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他對視了良久，他的眸底彷彿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彎脣淡淡反問，“樂意又怎麼樣，不樂意又怎麼樣？”
慕城不喜歡她這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像是很無所謂，又像是懶得跟他吵架，他倒是寧願她大吵大鬧也好過現在這樣，“我記得你原來很愛發脾氣的，怎麼現在生氣起來這麼安靜？”
洛依垂落在身側的手指蜷縮，脣瓣誕生出嘲弄，“在你眼裡，我就是愛無理取鬧的女人麼？”
不等他回答，又兀自說下去，“你是不是覺得全天下的女人都沒有葉寧兒那麼溫柔賢淑？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甩我跟她在一起，讓她離個婚而已，又不是讓她去死，不是什麼難事。”
男人的視線就沒有從她臉上移開過，“爲什麼我們之間的事你總要扯上寧兒，這些都不關她的事。”
洛依忍不住嗤笑了，“跟她約會見面的人是你吧，三更半夜去找她的人也是你吧，不關她的事？”女人嘴角的嗤意更濃，“她沒你說的那麼清高！”
語調一轉，冷冷淡淡地道，“還有，不要動不動就捏我的臉，我的臉雖然不是去韓國整容整出來的，可也經不起你這麼個捏法，畢竟你的手指就跟鐵條似的。”
聞言，他立馬撤回了手，視線瞥過去，她的臉頰上面果然有星星點點的紅印，皺了皺眉，他也沒怎麼用力。
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洛依已經轉身了，那絲毫不想多看他一眼的表情並不隱匿。
半響，慕城坐在沙發上，擡手摁了摁太陽穴，又順手從口袋裡面摸出了手機，見到有信息就打開一看，發件人是向朵，他的眉峰皺得越來越緊，薄脣抿成一道筆直的鋒線。
坐了一會兒，走到臥室，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抱着平板在刷遊戲，纔剛吵完架，她就有心情玩遊戲？心到底是有多大？
走到她面前，伸手就拿走了她的平板，洛依自然是不滿的，仰着臉龐看他，“你有事就快點說，別
打擾我玩遊戲。”
他連個遊戲都比不過了？
回來安城後，她大多數時刻都是現在這樣，不耐煩又焦躁，偶爾會很安靜，兩種極端的反差，“你是不是聽到我跟向朵的對話了？”
她眨了眨眼睛，沒有否認，“是啊，你不想結婚我也沒覺得多意外，我們本來就是地下情，擺不上臺面的那種。”
慕城凝着坐在牀上的女人，弧度完美的下頜緊繃，不悅的噪音在遊戲的背景音樂下響起，“你好好說話。”
她仍舊是笑得嬌懶，“我就是這樣說話的人，不像你那個軟妹紙寧兒那樣柔滴滴的，不過你看我不順眼趕我走啊，沒人叫你看！”
慕城按捺住脾氣，“就現狀而言，我們還不能結婚，等再過幾年形勢比較穩定後再來安排。”
不能結婚？是不想結婚吧，何必找藉口來搪塞她，真沒勁，她伸了伸腰，興趣缺缺地笑了，“幾年後的事就幾年後再說，說不定到了那會，我們已經掰了。”
她比較喜歡活在當下，未來太遙遠了。
男人盯着她這樣懶懶散散的模樣，心底積壓起來的火焰終於冒了上來，面不改色地說，“我看到你這副樣子就來氣，總覺得身體裡面的這股火不發泄在你身上，很不爽！”
他脫掉上衣隨手扔在一邊，高大的身軀毫無預兆地朝她撲了過去，洛依猝手不及地被他壓進被褥裡，她從未這般強烈地反抗過，可這一次，不管她怎麼咬他，怎麼罵他，怎麼打他，都撼動不了男人半分，期間還哭了出聲。
一場不愉快的情事結束之後，她靠坐在牀頭，眼神空洞無光，小臉還隱約有淚痕，神情看上去楚楚可憐又萬分寡淡。
慕城試圖去拭擦她的淚水，女人驀然轉過臉對上他的目光，那麼憤恨，帶着前所未有的憤怒，彷彿他犯下了什麼滔天大罪一樣可惡，想也不想地擡起手掌扇了過去，他的手指頓在半空中，下一秒粗糲的指腹還是擦去她的淚水，
很自然的口吻，“想下樓吃還是我去端上來吃？”
被打他好像不是很在意，“還是我下去端上來給你吃就好。”
洛依很久沒有這樣動脾氣，一下子就身心疲勞，半闔着眸子，累極了的樣子，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臥室的門口，她才揭開被子下牀。
十幾分鍾後，慕城端着一個盤子，上面放着一碗粥和幾樣小菜，走到門邊，騰出一隻手轉動門柄，下一秒，擰眉，門反鎖了！
男人俊臉沉了沉，轉而下樓，方嬸看着他又把粥端了回來，便問：“洛小姐又不肯吃飯了嗎？”
沒有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他看着乾淨的廚房說，“方嬸，把粥熱着。”
末了，他再度上樓，站在走廊裡，盯着那扇門，大致是想是踹門好還是怎麼辦，碰巧洛景琛的電話就打了進來，一番交談，再聯想到她近來的神態，最後同意讓她回家先住幾天。
如同洛景琛所言，他們現在在一起很容易就會吵架，他會控制不住自己，長久下去不是什麼好趨勢，他不想矛盾愈發越烈，他想要的是這個女人一直呆在他身邊。
掛電話之前，他說，“如果到時找不到她的人，我就算在你頭上。”
“就你這古板又無趣的樣，難怪老三天天要跟你生氣，女人要多哄哄，像我一樣，把老婆哄得多好啊。”
……
在洛家老宅見到她跪在地上被洛嘯天斥責未婚懷孕的那一刻，慕城的大腦有過短暫的停滯，但混亂的場面沒有給他多餘的思考時間，當他說出要結婚時，洛依騰一聲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嬌媚的臉色覆着他看不懂的情緒，是不相信他會娶她還是不想嫁給他？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會容忍。
他沒有想過要讓她現在懷孕，可也從未想過要懷孕後要打掉孩子！
結婚是最好的選擇，他決不會讓自己的悲劇在他的孩子身上重演一遍。
悲劇應該是停止，而不是延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