聽得清楚。
這詭異的安靜,反倒讓人心裡不安。
言傾若有些接受不了這個結果,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言御臣見她被鬧了一整晚,滿臉倦色,說道:“若若,你先回去吧,一有消息,我就馬上通知你。”
言傾若一想,也只有先如此了。
她只好和辰千墨一起,慢慢往外面走去。
辰千墨見她失魂落魄的,叫了自己的下屬開車過來,讓言傾若上了車。
言御臣卻追了過來,辰千墨回頭,言御臣把車門關上,隔開了和言傾若之間的空間。
辰千墨見他眼眸之中有怒色,十分平靜地看着他。
言御臣咬牙切齒,壓低聲音說道:“辰副隊長!在你心目中,我是完全不值得信任的人嗎?”
“我並沒有此意。當時在四合院查到證據,你也是涉嫌的人,所以這件事情,沒有同你商量,我是按照正常的規矩辦事的。”辰千墨淡淡地解釋道。
言御臣卻打斷他的話:“我不是爲了這個生氣!今晚你來抓我父親,想必已經排除了我的嫌疑,纔開始着手行動的。既然我沒有嫌疑,可是那你爲什麼不提前通知我?”
“你是嫌犯親屬,我按照規矩是要回避你。”辰千墨淡淡說道。
言御臣有些惱火他一副雲淡風輕模樣,伸手格在他的脖頸之間:“如果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還怎麼合作?”
辰千墨推開了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襟,雖然他只比言御臣高出一點,但是卻有一種居高臨下,君臨天下的氣勢:“如果連這點規矩都沒有,我還怎麼做刑警隊的隊長?你還怎麼做臥底?”
言御臣的氣勢,頓時如同被針戳到的氣球一樣,噌噌地弱了下來。
他內心深處,當然知道辰千墨是正確的。
但是卻也始終撇不開,自己沒有被信任這個坎兒。
言御臣後退了兩步,辰千墨拉開車門,長腿已經邁入一半。
卻又臨時退了回來,他回頭來,看着言御臣,說道:“我希望你能明白,公私有別,職責所在,不要……”
“感情用事。”辰千墨專門強調了這四個字之後,才重新上車。
言傾若有些失神,只知道他在和言御臣說話,並沒有注意聽到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麼,何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言御臣看着辰千墨的車,遠遠地離去,捏了捏拳頭。
他回到言家的時候,整個言家都炸鍋了。
言老太太和言太太都不知道言文山到底怎麼了,在家裡又哭又鬧的,見到言御臣回來,都讓他趕快去打探消息,想想辦法保人出來。
言御臣苦笑了一下,自己做了這麼久的臥底,爲了就是能夠肅清A市的毒梟。
但是直到今晚,才知道,父親也是一個其中的一個,做了很多年這樣的生意。
只是言文山,後來想要收手,竭力地慢慢金盆洗手,就一直將自己弄成了一個普通的市井的商人的形象,竟然騙過了這麼多人。
但是不管他是否已經收手,他曾經做過的那麼多事情,都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這一夜,言御臣一整晚都沒有睡,言傾若也一整晚都沒有睡。
她在辰千墨的懷抱裡翻來覆去,腦子裡亂亂的。
辰千墨知道她的心思,那個男人雖然跟她的感情淡漠,但是畢竟是她的父親,她掛念放心不下,是人之常情。
辰千墨將她整個摟入懷抱裡,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說道:“睡吧。”
言傾若雖然睡不着,但是躺在他的懷抱裡,還是安心了不少,輕聲說道:“其實小時候,父親對我還是很好的。我還記得我們一家三口,去遊樂園的場景……我坐在父親的肩膀上,媽媽去買棉花糖給我吃。”
“嗯。”辰千墨的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
“可是後來一切就變了,變得好像我並不是他的女兒,他心裡,完全只有言雅一個人……但是變成現在這樣,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言傾若的語氣,越來越低落。
“不要想太多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在越變越好,不是嗎?”辰千墨輕聲說道。
言傾若抱住他的腰,不知不覺眼淚流出來。
哭是很耗費力氣的事情,她終於慢慢地睡着了,辰千墨攬住她的肩膀,心情也有些複雜。
言傾若的心裡不好受。
言太太這幾個人,就更是如同抽出了脊樑骨一般的難受。
什麼消息都打聽不到,連言文山的人都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