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摩天輪旁,沈衍衡單膝跪地,拉着我說,“宋夏,我放棄!”
聞言,我一下懵了,從剛纔的那句喜歡到現在的放棄,他的兩句話,徹底的把我弄暈了,“你說什麼?放棄的意思是指什麼?”
難道因爲我這幾天的躲避,所以失了耐心?
一時間,我心頭緊了緊。
卻聽到沈衍衡低低一笑,那粗糲的手指摩擦着我手腕,眸色幽深,聲線也低沉,“那天,你不是說‘我敢承認,你敢放棄嗎?’,現在我就告訴你,我放棄!”
“……”我張了張嘴,不敢置信,“你——”
“不用質疑,我確定,放棄!”沈衍衡沉默了下,我到現在才發現,整個遊樂場都被清空了,彼時正午的陽光打在頭頂,有嘩啦啦的風聲刮過。
聽到他又說,“一直以來,應該說從13歲開始,長大並找到她,是我的信念也是在日久天長中形成的習慣,究竟最初找她的本意是不是爲愛,我弄不清也不懂,只是想單純的找她,畢竟她救過我,之前你問我‘她對你就這麼重要嗎?’,我想更多的是執念和責任。
五年前,乍得到她的消息,我很意外,或許正是這份太過欣喜的意外,太想彌補的心,落在外人眼裡就是愛,而我也感覺這應該算是愛吧!
可愛究竟是什麼,好像容不得我有更多的時間去探索和理解,當時的夏日集團,可以說危機四伏。
試想年長你十幾二十幾的前輩,一起跟外公打拼江山的元老們,雖然都坐在你職位之下,但想要改變每一雙質疑你的眼睛,除了拼還有什麼?
或許你會想,這是藉口。
但我只認爲,既然已經內定了誰,爲什麼還要浪費時間?
也許正是這個想法,纔會讓有些人、有些事有機可乘,可宋夏,如果換成你,在你感覺將要訂婚的人,有可能不是當年許諾婚約的人,你會怎麼做?
抓起來?逼問?”
對他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更準備的來說,我太震撼了,這麼久,關於夏明月的事,他除了那一次喝多,再沒提過。
而現在,此時此刻,竟然以這種方式提及。
我好像除了搖頭還是搖頭!
“傻樣!”他緊了緊我手腕,一根根的盯着我的手指,摩擦着說,“當時所有的經過,夏明月都表現得滴水不漏,而那件水藍色的旗袍,也可以說明兩點,第一她就是當年救我的人,第二她是冒充的,基於這兩點,她和同學出事的當晚,纔會被我派出去跟蹤的人發現!
等我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她們早已經被轉移,間接性的我也怪自己,沒能給跟蹤的人下死命令:可以打草驚蛇!
如果當時不是我在國外,如果我是當晚跟蹤夏明月的人,如果我能多派幾個人跟蹤,可能五年前的意外就不會發生,而你表姐也不會在那次意外中喪命。
儘管事後,梅森曾找我表示夏明月也是他的女兒,而夏明月纔是真正救我的人,但我還是出國了,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有點糊塗,不懂你們的複雜!”我說着,示意他起來。
但萬萬沒想到,沈衍衡那隻一直藏在背後的手裡,居然握了一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送到我面前,他說,“因爲不管是與不是,我的婚姻已經變質,更準確的來說,成了他人想法設法利用的籌碼,畢竟他們說:救命之恩,總要回報!
起初我只所以沒點破夏明月,是想保護真正救我的人,這五年以來,我之所答應張聿,每月都會去看夏明月,一方面是虧欠,一方面也想從她身上,找到當年那女孩的消息!
但查到的結果是:她已經死了!
沒有證據能證明究竟是梅明月救了我,還是夏明月救了我,爲了徹底打消有些人的算計,我認定梅明月就是救我的人,將她遷回梅村,吊念。
也正是因爲一直沒給夏明月解釋的機會,所以纔會發生她綁架你,引我前去,以及後來的事。
今天只所以跟你解釋這些,是想要你知道,就算我找到當年救我的女孩,也再沒有和她結婚的心,又何談找到她,就和你離?
再者,我的沉默,在你心裡早已經被認定爲:默認,就像我默認你也想舉行婚禮一樣!所以,這幾天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是不是打算,就是不給我開口的機會,然後一直認定到老,和我繼續鬧下去?”
聽他說了這麼多,我好像明白了些,又好像更糊塗了。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眼睛好真誠。
莫名的鼻腔裡一陣陣酸澀,眼框也像蓄滿了泡沫,只要稍微眨一眨眼,都會成串成串的流下來,那一朵朵嬌豔的花,模糊成海。
好一會,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沈衍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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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了張嘴,我忽然又不知道該表達些什麼纔好。
也在這時,聽到了一聲冗長的嘆息,是沈衍衡把玫瑰花塞到我懷裡,然後在起身的同時,將我緊緊擁在懷裡,下巴抵在我發頂,“還要怎麼氣我?你說!”
“我哪有……”說來說去,倒成了我不對?
明明就是他有錯在先!
我不服氣的撅了嘴,剛想抗議內心的不滿,卻是下巴一緊,脣角瞬間被含住。
“你這個欠收拾的女人,還敢說哪、有?”他說着,也抱緊我,似乎想狠狠的懲罰,才意識到我和他中間還被一束玫瑰花給阻礙着.
抽掉花的同時,啪!他拍了我屁股一巴掌,“那你說,還躲不躲了?”
聽到這句話時,我下脣還被他咬着,哪裡能像他那樣自如的發音?
支支吾吾的,剛張嘴他強悍霸道的舌,就猛地闖了進來,另一隻手緊緊的固定着我後腦勺,將我近半的身子抵到身後的柱子。
“以後,能不能聽話了?”他吻着,細碎的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砰的一聲巨響,是之前掛着什麼條幅的熱氣球,升高又來回的晃動。
上頭所寫的字體,我這一次算是看清了:宋夏,嫁給你!
如果說之前的婚禮,是委屈和不快的,但這一會,僅僅因爲那一通話,我心裡竟然是歡喜。
甚至有那麼一刻,還感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瞧着我因爲羞澀而嫣紅的臉頰,沈衍衡飛揚着嘴角,“所以,你的答案呢?”
“哇,氣球好漂亮,好多顏色,還有摩天輪啊,我們過去坐,你知道有關於——”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衍衡給打斷,“宋夏,嫁給我!”
“旋轉木馬吖,好久不做了,剛好可以過過癮!”再一次岔開話題,我丟下這句,轉身就跑。
“宋夏,你給我站住!”身後傳來沈衍衡的腳步聲,估計怕我跌倒,一直不緊不慢的跟着,直到我坐在一個白色的木馬上。
我說,“沈衍衡,我知道,我都知道,在回答前,我想暈一會,也想一想!”
一直以來,我認爲救沈衍衡的人,就是表姐梅梅,可剛纔聽他說完,不知道爲什麼,腦中總有一些模糊的場景有一下沒有一下的閃過。
想看清時,它們又模糊,不想在意,又閃出來。
呼了口氣,我剛閉上眼,想着借旋轉木馬‘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時候,忽然腳下一滑,我啊的一聲驚呼,本能的想要抓什麼。
卻因爲一圈圈的眩暈,身體猛地滑了下去……
“宋、夏!”一旁,沈衍衡在聽到呼聲,丟掉玫瑰花,頎長矯健的身影,敏捷而迅速的跨欄,然後伸手卷住眼看就要滾落的我,“怎麼樣,沒事吧?”
“……”我喘着氣,後背被嚇出一層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沒,沒事……”
“讓你任性,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沈衍衡吼了一聲,冷着臉當下決定,“從現在起,你給我安安分分的待着,還有工作也辭了!”
瞧着他板着臉,一副兇巴巴的樣子,我擡起胳膊,剛纏上他脖頸,想要說什麼,這時噠噠噠的一陣皮鞋響,轉頭的一瞬,看到了不遠處,有幾名穿制服的警察來勢洶洶的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