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涼很冷,卻冷不過盛初七的內心,她擱在浴缸沿的指尖發白,忍不住在顫抖,那淺色的脣瓣緊緊的咬着下脣,哭泣聲很小聲,深怕被聽到。
有時候,盛初七真的會不斷地質疑自己。
她是不是災星?
還是老天爺很喜歡跟她開這種玩笑。
剛出生沒兩年,父母便意外身亡,緊接着姐姐出事,後來她連爺爺都沒有了。
如今……她的丈夫,患了腦癌。
盛初七壓抑着哭泣聲,心中很不甘。
爲什麼她身邊每一個重要的人,都會受到來自生命的威脅,爲什麼明明她每個月都堅持做慈善,都堅持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那些沒有錢治病的患者,老天爺還要這樣薄待她?
有時候……她真的情願不要身份地位錢財,她只要和斯君謙好好的。
只要她的丈夫身體健康,哪怕她這輩子都在寺廟裡爲他祈福,她也願意……
盛初七雙手捂着痛苦的臉,將自己埋在了水裡,那種來自冰冷的水傳達給她的窒息感,或許,能讓她得到片刻的解脫……
——
緊閉的浴室門被推開,斯君謙神色淡然如常,逐步的走進來,他將銀色的西裝外套脫了,連領帶也解開,袖子掄起,露出白皙的小臂,大手還拿着睡袍。
他走進來,第一眼便看到了還躺在浴缸裡的女人。
“Sorry,剛纔去書房處理事,晚了。”他道歉,將浴袍放在了旁邊,只要她伸手就能拿的到。
盛初七仰起了精緻潔白的小臉,眼睛微微發紅,烏黑的髮絲都黏在了額頭和臉頰,她起身,把浴缸的水放了。
斯君謙怕她站在地板滑到,便伸手去攙扶她纖瘦而均勻的身子,觸碰到的卻是女人細膩肌膚的冰涼。
他皺了一下眉,大手再次摸了下:“這麼涼?”
盛初七也沒有急着穿衣服,朝他懷中撒嬌:“起身的時候腿麻跌倒了,一直爬不起來,一直在等你。”
所以,溫水都涼成這樣了?
斯君謙聽她聲音隱隱帶着哭腔,很委屈,於是,也沒有去責怪她不懂得招呼自己,嘆息了聲:“你這樣,以後離了我該怎麼辦?”
“這都是你寵的,以後你要敢丟了我,那我也不活了。”盛初七雙手抱緊他,彷彿忘記要擦身子,穿上睡袍了。
把肌膚的水珠都蹭到了斯君謙的襯衫上,她深深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氣息,哪怕他還沒有洗澡,應酬後,都是些濃濃的菸酒味。
斯君謙低首,薄脣親了親她委屈的小臉,扯過毛巾給她擦拭肌膚的水珠,一邊低聲說:“小小年紀就爲了一個男人不活了,出息。”
盛初七聽他這樣說就不樂意了,仰高脖子,漂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微微紅腫,越看起來越想說哭過的:“照你這樣說,以後你就願意讓我改嫁給別的男人?給別的男人生小娃娃了?”
“越說越離譜。”斯君謙輕訴了她聲。
他將睡袍拿過來,給她包裹嚴實了,見她身上冰涼涼的,便先伸出手臂抱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