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冽凌卻在原地立了許久,昏暗裡,冷峻的臉陰沉沉的,眉宇不可抑制的蹙着。
渡蜜月?
哼!她若是跟葉冷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何必捏造這樣的說法,明明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她也根本沒法當做和他什麼都沒發生過,是麼?
想罷,他終於挪了腳步,又緊了點眉宇,擡手摸了摸肩頭的潮溼,還真是涼,酒都醒了大半,只是心情也沒了。
擡步往酒店走,剛進了大堂,一擡眼卻見了剛剛從自己眼前消失的兩個人。
男人蹙了一下眉,又是這麼巧,住同一個酒店麼?難怪在那裡遇見她。
他快步走了過去,像個孩子一樣,等他們上了電梯,看了顯示的樓層,又驚了一下,竟然又是同一層呢!
他才快步的走向另一個電梯,按了自己的樓層。
電梯到的時候,他刻意頓了會兒才走出去,出電梯時,正巧看着那兩人進了同一個房間。
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住一個房間?段冽凌蹙了蹙眉,忍着不去想她曾經在自己懷裡嬌聲求饒的樣子。
可是回到房間,他卻怎麼都坐不住,草草洗了個澡,本就喝了不少的男人,手裡又握了一杯酒,皺着眉抿了幾口。
終於在窗口立了會兒,他的眉宇擰得愈發緊,莫名的煩躁着。
“嘀嘀嘀!”房間裡不知被扔在哪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喂?”他低沉的聲音,滿是壓抑。
電話那頭的盧凱頓了會兒,才說:“老闆,我去查了那個蘇孽的資料,是三年前的夏天生的,五月二十。現在‘小太陽幼兒園’上學。”
男人聽完,把酒杯裡剩下的紅酒一口乾了,皺眉嚥下了,忽然問:“能拿到蘇孽的dna樣本麼?”
這讓盧凱爲難了,他說:“老闆,這個有點難,能問到蘇孽和葉冷欽是沒有血緣關係,但是這個小孩被人保護得很好,基本沒有能接近的機會。”
一個小孩而已,蘇璃和葉冷欽有必要把蘇孽保護得這麼好?
掛了電話,段冽凌看着手裡空了的酒杯,又倒了一杯,去了陽臺。
一轉頭,看了隔壁,陽臺上是屋內投射出的光線,夜風下,窗簾從屋裡飄了出來。
看着印出來的身影,不多時卻皺了眉,因爲兩個身影幾欲糾纏在一起。
段冽凌驀然擰了眉,轉身進了屋,卻是放下酒杯,大步出了門,而他的腳步就停在自己隔壁的房間前。
立在門口一會兒,他擡了手,一時又沒敲下去,因爲不知道開了門要說什麼。
好歹他是段冽凌,從來不會如此幼稚衝動。
緊了緊拳,他終於還是敲了下去,卻等了一會兒都沒動靜,猜測着裡邊可能發生的事,他又加重了力道。
屋裡,剛結束一個淺嘗輒止的吻,葉冷欽依依不捨的進了浴室。而蘇璃剛換了一件睡袍,衣帶都還沒穿好,只能急匆匆的來開門。
一開門看到段冽凌的臉,蘇璃卻猛然皺了眉,停了系衣帶的動作。
門口的男人卻一臉醉意的模樣,笑得嘲諷又藏着陰冷,盯着她繫着衣帶的手,“看來,我打擾你們的好事了?”
蘇璃懶得理他,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到他穿反了的拖鞋,她嘴角抽了抽,也不說話,打算關門。
不過心裡也是納悶的,好端端的他忽然穿成這樣跑來敲門是要幹什麼?
果然,男人一把抵住門,盯着她。
“你到底想幹什麼段冽凌?”蘇璃皺眉瞪了他,聲音卻不敢太大,怕讓冷欽聽到。
段冽凌自然注意到了,挑眉往裡探了探身子。
蘇璃不耐煩的推了他,避着他一身的酒氣。
也是這時候,段冽凌才一臉醉意又風流的眯起眼,看着她問:“你們屋裡,有安全套麼?”
什麼?蘇璃以爲自己聽錯了,猛然擡眼看了他。
發現他一臉篤定,她忍不住紅了臉,只好硬着頭皮一臉莫名其妙的對着他:“段冽凌,一個……”那三個字,她沒好意思說出來,只好接着說:“你都買不起嗎?”
男人卻勾着嘴角:“錢我自然有,可那種事,哪能等?買回來早沒了興致!”
他其實是在想,自己在門口立了半天,葉冷欽都沒動靜?
蘇璃忍不住扯了嘴角,看他連拖鞋都穿反了,是夠急得呢?
卻終於冷冷的嗤了一句:“酒店標配,我這裡有的你也有!”說着就要關門。
只是男人有力的手臂依舊撐着門,滿是曖昧的道:“我的能力你最清楚,酒店標配那點哪夠用?”
真是個種馬!蘇璃在心裡低咒了一句,咬了貝齒,下一秒卻忽然閉了閉眼,轉爲笑眯眯的臉,眼底透着許久沒有嘲諷狡黠:“那麼段少,你是想要什麼樣的?波紋?超薄?還是水果味?要多少個?”
她這樣忽然的嬌笑,讓段冽凌愣了一下,她現在也是這樣對着葉冷欽的?
想罷,男人咬着一字一句,狠狠道:“樣式不挑,有多少要多少!”
蘇璃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想起了他剛剛和女人在車裡迫不及待的樣子,的確信了,也轉身去取了他要的東西,一到門口就狠狠塞進他手裡,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夠麼?祝段少一夜愉快!”
“嘭!”她剛說完就狠狠砸上門。
門外的段冽凌因此差點被拍扁鼻樑,低頭看了自己手裡的東西,卻連自己都嘴角抽了抽,一回到房間,直接把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隨後,他去了陽臺,也忘了自己站到什麼時候了,直到隔壁的房間滅了燈,他才微微皺眉回了屋裡。
那一夜,蘇璃卻沒睡好,輾轉着看了不遠處躺着葉冷欽。
她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真的跟冷欽在一起了,她會過得開心嗎?可是如果不,這麼多年的照顧,她心感愧疚。
腦子裡時不時冒出段冽凌那張冷峻沉穩,偏偏還藏着一絲不羈的臉。
只是想到他一夜要那麼多套,還那一副急促的樣子,她卻皺了皺眉,想起了她和他來江南的那一次,也是一夜反覆索取,只是,他那個時候沒有用套的習慣。
她忍不住嗤了一下,早幹嘛去了?以前要是有這個習慣,她還用得着生下孽兒?
轉了個身,她卻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該恨他,還是感激他,畢竟孽兒現在是她的心頭肉。
一個夜晚很漫長。
蘇璃醒得早,一起來就叫了早餐,只是避過了四年前吃過所有的東西。
等葉冷欽洗漱出來,她已經在吃了,他一坐下,她便忽然說:“冷欽,我看這裡也沒什麼可逛的,這酒店的伙食也不怎麼樣,咱們要不要換個地方?”
葉冷欽微微蹙眉,看了早餐,挺好的,而且這已經是這裡最好的酒店了。
但是既然她這麼說,葉冷欽便只是溫和的一笑:“行,你定。”
蘇璃笑了,立刻就要起身去看旅遊手冊。
對面的男人卻把目光定在她身上,無聲的壓迫她必須把早餐用完。
她只好癟癟嘴,悻悻的坐了回去,繼續用早餐,腦子裡卻把附近的地方都搜了一遍。
驀然想到了那座橋,段冽凌中了匕首跌下去的地方,聽說,那兒修建加固了,卻也保留了當時的混亂留下的痕跡。
也就這麼一想,她居然都沒勇氣去了。
“叮鈴!”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了蘇璃一跳。
葉冷欽輕輕一笑,接了電話。
好一會兒,他才微微皺眉,然後低低的問了一句:“什麼地方?……具體時間?”
蘇璃一聽就猜到了,估計是誰知道了冷欽來了江南,恐怕是有什麼項目或者宴會邀請他去。
既然電話都打到了,估計冷欽也不能拒絕。
果然,掛了電話,他略帶歉意的看着她。
蘇璃只得笑了一下,挑了挑眉,問:“什麼邀請?”
面對她的理解,葉冷欽一笑,把剛舀起來的東西喂進她嘴裡,才低低的道:“晚上一個遊艇宴。也不算認識的人,不過公司項目合作中遇到過,你若是不想去,我可以拒了。”
對面的女子卻趕忙擺手,“我可不做那種不懂事的人!”說罷,她一臉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嚥下最後一口食物,笑着道:“生了孽兒之後,我也許久沒有放鬆了,遊艇宴聽着就吸引人!”說罷,她繞到了他跟前,笑眯眯的:“葉先生介意讓我做你的女伴麼?”
對着她忽然的調皮,葉冷欽無奈的一笑,不無寵溺的一句:“我敢不帶你麼?”
蘇璃一笑,轉身就去挑衣服了,可是他們這次出來,是爲了遊玩,沒帶什麼參加宴會的衣服。
“不用愁了,一會兒讓人給你送一套來!”葉冷欽依舊坐在餐桌邊,卻遙遙望着她,悠閒的一句。
他的確說到做到,中午時分,禮服就送過來了,前收後襬的魚尾裙,哪裡都好,就是胸口太低,幸好還有一件精緻的披肩。江南夜間溼冷,加一件披肩也不會讓人彆扭。
去參加宴會,是舉辦之人派了車過來接。
他們剛到酒店門口,車子已經等着了,葉冷欽紳士而小心的將她扶上車,自己才坐了上去。
“我去了,需要做些什麼嗎?”剛坐穩,蘇璃抿了抿脣,均勻脣彩,這才轉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