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琛摁了摁眉心,“我過去。”
換上一身衣服,出門前望了一眼客房的門,他讓她滾出臥室,料想着她應該會去客房陪孩子睡,臉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拿起車鑰匙出門了。
向朵是打車走的,出租車上她跟如姨坐在後面,懷裡抱着孩子,輕聲道:“東東,你要是困了話,就閉上眼睛睡,我們很快就到家了。”
“琛琛的家不是我們的家嗎?”
向朵怔了怔,也曾以爲那裡是她的家,可他卻親口說讓她滾,冷聲道,“不是,那裡不是我們的家。”
或許是她的語氣太過冷,東東呆了呆,癟了癟小嘴,把肉肉的臉蛋在她的懷裡埋得更深,他還蠻喜歡琛琛的,爲什麼琛琛的家不是他跟麻麻的家呢?
如姨瞧了一眼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三小姐,我覺得姑爺對你還是挺好的,還吩咐我多做一些食補的湯給你喝,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他們之間的關係簡單明瞭,怎麼會有什麼誤會,“他讓我滾,我聽得很清楚,怎麼會是誤會!”
以老一輩人的眼光看,姑爺還是一個挺不錯的男人,“這夫妻難免磕磕碰碰,我覺得……”
“很快就不是了!”向朵深吸一口氣,緩和了心裡翻滾的情緒,緊緊抱着東東,“我等他來跟我說離婚,應該不會太久。”
洛景琛是一個何其心高氣傲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容忍她這樣幾次三番提起離婚,或許等他定下心來想想,就會想要迫不及待離婚好名正言順跟秦琳在一起。
離婚啊……如姨什麼話都不敢再說了。
向朵望着外面的倒退的建築猶如一座空城,光影明滅間從她眼底滑落……
邁巴赫停在洛家大門口,門口的傭人看到他,恭敬喊道,“少爺。”
洛景琛點頭,邁進屋內,在客廳找不到洛嘯天,便上樓去了書房,擡起手指敲了敲門,裡面傳來穩重的聲音,“進來。”
洛景琛推門而進,看向坐在書桌後面的人,問道:“爸,你找我什麼事?”
洛嘯天擡起
嚴肅的臉龐,“還不準備告訴我?”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臉上閃過遲疑,“爸,孩子已經沒有了,告訴你只會讓你徒增傷心而已。”
“哼!”洛嘯天起身,表情帶着鄙夷,“這麼多年,我看你在生意場上摸滾打爬,混得風生水起,我以爲生了一個孫子給我,不是什麼難事,結果你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這個兒子從來不需要他擔心任何事,慢慢的他也養成了放手的習慣,即使性子再怎麼渾都好,可做事到底還是有分寸的,但現實就是好不容易有了親孫子,可眨眼之間就沒了。
他知道後,無法消化這個事實,所以纔沒有去醫院看望向朵的。
“爸,向朵的身體很不好,孩子保不住也很正常。”手術後醫生告訴他,她的身體底質不好,懷孕後容易滑胎,這也是她流產的主要原因。
洛嘯天被氣得說了粗話,“狗屁正常!”
但顯然孩子已經沒有了,現在追究也於事無補,他降了降怒火,“一個女人在你手裡你都養不好,你在外面呼風喚雨的本事哪裡去了!”
洛景琛沒吭聲,似乎也是默認了他的話,他確實沒有保護好她。
見他這副模樣,洛嘯天的氣消了一大半,從抽屜裡拿出一份資料,丟在桌上,“這是我們當初簽訂的協議,你生個孫子給我,我就同意你跟阿朵離婚,現在這份協議我宣佈無效。”
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日後不管你想怎麼樣,我都不同意你們離婚!”
洛景琛長指拿起幾張白紙釘在一起的資料,心緒異常複雜,當時知道她懷孕又流產的消息,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心情。
有了孩子他可以按照這份協議跟她正式離婚,可他好像不想離婚了,然後醫生跑來告訴他要幫她做流產手術,孩子沒了,他又不可以離婚了。
就像陷入一場棋盤的死局裡面,無論怎麼走,都不對,淡淡問道:“如果是向朵要離呢?”
洛嘯天毫不猶豫地回答,“那也是你逼的,你應該反省反省自己!”
他一隻手抄進口袋裡,依
舊是淡淡的語氣,“爸,你爲什麼就是不同意我離婚,你就真的那麼喜歡她嗎?”
望着牆上掛着的一副山水畫,栩栩如生,這幅畫是他去年生日的時候向朵送給他的,“不是我喜不喜歡她的問題,而是她做你的妻子,做我的兒媳婦,都很合格。”
洛景琛點點頭,似乎是在這一刻才明白過來,“其實你當時跟我簽下這個協議,但也是不準備讓我離婚的是吧?”
蒼目閃了閃,協議不過就是拖延的幌子,等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就相等於有了彼此的羈絆,“不管怎麼樣都好,你只需要記住這份協議作廢了,你們不能離婚就對了。”
洛景琛懶洋洋地回答,“那就不離了。”不離婚,死局好像一下子被解開了。
洛嘯天繞過書桌走了過來,睨着他,“你真不想離了?”
“我說要離婚你不高興,說不離婚你又不相信!”
他揮了揮手,“行了行了,趕緊回去陪阿朵,看見你就心煩!”想了想又說,“我就不過去看她了,等會讓福嬸跟你一起過去,好好調理下她的身體。”
流產對女人來說就是生了一場大病。
“不用了,向家的一個老傭人跟我們住在一起。”如姨在向家做了幾十年的傭人,而且對她的飲食愛好比較熟悉。
洛嘯天點點頭,反正向朵有人照顧着,他也就放心了。
洛景琛離開了洛家,隨手把那份協議丟在車裡,回到聖庭,打開門,屋內異常安靜,以爲她們已經睡下了,但邁回臥室的腳步還是頓了頓,然後調轉方向去了客房。
門不過是虛掩着的,他走了進去,牀上很乾淨,一個人也沒有,他又迅速回到臥室看了看,她跟孩子都不在了!她是什麼時候走?三更半夜帶着孩子去哪裡?
去物業查看了監控視頻才知道,她離開得比他還早。
幾分鐘後,他坐在客廳的沙發裡,周遭的氣壓很低,掃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眼中有無數怒火在翻騰,這個女人是要上天了麼?他不過就是說了一個滾字,她就真的滾得乾乾淨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