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攥緊,仰着臉蛋盯着他的眼睛,“現在是現在,以後是以後,而且他們也沒有對我們開槍傷害我們的性命,不能放他們一條生路嗎?”
呵,放他們一條生路就是替自己埋下一條深藏的死路。
慕城沒再多說,丟給阿威一個眼神,然後牽起她的手,要將她帶走,洛依不肯,他又沒什麼耐性,“你走不走?”
她很固執,“你說放過他們,我就走。”
男人強勢地把她抱住,硬生生拖着她離開,遭到她的反抗,就改爲抱起她,大步邁開走出樹林,洛依被他抱着全程尖叫,內容無非是不斷重複,“慕城,你放我下來。”
將她塞進車裡,帶回了別墅,一進門,她就抓住他的手腕,很着急的口吻,“你快點打電話給阿威,讓他不要動手。”
慕城淡淡地睨着她,“已經晚了,阿威出手的效率沒有那麼差。”阿威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人,如果身手太差的話,也不能跟在他身邊那麼多年。
洛依的手臂垂落下去,往後退幾步,盯着他面無表情的臉色,不可置信地樣子,“你怎麼會這麼殘忍?”
“不是我殘忍,這就是規則。”黑暗的地帶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是他一出生就懂的道理,早一點懂比晚一點懂總歸是好的。
兩個人的氣氛是僵持着的,她知道他不是正常人,他的過去她參與不了,往後的日子她想要他有所改變,“你就不能學着仁慈一點。”
對敵人仁慈纔是真正對自己殘忍,他輕描淡寫地道,“我的字典裡面沒有這兩個字。”
她蹙眉,又往後退了一步,她不懂,放過那剩下的幾個人很難麼?一定要把他們清除得乾乾淨淨才甘心麼?
愛他跟融入他的生活仿若就是兩回事,愛他可以與他無關,但融入他的生活就代表着必須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殘忍和冷酷。
顯然,她接受不了。
她只是想要單純地愛他,不過如今看來,連簡簡單單愛他也做不到了。
洛依轉身
,走了幾步,手剛碰到門柄,整個人就被他拽住,慕城睨着她的小臉,“你想要去哪裡?”
她看都沒看他就說,“我要回家。”
男人平靜的噪音壓抑着暴怒,“這裡就是你的家。”厭倦她無數次在他面前提起要回家這個詞。
“不是!”她搖頭,看着鞋櫃,一字一句地說,“我跟你這種人沒有辦法生活在一起。”
他勾起冷脣,“哪種人?”
洛依擡起臉,直視他的目光,半響纔回答,“冷酷無情的人。”
她理解不了他的做法,也無法理解,但慕城又不能把他的思想塞進她的腦海裡,矛盾自然而然就產生了。
“我們分開幾天冷靜下,不可以嗎?”她需要冷靜的空間好好想想。
她想要分開的一定不止幾天,“不可以!”男人眉宇之間有怒火在翻滾,斬釘截鐵的語氣,“我不會允許也絕不會讓你離開我半步!”
剛纔有人拿槍指着他,也不見得他這麼生氣。
洛依抽了抽手,盯着他,問,“你什麼意思?”
沉默的男人一個彎腰動作便把她抗在肩上,朝臥室走,洛依的腦袋被迫倒立,雙手握成拳頭砸在他的後背,暴怒,“混蛋,你放我下來!”
慕城把她丟在牀上,盯着她的臉,聲音像是叮囑又蘊含着警告的成分,“我有事要做,你安靜地呆在這裡休息。”
她從牀上爬了起來,然而腿長的男人已經先她一步把門關上,並上鎖。
洛依用力拍打着門板,平淡的臉色破裂,“慕城,你開門,開門!放我出去!”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方淡淡地道,“吃飯的時候自然會開門讓你出來。”
她氣急,用腳踢着門板,“混蛋,你敢關着我!”而無動於衷的男人邁開腿下樓。
外面的天空烏雲密佈,是下暴雨之前的徵兆,明明已經過了盛夏的季節,可暴雨還是說來就來,豆滴大的雨水稀稀疏疏落在土地上面,被幹燥的土地吸附進去,悄無聲息。
二
十幾分鍾後,阿威就過來了,見到坐在客廳的男人手夾着香菸,表情冷寂,走過去喊了一聲,“哥。”
慕城嗯了一下,擡起手深吸一口煙,“他們是慕展派來的。”
阿威驚了驚,這幾年,他們跟大少之間的關係不親不疏,說不上好但也談不上壞,可他們心裡都有數,平靜無波瀾的海面終有一天會引起騷動。
“整個祠堂的人都知道三伯會把位置傳給他,他爲什麼還要挑這個時候來動手?”
“不需要理由,斬草除根素來就是他的本性。”他存在一天,慕展就會多惶恐一天,所以不會驚訝。
“那我們要回去嗎?”說到底,安城不是他們的地盤,真開戰,不如在明城有底氣。
慕城淡淡地掀起眼皮,“不用。”
阿威向來都是聽從他的指令,他說不用回去自然就有不用回去的道理,不追問理由只服從是他一貫該做的事。
看到客廳沒有女人的身影,他便問,“城哥,依姐她……”
他吐了個菸圈,聲線黯啞,“她鬧着要離開,被我關在房裡。”
“依姐她的想法跟我們不一樣,應該再過段時間就會好的,會懂你的做法。”在他看來,洛依就是屬於善良的人,但是,善良在他們身上,無疑是奢侈的,他們的命運,除了殺人就是被殺。
飄散在空氣的煙霧令他的深沉俊朗的容顏拉得有些晦澀不明,“阿威,她說我冷酷殘忍,你說是麼?”
額……徹底清除掉後患,是正常的,算不上殘忍吧。
沒等他回答,慕城就自顧地說,“可我也只是對別人冷酷殘忍。”對她,他捨不得,也從未真正冷酷殘忍過。
傍晚,臥室裡,她喊累踢累了就回到牀上躺着,睜着眼睛看着並不熟悉的天花板紋路,發呆,聽到轉動鑰匙的聲音,她就坐了起來,還沒有看清楚他的臉,他的脣就已經完全覆蓋下來,帶着濃厚的煙味。
從他走進來,到吻住她,這中間沒有絲毫的停頓,像是銜接無縫的電影片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