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哥哥。”
這時，喬伊沫忽地將臉從慕卿窨腹部退離，雙瞳清亮盯着慕卿窨。
慕卿窨黑睫微垂，遮住了他黑眸內翻涌的情緒，五指輕穿進她秀髮間，感受她柔滑的髮絲拂過手指的柔順，“嗯？”
“做你的下屬，爲你所用，是不是得具備許多硬性條件啊？”喬伊沫問。
“我若說不需要任何條件，你覺得講得通麼？”慕卿窨擡擡眼皮，看着喬伊沫。
喬伊沫搖頭。
慕氏家族向來神秘，具體依靠什麼安身立命，始終位於四大家族之列，不得而知。
但不論做什麼，善於用人是根本。
不用腦子想都知道，要想得到慕卿窨的重用，這個人勢必得具備過於常人的能力。
只是，她問的這個硬性條件卻並不是“能力”這塊。
喬伊沫握住慕卿窨放在她肚子上的大手，“慕哥哥，如果你的屬下談戀愛了，你會開除他麼？”
慕卿窨長眉動了下，慢慢看喬伊沫，“談就談，爲何要開除？我從不強硬限制下屬的感情問題。”
“是麼？”喬伊沫皺眉，迷惑嘟噥，“那鬼影大哥說的苦衷是什麼？”
鬼影？
慕卿窨盯着喬伊沫。
喬伊沫困擾的皺着小臉，疑惑的看着慕卿窨，“慕哥哥，鬼影大哥跟在你身邊工作很久了吧？”
“二十七年！”慕卿窨說。
二十七？
喬伊沫驚呆。
“你還不到三十，鬼影大哥卻跟了你二十七年，照這麼算，豈不是你二三歲時，鬼影大哥就跟着你了？”喬伊沫覺得不可思議。
慕卿窨眼波快速浮動了下，語速徐緩，“鬼影七歲便被送到封園做我的影子。”
影子？
喬伊沫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神玄幻的盯着慕卿窨。
慕卿窨盯了眼喬伊沫，繼續說，“這是慕家不成文的規定和傳統，但凡慕家的子嗣都會從小培養一人成爲自己的影子。“
沒等喬伊沫繼續發問，慕卿窨接着道，“所謂影子，便是活在暗處，除了主人賜予的代號，沒有名字，也沒有法律認可的身份。對於世界而言，他就如影子般虛無。“
虛無？
喬伊沫心頭沉了下。
慕卿窨看着喬伊沫，“鬼影形影不離跟了我二十七年，知道他真正身份和見過他本人的，只有三人，你，我……“
那第三個人，慕卿窨沒有說。
喬伊沫上下脣含緊，心口有些沉重。
如果沒有過去兩個多月的相處，聽到慕卿窨說起“影子”，喬伊沫會覺得難以置信，但不會像現在這樣，她覺得難過。
原來。
鬼影這兩個字只是一個代號，他連名字都沒有，他根本……就不“存在”！
對鬼影來說，恐怕慕卿窨就是他的信仰和“一切”吧！
慕卿窨存在，他才存在！
喬伊沫眨了眨乾澀的眼角，勉強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了。”
一個連存在痕跡都沒有的人，要怎樣去愛另一個人？
一個“影子”，一旦脫離“本體”，他還存在麼？
這，就是鬼影的苦衷吧！
慕卿窨看着喬伊沫感傷的臉，瞳眸輕斂，聲線清淡沉穩，“鬼影雖是我的影子，但在我看來，他不單單只是影子。對鬼影，我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
喬伊沫看向慕卿窨。
……
南山酒吧。
人滿爲患，人聲鼎沸的酒吧內，激烈的dj音樂穿透音響，震耳欲聾。
年輕熱情的身體在舞池內身體貼着身體，放肆的扭動，曖昧的摩擦，畫面火辣，激情四射。
將一頭長髮紮成高高馬尾，穿着露臍緊身背心和小短裙的忽然在舞池內宛若女王般被衆多男士圈在中間。
忽然臉上的妝容嫵媚妖冶，左側眼角貼着半扇黑色蝴蝶翅膀的紋身，輕輕一垂眸，一眨眼，那半扇翅膀彷彿便要從她眼角翩然飛起來般。
忽然紅脣輕佻勾着，但那雙望着四周皆帶着“狩獵”目光盯着自己的男士的雙瞳，冷漠中藏着厭惡。
一首音樂下來，有不下十個男士試探的靠近忽然，但都被忽然巧妙的拒絕了。
音樂聲暫停，忽然擡眼看周圍瘋狂的人羣，心下無端端的漫起無邊的寂寥和落寞。
果然，她到底適應不了這樣的“熱鬧”和“喧囂”。
他們說，心裡孤獨的人，即使被人羣簇擁，也沒有用，不快樂就是不快樂！
“美女，賞臉喝一杯？”
忽然掩住雙瞳裡與此地格格不入的黯然，看向面前毫不掩飾眼底“別有用意”的眼光盯着自己的男人，勾起的嘴角不再僞裝的上揚，冷淡的垂下，皺眉說，“沒興……”趣。
“趣”還沒從口中吐出。
便聽到自身後傳來一陣唏噓聲。
“喂，你特麼瞎……臥”艹字自動消音了，“……沒，沒事，什，什麼都沒有……”
“我去！”
“黑，黑社會麼？什麼情況？“
“……”
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剛打算轉頭看，就見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張臉從錯愕到茫然再到驚悚，雙眼也猛地僵瞪着，嘴脣都哆嗦了起來。
忽然皺眉，什麼情況？
與此同時。
忽然背脊骨冷不丁打了個寒戰，而且還是沒來由的！
緊跟着，巨大的黑幕如陰雲般從頭頂籠罩而下，讓原本有些熱的忽然，登時就透心涼了。
忽然的表情也慢慢的變得跟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一個樣，她左側眼角的蝴蝶彷彿都在劇烈的發抖。
“滾！”
一聲暴喝威懾力十足的從耳邊擦過。
忽然嚇得一下閉上了雙眼，肩頭聳得老高！
站在忽然面前的男人都沒搞清楚狀況，踉踉蹌蹌轉身就跑了。
忽然四周的男人女人也都喝得退後了數步，個個惶恐的看着忽然和聳立在她身後猶如……金剛般的男人，大氣不敢出。
振聾發聵的音樂不知何時也停了下來。
忽然全身寒毛直立，一滴汗從她耳後根滴下。
“滾出來！”
比前一聲“滾”更暴怒的吼聲刺透進忽然的鼓膜，對忽然而言，簡直堪比原子彈，把她的心都炸得粉碎！
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衆人的目光回到忽然身上，個個都跟傻了般，愣愣看着忽然。
忽然額頭上全是汗，真不是誇張。
忽然一抖一抖的擡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轉身往酒吧門口走的雙腿就跟沒骨頭似的，軟綿綿的，晃悠得厲害。
忽然用了不少於五分鐘的時間才終於走出酒吧。
“臥槽！差點嚇瘋勞資！這特麼是一頭犛牛麼？！”
“……我以爲要大開殺戒呢，搞半天是來抓姦的！”
“你們看酒吧聘請的那些保安，別特麼是些傻子吧！比勞資都躲得遠，怎麼不直接穿進牆壁裡！”
“勞資再也不來這間酒吧了！！”
“……”
……
忽然剛走出酒吧，就被一隻鐵掌揪住了衣領，直接將她摁在了一側牆壁上。
忽然閉上眼，因爲用力，睫毛翹得老高。
“現在知道怕了，找野男人的時候怎麼不怕？想死直說！”鬼影眸子血紅，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拳頭，攥緊得咔咔直響。
找野男人？
忽然呼吸粗了粗，抿着嘴脣憋了半響，沒憋住，輕輕咬着牙根道，“我連男人都沒有，算哪門子找野男人？再說，就算我找野男人，跟你有關係麼？”
“你當我是死的麼！”鬼影咆哮，那樣子恨不得將忽然活吞了！
忽然往後縮了縮，小臉直抖，雙眼始終緊緊閉着，心頭又酸又澀又懼，什麼滋味都有，“那又怎麼樣？你不是不接我電話不回消息麼？你不要我，我還不能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追求幸福？我看你是找艹！”
鬼影像一頭髮怒的鐵牛，直接將忽然給揪着領子提了起來，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忽然本就穿着露臍裝，被鬼影抓着領子拎起，白得反光的一截平坦蠻腰暴露在了空氣裡。
忽然窘迫，手忙腳亂的去扯衣襬。
即使在這個過程中，忽然都沒有睜開眼睛。
隨着忽然的動作，鬼影也注意到了。
那一節纖細柔白的腰肢跌入眼眶的一刻，鬼影喉頭登時一緊，一雙牛眼，不知怎麼地更紅了。
“你，你放我下來！”忽然憤懣而怯怯道。
鬼影滑動喉結，望了眼忽然通紅的臉，壯碩的胸膛狠狠一個起伏，非但沒有放下忽然，反是直接躋身上前，鐵壁拴住忽然的腰，大掌穿過她的腰，在她另一側腰際狠狠的揉了兩把。
“嘶~~”
忽然疼得抽氣，這個男人就不知道輕一點麼？
“高大威猛男？這個世上有比我更高大威猛的麼？”
鬼影喘息如牛，迫切的盯着忽然微微咬着的脣，狠聲狠氣說，“你也不必費勁去找了，反正你也找不到。你不是空虛寂寞冷麼，不是耐不住麼，行啊，我行行好，今晚就勉爲其難的陪陪你！”
忽然被他說得無比難堪！
“我不……”需要！
忽然還沒說完，便被一張熱氣烘烘的脣堵住了嘴。
忽然緊閉的雙眼驀地打開，瞪大，盯着眼前這張帥氣卻狠硬的男人面龐。
血液開始只是慢慢倒流，當他的氣息勇猛攻陷而入時，迅速衝到了腦子裡。
忽然臉頰緋紅，頭頂滋滋冒着熱氣，四肢陡然僵硬。
恣意感受着忽然脣齒的柔軟和馨香，鬼影只覺得腦子裡像是有鮮花在一朵一朵綻放。
頭一次發現，原來親吻是一件如此絕妙美好的事！美好到……讓他想飈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