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一傢俬立醫院中,病牀上,陸採徽虛弱的躺着。
她被歐煥辰踹了一腳,下面血流不止,到現在還沒有止住。
醫生說,如果不是她運氣好,現在可能已經子宮破裂、內出血而死了。
一想起那天歐煥辰那一腳給她帶來的劇烈疼痛,陸採徽就心頭髮顫。
那根本不是個男人,那是個惡魔。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男人,不但打女人,還是在明知道這個女人懷上了自己的孩子的情況下,猛踹她的肚子。
雖然說,她是騙歐煥辰的,可是這口氣,陸採徽如何都不能嚥下去。
現在已經周大師了,她只能靠自己,想到這裡,陸採徽又猶豫了。她真的能夠報復歐煥辰麼?
對自己的能力,她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恐怕,她連接近歐煥辰都做不到,就會被那些保安發現。鬧得厲害的話,不過又是重複一次上次受過的侮辱跟痛苦。
她的身上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冷戰。
但是,要這麼忍辱負重的,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麼?
就在陸採徽的臉上神色變換,一會兒青,一會兒白,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皺眉苦思的時候,她的病房裡走進來一個女人。
這女人戴着巨大的黑色墨鏡,穿了身蕾/絲連衣裙,一頭黑長直的發垂在臉頰兩側,遮住了打扮的面龐,她打扮的非常精緻,但是讓人看不出她是誰。
進門後,女人摘下墨鏡,陸採徽擡頭一看,面色沉下來:“樑若幽,你過來幹什麼?看我的笑話嗎?”
樑若幽對陸採徽道:“我給你送東西。”
“你滾開。”陸採徽一見到樑若幽,就怒意不打一處來。
周大師出事前沒多久,樑若幽和樑琪薇兩姐妹,上了如璞工作室這艘大船,成功的跟他們割裂關係,就算歐氏現在報復,也不會報復到投誠的她們姐妹兩個身上。
所以,一見到樑若幽這“叛徒”,陸採徽就想撓花她的臉蛋。
“這東西,你真的不要麼?”樑若幽舉起手中提着的袋子,說道。
陸採徽這才注意到樑若幽手上的袋子。
她今天並沒有拿着慣常帶的那種時尚手包,卻是拿了一個類似給病人送飯的保溫袋一樣的東西,裡面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方形專業保溫盒。
取出保溫盒,樑若幽把東西放在她的牀頭。
“這是什麼?”陸採徽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問道。
樑若幽抿嘴一笑:“周大師已經知道你辦的蠢事了,你居然想要騙歐煥辰,說你懷上他的孩子。我覺得你很蠢,周大師卻覺得你勇氣可嘉。”
“別提這個男人。”陸採徽厭惡的說道。
“被提誰?周大師,還是歐煥辰?”樑若幽說道。
“誰也不想聽。而且,周大師在我眼裡根本不是男人。”陸採徽道。
她只把自己感興趣,想要拉上/牀的男人當男人,其他的,都不算男人。
“哦,如果你不當他是男人,這保溫箱裡的東西,我拿走了。”樑若幽閒閒站起來,拎起保溫箱就要走。
“那裡面是什麼!”陸採徽立刻阻止她,問道。
“周大師最後送你的禮物。”樑若幽居高臨下看着陸採徽,說道。
陸採徽愣愣的,不知道樑若幽的意思是什麼。
“歐家的歐夫人和歐先生已經恢復正常了,歐煥辰的催眠也被解開。”樑若幽說道:“他們家活動的很厲害,周大師已經被判了死刑,三個月後執行。”
聽到周大師的下場,陸採徽的表情露出一絲焦躁。
周大師做的很多事情,都是跟她聯手,或者是通過她的,警方會不會查到她頭上。一想到這兒,陸採徽便緊張的喘不上氣來。
不屑的看了陸採徽一眼,樑若幽道:“歐家有他們的門路,周大師也有他的門路,你放心好了,他不會攀咬任何人的。他在牢裡過得很好,如果不是,現在也不可能送東西出來。”
說着,她又一次舉起手上的保溫箱,給陸採徽看。
樑若幽接二連三的提起那保溫箱,陸採徽伸出手:“給我。”
不管那是什麼東西,現在,她知道那裡面的東西很重要了。
樑若幽從善如流,把保溫箱遞給陸採徽,陸採徽艱難的弄了半天,才把保溫箱打開。
一股冰寒的涼意撲面而來,只見這保溫箱還是高科技的電子保溫箱,偌大的保溫箱中,只放了一隻試管。
試管中,有半管濁白色的液體,正盛放在裡面,一時也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
“你想懷上歐煥辰的孩子,周大師覺得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你如何通過基因檢測呢?”樑若幽的聲音響起來:“周大師讓我把這個給你,這是周大師的精/液,等孩子出生,你安排孩子和歐煥辰的父母,還有歐煥辰家的兩個小孩兒,做基因鑑定,證實孩子的歐家身份。周大師說,這是他能送給你的最後一份大禮。”
聽完樑若幽的話。陸採徽的表情如魔如幻。
她望着保溫箱裡那管液體,表情數度變化着。
拼了!富貴險中求!
只要這孩子生出來,她就能夠在歐家位列一席之地。哪怕之前要擔心歐煥辰的打擊報復,甚至是再次面對踹肚一腳的痛苦,她也願意承擔這些風險。
歐家那滔天的財勢,她沒辦法不貪戀。
“東西,我收下了。”陸採徽眯了眯眼睛,合上保溫箱的蓋子,生怕裡面的液體受到損傷,對樑若幽說道。
她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樑若幽,問她:“你……你既然已經去了如璞工作室,爲什麼還要聽周大師的話。”
這是她最不瞭解的一點。
摸了一把自己滑嫩的臉蛋,樑若幽淡淡道:“周大師說,如果我幫了他,他會給我安排一次手術,以後,我的臉會永遠這麼好看,不用擔心塌掉。”
陸採徽看着樑若幽這張精緻無暇的臉蛋,微微咋舌。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樑若幽。
她自己還不是愛瘋了權勢的味道,樑若幽只是想讓自己美麗一點,誰也不用說誰。
眼看着樑若幽離開,陸採徽看着手上的盒子,咯咯的笑了起來,越笑越是瘋狂,哪怕牽動了肚子裡受傷的部位,讓她疼的淚花漣漣,她還是在繼續的笑。
周大師這一手,可真是太狠了,這一回,看歐家要怎麼應對吧。
好久好久,病房裡都只有陸採徽刺耳的笑聲。
遠在京城另一端的京郊醫院中,寧瑜如正閉着眼睛,躺在牀上。
最近因爲病情加重,她簇擁的抗抑鬱藥物也被加大了分量。
服完藥後,她的身上汗如漿出,腦袋昏昏沉沉,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靠在枕頭上,脣邊被送上一勺清涼的白開水,寧瑜如無意識的吞嚥下去。
葉叔看着歐煥辰給寧瑜如喂水,張張口,想要說話,可是沒敢說。
看着寧瑜如喝了小半杯水,眼睛依舊是闔着的,歐煥辰坐在她旁邊,漆黑的眸子落在她的面上,仔細的打量着。
寧瑜如的體重,現在大概只有他們剛剛認識時候的一半兒。
雖然醫生說,現在給她了抗抑鬱的藥物中有激素藥物,很可能她的體重會反常的再增長上去,但歐煥辰聽完後,心中升起的,唯有心疼。
藥物催胖的胖,能叫胖嗎?
他想要她有點兒肉,但那點肉必須是他親自喂出來的。
她還是胖胖的時候最好,那麼的甜,那麼的美,最重要的是,那時候的他們,並無猜嫌。
在牀前坐了半小時後,歐煥辰才下樓離開。
他覺得自己像是個逃兵一樣,但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這次來,他給寧瑜如留下了一樣東西。
葉叔看了看牀頭放着的U盤,不曉得歐煥辰帶來了什麼,決定自己先看看。
他年級大了,不愛電腦這些,所以找來找去,只能把U盤插在電視機上。
用遙控器打開本地文件後,葉叔發現裡面是一個三十分鐘長的視頻軟件。
點開一看,好像是一部電視劇,而且還是第一集。
隨着一道金色的高塔閃過,接下來,赫然出現了一個男子的背影,這男子跪坐在自己的案塌旁,背影一動不動,隨着鏡頭的轉移,觀衆可以看到,這裡是一處古代的學堂,而先生念着道德經的聲音悠悠傳來。
鏡頭給到了男子的正臉,葉叔呆了一下。
只見那個男人的正臉,赫然是歐煥辰的。
在攝像頭的拍攝下,近景下的歐煥辰,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蛋,清晰的映入畫面。
他修長的眉,黝黑的眼珠,好像最好藝術家雕刻出一般的立體五官,以及完美的臉型,毫無瑕疵的展現在看電視的人面前。
這是個足有十秒鐘的長鏡頭,單純的展示着歐煥辰的臉。
儘管歐煥辰的臉沒有任何的表情,一點兒也稱不上生動,但是,只要是看到的人,都會忍不住想要舔屏幕。
因爲他實在是太帥了。
就連葉叔也是第一次發現,自己少爺的顏值,竟然會高到這種地步。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病牀上,發出一聲輕輕的呻/吟,一回頭,原來是寧瑜如醒了,正看着電視屏幕,目光裡流露出的,都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