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章 巨大壓力
“爸,我是國華的妻子,你就爲了一個外人這樣對待我?”阮菁此刻也有些怒了,可是卻依舊壓下了火氣,只是失望而痛心的看着這個一輩子都不喜歡自己的公公,“難道我這些年爲譚家做的還不夠,爲譚家生了三個兒子還不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爲了一個童瞳,爸你要趕我走,要讓國華和我離婚嗎?爲什麼?啊,就因爲她是童瞳嗎?和苗曉意的女兒同名同姓!”
“夠了!”譚國華眉頭一皺,第一次冷聲斥責着胡言亂語的阮菁,苗曉意三個字是譚家的禁忌,這麼多年了,再次聽到這個名字,譚國華一怔,剛正的臉上有着一閃而過的錯愕,然後是巨大的失望。
“阮菁,你還敢頂嘴了!如果不是這個名字,你會這樣沒腦子的害自己的兒子?人都死了多少年了,你的心眼就這麼狹窄!當年,如果不是國華爭不過童嘯,還輪不到你這樣的惡婦進譚家的大門!”不提當年還好,一提當年,譚老爺子更是火不打一處來,胸脯起伏着,“譚國華,將這個女人趕出去!不要敗壞了譚家的門風!”
阮菁隱忍着淚水,原本總是妝容美麗而高貴的臉,此刻卻帶着說不出的哀傷,可是卻依舊高傲的站直着身體。
“司令,你消消火。”看到事情越吵越厲害,兩個親衛也是跟了譚老爺子很多年,此刻卻不得不開口,“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從長計議。”
“司令,喝口水。”另一個親衛走向廚房倒了一杯水遞了過來,當他們知曉這件事的時候就知道了會有此刻這一幕。
童瞳身份再如何,那也是譚副市長選定的女朋友,甚至是未來的妻子,譚司令雖然不待見童瞳,可是上一次竟然將那枚不離身的勳章給了童瞳,譚司令或許並不是真的不喜歡那個孩子,或許只是不滿她藝人的身份,不滿意譚副市長先斬後奏,鬧脾氣而已,而且就算再如何不滿意,可是那個孩子畢竟也算是半個譚家人了,如今這樣一鬧,事情就難辦多了。
譚老爺子喝着水,譚國華站在一旁沉默着,依舊沒有多言,阮菁失望的看着這個總不會站在自己身邊,總是顯得懦弱無能的丈夫,夫妻同心,爲什麼到了自己這裡,就沒有一個人體會到自己的用心,苗曉意即使死了這麼多年,卻依舊讓自己這般的痛苦,如鯁在喉,如刺在心。
門外有汽車剎車聲響了起來,窗戶外還是暗黑的一片,天還沒有亮,也沒有人過來通報,所以這個時候回來的肯定是譚家人。
“你還敢來譚家啊,你這個蠢到家的笨丫頭,殺了人就給我滾進監獄去,不要讓譚家丟臉!”譚老爺子看到進門的童瞳之後,火氣再起飆升起來,手裡的杯子連同半杯水砰的一聲再次的砸在了地板上,“譚家也不會幫你的!”
“我又沒有讓你幫,我只是陪譚驥炎回來而已。”一進門就被劈頭蓋臉的一頓好罵,童瞳不滿的皺皺鼻子,看着怒不可遏的譚老爺子,“年紀都這麼大了,你真的想得高血壓啊,沒事瞎生氣。”
“你這個蠢丫頭,輪到你來教訓我了!”譚老爺子牛眼一瞪,再次怒了起來,不過卻明顯看得出和麪對阮菁時的怒火是完全不同的,“你稍微有點腦子,就不會被人抓住了把柄,陷害我孫子!我就說你這個蠢丫頭配不上驥炎,現在知道結果了吧。”
“人不是我殺的,又是指紋又是兇器,還有血腳印,這明顯是陷害,你也相信,真不知道你怎麼當上司令的。”童瞳一臉懷疑的瞅着譚老爺子,嗓門又大,脾氣又不好,腦子估計也不太靈光,這樣的人怎麼就成了北京軍區的司令呢。
譚老爺子被童瞳那明顯懷疑的眼神給刺激到了,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來,“我當然知道這是栽贓陷害!”
“那你還生氣什麼?”童瞳疑惑的聲音滿是不解。
“老子那是擔心你這個蠢丫頭!”怒吼之後,譚老爺子立刻就後悔了,老臉一陣青白。
“不用擔心,人真的不是我的殺的。”童瞳剛一開口,然後兩眼冒出精光見鬼般的瞅着譚老爺子,不可置信的道,“你擔心我?”
“我吃飽了沒事幹擔心你這個蠢丫頭做什麼!”已經失言的譚老爺子氣呼呼的坐在了沙發上,決定眼不見爲淨。
童瞳摸了摸肚子,貌似起的太早有點餓了,回頭看向還是冷着臉,眼神漠然的譚驥炎,乖巧一笑,“譚驥炎你餓了沒有,要不我去做早飯。”
“嗯。”譚驥炎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譚老爺子,爺爺還是擔心小瞳的,至少這麼多年來的血緣親情還不至於這樣的淡漠。
“冰箱裡有菜,多加一點辣椒。”譚老爺子也是重口欲的,剛剛發了一通火,這會也是餓了,而且童瞳的手藝雖然不算頂尖,可是勝在她做的菜口味很下飯,譚老爺子倒也非常的喜歡,不是什麼花哨的菜式,尋常的蔬菜都能做出美味的菜餚。
“你不是剛剛吃飽了?”童瞳一回頭,看着譚老爺子明顯的要瞪眼,冒出火光的表情,悶聲的笑了起來,然後拉起一旁的沐放,“沐哥走吧,我們去廚房。”
屋子裡此刻都是譚家人了,譚景御倒也想要溜去廚房,可是對上譚老爺子那滿是怒火的一眼,認命的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旁。
“這件事到底怎麼回事?”譚老爺子詢問的看向譚驥炎,童瞳被捲入殺人案件,明着說是讓童瞳遠離了譚家,如今是證據確鑿,如果沒有新的有力證據出現,童瞳很有可能就會被捕入獄。
譚驥炎大致的將童瞳卻見沈直之後離開到沈直被殺燒死在診所的,到今天早上《一一》報紙頭版頭條的消息說了一遍,語調沉穩而低沉,如同根本不知道《一一》報社的事情是阮菁一手操控出來的。
而一旁的譚景御看着自家二哥這般,卻突然感覺心頭一緊,難受的厲害,二哥這是要和媽斷絕關係,將媽當成陌生人了嗎?
譚國華也是根本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知道童瞳殺人的消息是阮氏旗下的報社頭版頭條刊登出來的,如今聽譚驥炎一說,譚國華也知道這明顯就是栽贓陷害,可是如同譚老爺子之前怒斥的一樣,敵人栽贓陷害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可是身爲譚家的人,驥炎的母親,自己的妻子卻和外人攜手合作,譚國華忽然也有種說不出來的心涼。
譚國華目光不由看向廚房的方向,即使是同樣的名字,可是這個孩子身上沒有一點曉意的影子,其實是自己多想了,當年那個孩子從山洞被帶回來之後沒有多久就走了,畢竟餓了三天三夜,又經受了那麼大的創傷,不要說一個四歲的孩子,即使是一個成人只怕也不一定能活下來。
“那個叫沈直的心理醫生呢?”譚老爺子此刻銳利的目光看向阮菁,比起剛剛的怒火,此刻這樣凌厲的氣勢顯得更加的迫人,北京軍區總司令的頭銜並不是靠怒火和脾氣得來的。
“我不知道沈直是死是活,他之前找上我只是用交易讓我換取他去探望程天南的機會,並沒有具體說會做什麼,更沒有說他會死亡。”阮菁心頭一顫,即使在商界這麼多年,阮菁在面對譚老爺子這樣凌厲的目光時,依舊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當日,沈直找到阮菁,只說有辦法拆散童瞳和譚驥炎,卻並沒有具體說是什麼事,只讓阮菁等着,到時候自然有人會告訴阮菁,果真昨天沈直被殺之後,在關曜所在的刑偵處去了現場收集證據之後,就有人將這些材料偷偷的拍了照片發個了阮菁,這也說明刑偵處還是有程天南的人,當初楊局和程天南狼狽爲奸,所以關曜自然也就沒有懷疑到還有漏網的小魚,這也導致今天這一幕的發生。
“先查出來這個沈直到底有沒有死。”譚老爺子沉吟了片刻,如果沈直沒有死,那麼這一切就好辦多了,只要人還活着,還在北京,勢必能找出來,案子也就算是迎刃而解了。
譚景御頭皮一陣發麻,尤其是譚老爺子和譚驥炎同時將目光看了過來,讓譚景御只能無奈的點了點頭,自己已經派人出去找沈直了,“可是爺爺,那沈直心理有些扭曲,說不定他一瘋狂就真的死了呢。”
“他死了,那血腳印,那匕首,那大火是誰放的,找出來就知道是誰殺了沈直。”譚老爺子冷哼一聲,目光厭惡的看了一眼阮菁,這一切都是這個惡婦給造成的。
“可是爺爺昨天那一片停電了,四周一片漆黑,根本就沒有什麼目擊者。”譚景御苦哈哈的開口,爲什麼這些又麻煩又棘手的事情都落到自己頭上來了。
“這麼容易解決還叫什麼栽贓陷害?”譚老爺子反問一聲,目光掃過一旁阮菁那一張清高的臉,怒火從心頭來,冷哼一聲,懶得再看見這個惡婦,直接起身向着廚房走了過來。
“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客廳裡緊繃的氛圍,和之前過年時的祥和有着天壤之別,譚景御摸了摸鼻子,和譚國華招呼着,看着眼角含着淚水的阮菁,譚景御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阮菁深呼吸着,染着豆蔻的纖纖玉手擦了一下眼角,然後挺直了身影,邁過地上的狼籍,挺直了身體,阮菁挑着丹鳳眼看向冷酷的如同自己只是陌生人的兒子,“驥炎,你這是怨恨我這個當媽的?我生你養你這麼多年,卻抵不過童瞳一個你認識不到幾個月的女人。”
“阮氏偷稅漏稅的舉報一直有,只是被我壓了下來,我想阮氏最好提前準備最好的律師,或者將虧空的稅款補全。”譚驥炎冷聲的開口,峻朗的臉龐上目光冷漠至極,看着阮菁,如同只是看着任何一個來自己辦公室彙報工作的下屬一般,冷漠無情,公事公辦。
一時之間,客廳的氛圍再次的緊繃起來,阮菁蒼白的臉上帶着商人的笑,將失望壓到了眼底深處,看着眼前這個威脅自己的兒子,冷嘲的開口,“譚副市長這是要秉公執法了,那麼童瞳涉嫌殺害沈直一案,譚副市長也會秉公辦理了,畢竟媒體和大衆都已經知曉,殺人現場證據確鑿,即使是譚副市長你也不可能一手遮天!”
“那是我和小瞳的事情和其他人無關。”譚驥炎冷酷的勾着薄脣,眉宇之間皆是冰冷,如果說以前雖然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卻總是還會有一絲的期盼,畢竟這是和他有血緣的至親,譚驥炎生性再薄涼,可是這也是他的家人。
可是當早上接到電話之後,譚驥炎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那種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寒意,讓他有種說不來的痛,目光看着眼前倨傲譏諷的阮菁,這個人是生下自己的母親,可是她卻親手要將小瞳逼上絕路,莫名的,心臟處一陣緊縮的抽痛,譚驥炎用力的抿了抿薄脣,鳳眸微寒,將複雜的情緒深深的壓制下來。
“虧空的稅款我會讓律師和會計補上,不過自古殺人償命,尤其是鬧得家喻戶曉的命案。”阮菁一手撥了撥頭髮,回頭看向廚房的方向,眼中陰狠而毒辣,童瞳,童瞳,即使和苗曉意女兒一樣的名字,也是自己的剋星,煞星,那麼,這顆煞星就等着進監獄吧。
“好了,少說兩句!”譚國華冷聲的對着阮菁開口,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原本譚國華就感覺一直虧欠了這個兒子,驥炎出生之後,自己就外調出了北京,而阮菁要經營阮氏的生意,一年有大半年都在全國各地跑,所以這個兒子就留在北京,聚少離多。
到如今,譚國華知道這個酷似老爺子的兒子,和自己這個父親並不親密,甚至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可是看着譚驥炎如今的成就,身爲父親,譚國華也感覺到莫名的欣慰,而童瞳的事情一出,譚國華失眠了兩整夜,童瞳,那個記憶裡活潑可愛的小女孩,跟在曉意身邊,轉眼卻已經死去這麼多年了,譚國華沒有想到自己兒子竟然會喜歡上同名同姓的一個女孩,雖然說是藝人,可是隻要驥炎喜歡,譚國華真的不在乎她的出生背景。
可是譚國華沒有想到阮菁竟然狠到這樣地步,就因爲這個孩子和曉意的女兒同名同姓嗎?所以她就無法容忍分毫,而看着冷漠如同對待陌生人一般的兒子,譚國華第一次發現這個孩子身上有自己所沒有的堅定和執着。
“好了,媽,你也上去換身衣服吧,天都亮了。”一邊是自己的媽,一邊是二哥和小丫頭,譚景御頭痛的厲害,只能硬着頭皮勸着阮菁,半拉半扯的陪着她一起上樓。
“驥炎,你很喜歡童瞳這個孩子。”譚國華看着臉色稍霽的兒子,並不擅長言語的他拍了拍譚驥炎的肩膀,“爸不多說什麼,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和你媽生氣也無用,好好保護這孩子,不要虧欠了她。”
“爸,謝謝你。”譚驥炎忽然感覺喉嚨有點堵,聲音低沉裡帶着沙啞,視線不經意掠過譚國華的頭髮,黑中夾着稍許的白髮,在自己忙碌的這麼多年裡,爸也老了。
譚國華沒有多說什麼,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再次用力的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
廚房裡,童瞳將切好的辣椒絲放到了碟子裡,將洋蔥在水下撥了外面的幹掉的老皮,洗乾淨之後放到砧板上,菜刀一切兩半,然後再次將洋蔥切成絲。
沐放並不會做飯,廚房的後門通向譚家大宅的花園,沐放原本是想要幫忙的,不過卻被童瞳給推了出去,讓他自己去逛逛,所以這會廚房裡就只有童瞳一個人,和剛剛走進來的譚老爺子。
“不管沈直是不是你殺的,可是犯罪現場證據確鑿,加上如今的媒體宣傳,這個案子,你要翻案太難。”譚老爺子沒有了剛剛的火氣,聲音依舊渾厚如雷,凌厲的目光裡隱藏着一絲的不捨,可是卻迅速的被捨棄,因爲這個丫頭終究不適合譚家。
“我知道。”童瞳依舊動作熟稔的切着菜,刀功很好,洋蔥絲切成很細很細的一段。
“驥炎如果公開護你,那麼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甚至會被紀委審查。”譚老爺子語重心長的開口,提到譚驥炎這個愛孫,依舊是滿滿的驕傲。
“所以呢?”童瞳放下菜刀,回頭看向終於沒有再對着自己又吼又罵的譚老爺子,清澈的目光看着他,語調同樣是無比的平靜,“你想讓我離開譚驥炎,然後你會幫我擺平這一次的殺人案件。”
譚老爺子對上童瞳這樣清澈如水的目光,猛然一怔,恍惚裡,腦海深處也曾出現這樣一雙乾淨清澈的目光,曉意那個丫頭也有這樣的一雙眼睛,果真是冤孽啊!
“是,這件事驥炎幫不上忙,可是軍區可以。”譚老爺子拉回思緒,沉重的嘆息一聲,一時之間,也如同老了很多歲,這個案子雖然是證據確鑿,可是那個沈直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之前黃樹村的毒品案件也有牽扯,只要譚老爺子願意,完全可以將這一次的殺人案件轉爲軍方性質的清理害蟲,地方部門是無權過問軍方的機密案件的,這個案子就可以不了了之,可是譚驥炎不同,他原本就是政壇之中,這個案子,他只要接手,任何地方有徇私舞弊,那就是一個洗刷不掉的污點,等於直接將自己的把柄送到政敵手裡。
“驥炎爲了你已經和自己母親決裂,差不多算是生死仇人了,童瞳,你真的要看着驥炎和譚家老死不相往來,甚至彼此對抗嗎?”譚老爺子一針見血的再次開口,看着童瞳臉上一陣慘白,即使不忍,卻依舊冷着臉繼續道,“我老了,活不了幾年了,有生之年,我是不會讓你和驥炎在一起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童瞳低着頭看着砧板上的洋蔥絲,猶豫了一下,繼續着切菜的動作,總是平靜的心卻因爲譚老爺子的話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沈直被殺這個案子已經瞞不下去了,尤其是當《一一》報社頭版頭條出來之後,根本就是壓不住了,各大媒體,從報紙雜誌到網絡都瘋狂的報道着,畢竟這牽扯到了是一個藝人,而在敏感點上這個藝人還是譚副市長的女朋友,所以僅僅一個早上,藝人童瞳涉嫌殺害心理醫生沈直一案成爲了所有報紙媒體的頭版頭條。
從刑偵處這邊流出去的確鑿證據,讓關曜即使想要壓下案子都不可能了,所以頂着上頭的壓力,關曜只能親自帶着孫盈盈和熊華來了香山這邊的譚家老宅。
“譚景御,你不要拉着我!”沐放回頭憤怒的看着攔住自己的譚景御,原本沐放以爲有譚驥炎在,即使童瞳再怎麼被栽贓陷害,可是譚驥炎肯定能保得了童瞳的周全,可是當看到關曜帶着警察過來時,沐放就知道事情只怕是譚驥炎都無法控制了。
“小放放,你冷靜一點。”譚景御手臂上加了一些力度,壓制住沐放,帥氣俊朗的臉上有着無奈,“小丫頭這個案子如今根本瞞不住,所以上面肯定要徹查!”
童瞳涉嫌殺害沈直這個案子,就現場證據而言的確是證據確鑿,而如今被曝光之後,即使是譚驥炎也無法壓下來,輿論壓力太大,這個案子沒有人敢壓着,只能查下去。
而此刻書房裡,譚驥炎透過窗戶自然是看到關曜等人的到來,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裡響起,“爺爺,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吧?”
“驥炎,你必須明白,如果這件事你媽沒有鬧出來,爺爺不會插手,可是如今事態已經無法控制,你的一言一行,不僅僅牽扯到你自己的政途,也牽扯到譚家。”譚老爺子不能讓這樣一件命案給譚家,給譚驥炎帶來任何的後果,所以譚老爺子不落井下石,但是依舊不會同意童瞳進譚家的門。
“我會護她周全。”多說無益,譚驥炎直接的轉身向着門口走了過去,打開書房的門,腳步頓了一下,這一生,譚驥炎最尊重的一個人就是身後的譚老爺子,可是如今,譚驥炎深呼吸着,鳳眸微凜,然後大步的走了出去。
縱然那個丫頭不至於那麼討厭,可是在譚家這個大局裡,那個丫頭只能犧牲掉了!書房裡,譚老爺子看着關上的門,慢慢的起身走到了窗口,窗戶外,陽光明亮,冬天已經過去,隱隱的能看見指頭冒出的新綠,又是一年春了。
童瞳正在廚房裡洗着手,外面的聲音並不小,所以童瞳也聽到了,而譚老爺子之前的話也一直迴盪在童瞳的腦海裡。
自己真的讓譚驥炎和譚家決裂了?童瞳低着頭看着嘩啦啦流淌的自來水,她一直以爲只要自己和譚驥炎在一起就行了,可是真的可以這樣嗎?真的能讓譚驥炎就這樣和譚家老死不相往來,甚至變成生死仇敵一般?如果譚老爺子氣的病倒了呢,如果譚阿姨和關露那樣割腕自殺呢,譚驥炎真的還能如同當初對着關露那樣無動於衷,什麼都不在意嗎?
嘆息着,童瞳眼睛裡滿是迷濛的不解,如同一隻初入森林的小鹿一般,或許自己真的有些呆吧,所以總是想不明白這些,不懂和譚家的人如何相處,所以纔會變成今天這樣,尤其是自己現在還背了一條命案。
“童瞳,當日我勸你離開驥炎,可是你一意孤行,現在你還準備如何連累驥炎?不顧他北京市副市長的身份,公開的維護你這個鐵板釘釘的殺人兇手?”阮菁已經換上了一身得體的職業套裝,妝容美麗,完全看不出早上的狼狽,此刻,塗着脣彩的嘴角帶着譏諷的冷笑看着童瞳。
擡起頭,童瞳關上水龍頭,對上阮菁咄咄逼人的強勢視線,幽幽的開口,“譚驥炎如果真的這樣做,他倒黴了,你就高興了?”
“你?”阮菁差一點被激怒,隨即又殘忍一笑,拿出自己在商場的凌厲手段,“童瞳,你不要忘記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你!”
被一箭射中小心肝,童瞳有氣無力的嘆息一聲,撇撇嘴,如果不是自己被陷害了,也不會發生這一切了,想到此,童瞳不由的耷拉着腦袋向着大廳走了過去。
哼!阮菁惡毒的收回視線,跟着童瞳一起走了出去,如果童瞳還有一點的良心,她最好不要真的連累驥炎!
客廳裡,除了譚老爺子沒有出現,譚家人差不多都在了,沐放也在一旁,被譚景御拉着,絕美傾城的臉上是滿滿的怒火,而隨着童瞳的出現,衆人的視線不由自主的都看了過去。
童瞳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上衣,深藍色休閒長褲,扎着馬尾辮,因爲有些的泄氣,所以耷拉小腦袋,有氣無力的走了出來,小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和乖巧,皺着眉頭,幽幽的目光無力的看了客廳裡衆人一眼,然後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自己果真是個惹禍的根苗,將大家都給折騰上了,想到此,童瞳便不由的皺了皺鼻子,抱歉的看了一眼譚驥炎。
“不要多想。”譚驥炎其實心情也不太好,甚至有些的焦躁,這個案子突然被鬧大,甚至被譚家鬧大,譚驥炎明白外面的人大概已經肯定了譚家不看好小瞳,所以那些人爲了賣譚家一個面子,小瞳這個案子,只怕會走司法程序。
而譚驥炎可以在案子沒有鬧大之前,將案子打壓,消除一切證據,可是如今卻太遲了,他明面上依舊是北京市的副市長,這是身份,卻也是一個禁錮,譚驥炎沒有辦法在衆目睽睽之下徇私枉法。
“嗯。”童瞳點了點頭,只可惜以前有精神的時候,點起頭來也像是小雞啄米,可是如今有氣無力的,着點頭的動作看起來,那句是小雞仔要病死了,正臨死掙扎着。
阮菁厭惡的看着眼前依舊護着童瞳的譚驥炎,冷然一哼,高傲的笑着,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了過來,“驥炎,今天童瞳如果有一點爲你考慮,真的愛你,她就該沒有任何怨言的和關曜走,而不是讓你爲了她,將自己的前途都搭上,驥炎,你今天如果真的爲了童瞳徇私枉法,日後,只怕你成了普通人,而童瞳卻會攀上另一根高枝。”
阮菁話一出口,沐放的臉就怒了,不過怒極之後反笑着,勾着桃花眼,身體懶懶的靠着身邊的譚景御,氣勢妖嬈卻詭異的強大,“那按照譚夫人的意思,小瞳就該被抓,去坐牢,這就是愛譚驥炎,天下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嗎?小瞳今天有什麼,那麼譚驥炎就做好一拍兩散,大家一起玩完的準備!”
“譚家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說三道四!”阮菁怒斥一聲,不屑的目光看着過分漂亮的沐放,一個比女人更漂亮的男人真的讓人厭惡,尤其沐放那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冷嘲譏諷,讓阮菁更是極度的不喜歡。
“外人?誰說我是外人來着,你的兒子可是爬……”上我的牀了!這幾個字沐放還沒有說出口,卻被一旁的譚景御眼明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好了,譚驥炎我要和關曜去了,不過你要儘快把案子查不出來,我不喜歡被關着。”童瞳倒沒有看出來沐放想說什麼,對於他和譚景御之間沒事就打上一架的局面也習以爲常了,所以就沒多在意。
對着譚驥炎叮囑着,雖然看起來臉上是一片正常,可是一想到要被關起來,童瞳雙手立刻下意識的顫抖起來,即使當年做了諸多的訓練,有的時候心裡的恐慌和陰影卻會伴隨一輩子。
最後一個任務裡,童瞳是死在了那個不知道關押了多久的黑暗房間裡,這讓童瞳依舊有些的心裡恐懼,當初的任務,非常的危險,所以童瞳和容溫也是冒着被抓被殺的危險去完成任務的,他們假裝被擒,原本一切都是非常順利的,可是最後關頭,卻依舊出了意外,被發現了。
被關進黑暗的房間的時候,童瞳根本無法逃出去,鐵合金鑄成的門是從外面鎖起來的,不要說手無寸鐵的自己,就算是機關槍也打不開這樣的大門,牢門下面開了一個口子,每天麪包和一點點水都丟進來,生命是無虞的,可是關鍵是黑暗,沒有一絲光亮的黑暗。
整日整日,時間失去了概念,童瞳都只能坐在角落裡,一開始的幾天她還能靠着撕扯身上的布條來計算着天數,可是那些人卻似乎遺忘了她的存在了一般,時間久了,童瞳也懶得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了計算日子了,關的太久太久,一切都錯亂了,然後人開始產生幻覺,開始幻聽,原本還期望會被營救,可是到如今,卻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了。
沒有光,沒有聲音,感覺自己似乎被丟到了宇宙中一般,而童瞳是不能自殺的,特別行動組任何一個成員的培養都是非常的艱難,耗費了巨大的財富,纔有了行動組的十一個成員,所以即使到了最艱難的時候,童瞳焦躁不安的失去了冷靜,精神難以集中,從思維到認知到身體的感官似乎都詭異的扭曲起來,雙手開始發抖,站不穩,走不了路,一拳一拳打在僵硬冰冷的牆壁上,卻也無法感覺到痛,可是即使這樣,最後一點理智之下,童瞳依舊沒有自殺。
如今,再被關押,童瞳那股被塵封的記憶猛然的竄入到了腦海裡,讓她不由的用力的攥緊了手,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小瞳,不要擔心,關曜會照顧你的。”如今局面已經這樣混亂,譚驥炎知道童瞳只能跟着關曜去刑偵處,一切按照司法程序來,而他需要做的就是盡一切的可能查出沈直被殺這一案件的真相,可是看着童瞳,譚驥炎依舊感覺到愧疚和心疼。
童瞳向着關曜走了過去,忽然回頭看向譚驥炎,想到這個案子的棘手,“那個沈直有些的不太正常,死的人也有可能是他,所以譚驥炎,如果這個案子真的查不出來的話,那我要是坐牢,你也不要胡來,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吧。”
童瞳自己曾經就做過很多案子,將殺人現場佈置成自殺,意外,完美的不留下一點的線索,所以沈直這個案子,童瞳也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所有人一怔,都有些動容,童瞳終究還是爲着譚驥炎考慮的,而一旁阮菁依舊不屑的挑着眉梢,輕蔑的看着童瞳。
譚驥炎剛想要開口,卻聽見童瞳又說話了,還是那樣軟軟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不過譚驥炎,你記得不準在外面胡來,要等着我出獄,最好等風平浪靜之後,動用點你的關係,儘快將我從監獄撈出來,所以我如果真的坐牢了,你最好趕快往上面多爬爬,權利大一點,做起事來也方便。”
剎那,現場衆人原本還以爲能聽見多麼瓊瑤般的告別,例如:我坐牢了的話,你不要等我,外面要很多好女孩,你一定要忘記我,找個好女孩結婚,我不會怪你的,只能說上天作弄,我們有緣無份balabala什麼的,可惜衆人這會才明白這樣煽情的人絕對不是童瞳,她就算是沒有辦法真的要坐牢了,譚驥炎也是她的,得等着她坐牢出來。
“還要,譚三哥,沈直要是死了就算了,要是沒死,最好弄死他,反正我都背了這個罪名了!”想到沈直連死都要陷害自己,童瞳鼻子一皺,不滿的哼哼着,小臉無比的兇悍。
現場關曜等三個警察嘴角抽搐了一下,有必要在警察面前討論如何去弄死一個人嗎?可是看着童瞳那一副恨恨的小模樣,卻顯得嬌憨可愛,絲毫不見血腥殘忍。
童瞳很是平靜的和關曜離開了,譚驥炎和譚景御沐放也一起離開了,譚家大宅剎那安靜下來,而樓上書房,譚老爺子目送着幾輛車子的離開,神色複雜,終究化爲一聲嘆息,有些人,有些事註定了要犧牲的。
“司令,你找我?”一個親衛敲門走了進來,恭敬的看向譚老爺子。
“派人出去找出沈直的下落,如果看到人,直接將人秘密的帶走,還要,派人盯着小御,他的一言一行,見了什麼人,接了什麼電話,都給我盯牢了。”譚老爺子快速的下達着命令,這個案子最關鍵的地方就是沈直了,一個人真的會爲了陷害另一個人犧牲掉自己的性命嗎?
汽車後座上,童瞳目光看着汽車窗外飛快後退的景物,一想到要被關起來,即使是單間,可是那樣密閉的空間,還是有些的心有餘悸,便又顯得沒有精神了,如同被霜打的茄子,徹底失去水分蔫了。
“不用擔心,我已經讓人在做面部還原了。”關曜拍了拍童瞳的頭,想着她剛剛在譚家大宅還是一臉淡然的無所謂,可是此刻卻顯得蔫蔫的,便有些的心疼,畢竟對沒有坐過牢的人而言,即使是關押在看守所,也是非常排斥的。
“關曜,有沒有辦法徇私一下?”童瞳想了想,決定不委屈自己了,於是轉過頭,熠熠着目光期盼的看着關曜。
前面開車的熊華和副駕駛的孫盈盈不由的都皺起了眉頭,如果事情沒有到此刻的地步,他們自然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如今事態這麼嚴重了,所有人都盯着刑偵處,童瞳怎麼這麼不懂事的讓頭給她徇私,這不是害了頭,也等於害了譚副市長。
如果真的可能的話,不要說譚驥炎,就算是關曜也會想盡辦法將這個案子壓下去,秘密的調查,可是如今,即使是譚驥炎手握重權,卻也不得不暫時妥協,可是關曜對上童瞳那滿是期待的清澈目光,便怎麼也狠不下心來拒絕,只能溫和一笑,“嗯,小瞳想做什麼?”
剎那,小臉上染上了喜悅的表情,童瞳感謝的看着關曜,“等審問過後,在拘留所的話,幫我弄個單間,然後我能不能二十四小時開燈,當然,如果是到點斷電的話,就給我一個充電的檯燈吧,我不太喜歡黑暗。”
“你有幽閉症?”關曜一愣,倒沒有想到童瞳提出的是這麼簡單的要求,這幾乎都算不上是徇私,可是如果小瞳真的有幽閉恐懼症,那麼關押在看守所對她而言將是一個非常大的心理壓力。
“不算是,也沒有那麼嚴重,只不過不喜歡而已。”童瞳不在意的笑了笑,在看守所每天還是能活動的,可是她還是不喜歡晚上突然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地方。
關曜定睛看着童瞳,確認她並不是撒謊這才放下心來,而也不需要關曜吩咐什麼,孫盈盈自然是立刻記下了童瞳的要求,一開始她還以爲童瞳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原來是自己多想了。
到了刑偵處,童瞳錄了口供,比對了指紋和兇器的指紋果真吻合,血腳印也是完全吻合,從童瞳所在怡然園小區的門口垃圾桶了撿到了被丟棄的一雙鞋子,正是童瞳的鞋子,而頭髮就更容易了弄了,再加上之前沈直那留給律師和寄給《一一》報社主編輯的信,加上目擊證人的口供,童瞳簽了字認命的被轉移到拘留所,一切都按照司法程序辦理。
“這些字明明是在鞋櫃裡的,有人闖進了公寓。”童瞳看着鞋子的照片,嘆息一聲,事情發生的太快,暗中的保鏢都隨着自己離開了,這才導致公寓沒有人看守,纔會被人潛了進去。
“是我疏忽了。”關曜之前看到血腳印自然想到了栽贓陷害,卻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還沒有拿到童瞳的鞋子,這麼說來,暗中的人事先就取得了小瞳的鞋印,之後才趁機闖入公寓。
走了程序之後,童瞳被孫盈盈帶上了警車向着看守所的方向開了過去,而此刻,審訊室裡。
程天南得意的冷笑着,看着神色漠然,依舊冷靜如常的譚驥炎,“譚副市長,怎麼會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審問我呢?該交代的我也都差不多交代完了。”
“沈直真的死了?”譚驥炎鳳眸危險的眯着,銳利的目光看向程天南,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譚副市長說笑了,我在刑偵處被關押着,每天接受審訊,怎麼可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阿直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或者被人殺死了,那也是警察的們該去調查的,譚副市長怎麼會來問我呢?”程天南似笑非笑的搖着頭,依舊一副坦然的模樣,雖然面色憔悴了很多,少了往日的霸氣,可是卻依舊看不出到底沈直是生是死,可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和程天南絕對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監控和錄音都關了,所以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小瞳的事情,你想要什麼條件?”譚驥炎冷聲的開口,程天南不是艾海那樣的律師,三言兩語就能震懾住,程天南在黑道和商界打滾這麼多年,終究不是隨人揉捏的善茬。
“好,爽快,如果譚副市長問我有什麼條件,我真的沒有,我如今唯一的願望就是可以引渡出國,從此再不踏入中國半步,程氏所有的生意和地盤都可以放棄,我如今只想保命而已。”程天南感慨着,走到如今這一步,東山再起那簡直是癡人說夢,連活着都是奢望,所以程天南如今只想保命。
譚驥炎倒沒有憤怒,也沒有什麼震驚,只是依舊用一種平靜的目光看着程天南,然後不發一言的轉身離開,還是看不出沈直到底是生是死,程天南有可能在知道自己要被抓之前,就想到了這一步棋,利用小瞳來換取他活命的機會,那麼沈直有可能被程天南犧牲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沈直和程天南是一起密謀這一切的,不管是什麼,如今譚驥炎明白這個案子最關鍵的地方依舊掌控在程天南手裡。
譚驥炎剛走出審訊室,便看見靠在牆壁邊關曜一臉的沉重之色,峻冷的眉宇不由的皺了一下,譚驥炎走了過去,接過關曜遞過來的還原的頭像,正是沈直。
“死的人是沈直,周法醫也仔細檢查過了,死者的面部沒有整容手術留下的痕跡。”關曜也沒有想到程天南竟然真的這麼狠,爲了自己,竟然連跟了他這麼多年的沈直也殺了,“驥炎,你準備怎麼做?”
譚驥炎沒有開口,和關曜一起走向他的辦公室,沉默的點燃了一支菸,深深的吸了一口,辛辣的氣體從喉嚨進入肺部,然後再被吐了出來,這個案子因爲牽扯到童瞳,譚驥炎明白自己因爲避嫌差不多不能過問案情,而換其他任何人,證據確鑿之下,案子很難翻案。
“繼續查找沈直的下落,小瞳那裡你替我多照顧一下,我先回去,還有一個市局的會議。”十多分鐘之後,譚驥炎終於沉聲的開口,將手裡的菸蒂摁滅在菸灰缸裡,卻是從未感覺到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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