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船上傳來一聲蓋過一聲的尖叫,暮晚擡眼往上望了望,以前跟顧淮南剛確定關係的時候來過一回,那個時候春心萌動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好硬着頭皮答應了,結果吐得那叫一個狼狽,回去幾天不敢見面,覺得非常丟臉,怕毀了對方心裡的美好形象。
現在想來可真夠蠢的,愛情能讓人智商變低這話還真沒說錯……暮晚發發覺自己的思緒不由得被牽着往不該走的地方走後懊惱的拍了拍臉,她覺得此刻的自己無比的下賤,被人玩弄了還念念不忘。
“樂天坐沒坐過這個?”
“沒,”樂天搖了搖頭,“只在電視上見過。”
錢坤臉上的笑收了收,“那以後叔叔一有空就帶你來坐好不好?”
樂天扭頭看了晚暮晚,暮晚笑着點了點頭後他才笑嘻嘻的點頭,“好!”
“不說沒帶幾天麼,”錢坤蹙着眉扭過着看暮晚,“這麼聽你話?說什麼都得先見你點頭。”
“這纔是教育,跟帶沒帶幾天沒關係。”暮晚不屑的說。
排了能有二十分鐘才輪到他們,暮晚感覺到了遊戲園的深深惡意,一些人跟搶位似的往上涌,生怕自己慢一步沒了位子就得站着了似的。
暮晚無奈的被人推着往上走,一直被人推到了最後一排,她只得隨便找個空位坐下,擡頭張望着錢坤和樂天的身影,前面已經有人喊抓好了。
暮晚雖然從答應錢坤約好在歡樂谷見面就挺排斥的,但還沒排斥到不願來的程度,這會兒海盜船開始前後擺了她才覺得生不如死,幾分鐘的時候跟過了幾個小時似的漫長,渾渾噩噩停下來的時候還天旋地轉着。
等周圍人都往下走了她才扶着椅背往前走,胃裡翻江倒海跟即將來場海嘯似的,要不是她強烈忍着估計能兜頭吐前面那人頭頂上。
“嘿,這麼菜……”暮晚找了棵樹準備緩緩後再找找人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戲謔的笑,“哎,這小臉兒白的,”錢坤把樂天放下來抽了張紙給她,“幫你買瓶水?”
“謝謝……”晏回有氣無力的應了聲。
“您沒事吧?”樂天站在一邊,擠着兩條眉毛關節的問。
“沒事,”暮晚把紙巾鋪到樹壇邊上乾脆坐了下來,摸了摸樂天的臉,“好玩兒嗎?”
“好玩兒,”樂天臉上立時佈滿了笑,“跟飛似的。”
“那一會兒讓錢叔叔帶你玩兒吧,我不行了。”
“喝兩口,”錢坤遞了瓶水過來,隨手遞給樂天一束棉花糖,“玩兒不了還往上擠,怎麼,把我把他拐跑了?”
暮晚尷尬的嗆了口水,她覺得自己做得挺自然的,沒想到錢坤一直看在眼裡。
“是,”暮晚坦誠,“寧樂沒跟我說過你跟樂天有關係。”
“現在知道了,好歹叫我一聲叔叔呢,”錢坤勾着嘴角笑了笑,諷刺意味很是明顯,蹲下身問正舔着棉花糖的樂天說,“接下來想玩兒哪個?”
“那個!”樂天原地轉了一圈後興高采烈的指向對面高空,“那個看着好玩兒。”
“那個可不行,”錢坤搖了搖頭,“那個得你再大些了才能玩兒,換一個。”
“嗯,”樂天半垂着腦袋想了想,“不知道了,個個都想玩兒。”
“行,那叔叔帶你去玩兒個刺激的。”說罷把樂天一把抱了起來,回頭衝暮晚道:“你坐這兒歇着吧,完了回來找你。”
沒等暮晚應聲就抱着人往前走了,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側過身衝暮晚說,“我想要弄人走有很多種辦法,沒必要在眼皮子底下,而且也沒那個必要。”
這算是在變相的告訴暮晚,一切都是她自己遐想出來的,人要幹也是偷雞摸狗的幹,從來不幹這種明目張膽的勾當。
真囂張啊!暮晚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感嘆,寧樂是怎麼惹上這麼一個人的,而且明顯比她了不止三四歲。
小孩兒的熱情總是很膨脹,但再膨脹的熱情也抵不過體力不肢,十二點半的時候又餓又累的樂天被錢坤從人堆裡抱了出來。
“嘖,大冬天都玩兒一身汗了,”暮晚從包裡拿了包溼巾紙出來,抽了一張在他額頭上擦着,“餓了沒?”
“餓……”樂天趴錢坤肩頭有氣無力的點着頭。
“來的時候我看那邊有家kfc,就吃那個吧,”錢坤說,“這會兒到處都是人,吃飯的地兒也不好找。”
吃這個就數樂天最高興了,吃得滿手滿嘴的油,暮晚點了個套飯有一搭沒一搭的吃着,聽着樂天給錢坤講學校裡的趣事。
就這麼一會兒就玩兒熟了,連學校新交的同學叫什麼都抖出來了,暮晚忍不住搖頭,果然是孩子。
兜兒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暮晚拿出來看了一眼,感覺有些熟悉,仔細看了看尾數後登時臉色就變了,沒完沒了了還。
“不用接嗎?”錢坤看她臉色不太好的掛斷電話問。
“不用,打錯了的。”
錢坤沒再問,期間領着樂天去了次洗手間,下午沒什麼安排,錢坤只說來歡樂谷,這會兒玩兒也玩兒過該散了。
“我送你們吧,開車來的。”錢坤拿着車鑰匙說。
“不用了,我們下午還有事呢,”暮晚笑了笑拿溼紙巾擦了擦樂天的手,“今天就先這樣吧。”
“嗯,”錢坤應了聲,蹲下身在樂天臉上親了親,“叔叔下回再帶你玩兒好不好?”
“好!”
“真乖。”錢坤在他臉上揉了揉,擡手招了輛出租。
上車後暮晚給慕辭心去了個電話,那邊響了很久,這次依然是蘇白接的。
“忙呢在?”暮晚問。
“嗯,拍一組照片,”蘇白說,“怎麼了?”
“晚飯前能結束嗎?”暮晚問,“上次不是說今天在我家煮火鍋。”
“應該行,不過結束時間應該有點兒晚了,你今天沒上班?”
“調班了,晚點兒沒關係,那我先把菜弄上,”暮晚說,“你跟阿心一塊兒來吧,別把她送到自己回去了。
“行,吃白食我可沒那麼笨。”蘇白笑笑說。
“今晚咱們煮火鍋嗎?”見暮晚掛了電話樂天喜滋滋的問,“我要吃那個長長的蘑菇。”
“一會兒咱們就去買。”
“那怎麼不叫上錢叔叔一起?”樂天歪頭腦袋問。
“呃……”因爲跟他算不得熟還不能確定這個人是不是你爸爸所以不能叫,這話暮晚可說不出口,“錢叔叔忙,走不開,下次我們再叫他。”
“哦,”樂天點了點頭,“錢叔叔說認識我媽媽。”
“啊?”暮晚驚了一下,“他跟你說媽媽了?”
“說了一點兒吧,”樂天撇撇嘴,“說我媽媽很兇……我媽媽很兇嗎?”
暮晚:“……”
暮晚忍不住回憶了下初次見到寧樂時的樣子,原本鬧騰的屋子因爲她的推門而入而瞬間安靜下來,跟社會一姐似的。
“……不兇,錢叔叔逗你呢,你媽媽很溫柔。”
暮晚帶着樂天去超市進行了一次大掃蕩,一大袋吃的提回家胳膊差點兒沒廢了,弄好一堆食材已經下午五點半了,暮晚把屋子簡單收拾了一下鍋裡熬上湯就等着慕辭心跟蘇白過來了。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樂天正教暮晚唱前兩天老師教的兒歌,“肯定是你心阿姨她們來了。”
“白叔叔有來嗎?”樂天跟在起身準備去開門的暮晚後面問。
Wшw● ttκǎ n● CO
“我叫了,肯定會來。”
“那就好那就好……”樂天一個勁兒的拍着小手掌,“白叔叔做的東西可好吃了。”
暮晚在他頭上拍了一下,“今天他們是客人,咱們不能讓客人動作做吃的。”
暮晚把門打開,果然看到門口裹得跟北極熊似的慕辭心和笑着站在身後的蘇白,“下雨了?”
“可不是嗎,”慕辭心一邊往裡走一邊捧着手哈氣,“上午還大晴着天,這會兒下這麼大,我從離東路那邊過來的,那邊一點兒雨沒下,這鬼天氣。”
“趕緊進來吧,”暮晚示意蘇白進來,然後關上門,“風還挺大。”
“我要不穿得厚人都快吹飛了,”慕辭心往沙發上一躺伸手搓了搓樂天的臉,“我剛上樓的時候樓下那戶人晾的衣服吹得到處都是,哎,你沒給他臉上抹點兒東西麼,這嫩臉蛋兒可別讓風颳起口子了。”
“男子漢抹什麼東西。”暮晚笑了笑進了廚房。
“抹東西可不分男子漢不男子漢的,今年冬天比去年冷,他皮膚嫩,別給弄皸了。”
“行啦,”暮晚端着備好的菜出來,揭了茶几上飯鍋的蓋子,“明兒就給他買去。”
“你用這個弄火鍋?”蘇白往裡望了一眼,滿臉驚愕,“我今兒算是長姿勢了。”
慕辭心笑着在他肩上拍了拍,“那你可得好好學學了,以前大學的時候咱就這麼幹過了。”
“宿舍裡面煮火鍋?”
“可不,便宜又省事兒,”暮晚一邊往裡下着東西一邊說,“電磁爐多耗電啊,還貴,我們那時買個這樣的電飯鍋才四十多塊錢,一屋六個人剛好,成本還低。”
“可真有頭腦啊,”蘇白感嘆,“是不是會吃的人總能想到吃的辦法來?”
“那不就是吃貨的最高境界麼,”慕辭心搓了搓手把樂天抱坐到沙發上,指揮一旁的蘇白,“茶几往前挪挪,小屁孩夠不到了。”
“誰是小屁孩兒了,”樂天不高興的瞪着慕辭心,“我是男子漢。”
“是是是……”慕辭心用筷子在裡面扒拉了塊兒早就煮熟的排骨,“男子漢多吃點兒,長大了保護你暮媽媽。”
幾個大人對着個孩子笑鬧着開始圍一塊兒吃起來,除了鍋口小了點兒以外倒挺熱絡,“你家暖氣是不是壞了,我上次來已覺得冷。”
“好幾年沒人住過了,壞也正常,”暮晚說,“前幾天還好的,這兩天突然就不靈光了,這幾天忙也沒空弄。”
“你自己冷沒關係,可別把我們小樂天凍壞了。”
“不會,”樂天一邊吃着東西一邊說,“有電熱毯,插上往裡一躺全身都暖。”
“嘖,要求可真低。”慕辭心撇撇嘴,“是不是沒錢了,我……”
“有有有有,有錢,”暮晚忙打斷她,“是真沒時間找人來看,我昨兒跟老何調整了下上班時間,除了早晚時間長點兒平時休息的時候多,我前段時間存了點兒,真不缺。”
“行吧,反正你也別跟我客氣,我雖然……”慕辭心正說着話,忽然門外傳來兩聲輕釦,她疑惑的看向暮晚,“還約了人?”
“沒啊……”暮晚皺了皺眉,“你們先吃着,我看看。”
“不會是揹着我們有啥好事兒吧,”慕辭心衝蘇白笑笑,“給我們個驚喜?”
暮晚開門的剎那還真是驚到了,喜是半點兒沒,門外的人一身筆挺的西服外面套了駝色的羊毛大衣,脖子上的圍巾上還能看到斑駁的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