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僞裝。
劍眉緊蹙,目光如炬,性感的脣抿成一條直線,連花心的面相都顯得真摯無比。
這樣的商愷是蘇樂遙所陌生的,不由得對他產生幾分懼意。
轉念一想,他是什麼樣子的,她根本就不瞭解。她所看到的他,接觸到的他都是他願意讓她看到的一面。而人都是多面性的,否則,夢汐也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霎時後悔不已,她真是太大意了。
“商愷,你幹什麼啊?快放開我。”蘇樂遙強壓下心頭的驚懼,努力維持原樣。
靜靜看了她三秒,商愷後退了一步,讓蘇樂遙自由。
他知道她的個性,她不是那種人一逼就會就範的女孩。恰恰相反,越是逼得緊,越會激發出她逆反的心態。
她怎麼都不肯說出憎恨他的理由,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商愷轉身上了車,直到騷包的跑車驅離,蘇樂遙才徹底相信他是真的走了。
警報解除,她卻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一顆心反而沉甸甸的,商愷的反應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她今天還是不要去找姚老師了,以免商愷出賤招,跟蹤她。
從自皇甫姍出院後,商愷很少來見她。
一則是皇甫姍見到他就很緊張,他也感覺很不舒服。婚禮進行時出了那樣的意外,誰都不好受。媒體更是各種不利於他們的揣測,不過,說心裡話,他鬆了一口氣。
娶皇甫姍原本就是一場交易,關於家族,關於利益,卻獨獨與感情無關。
表面光鮮的上流社會,實則有太多藏污納垢。
每個人都戴着生活,就算是身邊最親近的人也可能不知道她(他)的真面目。
所以,他一見到蘇樂遙纔會如此“驚豔”。
以他和皇甫姍的關係,自然是不必再等通報什麼的。
在張彩的帶領下,來到她的房間。
皇甫姍在見到他時,面露微訝,不過,很快恢復正常。很有禮貌地請他到客廳裡去坐,商愷假裝聽不懂,直接進了房。
皇甫姍表現得很惶恐,很侷促,整個人看上去十分不安。
“喝什麼?”羞澀的笑客套而疏離,就像對待陌生的客人。
商愷看不出她有什麼不對,在她腦海裡全無關乎他的記憶,自然對他客氣而生疏。
“隨便,謝謝。”商愷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身子微微往前傾。看似隨意自若,卻暗中觀察着皇甫姍的一舉一動。
幾乎是出於本能,他相信了蘇樂遙的話。
她的反應那麼強烈,恨意那般真切,不像裝的。
而皇甫姍的就不同了,豪門出身,自幼接受各種儀式培訓。而控制情緒就是其中之一,這何嘗不是表演的一種呢?
“姍姍,你的傷已經好了,外面關於我們的流言很多,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做個訪問,僻一下謠?”商愷問得合情合理。
“這個……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萬一,萬一……”垂下頭,不安絞着袖角。
“萬一什麼?”商愷追問。
“萬一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就不好了。”怯生生的,似怕商愷會突然發飆。
商愷笑着凝望皇甫姍,眼中滿是溫柔:“不會的,姍姍這麼聰明,況且,如果不出面澄清,只會讓事情愈演愈烈。對你我,對商家和皇甫家都不利。”
“能不能讓我考慮一下?”蹙眉想了好一會兒,才擡起水眸問。
“當然可以。”商愷爽快地答應,狀若漫不經心地說:“到時別忘了戴上我送你的定情物哦。”
皇甫姍一怔:“什麼定情物?”
“海洋之心。”輕輕吐出,目光直勾勾盯着皇甫姍。
“什麼?那是我爹地送我的生日禮物……”話一出口,皇甫姍臉色一白。隨即大咧咧在牀上坐下,不再裝小白兔:“你都知道了。”
“如果我不試探,你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平靜的語調,聽不出喜怒。
皇甫姍無所謂朝天翻了個白眼:“我失不失憶對你好像沒有任何影響吧?再說了,我們的婚姻不是自願的。現在拖一拖,說不定我爹地和商叔叔的危機就解除了呢。”
“不錯,很聰明,很好的一個辦法。只是,姍姍,你‘失憶’的出發點,真的是爲了大家好,還是別有居心?”商愷問得坦率,皇甫姍炸毛一般彈跳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美目噴出戒備寒光,全身豎起利刺,全副武裝,準備與他戰鬥到底。
皇甫姍的樣子驗證了蘇樂遙的話,她果然在背後對她做了什麼。
既然兩人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一地步了,商愷也沒必要再拐彎抹角:“我只是想知道你對蘇樂遙做了什麼?”
“哈哈哈哈……”皇甫姍大笑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商愷。嫵媚地撩了下長髮,手撐在沙發背上,單腳跪在沙發上,與商愷靠得很近。
吐氣如蘭,撩撥着他的雄性激素。
性感,成熟,美麗,大膽與剛剛的怯懦,內向形成鮮明的反差。掬起一簇頭髮,輕刷過商愷俊美的臉頰:“親愛的,你又沒有失憶,怎麼就忘了我纔是你的未婚妻呢?蘇樂遙是我大哥皇甫御陽的妻子,你就別對她癡心妄想了。”
皇甫姍的改變,或者說她的挑逗與撩撥讓商愷十分反感。打心底裡覺得不舒服,此時此刻的她就像一個歡場女子,做作得讓人覺得噁心。
商愷微微蹙眉,強忍將她扒下來的衝動。拿起他花花公子的本性,長臂順勢纏上她的纖腰,俊臉湊近在她頸間嗅了嗅:“姍姍,你真美。”
原本是想戲耍一下商愷,因爲她很確定他對自己是沒有感覺的。再說,商愷雖然花名在外,卻很懂得分寸。
跟他交往過的女人就算分手後也很少對他有所抱怨,他是個有格調的花花公子。
在明知道她和他只是合作關係時,他是不會對她做出什麼不軌之舉的。
皇甫姍用力推開商愷,轉過身,狼狽地理了理衣服。
商愷嘲笑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怎麼了?我們是未婚夫妻有些親熱的舉動很正常。”
霍然轉身,眼中射出寒光:“這裡沒有外人,我們都別裝了。沒想到蘇樂遙本領還挺大的,這麼快就找到你訴苦了。不過,這次不管她再怎麼裝,怎麼巧言令色,也改變不了已發生的事實了。”
她笑了,笑得寒氣森森,讓人心驚膽戰。
皇甫姍笑得商愷內心驚亂不安:“你到底對蘇樂遙做了些什麼?”
“商愷啊,你還是真是癡情呢,好令人感動啊。我知道你現在懷疑我,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沒有對她做什麼。認真算起來,我應該感謝她的救命之恩了。她犧牲了自己,解救了我。哈哈……”得意的笑使美麗的五官扭曲了起來。
商愷再受不了她的冷嘲熱諷,幾個箭步上前,握住她的肩,搖晃着:“皇甫姍,你給我說清楚。”
他越是着急,皇甫姍就越得意,越想吊他的胃口,看他着急上火的樣子,可真是有趣。沒想到啊,一代花花公子,居然會栽在蘇樂遙那個賤人手上。
這算不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哈哈哈哈……
“皇甫姍,爺爺肯定還不知道你假失憶的事吧?!”眸底的威脅,眼角的戾氣使得商愷少了溫文爾雅,多了幾分令人心悸的霸氣。
他搬出了皇甫聖,皇甫姍恨恨咬了咬牙。
接着再度露出詭異的笑:“別這麼激動,你的心肝寶貝做了件大好事呢。我們一起被她的前未婚夫綁架,她無私地吃下摻藥的方便麪,救了我。”
“你說什麼?她被人……被人……”商愷震驚得說不出那兩個字。
他越是維護蘇樂遙,皇甫姍就越生氣。
這個該死的狐狸精,到底有什麼樣的能力,讓三個人男人爲她神魂顛倒。
她明明比她聰明,比她漂亮,比她高貴不止一百倍,卻處處居於下風。不,她不甘心,不甘心。
“沒錯,她被人強暴了。而且,已經被爺爺用一億支票打發走了。她現在已經不是皇甫家的人了,你大可以光明正大追求她。如果你不介意她身體髒的話。哈哈哈哈……”皇甫姍用惡毒的語言傷害着蘇樂遙。
商愷沉默不語,額頭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整個人處於暴怒的邊沿。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他一定掐死她。
他可以百分之兩百地肯定,蘇樂遙的遭遇與皇甫姍脫離不了干係。
“皇甫姍,我沒想到你是個如此歹毒的女人。”眸中射出森森寒光,怒視着眼前面目可憎的女人。
“我們就別五十步笑一百步了,你又比我高尚得到哪兒去。再說,這件事,我也受害者。不信你可以去問問我媽咪,我爹地,還有知道整件事的人。”說着辯解的話,脣角卻一直上揚,露出似笑非笑的狡詐。
“好,你很好。”商愷滿臉怒氣,鬆開了她。轉身,離開,留下一臉得意洋洋的皇甫姍。
“蘇樂遙啊蘇樂遙,你真是好本事,不僅大哥處處維護你,包庇你。現在連商愷都爲你神魂顛倒,你說,我能不恨你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