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我不知道林遠航在想什麼,一直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我。
我呢,幾乎沒說什麼話,表面鎮定自始,但手心卻緊張的全部都是汗。
好在趕到商場門前的時候,沒發生什麼車禍。
瞧着我手腳利落的停車,林遠航眼裡閃過明顯的錯愕,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宋夏,你究竟在玩什麼花樣?告訴你,你最好——”
“最好怎樣?林遠航,自問三年婚姻我沒有任何一點對不起你,但現在呢?”
趕在他開口前,我一字一句的說,“晨光家園,也就是我們所謂的婚房,一直以來你告訴我的,還有你媽媽各種刁難我的理由,不就是因爲首付全部是你們林家交的?”
“怎麼,婚都離了,你還想平分?宋夏,我告訴你,房子可是我父母一輩子的積蓄,你——”
“我什麼我?還是你想坦白:首付根本就是我媽媽,你曾經的丈母孃付的?”
聽我這麼說,林遠航頓時臉色大變,“你…胡說八道!!”
像是沒看見他眼裡的陰鷙,我一根根掰起他手指,揉着被握疼的手腕,“就當我胡說八道好了,不過林遠航,今天我請你看一場好戲!”
趁他震驚,我直接摸向他上衣口袋,將手機塞到他手裡,“別這樣看着我,林遠航,如果我真想害你的話,不會選擇光天化日之下!”
直到我撥通他的電話,林遠航彷彿纔回過神,當即就要下車。
我咔嚓一聲,鎖了車門又將鑰匙扔出去,“林遠航,你不是想知道張楚楚和男人開房的照片是真還是假麼,那就別掛電話!”
說完,我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上。
撿起丟在地上的鑰匙,進商場前我特意看了看手機,在確保林遠航沒掛斷的前提下,把視線直接投向珠寶首飾區!
以我對張楚楚的瞭解,每次逛商場,珠寶和內衣是她永遠不會錯過的。
說來也巧,在一處首飾區找到她的時候,旁邊正好是賣絲巾、墨鏡等等的東西,我裝成一副很急,又有些慌張的樣子跑過去。
語速特別快的說,“老闆,墨鏡帽子還有絲巾,各給我來一份!”
像是怕被認出來一樣,我始終用手捂着額頭,趕在店老闆問花色和顏色時,又催促了一句,“隨便什麼樣的都行,我只要——”
話說到這裡,餘光一閃,像是才發現張楚楚一樣,對上眼我又立馬轉過身。
果後,下一秒身後就響起了噠噠的腳步聲。
瞧着店老闆爲我包好的東西,張楚楚一下子就明白我這麼着急,慌亂的原因。
於是故意拉了拉我胳膊,“呀,宋夏,真是你啊!”
她聲音略高,給人的感覺就像遇到了老朋友一樣的激動,其實我明白她的意圖。
不就是想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好讓他們認出我就是網上那個不知廉恥的二手女嗎?
索性我也不再僞裝了,“對!”
啪,我手拍着桌面,赫然轉過身,直視她,“就是我,怎麼了?”
瞧着我很不友善的語氣,站在張楚楚身旁的男人不悅了,“你這個女人,怎麼說話呢?”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不但不收斂,反而揚手就去打張楚楚。
一時間,張楚楚還是老樣子,立馬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躲到男人身後,而男人呢,想都不用想立馬英雄救美,截住我胳膊的時候,狠狠推了一把。
爲了顧忌兜裡的手機不會因爲意外而斷掛,我踉蹌了好幾步,這才站穩。
瞧着我的狼狽,張楚楚佯裝生氣的說了男人一聲,“奏董,討厭了,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人家的朋友呢?宋夏,你沒事吧!”
說着就要過來攙扶我。
只是不等她碰我,我後退了兩步,又很是不領情的撥開她再次伸過來的手。
“張楚楚,你少裝可憐,別人不知道你,難道我還不知道?網上那些圖片,分明就是你發的!”
“哎呀,宋夏,你誤會我了,我怎麼可能發那個?”張楚楚一副很委屈很委屈的樣子,最後攬了身旁男人的胳膊,聲音別提有多麼溫柔,“要是你不信的話,可以問奏總,問他,我今天是不是一直和他在一起?”
有了剛纔的插曲,被稱作奏總的男人,眼裡很明顯對我有敵意。
不等他說話,我直接表示不信,“說不定你倆就是一夥的!”
“宋、夏!”張楚楚終於開始動怒了,吸着鼻子依偎到男人肩膀裡,“就算你看不起我,處處爲難我,可你不能看不起奏總,更不能污衊他!”
哎喲,好一句有情有義的話,哄得奏總樂呵呵的,像是大人不計小人過一樣,擺了擺手說,“瞧不上就瞧不上吧,誰讓我都老頭子了呢!”
“誰說的,奏總你呀,在我心裡依舊當年,寶刀一點都不老!”
聽她這麼說,我故意很諷刺的笑了笑,還沒等我開口,張楚楚那邊就已經趴在奏總耳邊,明明是悄悄話的樣子,卻故意提高聲刺激我:
“奏總,咱們犯不着和她生氣,別看她穿着得體,但是呀,網上都扒出來她…哎呀,人家不好意思說,就是那種照片!”
聽她這麼說,男人故意壞壞的反問,“哪種呀?”
張楚楚一副嬌羞臉紅的樣子,捶打着男人的胸膛,嘴裡說什麼壞死了壞死了!
總算我也跟着開了眼界,難怪她總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原來是男人就喜歡女人這樣啊!
“夠了!”我裝成很憤怒,幾乎是氣紅了臉,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張楚楚,你這樣詆譭我,心裡是不是很開心?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們的事,告訴林遠航?”
估計是我以前太單蠢,以至於在張楚楚印象裡,我最多隻有小聰明,所以不但不怕,反而攬着一旁的男人嬌媚的笑了笑,“好啊,你說啊!”
“你——”
“你什麼你,宋夏,你以爲林遠航還會相信你?再說林遠航算什麼呀,他哪裡有奏總優秀?”
“你——”我喘着氣,像是被深深的打擊到了一樣,忿忿不平的說,“你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明明是你從我手裡把他搶走的,現在爲什麼不好好珍惜他?你知不知道因爲土豆的死,他心裡有多難受,多恨我,你——你對得起他嗎?”
呵,張楚楚冷笑了一聲,走過來低聲說,“男人被走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沒本事,再者,我就算對不起他,那他也是活該!”
“……”
“寧願咎由自取,都視你爲無物,宋夏,你看看你有多可憐,女人活到你這個份真是太悲哀了,我要是你啊,早就一頭撞、死了!”
說完,她又冷哼了一聲,扭着細細的腰肢,笑聲是那麼歡笑的和身旁的男人,調情離開。
整個過程,我不知道林遠航具體聽了多少。
倒是我出了商場,坐進車裡的時候,剛纔那個意氣風發,滿臉張狂的男人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痛快,雙手不斷的揪着頭髮的失敗者!
我說,“林遠航,心痛嗎?”
林遠航沒說話,抓頭髮的動作越加用力!
我並不打算停,繼續說,“是不是,整顆心就像有人拿刀片,一點點的凌遲呢?”
聽我這麼說,林遠航彷彿更痛苦,雙手搓着臉,“別說了,我求你什麼都別說了,讓我一個人安靜會,好不好!”
“不、好!”
“宋夏,你逼我!”
“是嗎?”我冷笑了一聲,“林遠航,自始至終,是你們一直在逼我!告訴你,不管你再痛苦,再難受,你所愛的女人,笑得是多麼開心,你不是沒聽到吧!”
聞言,林遠航猛得擡起頭,一臉的猙獰,“閉嘴!”
“我閉嘴,她就能回來,我閉嘴,她就不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憤怒到了極點,我真想吼他:我閉嘴我媽就能活過來?
我閉嘴,我和沈衍衡的孩子就能活過來?
我閉嘴,這一切就能像沒發生過一樣,徹徹底底的消失?
趕在林遠航想掐我的時候,我揚手啪!一巴掌甩出去,“難受是吧,好啊!”
現在才這麼疼就開始受不了了?
那我哪?所有過去的一件件,一樁樁,又有哪一件,我不是痛徹心扉?
就這樣想着,我猛得發動車子,載着林遠航直接拐向夏日酒吧,將他的錢包往保安懷裡一塞,“他失戀了,想醉生夢死,你們看着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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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就離開酒吧。
路邊等車的時候,把接觸過林遠航的外套脫了,直接丟進一旁的垃圾桶,才注意到有兩個未接來電是來自沈衍衡的。
一瞬,手心裡好像冒了汗。
在打車回去的路上,一直捏着手機,短息編輯了又刪,最後聽到出租車司機問我去哪,我想都沒想的報出沈衍衡小躍層的地址。
夜幕降臨,周圍靜得死寂了一般。
甚至在走出電梯的時候,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都不敢想沈衍衡萬一在家裡,被他逮到我外出,該怎麼?
開門前,我先聽了聽裡頭,彷彿沒什麼聲音,於是帶着一種他還沒忙完,不知道我外出的心理,躡手躡腳的推開門。
在發現房間裡沒開燈,然後還靜悄悄的時候,剛舒了一口氣,就感覺腰間突然一緊,我啊的叫了一聲,再反應過來,人不但被扯到沙發邊,脣還被狠狠吻住。
只聽嘶啦一聲,我那塞在褲裝裡的襯衣被猛得拽了出來,雨點般的細碎隨之順勢而下。
黑暗中,沈衍衡那雙本就深邃漆黑的眼眸彷彿更加閃亮,一雙性感的薄脣吞噬我所有的同時,還沙啞的質問,“哪去了?”
“沈衍衡——”我勾住他脖子,以爲他會繼續,卻沒想到隨着咔嚓一聲,燈光亮起來的一瞬,我被房間裡的裝飾,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