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站在浴室的門口,側耳靠着門壁。
雖然她沒有喬浚跟徐斌在一起的時間長,更沒有他了解徐斌,但是她也發現了,徐斌剛剛說完話後竟然沒有離開,所以她趁機藉口說去浴室,給他們獨處的機會,想聽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可是他們兩個人實在是太小聲了,她什麼都聽不到,只能從門縫看到他們的嘴脣在動。
如果會脣語就好了。
不過這也就說明,喬浚的確有事瞞着她。
到底是什麼事?
言?看着徐斌離開,在他關上房門的時候,他藉着聲音也將房門關上,然後纔開始洗臉。
……
次日早飯過後。
言?無聊的坐在牀上看書。
喬浚坐在她的身旁,一邊看她,一邊處理一些工作的上的事情,畢竟他的眼睛已經完全康復,喬亞的一部分工作又開始由他處理,而且最近這些天洛家不停的在跟喬亞作對,他的工作也變的越來越多。漸漸的,有點回到以前的模式。
“小?。”喬浚放下最後一份文件,輕聲叫她。
“嗯?”言?的雙目還在書上不停遊走。
“你最喜歡什麼地方?”喬浚忽然問。
言?聽到他這個問題,放下手中的書,看着他道:“你是想問我,離開這裡,想去哪裡嗎?”
“嗯。”
言?想了想,然後撅起嘴。
“你哪都不讓我去,只讓我待在牀上,那對我來說。去哪裡不都一樣?”
喬浚挪了挪身體,靠近她,大手撫摸着她的長髮,笑着道:“還生氣呢?”
“沒有,我哪敢呀,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喬家大少爺,我生你的氣,不要命啦?”
“不要命的應該是我,你說去醫院,我不是依着你了。”
“那是我威脅你你才肯的。”當然她還生氣他有事瞞着她。
喬浚的雙手抱過她:“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關着你,這次我們離開這裡,你想去哪裡我都依你,這樣行了吧?”
言?沒有迴應。
喬浚的脣癢癢的落在她的面頰。
“我知道你不喜歡水,但是很喜歡海,可是海邊太潮了,不如我們找個有湖的地方怎麼樣?”
“不要。”
“那找個風景不錯的郊區吧,市區太鬧了。”
“不要。”
“那就找個四季開花的地方,你很喜歡薰衣草,我爲你種幾畝?”
“不要。”
“那農場呢?我們養些小動物吧?”
“不要。”
喬浚非常有耐心的一樣一樣不停的說着,言?每次都故意說不要,但喬浚完全沒有生氣,還是不停的說着,而且嘴邊一直都帶着淡淡的笑容,好似很喜歡跟她這樣調情,最後還是言?鬱悶了,她聽的都煩了了。
“我不想在人多的地方,我也不想種花,但是我想種樹。水果樹,桃子樹。”
“桃子?”
“我爸爸生前最喜歡吃桃子。”
喬浚的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陰沉,不過還好,她在想言長慶,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臉色。
嘴角依舊微笑:“好,那我就去買一片地,讓你種桃子。”
“我纔不種,我是監工,你種。”
“好,我種。”
“說定了。不準騙人。”
“不騙人。”
喬浚又吻了一下她的面頰,雙臂緊緊的擁着她,幸福的享受了幾分鐘後,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今天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出去一下,你乖乖待在家裡,待在這間房裡,哪都不要去,等我回來。”
“嗯。”言?乖巧的答應。
喬浚貪戀的又吻了吻她的臉,最後吻上她的脣,輾轉反則的抱怨離開。
言?並沒有掙扎,也沒有拒絕。
昨晚她發現他跟徐斌在偷偷的談事,今早他就說要離開,看來他是去處理瞞着她的那件事,她有想過要不要打電話給端木,叫她幫忙查查,但是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讓喬浚自己來告訴她比較好。她想要相信他,她想要徹徹底底的相信他。
喬浚吻到滿足的時候才放開她的雙脣。
今天她似乎特別的聽話。
稍稍覺得有些不對,但他並沒有多想,他需要馬上去見言長慶,等以後時機到了,再告訴她這件事。
對不起。
他在心中先對她道歉。
“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你休息吧。”
“就到門口。”
“好吧。”
喬浚笑着答應,言?起身下牀。
在房門口的時候,喬浚又吻了她的額頭一下,最後道:“我很快就回來。”
“去吧。”
喬浚不捨的走出房門,走下樓。
言?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瞳孔,才收起自己的視線,將房門關上,然後回到牀上,拿起書,乖乖的半躺着,一動不動的看着書中的內容,等着他回來,等着他將事情告訴她。
……
醫院,vip病房。
“叩、叩、叩。”
言長慶聽到敲門的聲音,雙目疑惑的看向房門。
會是誰敲門?
陸院長?
不會啊,他現在應該在手術室纔對,怎麼會來敲他的門呢?難道是護士?可早飯已經送完了。也已經拿走了啊。
“叩、叩、叩。”
房門又被敲響。
言長慶小心起見,選擇不迴應,並向走進浴室躲起來。
“叩、叩、叩。”
第三次敲門聲響起之後,喬浚站在門外,冷聲道:“開門。”
“是。”
徐斌將病房的門打開,然後讓開路。喬浚走進病房,裡面並沒有人,整整齊齊,空空蕩蕩的,不過他犀利的雙目馬上看向洗手間。徐斌立刻走到洗手間門口,大手抓着門把手,但卻完全扭不動。
上鎖了。
徐斌轉頭看向喬浚。
喬浚冷目微收。
徐斌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擡起腳,用力的踹下去。
“砰——”
浴室的門瞬間被破開。
言長慶站在裡面看着他們二人。
喬浚?
他真是怎麼都沒想到,第一個發現他還活着的竟然是這個男人,第一個來找他的也是他,可是他不明白,他找他做什麼?他跟他之間完全沒有來往,也沒有任何交集,甚至,他因爲竇敏是他的妻子,所以有些厭惡他,有意無意的避免跟他又接觸。
喬浚冷目淡然的看着他。
他張開嘴,猶豫着要怎麼稱呼他,最後只是尊稱他爲:“伯父,你好。”
言長慶從浴室內走出,面對着他。
“你是怎麼發現的?”
“只是無意間在醫院看到過你的身影,然後調查了一下。”
“我聽說過很多你的事,你幫竇敏拿下了言氏,幫她坐上了言是董事長的位子,今天你找我,是爲了這件事嗎?”
“不是。”
言長慶從容面對他的否認,轉念一想,又道:“你是爲了竇慧文?”
“是。”
言長慶依舊沒有一絲驚訝,他又邁出自己的腳,走到沙發前,坐下,然後拿起茶几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水給自己,輕抿了一口後,感嘆道:“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不容小覷,你似乎查到了我很多事,不過我不明白你爲什麼來找我,而不是直接帶竇慧文離開醫院?”
“因爲你是小?的父親。”
聽到‘小?’這兩個字的時候,言長慶的臉上才露出一絲驚訝。
他再次拿起茶杯,喝的有些慌張。
喬浚走過來,坐在他的對面,雙目盯着他動搖的表情。
果然是他。
害死小?的罪魁禍首。就是這個養育了她二十四年的父親,他的表情已經完完全全的出賣他了。
心中爲言?心痛。
“伯父,我知道你恨竇慧文,恨她背叛你,恨她欺騙你,但是你已經把她折磨的差不多了,也該收手了。”
“不可能,我要殺了她。”
“我不會讓你殺她。”
“你阻止不了我。”
“我可以。”喬浚說的那麼堅定。
言長慶有些弄不明白了。剛剛應該不是他聽錯了,他說他是爲了小?,可是他的妻子應該是竇敏纔對,怎麼會爲了小?呢?小?已經死了。
“喬先生,能不能解釋一下你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喬浚並沒有馬上回答。
在他假死的時候,言?已經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了他,而以他跟言?的關係,一定可以發現現在的竇敏就是他的女兒言?,可是他竟然會問這種愚蠢的問題,看來他跟那些俗人一樣,不相信死而復生,不相信自己的感覺。
算了。
還是不要解釋了。太麻煩了。
“我什麼意思並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你不能再對竇慧文出手,而且在這之後的一年內,你都不準現身,等我說可以的時候,你纔可以讓人知道你還活着。”
“你憑什麼控制我?”
“我不是在控制你,是在警告你。”
“警告?”
“沒錯。”
“呵呵呵……”言長慶笑的極爲老成持重。
他微微向後靠在沙發上,雙目直視着喬浚那雙冰冷深邃的雙目,雙脣淡淡的觸動:“你既然已經調查過我的事,那就應該知道,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已經沒有什麼害怕失去的,而且這輩子也活夠了,我可以豁出我這條命去做任何事,所以你的警告,對我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
“未必。”
言長慶的眉頭微微蹙起。
喬浚淡然道:“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阻止你殺竇慧文,並且還能讓你痛苦的過一輩子。想死都不能。你別看我現在心平氣和的在跟你談話,其實我對你的憤怒絕對遠遠超過你的想象,不過她實在是太愛你了,所以我纔沒有出手,只是過來警告你,如果你不乖乖聽話,那麼,我會用我的方法,讓你什麼都做不了。”
“她?”
言長慶挑出這一個字,又一次問道:“你說的是小??”
“……”喬浚並沒有回答。
言長慶激動的追問:“小?真的還活着?”
“她的生死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你沒有資格知道。”
言長慶不敢相信:“現在的竇敏真的是小??她沒有死?她爲什麼要假扮成竇敏?你爲什麼會這麼護着她?”
喬浚差不多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再繼續面對着他,他可能真的會動手親手殺了他。
猛然的站起身,他最後道:“不管你願不願意,從今天開始,我不會讓你再碰竇慧文,我話已至此,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說完,他就離開這間病房。
徐斌在他的身後,將房門關上。
言長慶完全震驚的瞪大雙目,耳邊迴盪着言?對他說的那些話。迴盪着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些畫面,回想着她所有的表情和動作。
“小?……小?……”
如果她沒死。
這對他來說算不算是一種救贖?
可是如果她知道是他在身後推了她一把,害得她受了那麼多苦,那是不是又是另一個懲罰?
好想見她,好想像以前擁抱她,親吻她,然後寵溺叫着她的名字,可是,他已經沒有那個資格了。
……
警局。
“頭兒,人抓到了。”
“她在哪?”
“在審訊室。”
嚴碩匆匆走去審訊室。在他將房門打開的時候,稍稍的有些驚訝。
這張臉整的確很像,除了下巴稍稍有點不太一樣,五官幾乎都一模一樣,只有眼神很不相同,而她的神情非常暗淡,慌張,凌亂的不停遊動,但是竇敏的那雙眼眸,澄清,明亮,沒有一絲的恐懼。
走到桌旁,坐在她的對面。
“你叫什麼名字?”他質問。
“李涵。”
“今年多大?”
“二十四。”
“今年的6月15日晚上,你在哪裡?都做了些什麼?”
“……”女人突然不語。
嚴碩聲音加重力度,同時對她施加壓力:“你那晚是不是跟一個叫程天澤的男人見面,一同殺害了一個名叫言?的女人?並用你這張臉假扮她,製作出了一場車禍自殺的戲碼?”
“……”女人依舊不語,但表情開始越來越慌張。
嚴碩最後給了她重重的一擊。
“砰!”
他大力的拍着桌子站起身,低吼道:“現在證據確鑿,容不得你不承認。給我說!”
女人全身劇烈的顫抖。
她抵擋不住這樣的壓力,而且也是時候該招人了。
“是。”
她開口道:“我是去見了程天澤,也早就收了他的錢,答應聽從他的安排,但是我沒有殺言?,我在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我只是按照程天澤的要求,開着那輛車假裝車禍的樣子而已,剩下的我什麼都沒做,我真的沒有殺人。真的沒有。”
“你的這些話還是留着跟法官大人說吧。”
嚴碩已經聽到了結果,丟下這句話,就大步走出審訊室。
女人還在不停的解釋:“我真的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殺人,請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見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她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嚴碩剛走動警務大廳。一個警察就走過來,轉告他:“頭兒,局長找你。”
“知道了。”
嚴碩走去局長辦公室。
“叩、叩、叩。”
“進來。”
嚴碩將門打開,走進辦公桌,站在辦公桌前,看着坐在辦公椅上的局長。
局長從桌上的文件上擡起雙目。
他看着他,問:“殺言?的兇手已經招認了?”
“是,她承認跟程天澤合謀,但她說她看到言?的時候,言?已經死了。”
“的確有這個可能。但還是要再仔細的審問一下。”
“我會的。”
“既然已經找到了真正的犯人,對竇小姐的禁令,也該解除了。”
“局長,我還是覺得這件事不太對,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再仔細的調查一下。”
“我是想給你時間,但是喬浚的律師不肯給我時間,他的律師函已經拿給我了。”局長說着將剛剛看的文件遞給他道:“如果我們不立刻接觸對竇小姐的禁令,他就會把我們告上法庭。你應該知道,喬浚的勢利在帝都是數一數二的,如果他把這件事鬧大,這對我們警局來說,會有非常嚴重的影響,所以這次不是我不給你時間,你明白嗎?”
嚴碩一臉的不甘。
他當然明白,但就是覺得不對。
這麼長不時間,他們一直查不到任何的線索,可就在他們有證據懷疑竇敏的時候,線索一個又一個的冒出來,而且全部都是爲竇敏擺脫嫌疑的線索。總感覺這後面好像有人在操控,總覺得竇敏絕對跟這件事脫不了干係,不過她的眼神又讓人沒有辦法懷疑。
真的很亂。
他很想徹徹底底的弄清楚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行了,我知道你還是不甘心,但我們做事看的是證據,我們只能放人。”
“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去處理吧,千萬不能耽誤。”
“是。”
“出去吧。”
“是。”
嚴碩無奈轉身離開。
……
言家。
徐斌將車停下,自己下車,將後車座的車門打開。
喬浚從車內走下。
徐斌的忽然響起。
他馬上拿出,接通電話,喬浚則直接大步的走進言家別墅的正門,上樓,回到言?的房門口。
言?還半躺在牀上看書,姿勢一直都沒有改變,直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響起。
她看向房門,看着喬浚。
“回來了?”
“嗯。”
“順利嗎?”
“應該算是順利吧。”
“應該?”
喬浚走過來,坐在牀邊,笑着道:“就算不順利也沒關係,我能解決。”
“你總是這麼說。”
“這說明我有能力。”
言?真的很想說他太自大,不過他的確是有這個能力。
“叩、叩、叩。”
房門被敲響,喬浚懶得回答,言?輕聲道:“請進。”
徐斌從門外走進來,站在他們兩人的面前,恭敬的微微低頭:“喬總,夫人,剛剛警局那邊來電話,說夫人的嫌疑已經解除了。”
“解除了?他們抓到那個女人了?”言?問。
“是。”
言?的臉上又出現愧疚的表情。
喬浚馬上笑着道:“既然你獲得了自由,那我們明天就走吧。”
“明天?這麼着急?洛白那邊怎麼辦?喬亞呢?”
“喬亞有小翊,洛白有莫司南。”
“莫司南?”
“他答應幫我,所以你不用擔心,放心跟我走就好。”言長慶那邊確實不太安分,還是儘早離開的好,雖然洛白的確是個心患,不過沒關係,他只要她能平安,喬亞變成怎麼樣他都無所謂。
言?看着他的笑臉。
她真的很希望他能告訴自己,他到底隱瞞了什麼?爲什麼一次又一次的這麼急着離開?但是他一直都沒有說,想必這是件很大的事,可能會影響到她的身體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雙目微微垂下,在心中嘆了口氣,然後慢慢揚起嘴角。
“好,都聽你的。”
喬浚的大手撫着她的後腦,雙脣落在她的額頭。
……
洛家。
洛白瘋了一般的將書桌上的一切都砸落在地上。
又是喬亞和築夢,他們兩個竟然又破壞了他的計劃,帝都大多的商家都不願意跟他合作,他的錢又砸進去了大半。那兩個可惡的男人,什麼時候關係變的這麼好了?不是說他們兩個水火不容嗎?
可惡!可惡!
“叩、叩、叩。”
“滾!”
洛白暴怒的咆哮。
門外的傭人嚇的一抖。其實他很想馬上離開,但是這個消息似乎挺重要的,所以他的雙腳並沒有走,但是卻又猶豫的不敢再敲門。
怎麼辦?
在門外站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他鼓起勇氣,再次伸出手。
“叩、叩、叩。”
這一次洛白並沒有跟剛剛一樣憤怒,而是沉?了幾秒,然後冷聲迴應:“進來。”
傭人將房門打開,慌張的看着一地的殘骸,忐忑的走到他的面前。
“少爺。”
“什麼事?說。”
“前天您吩咐事情有了一些發現。”
“什麼事?”洛白滿腦子都是怎麼弄垮喬亞,怎麼抓到言?,怎麼挖出她的心臟,怎麼讓竇敏回來。
傭人回答:“您不是派人去醫院監視竇太太麼?”
洛白想起了。
他蹙眉問:“發現什麼了?”
“監視的人發現,半夜進入竇太太病房的人是已經死掉的言長慶。”
什麼?
言長慶?
洛白的一臉的吃驚。
“你確定是言長慶?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一個一個都發現了,就差默默了,大事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