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羲苦笑了下，伸出左手去招黑貓過去，“連小寶都知道來看我，對比起來，不得不讓人寒心。”那貓蹭得跑過去，賴在楚羲懷裡，讓她一下一下摸着脖子上的毛。
陶云然無言以對了，楚羲真的沒哪裡不好，但好像命中註定要孤苦一人一樣，親情單薄，愛情遠離，友情運弱。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卻過得跟孤寡老人一樣，看得讓人心疼。
“小羲，你真的不知道，領導去哪了？”爲了轉移話題，兼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陶云然妄想從楚羲嘴裡，翹出來點消息。
“我要知道肯定告訴你了。”楚羲舉手投降。
“那領導怎麼把你救回來的，是不是特別帥啊，我早就覺得他是個大人物！”陶云然冒着星星眼，一臉崇拜，她光榮的成爲蕭涇川的腦殘粉了。
楚羲在心裡發愁，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陶云然，蕭涇川是三途河的化身。三途河有條很著名的支流叫忘川河，沒錯，就是冥界那條唯一的河。如此細想的話，蕭涇川在冥界之中，地位還是很高的，具體怎麼個權力劃分法，楚羲就想不清楚了。
“你快點說啊！”陶云然滿臉期待。
“就是到了鬼門關前，把黑白無常打傷了……後來黑白無常知難而退了，他就帶我回魂了……”楚羲皺着眉頭，不知道怎麼說，她知道陶云然是想事無鉅細，把蕭涇川的英勇形象詳詳細細描繪出來，但楚羲不是個說書的，沒辦法把幾句話能交代的事情，說上半個鐘頭。
“就這樣啊……”果然，陶大小姐滿臉失望。
楚羲盯着陶云然看了很久，而後忽然開口，“鬼宿到底是個什麼天星？”
“爲什麼忽然這麼問？”
“我只是一時好奇。”楚羲一下一下摸着小寶，那隻老貓有靈性一般，擡着腦瓜望過來，幽綠的眼睛讓楚羲想起了那晚河裡的水鬼。
“天上有二十八星，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各分七個，都是南中天的恆星。鬼宿是南方朱雀七宿之一，在位置上是
朱雀的頭眼。在天文學來看，鬼宿是一個星團，由四顆黯淡的恆星組成，晦夜纔可見。色如粉絮，被叫做積屍氣，或者叫天屍氣，如雲非雲，如星非星。”
如雲非雲，如星非星。楚羲聽着，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覺，“還有麼？”
“鬼宿執掌死喪祭祀，千百年來，都被看做不祥的天星。”陶云然停頓了下，接着說了下去。
“我上次聽你說，鬼宿被星雲掩蓋，已經很久沒出現了？”
“我爺爺說他都忘了上次見是幾十年前了。”陶云然抓了抓頭髮，有點想從腦袋裡掏出更多東西的感覺，“鬼宿真的很奇怪啊，它不像任何一個天星，總有種遊離之外的感覺。”
“是麼？”楚羲若有所思。
“你好奇這些幹什麼？”陶云然不是傻瓜，知道楚羲從來不是多管閒事的性格。
楚羲垂了垂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拂過一層淡淡陰影，“在鬼門關前，我想起了一些事。”
“什麼事？”
“前塵往事。”
“……你少裝神弄鬼啦！”要不是看她臥病在牀，陶云然就要一巴掌拍過去了。
“云然，我有點困了。”楚羲打了個哈欠。
陶云然皺了皺眉頭，雖還想打破沙鍋問到底，但知道楚羲的脾氣，不想說的時候，沒有什麼餘地可以談。
“那你睡會吧，我也在隔壁牀睡了。”幫她把病牀高度調低，對於能日上三竿睡回籠覺這種事，相當積極。
“嗯。”楚羲笑了笑，摟着小寶躺了下去。
貓是個很奇怪的生物，有時候驕傲到不行，有時候又乖巧到讓人心醉。比如說，此刻貼着楚羲心窩睡着的小寶，乖到讓人詫異。
楚羲睜着眼睛躺在被子裡，一隻手摸着小寶柔軟的毛髮，小寶舒服得半眯着眼睛，極爲享受。
忽然，那貓說話了。
“主人。”
楚羲瞪大了眼睛以爲自己聽錯，偏過頭去看隔壁牀的陶云然，
才三分鐘不到，那人已經跟周公約會去了。
“主人。”小寶從楚羲懷裡站了起來，前爪扒拉了下白色牀單。
楚羲仍是沒反應，覺得世界觀遭受了嚴重衝擊。
小寶跳下了牀，身姿矯健，只是體態有些蒼老，回過頭來看了看楚羲，“主人請跟我來下。”吐字清晰，甚至還好像輕嘆了口氣。
足足有半分鐘沒任何表情和反應，等到小寶豎着尾巴，又威風凜凜轉了一圈回來，貓眼裡甚至有些鄙視。楚羲心都漏跳了半拍，拔針穿鞋，躡手躡腳跟着只黑貓出去了。回頭看了看睡過去的陶云然，不知道她有沒有發現，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貓，竟然會說話。
小寶直接帶着楚羲去了停屍間，楚羲膽子不算小，但也沒有那樣膽大，
陰森森的冷氣吹過來，陰氣極盛的地方，讓楚羲感覺非常不舒服。
小寶大搖大擺走着，黑貓是避邪驅煞的，若是楚羲有陰陽眼，她該看到，凡是小寶走過的地方，鬼魂都唯恐避之不及。
黑貓跳到停屍臺上，側過腦瓜看着莫名其妙的楚羲，又開始字正腔圓嚇人了，“主人，鬼門關前過，你什麼都想起來了麼？”
“你偷聽我和云然說話。”
“你現在就別跟我計較那些了……”小寶把它爪子拍到臉上，揉了幾揉，“正常人都不會防着一隻貓的，我也不算‘偷聽’吧？”
“小寶，你爲什麼會說話？”
“不要叫我那個名字，老貓我活了幾千歲，沒辦法賣萌了！”似乎對那個ru名忍了很久，一聽楚羲那麼叫它，瞬間炸毛了，有些蒼老的男聲，它這種道行的貓妖，的確應該有個更霸氣的名字。
“小寶，你爲什麼叫我主人？我們以前認識麼？”楚羲壓根沒管對方的抗議，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小寶弓了弓背，鬍鬚都要氣得掉了，但依舊還是嚥下這口氣沒發作，繞着自己尾巴轉了半圈，“你問我們以前認識麼，看來你還有些事沒想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