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窗擺放的小圓桌前。
桑桑一身白色職裝,手撐着額頭,對坐的是解了領帶,外套丟在一旁的夏天逸。
我剛好坐在窗幔旁。
傍晚,有風吹起來,淡黃色的幔布,在我臉龐起霧。
耳朵裡,我所聽到故事的女主角,又是心愛男人在迷糊、醉酒之際,情不自禁叫出的名字。
我不知道,每當那個時候,沈衍衡嘴裡呢喃的明月,是指:夏明月,還是表姐。
但此時此刻,我卻用一顆苦澀的心,在聽。
桑桑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她說,“當時,就算她不是系花也算得上班花,開始我們並不是知道,她喜歡的男人是誰,只知道那男人對她並無感。
那個時候,沈總28歲。在海城,已經算得上小有名氣。
商界新晉新貴,年輕有力卻不跋扈,外貌出衆又儒雅,明明只有二十幾的年紀,處事行商起來,比起四十多歲的老商人,還要沉穩。
而夏明月,朝氣又陽光,聰明好學,在一次感謝企業捐資校區活動中,認識了沈衍衡。
回來之後,她不停的向我們說沈總怎樣怎樣出衆耀眼,一度瘋狂到想要改專業,期待以助理或秘書的身份,待在他身邊默默的存在。
你知道嗎?大三暑假結束後,他們竟然在一起了!
原本對夏明月無感的沈總,忽然之間,變成了五好男友!”
說到這裡,桑桑頓了頓,一口氣喝了一杯冰水,她迷離的看着我,“宋小姐,當時的他們,就像現在的你們一樣,作爲一個出衆的男人,他潔身自好,任何緋聞都與他無關,不但沒有什麼桃色新聞,還體貼溫柔,你覺着這算不算愛?”
聽她這麼說,我緊了緊酒杯,“然後呢?”
呵,桑桑笑了笑,“後面就像電視劇,夏父經商資金受損,有沈總保駕護航,夏明月但凡有一點點的委屈,也有沈總護着,兩人如膠是漆,你一定奇怪,沈總突然轉變的原因吧!”
就像那夜,我從那棟別墅回來,他也變得突然柔情一樣?
我張了張嘴,“原因是什麼?”
“更戲劇化了!”桑桑托腮想了想,“你可能不知道,沈總以前其實不姓沈,他姓張,他是被父親趕出門後,和母親逃亡的路上,被夏明月救了!”
聽到這裡,我呼吸一緊,仰頭喝完杯裡的液體,忍不住接下去,“因爲她救了他,所以暑假後,他們開始如膠是漆,而之前的冷漠,是因爲沒認出她來!”
這句話,我感覺自己說得特別酸。
桑桑驚訝的眨眼,“你怎麼知道的?”轉瞬,她繼續說,“可到了年底,開始準備婚禮時,一切都變了,那個寵明月的沈總,不再寵了!”
“然後,把夏明月給關起來了?”我猜想,當時的沈衍衡,應該是發現夏明月是假冒的。
“不,她被毀了,徹徹底底的毀了!”桑桑撐着太陽穴,似乎有些頭痛,霧茫茫的看着我,“宋小姐,聽說你之前有過一段婚史,我就是弄不明白,沈總肯接受你,怎麼就不能原諒她?沈舒航說,她是咎由自取,難道愛一個人也錯了嗎?
7歲相遇,救了13歲的沈總,15年之後再相見,她未嫁,他也未娶,難道不是天意嗎?
你知道嗎?因爲這個原因,剛開始到沈總公司工作的時候,我處處出錯,所求的只不過就是被辭退,可現在怎麼就死心塌地了呢?”
當時我還沒怎麼明白,她所說的‘死心塌地’是指什麼,只記得那個傍晚,她不停的喝,我也在一旁陪着,夏天逸差不多抽光了一盒煙。
送桑桑回去的路上,我胸腔裡特別的難受,感覺快要窒息了。
不管怎麼努力,呼吸還是憋屈,眼前的景象也是三三兩兩的晃。
不過思緒還算清晰,有過幾次醉酒後,我深刻的明白自己酒品一點都不好,生怕會出洋相,所以在送下桑桑後,便晃晃悠悠的來到車前。
我指着身後的馬路說,“夏,夏天逸,你自己打車,我先走了哈!”
“等等!”瞧着我臉頰紅紅,又明顯醉醺醺的樣子,夏天逸拉開副駕駛,把我弄進去,“別動!”
“你,你要做什麼呀?我要開車回家!!”必須趕緊回去,不然會發酒瘋的!
我拍了拍腦袋,想要清醒,卻聽到夏天逸說,“前面路口有查酒駕的,就你現在的狀態,就算能穩穩的開,你覺着不會扣車扣分交罰款?”
音落,他砰的一聲,帶上車門也上了鎖。
繞過車頭,坐進我這輛狹小的甲殼蟲時,夏天逸無奈的擰了擰眉,“你住在哪裡?”
“我啊!”我報出了一個地址,夏天逸很快駛過去,看着正在拆遷中的建築物,他忽然失笑了,“宋夏,地址錯了!”
“哦,是嗎?”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忽然一陣噁心的感覺,來不及下車,按下車窗就‘嘔’的一聲,狼狽的吐完,腦袋一歪,睡了!
估計夏天逸被我一系列的動作,給震到了,好一會才發出一聲嘆息。
“醉酒的女人真可怕!”他搖了搖頭,清理完車子,又弄了水過來,我頭重腳輕的,喝沒喝已經記不清了,更別提什麼地址。
再醒過來,我呆了好一會!
發現錶盤的時間是凌晨四點!
車子所停的位置,剛巧是我和沈衍衡之前所呆過的高架橋!!
一時間,混沌的腦袋裡,全部都是那次支離破碎的記憶,我擰了擰眉頭,剛要下車,這時一旁閉目養神的夏天逸醒了。
因爲天窗只開了一半,頭頂有昏暗的燈光照下來,他臉頰有些朦朧,我一時沒認清,“衍衡?”
“宋小姐,你喝斷片了?”夏天逸調了調坐姿,丟給我一瓶水,“我要真是沈衍衡,你以爲還能困在車裡?至少也把你弄到酒店,睡一睡!”
“夏天逸!”知道他在開玩意,我還是忍不住臉熱了。
雖然酒是醒了一半,可腦袋卻越來越疼了,我說,“抱歉啊,讓你陪着到半夜,之前我好像報錯了地址,現在就由我送你回去吧!”
“還是我送你吧!”他撇了我一眼,“住哪?”
“中天小區!”我連忙報出地址,心裡忐忑,中午離開公司的時候,把手機落在那了,不知道沈衍衡有沒有聯繫我。
我吸了口氣,車窗全開,試圖讓夜風吹醒自己。
完全沒注意,在夏天逸一路快速,駛進中天小區,停車把外套遞給我的時候,樓上某個沒亮燈的陽臺,豎着一抹挺拔的身影。
甲殼蟲旁,夏天逸見我沒接外套,丟給我,“拿着吧,夜裡很冷,別感冒了!”
“好吧!”我的確穿的少,這會也凍得要命,半夜不好邀請夏天逸借宿,我擺了擺手,沒接車鑰匙,“你開吧,這個點了也不好打車!”
“也行!”夏天逸也是真的累了,爽快的接受,唯獨在上車的時候,嘴裡嘟囔了句:這破車,太特麼折磨腿了,伸展不開啊!
瞧着他憋屈的樣子,我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夏教授,委屈您了!”
“又是教授,叫名字!!”夏天逸發動車子,不怎麼高興的說。
“好好!夏天逸,這總行了吧!”事兒真多,我站在車旁,擺手再見,夏天逸卻表示他是男人,需要看着我上樓亮燈,再走!
我幾乎用了最快的速度,進電梯、開門,亮開燈。
晃了晃腦袋,正要去陽臺,打算看看夏天逸走了沒有,誰知道推拉門一開,猝不及防的就撞上了一堵肉牆,我啊的一聲尖叫。
“抓——”小偷。兩字在認出眼前的男人是沈衍衡時,我鬆了口氣,“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在紐約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客廳開了燈,陽臺沒開。
沈衍衡偉岸的身軀,一半隱在黑暗,一半亮在橘色的燈光裡。
一張俊臉緊繃着,眸色也深沉,看不出喜怒的站在那裡,聲線幽幽的說道,“怎麼,我的沈太太,是不是我回來,妨礙到你了?”
“你怎麼這樣說呀,要知道你回來,我今晚就不出去了!”一陣夜風吹過來,我本能的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朝他走過去。
那裡會想,就是這個動作,又惹到了他!
“宋夏!你就這麼耐不住寂寞,一天沒有男人不行是吧!”他猛得扣住我手腕,用力一扯,下一刻,我後背咚的撞上了陽臺推拉門。
剛站穩腳跟,下巴又是一緊。
沈衍衡捏住,並擡起,咬齒低吼,“你說,是不是!”
“疼,沈衍衡,你弄疼我了!”我搖了搖頭,試圖掙脫,可他力氣擺在那裡,越動越疼,我只能放棄,“是不是,我在你眼裡,就是這樣的女人?”
“錯了,還狡辯?”沈衍衡咬緊牙關,“是不是我對你太寵了?之前你答應我什麼?不喝酒,早點休息,現在呢,算什麼!!”
“對,我放-蕩,我喝酒,我深更半夜私會男人,我——唔!”我的憤怒,我下巴的疼,以及還沒說完的氣話,全部被他粗-魯的吻,給終止!
單手扣着我手腕,猝不及防的舉至頭頂,另一隻手扯着夏天逸借給我的外套,就猛得去扯我領口。
因爲職裝相對比較結實,他扯了一下,沒扯開,直接動作去解褲子!
“沈衍衡,你,你住手!”手被固定着,我只能擡腿,卻剛好給了他擠進來的機會,推高衣襬,粗糲的手指,沒解內一,直握。
“缺男人是吧,好啊,那我現在就——”啪!
感覺手腕鬆了鬆,在掙脫的一瞬,我一巴掌拍上去,打中的那刻,我怔了怔,“沈衍衡,我——”想說不是有意的,想要解釋。
他鼻孔裡發出一聲冷哼,那一雙漆黑的眸子,發出我從來沒見過的寒意。
“很好!”沈衍衡舌頭舔-了舔嘴角,“宋夏,你打得好!”音落,轉身就走。
“沈衍衡,你去哪?你——”我後面的話,被‘砰’的關門聲給生生頂回去,沒多想,我拉開門也跟了出去,“沈衍衡!”
走廊裡,我叫他,眼看他挺拔的身軀進了電梯,我又叫了一聲。
卻是電梯門,還是殘忍的扣死了。
那一瞬,我所有的思緒只剩下一個念頭:追上他,不然我們就完了!
中天小區,我選了樓頂,不高卻有22層,等我一層層樓梯跑下去,遠遠的,剛好看到已經到了小區門口,攔車離開的人影。
“沈衍衡,你別走,有什麼誤會,我們好好談談,衍衡!”我大聲地喊。
眼看着出租車車燈閃了閃,是起步的樣子,我踢了鞋子繼續追,“沈衍衡,你回來,你別走!!”
彼時,出租車司機有些不忍,對黑着臉的沈衍衡說,“先生,你看你女朋友,她多緊張你呀,還是回去好好談談吧!”
“繼續開!”沈衍衡撇了眼後視鏡,“慢點,太快了她追不上!”
“噗!”出租車司機笑了,“當車子是你家的呀,這樣搞下去,我還要不要掙錢了?”
聲音剛落,就見沈衍衡掏了皮夾,沒看裡頭的鈔票是美-元,還是人民幣,直接一股腦的塞給司機。
“現在,能照我說的開了嗎?”膽肥的女人,動手打,他做不來,對她用強,又見她眼淚心煩,也就只能這樣嚇一嚇了。
-
“沈衍衡!”
跟在出租車後面,眼看着就要追上,又開遠了。
一路氣喘吁吁的,我跑熱了,脫着夏天逸外套,想要繼續追的時候,噗通一聲,腳底好像踩到了什麼,我身體直直的撲下去。
那狼狽的一幕,落在出租車後視鏡的同時,也映在沈衍衡的眼裡,當即要司機停車。
“知道錯了嗎?”就在我掙扎着,要站起來時,頭頂傳來這麼一句冷冰冰的聲音,他長腿就豎立在我跟前,沒伸手,只是站着。
我忍着膝蓋和腳底的疼,軟軟的說,“你先拉我起來!”
“就問你,錯了沒有!!”喝醉,凌晨四點多才回來不說,車子還被那該死的男人開走,更更憤怒的是不認錯,還動手打人?
唉喲,沈衍衡心裡,別提有多麼氣!!
我倒在地上,等了會,見他沒拉我,一下子委屈的不行,“沈衍衡,你這個混蛋!”
“我混蛋?”沈衍衡咬了咬牙,最終拉起我,大手扣着我肩膀,“宋夏,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給我說清楚,我哪裡混蛋了?”
“你走什麼呀!”忍着鼻腔裡的酸澀,我哽咽的說,“我手機落在辦公室了,哪裡知道你會提前回來?再說了,難道我半夜回來,就一定代表着和男人鬼混?明明是你不信認我在先,還對我用粗,沈衍衡,你不止混蛋,還不可理喻!”
一口氣吼完,我心裡舒服了,根本就不知道,沈衍衡打出租車,就是想嚇唬嚇唬我,更不知道他要的是一句‘我錯了’,演變到現在居然成了指責!
於是,那端着的俊臉更黑更臭。
卻偏偏我瞧見夏天逸的外套還丟在地上,彎腰剛要撿,被他一腳給踩住!
“不許撿!”見我沒鬆手,沈衍衡低吼,“聽到了沒有!”
“拿開你的腳!”我扯了一下,沒扯動,很是生氣,“沈衍衡,你就是個神經病!”
“外套就這麼重要是吧!”胸腔裡,所擠壓的怒火,已經無處可發,只能忿忿的跺腳,一副‘你敢說重要,我就要踩爛它!’的架式!
接近黎明的馬路旁,雖然行人不多,但也有來往的車輛經過。
我氣惱的不行,“沈衍衡,你講講道理行不行?一件外套是沒什麼,可那是朋友借我的,我還要需要再還回去,不管重不重要,那是對朋友的尊重!”
聲音落下,我發現他的腳不止移動,還兩手抄兜,清冷的站在那裡。
與此同時,一輛拖着沉悶噪音的半掛車,疾馳駛過去,我不確定剛纔的話沈衍衡聽清了多少,只知道他轉身的時候,好像說了什麼。
“沈衍衡!”我叫他的聲音,再一次被半掛車的響聲,給掩埋。
看着他頭也不回,上了出租車就走,我哭笑也心疼。
事情怎麼會,弄成這樣?
第二天一早,我打車去了宜家。
點開手機一看,果然有來自沈衍衡的十幾通電話。
不過全部都是昨天的時間,下午3點一個未接,5點多一條‘我在家裡’的短信,可能沒接到我的迴應,之後每隔一小時,都會有通電話。
一直過12點後,再沒打過。
而我則是半夜四點多,被夏天逸送回來!
看着電腦屏幕裡,那密密麻麻的字體,我感覺頭暈腦也漲,做什麼都做不進去。
下午實在癟不住,主動打沈衍衡電話,我想:需要談談。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聽着提醒,我怔了怔,昨晚他就那樣打車走了,難道沒去公司?還是回外婆那了?
聯繫外婆之前,我找到了雲少寧的號碼,打過去,“你好,我是宋夏,沈衍衡在公司嗎?”
“沈總坐了凌晨的航班,飛紐約了!”雲少寧說。
“呃?他昨天不是剛回來嗎?怎麼又過去了?”電話裡,雲少寧告訴我,和洽談方的資料出了點意外,有可能是對手想搞破壞。
我似懂非懂,倒也知道商業機密,不能透意透露。
醉酒後的頭痛,好像越來越嚴重,我掛了電話,正準備泡杯咖啡,才發現咖啡已經空了。
想着正好下樓拿藥,我只帶了零錢藥,便匆匆下樓。
-
“宋小姐,您好!”
買完咖啡和頭痛藥,剛要回宜家,就被一個陌生男人給攔住。
他雖然不算高,但一身黑色西裝,顯得嚴肅也凌冽,圓臉平頭,帶着眼鏡,眸色透過鏡片的折射,散發出不容抗拒的鋒芒。
年紀大約在五十歲以上,我確認不認識他,“你是誰?”
“是這樣的,我家先生想見見您,請您跟我們走一趟!”他說着,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黑色轎車,雖然看不清車牌,但給人的感覺,就是奢侈昂貴。
“我不認識你們,讓開!”穿過馬路,就是宜家寫字樓,我說,“如果你再不讓,我喊人報警了!”
“宋小姐!”男人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張名片,遞給我,“我是張聿張董事長的司機,姓劉,您放心,我們絕對沒有惡意!”
“……”竟然是他,嚴格說來,應該算是我公公。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加上沈衍衡又不在國內,我直接拒絕。
意外的是,姓劉的先生倒是沒再強迫我,只是一言不發的看着我過馬路,然後走進宜家。
而他身後,隨着那輛黑色轎車駛過來,有跟班的走下來,“劉叔,你怎麼放她走了?董事長那邊可只有半小時,完不成任務會捱罵的!”
“沒看見她不願意嗎?”劉先生沒好氣的說。
“要我說啊,直接敲暈帶走交差得了!”跟班看了看腕錶,“你瞧,五分鐘就這樣浪費了!”
“浪費就浪費了,三少的性子,你難道不清楚嗎?得罪了董事長頂多捱罵,可得罪了三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劉先生呵斥。
“那現在該怎麼辦?”跟班無語了,“專機起飛時間,根本不能更改!”
“你這樣……”姓劉的先生,低低吩咐了幾句,跟班的小夥子點了點頭,很快穿過馬路,直接宜家……
辦公室內。
吃過頭痛藥後,我感覺腦袋還是沉沉的,剛去洗手間洗完臉,正準備回去工作,這時後頸忽然一疼,我本能的去捂,還沒看清身後的人,眼前一黑暈了。
再醒過來,天色大黑,房間裡一片黑漆漆的。
“有人嗎?來人啊!”我動了動手腳,發現沒綁也沒受什麼傷,摸索着起身喊。
不多會,外面就傳來逼近的腳步聲,隨着吱呀一聲,房門打開的一瞬,燈光也跟着大亮,出在我面前的人,還是之前攔住我的劉先生。
無暇觀看房間的裝潢,我很生氣,“劉先生,之前我明確的表示,不想也不會跟你們走,你們現在算什麼?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宋小姐不是也沒受到什麼傷害嗎?”劉姓先生反問。
“所以你們就這樣,請不到就直接動手,素來喜歡凌駕在法律之上?”我可是記得清楚,在宜家洗手間,就是被人打暈的,“你們這是綁架!”
劉先生推了推眼鏡,“你想報警?”
“你覺着,我難道不該報警嗎?”我吸了口氣,極力壓抑着自己心裡的憤怒,“劉先生,如果這件事換成上,突然被敲暈,然後又突然弄到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再加上有個不但不知錯,反而不講理的長輩,您會怎樣?”
“恐怕宋小姐不怎麼清楚綁架的真正含義,我們一沒有勒索,二沒對您造成任何人身傷害,不但如此,還以禮相待,如果這也算綁架的話,那真正的綁架犯,是不是該判死刑了,再有!”劉先生看着我,“敲暈你的,並不是我們!”
我冷笑了一聲,“賊喊捉賊罷了!”
“宋小姐,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他話說到一半,忽然被一道醇厚的嗓音給打斷,“老劉,不可以對宋小姐無禮!”
音落,隨着劉先生的告退,我看到了有過幾面之緣的張聿,他一身黑色西裝,四四方方的臉孔,臉型和五官和沈衍衡有幾分相像。
如果細比較起來,沈衍衡是那種臉型比較堅毅、冷峻,但線條還算柔和。
可眼前這個男人呢,表情無比的冷厲,不苟言笑,且不怒自威,那冷冷一瞥,就能叫人心頭直冒寒氣,好似夾帶了最寒冷的風雪一樣,又冷又硬。
進門後,指了指右手方的會客區,“那邊坐!”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房間大的驚人,也富麗堂皇的嚇人,腳踩在華貴的地毯上,半點聲音都沒有,就像行走在夜間,被鬼追了一樣詭異。
很快,那位姓劉的先生返回來,手上的托盤多了兩杯茶。
一時間,清新的茶葉瀰漫在四周,張聿的聲音也跟着響起,“宋小姐,你覺着,你有什麼能配得上衍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