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他一點點吮幹她的眼淚,不顧身下脹痛,他捧起她的小臉問,“想和我在一起嗎?”
“想!哪怕在一起一晚上也想!”甜心篤定地說。
她受夠了一個人的生活,她受夠了這幾年來每天的孤孤單單,她想有個人和她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醒來跟她說早安,她想有一個人有一天能等着她回家,能在她進門的時候說一句“你回來了”。
這樣的生活哪怕過一天她也願意!
“我……”司徒清朗深吸一口氣,因爲緊張和醉酒,他難得說話又慢又小心,他認真地說,“或許明天早上,當我恢復理智的時候,我可能會……無法面對這一切。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但是我放不下你。”
“爲什麼?”甜心再度怔住了,喜悅的淚水還來不及落下,她一顆心馬上就提到了嗓子眼,爲什麼不能跟自己在一起?
因爲自己是個孤兒?因爲自己又窮又普通?因爲自己……不乖?因爲自己年齡太小?
這短短一瞬間甜心想了無數種可能。
卻怎麼都沒想到司徒清朗說:“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死,我怕丟下你一個人,我不能再讓你過一個人的生活。”
甜心的心驟然一緊,像被蟄了一下似的刺痛,她追問:“爲什麼會死?爲什麼會丟下我一個人?”
司徒清朗忽地撐起上半身來,三下五除二解開自己襯衫鈕釦,露出精壯瘦削的肌肉,而在靠近心臟的位置,卻有一道歪歪斜斜的,如同蜈蚣似的猙獰縫針。
甜心眼前一黑,覺得那傷疤像是長在自己身上!
司徒清朗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那醜陋的傷口上,皺眉說:“摸到了嗎?是不是……很恐怖?”
甜心用力搖搖頭,蔥白的手指摩挲着那傷口,心疼得要掉下眼淚來。
“我渾身上下都是傷,今天斷腿明天斷手,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不能走了,或者不能看了,或者不能說話,或者,不能活着,所以……和你在一起,是對你的不負責。”司徒清朗痛苦地解釋。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甜心想起上次一班長說的那個故事,她以爲一班長誇大其詞,軍人不會這麼危險,卻不曾料到司徒清朗每天都在刀尖槍口下摸爬滾打,想到他曾經命懸一線,她更放不下他了。
她坐起身來,想要抱緊他,司徒清朗猶豫了一下,卻往後一撤,抓過一旁的襯衫穿好。
那一瞬間的停頓像是扯回了他一些理智,看到身下被揉皺衣服的甜心,那楚楚可憐又無依無靠的眼神,他想,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做讓自己恨自己一輩子的事。
他脫力地倒在牀上,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和那些不該有的想法,他緊緊攥着甜心的手,似乎是在思考自己該如何收場。
甜心見他不說話了,不由更是擔驚受怕,她小心翼翼地爬到他身邊,鼓起勇氣問:“清朗,我不怕……能跟你在一起一天我就很知足了,能不能讓我……和你在一起?”
司徒清朗頭痛得要裂開,他搖了搖頭,呆望着天花板,他從未如此猶豫矛盾過,無論走出哪一步,結局似乎一樣會讓自己後悔。<!--11526+d6su9h+823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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