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春面色緩和了一些,語氣也少了些質問:“你自己有計劃就好。既然認識風清資本在美國的CEO,與對方約個時間,有空我們一同聊聊。風清資本在海城也有投幾個項目,金城投資只是其中一個,他們的野心不小,不過在海城想進入金融圈,不與我們蔣家聊聊,哪兒說得過去。”
臨風用小勺子將蛋糕一點點刮下來,低頭笑言:“我會的,您放心。”
瞥見老者起身似乎想回屋,他放下勺子,問:“奶奶,正事說完了,聊聊私事吧。”
蔣春蹙眉,轉身,等他開口。
“安姨不在,不知是否去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了?”
“噢,鋪墊這樣久,可終於問出來了。”蔣春無奈地笑:“你對許安有偏見,她不過出去銀行取款,怎麼,還需將行蹤也給你報備?”
“行,那我直問,您是否叫人跟蹤我或者輕冬?”
花叢那邊的蔣晨海與王斐兒對視一眼,前者輕拽住後者的手,搖了搖頭,示意她別插嘴。
“沒有!”蔣春拍桌:“另外,林零說你們兩個在嘗試交往,蔣臨風,你最好不要想着腳踏兩條船,千林娛樂的千金,矜貴得很!”
多諷刺的一句話。
臨風捏緊了勺子,身體陰影擋住了他這個微小的動作,他起身,特意去哄老人家。
“奶奶您彆氣得渾身發抖呀,我就是隨口問問,輕冬現在是我的下屬,總不能因爲私怨就誤了公事。不過看來是我多慮,若非您那兒的人跟着,那我還是讓她報警好了,一姑娘家被人跟着,那還得了。”
蔣春實在是惱火,只能坐下,沒好氣地讓他一邊去。
臨風也不想多說,朝一直靜觀的父母擺了擺手,然後回了屋內。
一切似乎迴歸先前。
蔣春捏緊茶杯,盯着杯內泛起的漣漪,半晌,漸漸冷靜。
“媽,我扶您回去休息。”蔣晨適時過來。
“不用了,”蔣春起身:“我知道你們對臨風心有愧疚,也知道你們有足夠的資本暗中幫他。不過如果你們站在他那邊,就甭想見到我這老太婆,也甭想蔣氏還能落在他手上!”
她說完,拿起柺杖離開此處。
一路似有火氣在心裡燒,上樓時候,聽到菲傭喚許安名字,她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許安喚:“太太。”
“等會再說。”
許安過去扶着她,等到了老者的房間,許安將她自己的手機遞給老太太,說:“下午時候,唐輕冬帶着她母親和一個女孩到了海城,先是到訪一個小區,之後回她現在住的地方,看情況是打算搬家。那個女孩不知是否她們的親戚,是否需要調查?”
圖片之中主要是一前一後的母女,並沒看見女孩,蔣春沒怎麼在意,說算了。然後盯着圖片,嘴角勾起:“我記得唐成安還欠我們蔣氏一百萬,你說,還債與獲得投資能否讓那個人叫他女兒安分一點?”
許安垂眸:“據我所知,自從唐成安拋妻棄女離開之後,便沒與她們母女聯絡,不知他的話是否能讓唐輕冬真的聽他的話,所以……”
未說完,蔣春輕笑出聲:“他不能,陳欣潔可以啊。我實在不信他們兩夫妻沒有聯絡,你去查查,確認之後,找唐成安來聊聊。”
“好的,太太。”
**
日子一天天繼續。
輕冬忙碌了一個多星期,期間只見到蔣臨風兩次,意外地,那傢伙每次都是開完跟總經理的會議便倉促離開,幾乎沒有與她有多少互動。
“冬姐,你跟蔣少爺是不是分手了?”
午飯過後,劉曉岸突然湊過來,八卦兮兮地問。
輕冬正在摁熱水,手一抖,被髮熱的水杯燙了一下,面上倒沒什麼,餘光瞟見有同事要進來,她端着水離開。
曉岸跟在她旁邊,探頭注意她表情,有些緊張:“抱歉呀冬姐,這也是吉祥物讓我問的,說最近蔣少爺狀態也忒奇怪,整一個工作狂似的,我也發現你好忙,吃飯都是在電話跟人溝通事兒,我倆就想你們是不是……”
“你們兩個活寶簡直天生一對。”
“哎喲我纔不喜歡他呢。”
輕冬總不能時候自己也覺得奇怪,只好解釋:“首先我跟他從來就沒有明確過男女朋友關係,第二,我媽來海城了,她身體不太好,我有很多事需要交代清楚了才放心。而且,”她停頓一下,到了沒其他人的地方纔說:“我快搬家了,裝修那兒也有不少事情。”
實際上,還有林零那兒的事。好友近期求職,時常通過SNS詢問她意見。不過朋友的事情本就不該成爲談資,她也沒打算告訴第三人。
曉岸兩眼發亮,不住點頭。
“我只告訴了你,搬家這事兒,你連傅錦歡都不許說。”
“好!”曉岸用兩手做了一個封口的動作。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那麼劉曉岸同學,下班之前可以將你下個月的工作計劃給我麼?”
劉曉岸嘻嘻笑:“那肯定可以滴。”
兩人一同回去項目部。
到部門辦公區的時候,曉岸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不知聽到什麼,看了眼輕冬,說了句好羨慕呀,然後小跑到另一邊的落地窗邊。
輕冬莫名其妙,沒有多想,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然後訊速地又關上了!
多數同事還沒有回來,她面色保持冷靜,朝那幾位看了過去,發覺他們都是疑惑的模樣,她鬆了口氣。
那還好,看來他們也不知道里頭那傢伙來公司了。
她露出一抹公事化的笑,示意他們繼續工作。
一衆感覺到她眼神裡的殺氣,即刻,全部埋頭苦幹狀。
輕冬立刻推門而入,一進去便關門、上鎖,旋即回頭瞪着那個坐在自己辦公椅、翹着二郎腿的傢伙,眼見他還端着她茶杯要送到嘴邊,她怒了,壓低聲音:“蔣臨風,放下我的杯子!”
“唐總,你可終於回來了。”臨風朝她笑,然後直接喝了杯茶:“嗯,冷了不好喝。”
輕冬踩着高跟過去,一手拍在辦公桌,低頭瞪他,卻發覺他竟脫了皮鞋雙腳穿着她在辦公室備用的棉拖鞋,兩隻大腳穿在那個女士棉拖上,還露出了一大截腳後跟,偏偏他還一臉怡然自得的模樣。
本來還奇怪他最近怎麼不來找自己,此刻只覺自己僥倖認爲兩人不再聯絡的想法真是可笑。
“蔣臨風,蔣總,麻煩你注意一下影響!”
“收到你發給我的工作郵件,做得很好,又查了一下你今天沒有會議,正好我也沒有什麼事,就過來找你了。”臨風放下茶杯,突然起身,轉了半圈,雙手抓着桌沿,將輕冬圈在自己和辦公桌之間,低頭那刻,鼻尖貼着她的,輕聲說:“許久不見,分外想念,天氣不錯,約嗎?”
他靠得太近,輕冬能聞到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彷彿大雨過後的熱帶森林飄着的舒適與清新的味道,他眼睛晶亮,眼底是濃烈,是熾熱。
太突然,所以心跳加速。
輕冬面色發紅,但擡手,探了探他額頭。
“我以爲我們說得很清楚。”她看着他,語氣不變:“噢,沒有發燒啊。”
“你臉紅了。”
“我才……”他突然走開,輕冬看他在穿鞋子,以爲他要走,便沒多說,卻見他還拿了她的包,她不解:“蔣臨風你拿我的……”他卻是直接走向辦公室門口,輕冬怒:“喂!將我的包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