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襯衣,一道道的,像抓傷後出血的幹痕。
我呼吸一緊,努力壓抑心底的震撼,瞪大了眼睛盯着此時半靠在牀頭,明明醉了還是那麼優雅的半垂着眼簾,正在閉目養神的男人。
可還沒張嘴,就被打斷,“看我做什麼?又想投懷送抱?”
又是這個詞,又是這種低沉、沙啞的嗓音,我站在原地,雙腿像灌了鉛,嘴巴機械的幾次張嘴這才發出一句,“這件襯衣,是你的嗎?”
聲音抖得不像樣子,只因爲——我姨媽好像已經過了幾天。
“想知道?”他眉頭微擰,懶慵的掃了眼碗的清酒湯。
那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我告訴自己要鎮定,一定不能激動,可端起瓷碗的時候,裡頭的清酒湯還是溢出許多,好不容易等他喝完,我說,“小舅舅,現在是不是……”
“沒人告訴你,我、姓、沈、嗎?”
語氣不太好,我壓下心裡的所有,識趣的改口,“好!沈舅舅,那現在是不是可以……”
“識字嗎?”又是一聲不太好的語氣打斷我,我不明白他在氣什麼,明明該衝動的人是我,可還沒等我點頭,一本全英文的書,就丟了過來!
“76頁,繼續!”
接着念?這是醉酒後的傲嬌?
拋開男女有別不說,我現在一點心情也沒有,以至於失控的聲音都抖了,“是,您是長輩,更準確的來說,我們或許只是陌生人,但沈舅舅,我想再請問您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七夕前一天,就是我和林遠航在您這裡借住的時候,您當晚究竟有沒有回來過!”
“……”
“別以爲一次次的打斷我,以爲不說話,就可以逃避!!”
一室寬敞的臥居,有風吹起窗幔。
牀尾處,我控制不住的憤怒,他明明躺着,可渾身而散的位居高位者的逼人氣息,還是那麼濃烈,一雙黑眸像漩渦一樣,在睜開的瞬間引人深陷。
片刻沉默,聽到他說,“過、來!”
我感覺自己的心控制不住一顫,“你,你什麼意思?”
他沒理會我,起身飛快的奔進洗手間。
聽到他吐了的聲音在,我沒多想,完全是本能的倒了水,疾步送過去,本以爲會看到一個很狼狽的長輩,結果正是這一吐,他人徹底清醒了。
即便前一秒有過狼狽,可這一刻,他好像又恢復那個清冷,周身都透着深沉的男人,夕陽沐浴在他身上,彷彿爲他全身鍍上了一層金光,俊雅而清貴。
所做的事,卻離譜至極!
他脣角勾起一抹笑,在我手裡還握着水杯的前提下,一步步的走近,我被他強大的氣勢擊潰,他走近我後退,一步兩步的,最後被迫靠在牆上。
他的視線有些灼人,我強裝鎮定,“你要幹什麼?”
“擡起頭,看清楚,我究竟要幹什麼!”清醒後的他,聲音依舊低沉沙啞,他把之前已經鬆散的領帶,扯下,修長而骨節的雙手,在距離我很近的位置,一粒一粒的解開鈕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