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筱熙覺得自己可以忍,就像當年她忍着失母之痛,迎來了另一個新媽媽,就像她明明知道自己什麼都沒做過,卻跟警察說一切都是她做的,就像她出獄後聽到沐安安和樂宇森新婚的消息……
忍耐是她不同於別人的能力,又像是長久以來的慣性。
可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明明可以忍的,還是哭到潰不成軍。
“筱熙,別這樣。”秦摯想安慰一下,卻被女人推開了手臂。
她搖了搖頭,小手開始抹掉臉上的淚水,可舊的拭去,新的又涌出眼眶,像是根本就止不住似的。
“我沒事。”她咬緊牙齒迸發出幾個字,極不清晰的,“你對我已經夠好了,這樣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調整一下。”
她仰頭,生硬的扯了一個笑,雖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可是一定很醜。
“他們說的挺對的,你的身份在這裡,有些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只要你依舊對我好,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看到,而且我們不是已經領了結婚證了嗎,這就夠了。”
沐筱熙說道這裡的時候,目光停滯在了男人的臉上,而後她的小臉瞬間變得蒼白,“你……會爲了這件事跟我離婚嗎?”
沒由頭的,她突然害怕起來。
想景恆那邊的實力,怎麼可能讓女兒周琳琳做一個沒身份的?
那麼說的話……
沐筱熙的表情,讓秦摯的心生疼了一下,他忍不住靠前,一把把小丫頭的腦袋攏進了懷裡,“傻瓜,爲什麼要離婚。”
女人掙扎着,探出了頭,“真的嗎?你不會跟我離婚?”
而後她又開始自言自語,“怎麼可能,周琳琳能同意嗎?”
“我們什麼都沒做過。”
秦摯答應了洛寒,這黑鍋願意背下去,可面對這一幕的沐筱熙,他覺得自己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
男人挺了挺胸口,大手執起了女人的小臉,“新聞裡說的都是假的,我什麼都沒做過。”
沐筱熙眼睛裡的淚一下子就沒了,哭過之後的眼睛,像是雨後的的天空,格外的透明。
“真的?”
秦摯點點頭,“我怎麼捨得你難過。”
一下秒,沐筱熙撲進他的懷裡,可又莫名的大哭起來,“你真的太壞了,居然拿這種事情開玩笑,我都害怕死了。”
秦摯揉了揉她的發頂,“可這個事情不太好辦。”
抽噎後的沐筱熙仰頭看了看他,“有什麼不好辦的,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雖然不知道周小姐爲什麼當着媒體的面那麼說,可是你該澄清一下。”
難點就在這裡。
秦摯抿了下脣,“不可以。”
沐筱熙的小臉一瞬間沉了下去,“哦。”
小丫頭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這讓秦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關於周琳琳的事情,他可以無視,卻不能否認,如果當着媒體的面澄清,那麼景恆的人一定會咄咄逼人的質問,不是秦摯又是誰?
他能給自己多年的兄弟供出去嗎?顯然不可能。
但是……撒潑倒是可以的。
“筱熙,
要不我們舉行婚禮吧!”
沐筱熙愕然的擡起頭,“爲什麼!”
她說完似乎就猜到了秦摯的心裡,“你想把我們的事情公佈出去,周小姐就不會纏着你了嗎?可是之前你不還說我們先不要舉行儀式的嗎?”
秦摯這回真是愁了,他的確這麼說過。
因爲沐筱熙剛進了演藝圈,他不想用自己的私心毀了這個女人。
畢竟演戲是小丫頭一輩子的夢想,他應該支持下去的。
“嗯,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這出爾反爾的,讓沐筱熙有些摸不着頭腦,可她的情緒完全從剛纔的傷心中過去了。
只要秦摯說他沒有,沐筱熙就相信。
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爲什麼呀?其實我也很想知道我們爲什麼不可以舉行婚禮?是你覺得我最近太忙了嗎?沒關係的啊,大不了我們不去蜜月旅行哦,跟隋導請兩天假是可以的。”
秦摯往車子那邊走,滿臉疲憊的甩了甩手,“這件事你不再難過就好,剩下的我會看着處理。”
沐筱熙幾步跟上來,緊緊抱住了他的手臂,“我不,我想知道啊。”
“乖。”男人揉了揉她的發頂,“我今天過來就是怕你會想多,你沒事了就快點去上戲 吧,我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
沐筱熙心裡再多的疑問都得壓下來,他不想成爲秦摯的絆腳石。
“那我回去了。”
秦摯朝她點點頭,忍不住囑咐一句,“別人的話不必聽,你只相信我就可以。”
“嗯。”
女人轉身離開的時候,臉上還帶着淺淺的笑。
對於這個笑,秦摯覺得是自己前生修來的福分,沒誰能因爲一句連解釋都不給的話就這麼全心的信任,唯有沐筱熙。
他的確很忙。
因爲真的要去景恆那邊走一遭。
當週琳琳召開了記者發佈會以後,之前的事情就不再是幾個人之間的了,而是秦氏和景恆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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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秦摯也並沒有打算去見周琳琳那個女人,他要見的是景恆的董事長周伯。
沐筱熙再次回到隋震中身邊的時候,已經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她臉上的妝哭花了,眼下還有些紅腫,可臉上滿是笑容。
“導演,剛剛對不起,是我在演戲的時候帶了個人的情緒,我跟您道歉。”
還道歉……
今天沒在劇組再惹出什麼事情來,隋震中都想跪下來給這個小姑奶奶磕頭了。
“沒事,沒事,可是你真的沒關係了嗎?”
沐筱熙點點頭,“秦摯說讓我相信他,不是真的。”
而後甜甜的一笑,滿臉單純。
她跑去化妝師那邊的時候,隋導無奈的揉着自己的額頭,心說男人當然都會那麼說了,與其爲了一個女人傷了另一個,能哄好當然是兩全其美的事情。
只是那丫頭還矇在鼓裡,看着還讓人怪心疼的。
但誰有辦法,現在的社會就是這個樣子,看破不說破也是一種美德啊。
沐筱熙在補妝的時候,鄧雨馨抱着肩膀蹭了過來。
“呀!你的心還真大啊。”
沐筱熙小手擋開了化妝師,緩緩轉過身來。
當那段視頻擺在面前的時候,沐筱熙因爲痛苦的沒有去想許多事情,可眼下再看面前的這個女人,她很確定自己的想法,她不想在和鄧雨馨做朋友了。
就算她是顧前輩的女朋友,兩個人也該另當別論的相處。
朋友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不是嗎?踩着別人的痛楚說着風涼話,這又跑過來添油加醋,以前她可是沒少聽鄧雨馨的挖苦,自己忍下也就罷了,可事情涉及到秦摯,沐筱熙是斷然不會再這樣下去的。
“鄧小姐,你很關心別人的事情啊。”
鄧雨馨沒想到她會這麼說話,一下子哽住了話語。
看這個還紅着眼睛的小女人微微坐正了身體,雙眼一挑,像是跟之前的氣質都完全的變了。
沐筱熙不是不會毒舌,也不是柔弱到任人欺負。
只是與人相處的時候,她寧可自己吃虧,也不願搶那麼一兩句的口舌之爭,可處事的底線也是有的。
她會保護覺得應該保護的那些人,例如去世的母親,再例如姥爺辛辛苦苦創下的那份家業,再再利潤,這個世界上唯一對她好的秦摯。
“呵!”
愣了三兩秒後的鄧雨馨嘴裡嗤出一聲,“怎麼,秦總三言兩語就給你打發了,然後反口來咬好心人啊。”
她是好心人?
沐筱熙也不是瞎子。
話說的再漂亮不如真心爲你做一件事情的人,她怎麼沒覺得鄧雨馨爲自己做過什麼呢?
“不管秦摯跟我說了什麼,那都是我們兩口子之間的事情,鄧小姐有這個時間,爲什麼不多去關心關心你那個相濡以沫的男人?你是不是有點太好奇了。”
鄧雨馨的臉色白了一下,又刷的通紅。
她擡頭看了一眼偷笑着的化妝師,狠狠的剜了一眼,“是啊,我就是好奇啊!”
她梗着脖子說道,“一個自以爲嫁了豪門的女人,不還是被從天上摔到了地下?而且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居然還能笑出聲。”
沐筱熙不語,依舊眼角帶着笑容,抿着脣。
“呵!也對。”氣憤中的鄧雨馨不住的點頭,“其實我看錯你了,你並不是那麼柔弱的女人,而且比這裡每一個人心機都重。”
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過來,“沐筱熙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或許你根本就是使用了什麼手段才抱上了秦摯的大腿,這層關係掛上可是真不容易,雖然人家給你個什麼藉口,你就着臺階就下了。”
沐筱熙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鄧小姐,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女人傲慢的笑,“我是說你爲了能在有錢人的身邊,還在乎那些外邊的傳聞嗎?自己手裡握住了錢,管他秦摯在外邊有多少女人了,不過是逢場作戲吧了,你的演技啊……可真是好到沒話說了。”
沐筱熙滿臉通紅,她不知道鄧雨馨這個女人居然能說話這麼惡毒。
她下意識的挑眼看了下Tess,化妝師低頭整理這化妝箱裡的東西,連立場都變成了中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