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木城。
“還好,這裡沒怎麼變。”
言霖月走在熟悉的略顯冷清的石鋪街道上,仔細尋覓着那棵半死不活的柳樹。
然後她看見了那家酒館。不過,這次她不用給欽大夫買幽蘭香了。
街對面是陸家的兵器鋪,門緊鎖着。也不知是何時搬走了,裡面很久都沒有人住,一點靈息都沒有留存。言霖月有些失落地繼續朝巷子裡走去。
終於,來到了苦木堂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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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幾月……不,對這裡來說是時隔三四年,我又回來了。”
言霖月盯着那方木匾,回想起許多事。原霽空就是在這裡,跨過那道心坎,第一次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因爲她。
言霖月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略帶感傷地推開虛掩的門,踏進了這小醫館。
“不在……”言霖月環視一圈,皺起了眉,“不過應該快回來了。”
這裡確實有塞納達的氣息,應該是出去給人看病或者買東西了。不過,好像還有一個有點熟悉的氣息,她有點想不起是誰。
言霖月坐在後院等待。閒得無聊,她召出了小木靈。曾經答應過要給它摘一段最美的、靈氣最足的絡櫻枝做載體,後來卻成了空談。
“木木,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沒辦法達成了。”
光禿禿的小木靈盯着她,卻沒有像以前一樣鬧脾氣。它咻地一下子蹦起來,伸出藤條巴在她脖子上。
“你……你快下來,想勒死我?不就是食言一次嗎,我罪不至死吧。”言霖月哭笑不得。
對小木靈來說,是幾年未曾見過言霖月。它激動得像個找回主人的小狗。
想到這一點,言霖月將幾個元素靈全都召了出來。幾個小傢伙一窩蜂涌上來,撲進言霖月懷裡。言霖月心裡頓時暖作一團,對它們一一安撫。
“吱呀”,門被推開。言霖月聽見有腳步聲從前廳朝後院走來。
“哐當”。
醫藥箱砸在了地上。
“言……言姐?言姐!真是你嗎?”
塞納達朝言霖月奔來,一把抱住她。言霖月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按時間算,現在的塞納達已經二十了,比她還大些……
“是我,我回來了。”
塞納達五官更立體精緻了,臉上的雀斑已經消失不見。此時這臉上忍着些淚意,楚楚動人。
“言姐,你怎麼……王上不是說,說……”
言霖月笑着搖頭,“原老頭太不靠譜了,淨幹些蠢事!我下邊睡都睡不安穩,想好好教訓他!所以呀,我就回來啦。”
塞納達有些苦澀地笑起來,“幸好你回來了,不然……王上真的要瘋了。師父都攔不住他!”
言霖月嘆息一聲,手一招,幫她把地上的藥箱拾起,拉着她坐到屋內去。
坐在椅子上,塞納達依舊忍不住上下打量言霖月,像在確認是不是真實的。
“行啦,別看了。真是我!”
“言姐……你怎麼回來的?王上讓我師父查看的時候,你明明……已經無一處完好,靈魄都只剩了一縷。”
“我,其實我靈魄並沒有消散,只是穿到了另一個世界裡去。原霽空耗費靈力幫我修復了全身筋骨,我才能進入這個軀體。”
“另一個世界?!”
“嗯,另一個世界。”
事到如今,她一點也不想幫墨殤隱瞞了。沒有一點意義!墨殤無非是享受那種大主宰俯視被自己豢養在籠中無知的寵物的樂趣,怕別人窺探他的秘密。
除了神,誰還能威脅到他不成?
然後言霖月跟塞納達聊起來生界有趣的事情。一聊就是一下午,轉眼天都要黑了。塞納達仍然激情似火,對這個神奇的世界心生嚮往。
這時,一個人的闖入生生打斷了兩人熱烈的討論。
“惜言?”
“鷙鳥?”
兩個人眼睛都瞪得老大。
“鷙鳥大哥,言姐回來了!”
“你……你不是死了嗎?”
“臭鳥!好久不見,就這麼盼着我死?”言霖月笑着罵他。
言霖月奇怪地轉向塞納達,“他怎麼也在這?什麼時候回來的?”
鷙鳥眼底閃過一絲隱晦的思量。
“鷙鳥大哥前些日子剛回來,他說之前去替門主調查邪王的下落,就追着宋清瑤出了冥界。結果他半路跟丟了,又經歷了些挫折,這才返回冥界。”
“跟丟了?還有你鷙鳥能跟丟的人?”言霖月笑着拍了拍鷙鳥的左臂。
鷙鳥也笑着說:“那小姑娘機靈得很,我半路被她發現了,一不小心就讓她把我給甩掉了。”
言霖月又像以前那樣錘了下他肩膀,“功力不行啊,得好好練練!”
“惜言,你到底怎麼活過來的?我明明潛到羽汐宮裡看過,你一直……躺在那的呀。”
“你還去看過我的屍體?看不出你還有良心,沒白給你吃紅豆餅!”
“鷙鳥大哥,我來給你講吧!”
塞納達牽着鷙鳥的手坐下,鷙鳥也由着她。塞納達興致勃勃地給他講起來剛剛言霖月所說的那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鷙鳥比塞納達穩重多了,至少驚訝之餘沒發出怪叫……因爲之前言霖月的種種古怪之處,他對言霖月的秘密或多或少有些猜測。
待兩人盡興了,言霖月才忍不住問:“鷙鳥,門主他……怎麼樣了?”
鷙鳥臉上露出些擔憂,“門主兩年前發病時被原霽空抓住了。”
“虞止被抓住了?!”言霖月握緊了手中的茶杯,“他現在怎麼樣?原霽空有沒有對他做什麼?”
鷙鳥搖了搖頭,“我去找過原霽空,他現在連我都想殺。這兩年來我也不知道他把門主關在哪了。我一直都在想辦法接近他救出門主,可總是會被他發現。”
“哎,原老頭的靈域從來都不會收起來的。虞止應該還沒有生命危險,因爲他還沒停止對日月門的追殺。”
“現在你回來了,他應該會放過門主的。”
言霖月苦笑一聲,眉目間仍滿是愁緒,“真是抱歉,讓這麼多人受了災。我一定好好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