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沉了沉，程如錚看向許晚晴，問：“你要去哪？”
“晨晨和顏顏生病了，我要去看他們！”
“你先別急，我就是爲了這件事來的。”
眼睛亮了下，許晚晴拽着程如錚的手腕，問：“你也知道這件事？那你肯定知道晨晨和顏顏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拜託你快告訴我，他們究竟得了什麼病，又怎麼會兩個人一起病了呢？”
程如錚並沒有立即回答許晚晴的問題，而是看了看被纖纖素手握住的手臂，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着程如錚的動作，許晚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忙鬆開了手，雙眸微垂，道：“麻煩你開車送我去封宅，要快！”
程如錚很快從剛剛那種異樣的狀態中恢復過來，語氣沉穩地解釋道：“很明顯，這是封凌夜的計策，如果你回去了，便很難再離開封家。”
“可萬一是真的呢？”許晚晴也考慮過這種可能，但她更擔心寶貝們病了，卻沒有媽媽陪在身邊，想想就覺得好可憐。
看着許晚晴急切的樣子，程如錚道：“你似乎沒想清楚一件事。”
“什麼？”
“你的計劃裡，難道只涉及到封凌夜嗎？你不想讓封凌夜因爲你的死而傷心，那，你的孩子們呢？”
聽了程如錚的話，許晚晴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眼神由驚恐到無望，最後是一片死寂。這樣的變化，讓程如錚都覺得自己太殘忍了。
“或許……”
“你說的對，”還沒等程如錚說完，許晚晴機械地打斷了他，說道，“一個自私的，不合格的媽咪，就算消失了，也不會對孩子們產生太大的影響。這對他們的人生或許是種缺憾，但厭惡的感覺，總比錐心蝕骨的思念要好。”
許晚晴明明快要暈倒了，但是水沁一般的眸子，卻故作堅強。
這樣的許晚晴讓程如錚心疼，不自覺地皺起了眉，問：“你想好了嗎？”
“爲了孩子們，我知道該如何去做。”
輕嘆了一聲，程如錚說：“你放心，我會派人去醫院，觀察顏顏和晨晨的情況。有封凌夜在，絕不會讓兩個孩子有事的。”
“謝謝。”
“你不要謝我，我也不知道我現在這樣做，究竟是在幫你還是在害你。”
許晚晴苦笑着說道：“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你不必有心理壓力。無論最後結果如何，我都會很感激你。”
說完，許晚晴轉身，沉默地走回房間。
看着許晚晴瘦弱的身影，程如錚真覺得這個女人真是承受了太多。當年，喬喬的媽媽是不是也像她一樣，躲在暗無天日的角落裡，獨自忍受這一切的傷痛？
想到這些，程如錚就覺得很心疼。並暗暗發誓，不再讓許晚晴承受喬喬媽當年所受過的苦。
……
窗外陽光正好，顏顏寶貝趴在窗臺上，心都已經飛出去了。
不滿地撅着嘴，顏顏回身對晨晨抱怨道：“哥哥，我們爲什麼不能出去玩啊？呆在房間裡，好無聊啊。”
晨晨很專心地拼着拼圖，頭也不擡地說：“爸爸不是說了嗎，我們現在要配合爸爸施展苦肉計，好讓媽媽早點回來。”
“媽媽爲什麼不回來啊，是不是爸爸又惹到媽媽了？”顏顏似乎習慣了這種情況，習以爲常地分析着。
顏顏正探頭等着晨晨的回答，但還沒等到晨晨開口，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兩個孩子回頭看了過去，就見封凌夜正站在門口，面含淺笑。
“爸爸——”
兩個孩子向封凌夜跑了過去，一左一右，纏着他的手臂，仰着頭，清澈的眼眸裡透着純真的神采。
看着孩子們毫無雜質的笑容，封凌夜冰凍的心微微有了暖意，語氣柔和地問：“你們在房間裡幹嘛呢？”
“哥哥在玩拼圖，我在發呆。”
“發呆？是覺得房間裡的玩具不好玩嗎，我讓傭人現在就去幫你們買。”
“不用了，爸爸，我……”扭頭看着窗外，顏顏的聲音中透着渴望，道，“我其實想出去玩。你和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和好啊，我想我們一家人，能一起去遊樂園。”
伸手輕撫着顏顏的頭頂，封凌夜笑意微斂，道：“快了寶貝，很快，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我知道，這幾天讓你們呆在房間裡很無聊，等媽媽回來以後，我們就去南極看企鵝，好嗎？”
原本糾結的小臉立刻舒展開來，顏顏寶貝舉着手臂，歡呼道：“耶，爸爸這是你說的，不許食言哦！”
“當然。”
看着孩子們單純的笑臉，封凌夜的心，卻慢慢沉了下去。
今天，是孩子們對外抱病的第二天。按照許晚晴的性子，如果她知道孩子們病了，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就趕回來。可這次，她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由讓封凌夜覺得頗爲蹊蹺。
“爸爸，爸爸？”
回神看着孩子們，封凌夜笑問道：“什麼事？”
“你陪我們一起玩拼圖，好不好？”
“好。”
和孩子們一起坐在桌前，封凌夜拿起一塊快拼圖，心不在焉地玩着。
扭頭看着封凌夜拼出來的圖案，顏顏嫌棄地說道：“爸爸你拼錯啦，這裡是眼睛，你都拼成鼻子了。”
回過神來的封凌夜，發現自己的確將拼圖拼得亂七八糟，便拆掉了拼圖，重新開始。
晨晨一直看着封凌夜的神色變化，見他心神不寧的，便將拼圖推到一旁，說：“不玩了不玩了，我都玩膩了。顏顏，我們下棋好不好？”
“好啊。”
轉身將棋盤拿出來，晨晨一面擺放着棋子，一面說：“爸爸，我和姐姐先下會兒棋。”
封凌夜順勢站起身，道：“你們先玩吧，有什麼事，就和管家說。”
“好——”
拍了拍兩個孩子的頭，封凌夜就離開了房間，而晨晨則握着一粒棋子，許久都沒有放下。
顏顏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晨晨落下棋子，不由擡頭看着他，狐疑地問：“你怎麼了，在發什麼呆啊？”
垂眉沉思的晨晨，那眉眼，那氣勢，簡直像極了封凌夜，他微微皺着眉，喃喃道：“這次的事情，恐怕很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