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的坐起來,男人始終沒有伸手幫她,只是冷眼看着。
“這難道又是你的把戲?”驀然,男人扯了嘴角,冷冷的道,幽暗的眼眸滿是探究。
蘇璃剛醒,低眉看到了靜脈處的細微針孔,還有點痛,腦子都還沒轉過來,就聽到他說了這麼一句,也就不解的看了他。
“你在說什麼?”她乾澀的嗓音,還是問了一句。
段冽凌終於從牀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睨着她:“嘴上說着對我有愧,卻不過是你的計策,想讓我放了你?沒成,以爲生了病,你就能走出這裡?”
蘇璃聽完終於皺起眉。
“段冽凌……”她喊了他的名字,困難的嚥了咽乾澀的喉嚨,諷刺的笑起來:“你心就這麼硬嗎?我說對你有愧難道不真麼?我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蘇璃,也不過是個女人,又怎麼會用自己的身體做賭注?”
說完,她又皺緊了眉,“還有,如果我真的想逃,你覺得真的能困住我嗎?即便我身手減退,可我還有朋友,我爲什麼不聯繫?”
男人陰冷着臉:“朋友?就是那個你不惜殺了我去得到的男人?”
蘇璃一看他這語氣,就不想再跟他多說,也冷了臉:“你出去吧,我不想跟你說這些。”
因爲她就算對他有請,也不想去剖白自己和冷欽以及和秦城的關係。
她對他的這點情意,段冽凌接受便好,不接受,她也沒法強求。
看着她這樣的態度,段冽凌終究是沒能再說什麼,甩袖大步出了臥室。
樓下,琉璃剛收拾完一切,磨蹭了一會兒,總算嘆了口氣,只能走,卻忽然看到了他氣沖沖的從樓上下來。
不等琉璃說話,段冽凌已經一陣風的出了門,她只能快步跟了上去,臉上卻笑着。
別墅裡就剩蘇璃一個人了,她只覺得身體都輕飄飄的,從牀上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幾口就喝光了。
剛放下水杯,肚子卻開始抗議。
細細算來,她昨晚吃得少不說,早餐也沒吃,這馬上就到中午了,當然餓。
可是她現在根本沒力氣去做飯,只能去冰箱找吃的,翻出一個麪包時,自己都覺得淒涼。
在家裡,有冷欽和秦城時刻伺候着他們母子,她卻偏偏要來這裡遭罪,看來,欠什麼,都不能欠人情債。
她忍不住給冷欽打了個電話。
“孽兒還好麼?”她開口柔柔的問。
葉冷欽一聽她的聲音就皺了眉:“你是不是生病了?”
蘇璃心底酸了一下,按說她已經好差不多了,可是他還是一句就能聽出來。
好一會兒才努力的笑着搖頭:“沒,我剛睡醒呢!我身體一直都很好,你不用擔心……”
“好什麼?生了孽兒之後你身體怎麼樣,我比誰都清楚!”葉冷欽接了她的話,滿是不悅,可是字裡行間卻是心疼的。
蘇璃溫暖的笑了:“沒事,放心吧,我這久就算是了償還欠他的債了,也許過不幾天就會回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說,只是從段冽凌眼裡,她看不出任何他對她的情意,反倒是冰冷的厭惡,估計囚禁她幾天,也就膩了。
“好,不許給我受委屈。”葉冷欽低低的聲音,總是強勢又溫柔。
蘇璃一直笑着,點頭掛了電話。
可她雖然做好了段冽凌會讓自己離開的心理準備,在看到他又一次帶女人回家時,還是沒能忍住心酸。
這一次,不是琉璃。
“哎呀,快搭把手!”蘇璃一開門,是個女人一驚一乍的嬌聲。
也不知是從哪裡帶來的女人,一身濃烈的香水味,畫着精緻的妝,前凸後翹,低胸的衣服都快裹不住她那對呼之欲出的誘惑。
蘇璃卻站在一邊,冷眼看着喝了不少,路都走不穩的段冽凌。
看着他被那個女人扶到沙發上,一坐下就倚在了沙發上,迷醉的眼卻擡起來盯着她。
“醒酒湯……”男人低低的聲音,還是和昨晚一樣的要求。
可是蘇璃還是站在那裡,手裡緊捏着手機,她今晚自己都沒有吃飯,隨便吃了點水果和土司,聞到這女人的香水味反倒是飽了。
“哎,你是這兒保姆嗎?快去呀,沒聽見尊少說要醒酒湯?”那女人清亮的嗓音,轉而對着段冽凌卻變得嬌媚不已:“尊少~你也真是,怎麼就喝了這麼多呢!”
男人忽然一笑,目光定在蘇璃身上,手卻一把將嬌媚的女人擁了過來,吹了一口滿是酒味,眯起眼道:“怕什麼?喝醉了照樣能辦正事!”
他這樣的話,卻是讓女人嬌俏的笑起來,滿臉羞澀。
“沒想到尊少也這麼壞!”女人半推半就,一雙素手卻已經攀上男人的肩,紅脣遞了上去。
男人雖然略有醉意,但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紅脣遞上來時,不着痕跡的避開,只把峻臉象徵性的埋進女人脖頸裡。
可是他的注意力一直在蘇璃身上,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會有反應,可是他卻也不清楚,他想要她怎麼做?她怎麼做了,他纔會覺得滿足。
只就是想看看,她是否依舊心硬,像當初往他現在扎匕首一樣,而如今對他,有沒有她所說的感情?
蘇璃就站在那裡,雖然她面無表情,可是心裡疼得難受,想不出她能做什麼,說什麼。
“段冽凌。”驀然,她咬脣後,忽然喊了他的名字,輕飄飄的。
可是男人聽得很清晰,動作有那麼一秒的頓住,隨即又聽而不聞的繼續。
“你這是在報復我,是麼?”蘇璃又一次開口,滿是酸澀。
因爲他現在明明就知道她的心意,卻還要用這樣的方式,當着她的面和別的女人這樣,這是在侮辱她,嘲笑她?
沙發的兩人繼續着,可是誰也看不到,男人隱在沙發內側的手緊緊握在一起,另一手卻十分不安分的撩撥着那個嬌媚的女人。
嬌媚的女人發出令人臉紅的嬌嗔時,蘇璃終於再也忍不住。
“夠了!”她驟然提高的音量,一把將那個女人扯出段冽凌的懷抱,“立刻從這兒消失!”
蘇璃甚至都有一種想掐住這個女人喉管的衝動。
可是這時候,段冽凌略微低着的眉眼,幾不可聞的鬆了一下,好似她的表現,他很喜歡,下一秒,他擡頭卻又冷了臉。
“她是我的女人,這是在我的地盤,你用什麼身份說話?”男人低低的聲音,帶着嘲弄。
蘇璃轉眼看着他,這張臉冷起來,真的能冰得令人心碎。
她從來沒有愛過別人,就因爲孽兒,第一次正視自己心裡的感覺換來的,不過是他這樣的侮辱?
如果是別人,這樣的風月場景,她根本見得太多毫無所謂,可就因爲是他,她只覺得心疼得難受,她何曾受過被人這樣的折磨?
忽然冷笑了,蘇璃,你真是腦子長泡了,以爲段冽凌這樣高傲的男人會原諒你,甚至收下你的心意?
“是,我沒有任何身份。”不知覺的,她已經眼角含淚,卻拼命忍着不讓它流下去,狠狠盯着面前的男人,“如果……如果我知道自己會因爲傷害你而自責四年,我寧願從來就不認識你!如果我知道自己對你動了情,會受到你這樣的侮辱,我寧願從來就沒愛過你段冽凌!”
眼淚最終流了下來,她沒有再忍,只是拼命的咬脣,有些話說出來了,雖然會讓他鄙夷,可她心裡舒服了。
沙發的男人擡眸看着她的淚眼婆娑,心口痠痛,一手依舊搭着女人,另一手的拳頭卻始終沒有鬆開。
“尊少,你確定她在跟你說話嗎?”那個嬌媚的女人好似才反應過來,一臉納悶,冽尊什麼時候叫段冽凌了?
男人沒說話,卻忽然笑了,笑得嘲諷,“我也想知道她在跟誰說話。”
說罷,男人擡起頭忍着心痛看着她,始終冰着臉,道:“一個被你傷害了男人,你期望他給你什麼反應?明明被傷了,卻還要犯賤到歡天喜地的接受你所謂的愛?”
他是段冽凌,是冽尊,怎麼能做到?
蘇璃深呼吸,閉了閉眼,擠走眼淚,鬆開咬白了的嘴脣,好似下了什麼決定,然後清然的笑,看着他。
“現在,你不必接受我心意了,那個愛你的蘇璃,已經不存在了,她受不了你的折磨,不堪你這樣的侮辱,她可以找到更好、更愛她的男人,去過平靜的生活,也正好,不再打擾你!”她說得平緩,堅決,卻帶着說不出的心痛。
她明明覺得自己沒有哭,可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從來不知道該死的愛情這麼折磨人!看來還不如曾經只知目標,殺人升級的日子!卻爲什麼就有那麼多人想要脫離組織,去談情說愛,去成家生子?
說完話,她終是轉了身。
可是沙發上的男人忽然起身,大步追了過來,一把將她扯住。
“這就是你所謂對我的心意,不過三天的熱度,轉眼就說着要找更愛你的男人?!”他冰冷的聲音,更是擲地有聲。
手臂被他捏得很痛,蘇璃隱忍的皺了眉,還是努力的擡眸看了他,“我的愛,對你來說那麼可笑,我又何必堅持?”
她想掙脫,可是他捏得太緊,好似要把她捏碎,她只能作罷。
男人低眉盯着她,喝了酒的眼,憤怒之下幾乎泛着紅光,緊繃的下顎肌理微現,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