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盒裡是一對精緻的鑽戒,即便不識貨都知道價值不菲。
蘇璃聽到聲音,這才忽然轉過頭,發現兒子居然跑前邊去了,立刻嚴肅的拉了臉,“蘇孽!回來,不許亂動別人東西。”
蘇孽一臉委屈,媽咪一喊全名他就緊張,所以訕訕的放下了錦盒。
而蘇璃已經發現了,在蘇孽拿着錦盒問他的時候,他的臉色猛然就變了。
把蘇孽抱了回去,蘇璃卻還想着那兩枚精緻的鑽戒,一看就知道是定情信物,甚至可能……是婚戒。
“那是一對婚戒,你信麼?”男人忽然低低的問了一句。
蘇璃心底莫名的酸了一下,抿了抿脣,看來她真的愛他,竟然還會心疼。
卻努力的扯了扯嘴角,“跟我無關,爲什麼不信呢?”說完,她才懂後視鏡看着他,儘量平緩的道:“段少能娶的女人,想必是千金之軀,優秀至極,祝賀你!”
“有何可賀?”男人卻冷冷的笑了一下,也從後視鏡裡看了她,定了兩秒,才轉了視線,略微嘲諷的聲音:“有婚戒,但沒有新娘,本該是新娘的女人,傷我太深,這時候不知道已經成了誰的女人了,也不知道心裡住着誰呢。”
有那麼一秒,蘇璃不自覺的抿緊了脣,可是她沒那麼自戀,不認爲段冽凌當初對自己的感情有多麼的執着和真切,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哪能想到結婚?
可是她不知道,在她希望與他共同患難的時候,段冽凌的確是想到了結婚,反正他從來不把女人放在眼裡,唯獨她,勾起了他這樣的渴望。
他醒來時,是恨她的,可是在拍賣會上看到這對鑽戒時,依舊沒忍住出高價拍下了,一直放在車裡。
車子到了一個紅綠燈口。
蘇璃皺着眉看着車窗外一片候燈的車輛。
而段冽凌卻從側手出掏了另一個錦盒出來,打開來是個漂亮的猴形玉吊墜。
“蘇孽,你看看喜歡這個嗎?”男人忽然問。
蘇璃聽到聲音,回過頭,見了段冽凌指尖勾着的玉墜,愣了一下,他這是什麼意思?
可是她還沒想明白呢,懷裡的兒子卻猛然點了頭,乾脆的一句:“喜歡!”
她低頭瞪了兒子一眼,忍不住低咒,這孩子今天中邪了,什麼樣貴重的東西冷欽不能給他買?一會兒是要坐豪車,一會兒說喜歡人家的吊墜!
“喜歡就送你了!”段冽凌低沉的聲音,帶着一絲清淺的笑意,示意蘇孽把腦袋湊過去要給他戴上。
可是蘇璃一皺眉:“不行!”發覺自己太倉促,她才抿了抿脣,說:“段冽凌,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孩子不合適,他不能收。”
段冽凌卻只是勾了一下嘴角:“對不住,我段冽凌的東西,沒有不貴重的。再說了,接不接受,得由孩子說了算。”
蘇璃本想給小崽子遞眼色,可是小崽子都已經竄出去了,她只得在心底低咒。
綠燈亮了,蘇孽脖子了也多了一枚精緻的玉吊墜。蘇璃卻冷着臉,可惜某包子直接閉眼裝睡。
“回家收拾你!”她用着耳語對着兒子說。
開着車的段冽凌對此只是挑了挑眉,說不出爲什麼,原本不喜歡孩子的他,對跟她作對的她兒子,卻是真的很喜歡。
不過,車子開了一會兒,男人忽然低低的說了一句:“看來我得再提醒你一次,不要對我直呼其名。”
蘇璃皺了眉,沒有像以前一樣把話接上去,問他是要叫親愛的?歐巴?還是凌冽?只是保持沉默。
顯然,她的沉默,總是讓男人不悅。
可是他終究沒再說話,只是抿了脣,眉間有些沉鬱。
蘇璃要慶幸的是,車子還沒到她們住的別墅區,雨就停了。
“你能在這兒放我們下去麼?”她忽然對着段冽凌道。
男人顯然不悅,可是終究把車停了下來。
蘇璃還特意說了一句:“附近有個商場,我想去買點東西,謝謝段少送我們,一會兒我們打車回去就行!”
段冽凌不語,只是因爲她的稱呼而皺了眉。
不讓他直呼其名,她就喊他段少,可真是會挑!
蘇璃見他抿脣不說話,也就牽着蘇孽轉身離開了。
車裡的男人蹙着眉,看了她許久,纖瘦的身影,卻挺得筆直,氣質依舊如她當年做殺手時一樣迷人,只是,她做殺手時,狡黠而冰冷的與人保持警覺距離,現在呢,文靜多了,卻反而讓人覺得有了距離。
好一會兒,他給盧凱打了電話:“查查蘇璃的兒子檔案,越詳細越好。”
“是。盧凱恭敬的聲音。”
蘇璃其實沒有逛商場,只是進去走了一圈,牽着兒子又出來了,在路邊等着司機過來。
對於今天和段冽凌的相遇,她沒想告訴葉冷欽,因爲以後不想再和段冽凌遇上。
回到家,她就嚴肅的對着蘇孽:“把玉墜給我。”
蘇孽癟癟嘴,但還是隻能乖乖的交出來。
沒好氣的接過玉墜,蘇璃還是沒打算這個小崽子,蹲下身瞪着他:“你今天怎麼回事?段冽凌那破車有什麼好坐的,葉爹地有比那還好的車不是?還有,就這破墜子你也稀罕?誠心拆我臺是不是?”
蘇孽小臉埋得很低,委屈的吐了一句:“我喜歡那個叔叔。”
蘇璃的臉色頓了一下,心口酸酸的,握緊了墜子,她把兒子的頭擡起來,皺眉看着他,抿了抿脣,忍下喉嚨裡莫名的酸澀,問:“爲什麼喜歡?”
蘇孽還小,答不上那麼多,但是媽咪問了,他還是認真的想着,然後非常認真的回答:“我喜歡叔叔身上的味道。”
味道?她嘆了口氣,忽然想起有人說,能夠相愛的人,都是因爲荷爾蒙散發的特殊體香契合。
難道父子之間也有這麼一說麼?
“媽咪,我以後能跟那個叔叔說話嗎?”好一會兒,蘇孽忽然問了一句。
蘇璃愣了愣,皺眉,看着兒子極其渴望的眼,她一直都沒跟孽兒說過他爹地的事,他也從來不問,但這是孽兒頭一次這麼強烈的表示喜歡一個人,秦城和冷欽照顧了他這麼幾年,他都沒說過多麼的喜歡。
好一會兒,她才說了一句:“你以後不會再遇到這個叔叔。”
不是她狠心,只是,她害怕段冽凌跟自己搶兒子,他的勢力她最清楚。雖然她給孽兒取了這麼個名字,可是畢竟是她的心頭肉。
她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在孽兒去給段冽凌的項目當花童的那天,一結束,她就帶着孽兒快速離開,連慶功宴都沒有參加。
剛到家,卻接到了段冽凌的電話。
“你在哪?”他說話還是那個習慣,低低的聲音,直入主題。
段冽凌此刻立在宴會廳外,一手別在褲兜裡,英冷的眉宇卻微微蹙眉,顯然不悅了。
而蘇璃進了家門,聽了他的話,卻是笑了笑,淡淡的聲音:“不好意思,走得有點着急,沒有跟你打招呼,一結束我就走了,沒去宴會。”
“爲什麼?”男人好似也沒想太多,卻是冷冷的問着。
他那股子霸道的勁兒又起來了,明明沒有什麼關係,還偏偏要知道得一清二楚。
蘇璃抿了抿脣,想了會兒,捏了個藉口:“孽兒有點累……”
“段總!”
她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傳來有人喊他的聲音,而且是個女人,聽着聲音清麗嬌媚,有點似曾相識,只是她沒多想,而是轉了話音說了句:“段少有事忙就掛了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話是她說的,掛電話的也是她。
所以,看着被掛斷的電話,段冽凌皺了眉,滿臉不悅,轉頭看了一臉笑意的安玖瓷,冷冷的一句“有事?”
安玖瓷顯然因爲他的冷漠而愣了一下,雖然早知道段冽凌這個人,沒想到名不虛傳,一點都不看她這樣臉的面子。
不過她是混娛樂圈的,也就笑了起來:“我的新電影是段總投資的,玖瓷當然得敬段總一杯!”
段冽凌聽了纔看了她,想起了她是誰,臉色是好了點,不過也只是淡淡的一句:“那是我和顧逸東的合作。”
潛臺詞就是,並非看在你安玖瓷的面子上。
說完,男人變點了一下頭轉身離開了。
安玖瓷頭一次被人這麼晾着,不免心裡不快,可是想了想又笑了起來,有挑戰的事情,她是最喜歡的!
三天之後。
蘇璃一大早就被叫了起來,門口是冷欽給她收拾好的行李箱,而他已經神清氣爽的立在了門邊。
“還有兩小時就登記,上飛機你再睡!”葉冷欽溫和的聲音,也刻意壓低了聲音,不把蘇孽吵醒。
蘇璃這纔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裹了裹厚厚的大衣。
出門之際,葉冷欽擁了她,爲她擋風,溫柔的一句:“去江南,那兒就沒這裡冷了,若是孽兒不鬧,咱們能多玩幾日。”
她只是一笑,只想睡覺。
不過,冷欽說的對,在飛機上都能感受到,進了江南,氣溫就變暖和了,下飛機時,她都脫了羽絨服,只穿了不厚的外衣。
早上從h市出發,中午就到了江南,正好可以用上江南的午餐。
冷欽定的五星級酒店非常不錯,環境不說,飲食很正宗,只不過吃飽喝足她就想睡了。
這一覺醒來,卻已經到了傍晚,江南的傍晚非常漂亮,彩霞映在天邊,襯着太陽最後一絲光亮。
“咱們出去走走吧!”她站在窗邊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