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卿眼神銳利起來:“家人的定義,到你這裡,就只是血緣的牽絆?那未免太膚淺了。”
“時哥哥……”
“別說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如果爲難,以後別見面了,反正你選擇站在他拿邊了,否則,今天也不會跟我說這些。”
喬蕊站起身來,眉頭皺的緊緊的:“我只是覺得沒必要。”
“有沒有必要,不是你能決定,上一輩的事,也不是憑你喬蕊一張嘴,就能解開。公司很忙,先走了。”他扭開門把,眨眼,已經消失。
喬蕊頹然的坐到椅子上,手肘擱在桌子上,將臉埋住。
這次的談話,很失敗。
她知道牽連兩代人的糾葛,不是她一個人,就能說開的,但是她至少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態度。
他希望,時哥哥能看在她的面上,不要把仇恨,升級到那一步。
儘管她,的確人微言輕。
揉揉眉心,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情很受影響。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
叮咚一聲,是微博的提示音。
她愣了一下,沒心情看這些,正想關掉,卻點開了。
是條私信,是花曉霈私信她的,內容是——師父,師丈要被徹底帶壞了。
喬蕊皺皺眉,退出私信,點開景仲言的微博,就看到他那條老婆生氣的微博,轉發已經過六千,評論過一萬了。
一個小時不到,這是怎麼了?
她點開評論,就看到裡面,花樣哄老婆招數無所不有,簡直像一本百科全書。
其中景仲言回覆了的有四五條。
有一條寫——惹老婆生氣了,得看什麼原因,但博主要記住,能動嘴,就先別動手,就是能親的時候,一定要親,不給親了再……
景仲言回覆——再什麼?
對方回覆——再上牀,軟的不行來硬的,有的女人,就喜歡粗暴。
景仲言回覆——我試試。
喬蕊:“……”
還有一些。
——老婆爲了什麼生氣,是不是你出軌了?
景仲言——不是,一點誤會。
對方——誤會的話,能解釋就解釋,不過女人都很麻煩,一般越想說清,越是說不清,這種情況,還是像熱評說的,儘量牀上解決吧。
景仲言——好。
——博主微博唯一關注的對象,就是你老婆嗎?看她的微博,好像都關注的一些社會新聞,博主老婆是文藝青年?對待文藝青年,直接上牀不可靠,得用婉轉的方法,比如浪漫的氣氛下,送點花,她喜歡花嗎?
景仲言——喜歡。
對方——那就這樣。
景仲言——送花後呢?
對方——呵呵,花都送了,當然順便把房開了,然後xxoo。
景仲言——哦。
——我感覺好多友都在胡說八道,老婆都生氣了,還總想着上牀,不是禽獸嗎,作爲一個女人,我的看法是,送東西,博主把卡給老婆,直到她消氣爲止吧。
景仲言——她有附屬卡。
對方——附屬卡,好高上大的感覺,額度多少?
景仲言——兩三千萬。
對方——呵呵呵呵,土豪你好,土豪再見。
景仲言——那是怎麼樣?
對方——我覺得上牀挺好,就像各位前輩所言,直接牀上解決吧,不要花智商了,既然這麼有錢,智商這等裝飾,無用了。
景仲言——好的,謝謝。
喬蕊覺得,她的三觀都要被重塑了。
她還不知道,那張放在自己錢包裡,金光閃閃,卻只用過幾次的附屬卡,竟然有幾千萬的額度。
她一直以爲這卡就是景仲言給她的家用,平時買買貓糧狗糧什麼才用……
正想着,私信又響了。
這次是陌生人,發的是——你好,你老公怎麼惹你生氣了,方便說一下嗎?他好像很着急。
喬蕊沉默一下,把私信刪了,退出微博。
這種上的熱鬧,她沒心情湊。
而另一邊,坐在後車座的景仲言卻反覆的刷着手機,將偶爾看到的意見,都記錄下來。
前面的李麗拿着平板,挑出了一張表格,轉首說:“景總,楊海集團這次的合作案,說起來是挺誘人的,但是楊海上個季度的收入比例,與去年同期相比,減少了很多,我聽到一些消息,楊海內部出了點問題,好像是……”
李麗說了一半,看景總始終拿着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麼,不覺咳了一聲。
“景總?”
男人沒做聲,低着頭,沉沉的“恩”了聲。
李麗摸摸鼻子:“這個楊海的財務表,我發到你郵箱吧。”
景仲言又恩了一聲,依然漫不經心。
不過頓了一下,他突然擡頭,看着李麗:“你丈夫惹你生氣過嗎?”
李麗一愣,下意識地回答:“當然,他經常惹我生氣。”
景仲言沉默一下:“怎麼哄的。”
提到這個,李麗就笑了:“他沒哄過,我們當初剛結婚的時候,有了矛盾,他就每天接送,也不說什麼,就是默默的陪着我,過一陣兒就好了。不過後來有了孩子,他知道我再生氣,也不會不管孩子,所以再也不哄,我特別生氣的時候,就讓孩子在中間當和事老,每次我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了。”
景仲言安靜的聽着,心裡揣測。
早知道早點生孩子。
或者可不可以利用一下別人的孩子?
這麼一想,他腦子裡竄出安德烈和安琪兒兩個孩子。
李麗捂着嘴偷笑:“景總,是不是惹喬蕊生氣了?”
景仲言抿着脣,不做聲。
李麗看他默認了,只能安慰:“喬蕊脾氣好,多哄哄就好了,不會氣太久的。”
景仲言卻不敢放心,因爲這次,的確是他理虧。
李麗正想着,再說點什麼經驗之談,司機突然大叫一聲,接着車子一個急剎,李麗還沒反應過來了,只聽耳邊咚的一聲,身子重重往前一傾,副駕駛座的安全氣囊整個彈出來,將她即將撞到玻璃的頭,及時拖住,卻因爲反彈,讓她的頭,狠狠得撞到椅背。
可是隨即,耳邊一聲碎裂,是車窗玻璃被撞破,接着她感覺臉上有溼溼的感覺,是玻璃碎片,刺破了她皮膚。
頭疼,加上臉上的傷,李麗疼的要命,只覺得眼睛都花了。
她趁着空擋,就着後視鏡,看到了後座的景仲言。
這一看,眼睛倏地瞪大。
景仲言因爲沒綁安全帶,因爲車子的巨大沖擊力,頭撞到了車窗玻璃,玻璃碎裂,一半都扎進了他的頭,甚至臉。
他此時,已經暈死過去。
李麗再虛着眼睛看了眼駕駛座,卻見司機已經沒有意識。
她頭上一陣劇痛,眼皮一落,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
喬蕊回到家,給貓糧滿上,便去洗澡。
等到出來時,她發現手機屏幕亮着,過去一看,有兩個未接來電,但都是陌生號碼。
她愣了一下,看是座機號碼,猶豫一下,還是回撥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聽,卻是一道輕柔的女音。
“福大醫院,您好。”
醫院?
喬蕊睜大眼睛,喃喃張嘴:“剛……剛纔有人打給我。”
對方愣了一下,才說:“請說一下您的電話號碼。”
喬蕊抱了號碼。
那邊似乎詢問一下,才說:“您好,福天市發生了一起連環車禍,我們在一位患者的手機裡,發現您的電話,那位患者的身份我們還沒確認,但是您應該需要立刻前往一趟。”
喬蕊感覺喉嚨乾乾的,有點悶:“福天……市?”
“是的,您能來嗎?”
喬蕊捏緊手機,發現自己的手上,全是冷汗:“好,我立刻來。”
掛了電話,她一屁股坐到牀沿,拼命的安慰自己,應該不是,應該不是,雖然景仲言也在福天市,但是不見得,不見得就是他……
可能,他的手機被偷了,可能,其他原因。
應該,應該不是他。
不是他。
但儘管這麼想,她的心臟還是彷彿被重重撞擊,麻都沒有知覺。
慌忙的換了衣服,她趕緊出門,在樓下,卻始終打不到車。
她站在馬路中間,急的滿頭大汗,不得不打通付塵的電話。
付塵正在忙,看了眼來電顯示就掐了。
喬蕊又打給殷臨,是關機。
她手都在抖,又打給趙央,可響了好久,都沒人接,她知道,趙央有把電話靜音的習慣。
喬蕊六神無主,漆黑的眼珠,一下一下搖晃,彷彿溺水的人,找不到浮萍。
最後,她把電話打給了時卿。
手機響了好幾聲,終究別人接起。
“喂。”
聽到熟悉的聲音,喬蕊終於受不住,捂着嘴,哭了出來。
電話那頭的時卿愣了一下,擡手,打斷了同事的聲音,擰着眉起身,走遠一些。
等他聽喬蕊說完,手機一掛,已經拿着車鑰匙,快速走出辦公室。
莫歆在後面大叫:“卿,你今晚到底要走幾次?大家都在等你。”
可時卿,已經進入電梯,將莫歆焦急的聲音屏蔽在外。
等他趕到喬蕊家樓下時,看到她正坐在路邊的花臺上,整個人彷彿失了魂似的,低着頭,捏緊自己的手機。
時卿下了車,快步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投射下一道黑影。
喬蕊擡起頭,雙眼早已佈滿血絲。
男人嘴脣抿着,將她抱住:“乖,沒事,機票已經定了,我送你去機場。”
喬蕊朦朦朧朧的被他拉着,上了車,眼睛盯着窗外,異常安靜。
她越是平靜,時卿卻不安。
之前在電話裡,她哭得很嚴重。
這會兒的鎮定,不過是佯裝。
車子加快了一個碼,儘快的朝着機場方向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