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你是不是沒睡醒?”
臨風一說完,手機那端的人靜默……
雨似乎大了些,那邊輕笑聲彷彿低嘆。
很快,他聽到輕冬有些惱火地說:“是啊,沒睡醒!我繼續睡去了!”
手機傳來的連續忙音。
蔣臨風怔怔仰頭看着那棟樓的方向,雨水打在眼睛,模糊了視界,他猛地打了下噴嚏,旋即想起什麼,在雨中飛奔起來。
“先生,麻煩站住做個登記!”門口保安卻是衝過來將他攔着。
“我找我女友,應該是麻煩你們放手吧。”
他掃過去,發覺眼前兩個保安不是之前見過的那些。
眼前兩人的體型、力道和精神氣,怎麼都像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
“你們是誰請來的?”
在另一人過來之前,臨風反手將眼前抓着自己的保安扣住,猛地朝另一人推了過去,在他們揮拳過來之前,腳下猛地飛旋而過,同時出拳。
兩人始料未及,皆是摔倒在地。
在他們試圖起來之前,他猛地坐下,以手臂和腿壓制住兩人,一手隨意摁在另一個人的臉上,在對方求饒之時,低頭道:“我不信你們不認識我。說吧,誰請你們來的?”
對方支吾不語。
臨風低頭,雨水沿着他睫毛滑落,他嘴角有一絲無奈的笑:
“陳新禾吧?”
兩個保安還是沒吭聲,但默默對視了一眼。
“那就是了。”他起身,眼裡凝了複雜情緒,“麻煩轉告他一聲——謝謝,此外我會讓人將一筆款打過去,權當報酬,勞煩他將其中一半給你們。”
背後傳來匆疾的腳步聲,他下意識回頭,天色灰暗,雨幕如簾,點點落在那把透明的傘上。
她頭髮有些亂,左右腳分別穿着拖鞋和涼鞋,微微喘着氣,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兩個保安的時候面色驚訝,立刻跑了過來。
臨風立刻將她攔住,剛想摟入懷裡,想到自己衣服被雨淋得有些溼,便只是手臂勾着她的腰,提醒:“他們沒事。”
“幾歲了,還動手?給人家道歉。”輕冬瞟他,卻見她看着自己手上抓着的文件袋。
透明的袋子裡,放着一對銀戒,大概時間久了,看上去有些舊。
她家中破產那年,他拼命地尋找她的蹤跡,跑過海城每個角落,一次終於撞見她,在她漠然的目光下,迫切送上一對銀戒,討好般對她說這是生日禮物,男士那款表示他的承諾,未來她可以用這個抵一個願望,卻親眼看着她將尾戒拋在倒刺橫生的灌木叢。
那年不知她有多恨自己,多恨蔣家,只知自己給她的,她必須接受,於是非要搶回來,卻見她憤然離去,他跟上,最終因許安過來找自己,只好先回蔣家,騰空出來已是第二天,卻再也找不到那對銀戒。
憤怒過,失望過,那時候傻傻地將這份禮物視作他們之間的感情,他覺得找不回來就等於失去她,所以差些讓人將灌木叢都砍了,最終鬧劇在父母的勸阻下停止。
不曾想過,銀戒會在她手裡。
彷彿往年那些說不清的情愫,都在今日今日,迎來答案——
多年以前,你也喜歡我,對吧?
“果然是我們輕冬呀,彆扭得可愛。”臨風揉她頭髮。
“蔣臨風,吃錯藥了呀你?”輕冬聲音低啞地問。
看他眼眶微紅,卻一直露齒傻笑,她彷彿明白了什麼,剛想說先去避雨吧,他則突然牽過她的手。
“兩位抱歉了,勞煩繼續在這兒幫忙確認是否有可疑人物進出!”蔣臨風心情很好,破天荒地朝走向保安亭的兩人擺手:“同志辛苦了。”
輕冬差些摔倒,呃,這種話還真不像這位大少爺說出來的……
“媳婦,上車吧。”
他替她開了車門。
“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輕冬搖頭,將透明袋子給他:“我家人還在等我,暫時走不開。這個,你先收着,這些,該由你在更加正式的場合給我。”
話音剛落,瞥見有身影過來,她下意識回頭,然後立刻示意臨風上車。
“阿姨好。”
注意到過來的陳欣潔,臨風微微鞠躬,朝對方點頭致意。
“輕冬,過來!”陳欣潔上來,顧不得路人側目的,立刻拽過女兒。
“媽……”
臨風將輕冬護在身旁,語調恭敬:“阿姨,我們也許應該坐下來聊一下。”
“蔣少爺,我們這些人哪能與你在一起聊天呢?”陳欣潔怒視眼前年輕人,偏偏見到輕冬還勾着他的手臂,頓時覺得胸腔發悶,狠狠將女兒拽過來:“說了幾次!何況這裡還是我們住的地方啊,你爲什麼就不爲甜……爲我們想想呢?”
這一說,輕冬猛地看向小區門口。
雨中,唐成安有些不安地在保安亭旁邊等候,所幸,並沒見到甜甜的身影。
輕冬鬆了口氣,輕拽臨風的衣服,示意他先回去。
“我並不知道阿姨想讓輕冬找如何的丈夫,但我相信我是她這輩子的最佳選擇。”蔣臨風一臉認真地看着眼前長輩:“阿姨,您若是擔心我奶奶那邊,我……”
——啪!
突然的一巴掌,落在了臨風臉上。
輕冬睜大眼。
唐成安也呆住了,眼睛瞪大、嘴巴微張。
臨風一動也沒動,只是眉尖微微蹙起。
雨落在透明色的雨傘上,一點一點的聲音,像是無言的沉默,落在在場者的心裡。
“不,你配不起我們家輕冬!”陳欣潔聲音低啞:“我寧可死,也不許她與你一起!”
“媽,你夠了!”
輕冬過去,想將母親拽開,手腕卻被母親立刻握着。
那麼緊,那麼狠。
“你的家人,和這個人,輕冬,你必須二選一。”陳欣潔眼眶發紅地看着女兒,眼裡有一絲戾氣。
“媽,我不想做這種選擇題!”
“那也說明你對你們的感情根本沒有信心,那何必繼續將時間耗在這種人身上?”似乎想起什麼,陳欣潔聲音幾近發狂:“是不是非要等他們家的人傷到了家裡所有人,聽着!是所有人!你纔會覺得你們之間的愛情得到了認可,啊?等到你在意的家人成爲千夫所指,唐輕冬,你到時候對不起的是誰,你還不知道嗎?”
她說的是甜甜。
輕冬唯恐母親真的說出孩子的存在,便冷着臉,想帶走母親。
“我要你立刻告訴我們答案!”陳欣潔瞟了眼蔣臨風:“當着這位大少爺的面!”
“家人,我要,愛人,我也要!”
輕冬話落,感覺母親的手揮了過來。但很快,被一直沉默的蔣臨風給擋住。
他笑得很冷,眼裡帶着的狠勁彷彿面對着防禦的敵人,聲音低啞:“阿姨,我總覺得你是輕冬的媽媽,我理應尊重些。可是啊,您踩到我的底線了。打我,可以,但你的女兒,我可不許任何人傷她半分。”
說着,他將輕冬護在身後。
陳欣潔擡起的手臂微微顫動,本就因爲激動,面色漲紅,此刻聽着他這樣的話,頓時冷笑出聲。
“可笑!可笑!一直以來帶給我們家孩子痛苦的就是你!就是你們蔣家!你們這幫虛僞的玩意,帶給她和我們一家人的痛苦還不夠麼?”
“蔣家人犯的錯,我很抱歉,從今往後,我會護着,所以請您……”
“呸,護着?說得真好聽啊,你們家的每個人起初都這樣說,然後如何呢?逼得唐成集團破產,逼得我們遭人*!我們的難以立足,都是你們給的!我陳欣潔此生此世,絕不,絕不許你們成婚,輕冬,你……”
眼前母親一手捂着胃部,輕冬睜大眼,只覺母親微白的髮絲晃過眼,然後宛如失去支撐的木偶一樣整個人癱向地面。
“媽——!!”
“欣潔!?”
雨,在水窪打下一圈圈痕跡,重重地,重複着。
等到救護車之後,唐成安一併上去。
輕冬渾身都在顫抖,恍惚之中彷彿聽到了甜甜在喚自己,隨後蔣臨風將她抱到他的車裡,低聲安慰着:“我們現在跟過去,不要擔心。”
他很快驅車跟上前面的救護車。
“媽媽——”拿着小紅傘從小區出來的甜甜看着突然消失在眼前的跑車,一臉迷茫:“媽媽和外婆……去哪兒了呀……爲什麼外婆讓我等,還沒回來呀……”
她踏着水鞋,朝跑車離開的方向跑去。
突然,撞上了人,小紅傘落在地上,甜甜怯怯地仰頭,被眼前女人眼鏡反光嚇到,下意識後退。
“阿、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朋友,你在找你媽媽唐輕冬麼?”許安露齒笑,柔聲詢問。
一旁許諾亦根本沒想到跟表姨過來這兒會撞見這個孩子,下意識拽住許安手臂,低聲問:“表姨,你這是……想做什麼呀?”
“我讓你來,是親眼證明你沒錯。”許安掃她一眼:“何必因爲傅天羽的話,而認爲自己直覺是錯誤的呢?”
“畢竟在乎他呀……”
“阿姨,你認識我媽媽呀?”甜甜仰頭。
許安很快從錢包拿出一張照片。
餘光見到照片的許諾亦怔住,呃,表姨帶蔣臨風和唐輕冬的合照做什麼?
“啊,帥哥哥,剛纔好像跟媽媽一起呢!”甜甜表情委屈:“阿姨,可以帶我去找我媽媽麼?”
“當然可以。”
許諾亦瞪圓眼,下意識握住許安的手腕。
“這個姐姐跟你媽媽也是朋友,走吧,我們先上車。”許安冷冷掃了她一眼,眼神帶着警告意味。
保安亭的兩人眼見着甜甜跟着那兩個女人上車,等到想追過去的時候車子已經開走。
“快,給阿滿哥打個電話。”其中一人着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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