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高昊那個歡快勁,高老太更是一頭的惱火,想着原本對自己親密的孫子如今如此不待見她,卻不往身上去找原因,直氣得她對着喬揚狠狠地瞪了一眼,喬揚卻只當沒看到,依然微笑着目送高昊上樓。
喬揚對這老太太的心事可以說是心知肚明,反正無論事實如何,這老太太必定是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喬揚的頭上,那又何必去與她分辯,她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高解語把喬揚和自己母親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裡,她雖然清楚自己母親的爲人,知道老太太性子急躁,又極維護自己那個弟弟,但也不喜現在喬揚的表現,特別是喬揚叫自己的母親爲奶奶,更加讓她覺得不能理解。
“現在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了,解語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喬揚見高昊已經沒了影子,轉頭爲兩人的茶杯裡兌了些開水,開門見山地說道。
“小喬,我知道是我弟有些地方做得過分了,不過既然你們已經打定了主意分開,那麼大家就乾脆點,就算爲了昊昊,彼此好聚好散,怎麼離個婚還要鬧上法院?”也許是被喬揚的口氣給嗆到了,高解語沉着臉看了喬揚半晌,卻見喬揚低垂着眼簾楞是不擡頭看她一眼,不由的有些氣惱,說出的話就有了些氣性。
喬揚聽着高解語說出的話,伸手端茶杯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垂頭低眸看着茶杯上飄飄渺渺的熱氣,並不接口說話。她倒要看看關於他們這離婚的前因後果,高解語究竟都聽到了一些什麼?
“小語。你都看到了吧,現在喬揚就是這個德性。連帶昊昊也整個被她帶成了那樣!”高老太看到自己女兒在喬揚面前吃了個蹩,頓時氣得個夠嗆,說出的話更加不中聽了。
高解語看了一眼依然一語不發的喬揚,心裡沒氣是不可能的,不過她到底還算有些理智。雖然這兩天聽母親、弟弟還有那個林喬說了很多喬揚的不是,但老父親卻始終不發一言,讓她總覺得自己聽到的有些不盡不實。
“小喬,你不妨說說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既然都有了協議,爲什麼又不好好地把手續給辦了?”高解語按下心中的不快。耐心地問喬揚。
“解語姐……”喬揚剛喊了一聲,正要說些什麼,卻聽到吳越憤怒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你們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爲難喬喬,你們這話裡話外都是在指責喬喬不肯辦離婚手續,說得好像喬喬非巴着高萬林那個人渣不可一樣……”
“越越……”喬揚連忙出聲阻止,她不想讓吳越與高家人糾纏不清。
“小喬,讓這位女士把話說個明白。”高解語阻止正要起身與吳越對抗的高老太,然後板臉轉向喬揚,不讓喬揚阻止吳越。
“吳姐。你上樓去,這事還是我來出面與高家大姐談談吧。”沒能攔住吳越的汪世海出現在吳越身後,清朗的聲音帶着不容質疑的堅決。
二樓的會客廳就在樓梯口,一樓大廳裡幾人的說話聲字字句句都清晰地傳到樓上幾人的耳裡。
見高家母女對着喬揚步步緊逼。吳越忍了再忍終於再也忍不下去,二話站起來就往樓下而去,方涵淼和汪世海想拉卻沒能拉住。
看着高解語滿臉疑惑地看着自己。汪世海優雅一笑,從容地步下樓梯。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高解語:“我是喬女士的律師。喬女士已經將她的離婚案子全權委託給我。高女士有什麼不清楚或需要了解的,儘可以直接問我……嗯,你應該也聽說了,喬女士重傷剛愈,還不能過於操勞,醫生雖然讓她出院了,卻也叮囑要讓她先多多休息,所以我覺得還是讓喬女士先上樓休息……”
吳越快步下樓來到喬揚身邊,順勢扶起喬揚向樓上走去……
“喬揚,你爹孃老子就是這樣教導你的?你就這樣對待長輩?今天你還沒有與萬林離婚呢?怎麼說你還是我高家媳婦,我這當婆婆的還沒說話呢,你這就能走?虧我還一直誇你懂事,把你當女兒一般的疼愛……”高老太眼見喬揚就要離開,甩開高解語拉住她的手,指着喬揚的後背怒斥道。
“長輩?女兒?呵呵……”喬揚聽着老太太的話,聽她居然好意思出言斥責自己,甚至自己已經過世一年多的父母也被牽連進來,不由怒從心起,慘然一笑,回身對着怒指着自己的高老太,眼淚倏然而下。
“喬喬,喬喬,你不要激動……”吳越扶着喬揚顫抖的身體,這時在她的眼裡只有喬揚剎那蒼白了的臉,哪裡還有那個心思去管高老太說的什麼話。
“請問奶奶,你真的有把我當成女兒看待?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女兒看,我喬揚在醫院裡躺着人事不知的時候,你在哪裡?
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女兒,當高萬林更改協議讓小三把我推倒,差點讓我命喪黃泉的時候,你又在哪裡?
如果你把我當女兒,你又怎會拚命地替高萬林掩蓋事實,甚至不惜將污水潑到我的身上?
好一個長輩,好一個待我如女兒!
我的父母雖然已經過世,但他們對喬揚的教導,喬揚從來不曾忘記,所以喬揚一直以來上尊公婆,下育嬌兒,不管高萬林怎麼不着家,都按着自己的本份,維持着家的安寧,請問我父母的教育哪點有缺失?
高萬林上不敬父母,下不育嬌兒,出軌玩女人,擅改離婚協議,夥同小三企圖謀財害命,請問這哪一點符合你們那書香門弟?爲人師表?
我喬揚雖然不才,但也絕容不得你如此顛倒黑白,毀我名聲!
你護你的兒子。我沒有意見,天大下父母都是一樣的。愛兒心切我能理解,但是天底下的理卻並不是你顛倒黑白就沒地方可以訴說。
你們還是走吧。以後也請不要來打擾我的安寧,我和高萬林之間的事,法院會做出公正的判決。”喬揚的語氣開始還有些哽咽,也許把心中想說的話慢慢地說了出來,釋放了心中鬱結的怒氣和怨氣,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最後指着房門做了個送客的動作,冷冷地看着高家母女。
高老太沒想到一向少言且溫文爾雅的喬揚,也會有如此犀利的時候。目瞪口呆地看着喬揚,半天也沒能出言反駁喬揚,臉上的表情既驚且怒還帶着些不可置信。
高解語本來因喬揚對自己母親不尊的態度而惱怒,隨着喬揚的話,她慢慢的明白了,爲什麼父親一直只是吸菸卻一言不發,原來母親也好,弟弟也好,告訴她的全是謊言。
這讓高解語很無力。也很羞愧。本來她看了那份協議就覺得喬揚可能是突然覺得自己吃虧,所以纔會反悔不肯辦理手續,現在看來全部都是自己弟弟的錯,是自己弟弟貪心不足惹下的禍。
高解語身爲女人。對於男人沒有責任心的出軌也是深惡痛絕,她的婚姻也並非是一帆風順,婚姻中的彎彎繞。女人所受的傷害,只有在局中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
心有所思。她看向喬揚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不明的意味。她低了低眼簾,再擡頭眼中的情緒已經收斂。
高解語一把拉住還想衝上樓搶奪高昊的老太太,對着喬揚點了點頭:“小喬,很抱歉打擾了你,我回去會約束他們,不讓他們再上門來找你麻煩。不過,小喬,得饒人處且饒人,不管怎麼說,你們之間還有個昊昊……告辭了……”
說完拉着還在尤自掙扎的高老太,頗有些狼狽逃跑的樣子,匆匆而去……
“喬喬,終於爆發了啊!我還以爲你今天還要繼續忍着,你啊,早就應該爆發了,否則那一家人只會越來越過分!不過就這樣放她們走真是便宜了她們,要不是你們都不讓我說話,哼,我非罵她個狗血淋頭才罷休……”吳越看着狼狽而退的高家母女,臉上滿含譏諷,轉過身來對着喬揚豎起了大拇指,爾後又感覺有些意猶未盡,嗔怪地掃了一眼屋裡的幾個人,憤憤地說道。
“籲……看你還是這樣衝動,這好歹是我的事。你啊,還是早些回京城去吧,再在這裡呆下去,我看你越來越有潑婦的潛質了,到時我可怎麼與我方姐夫交待?而且你在南陵的時間也不短了,再過幾天怕是我方姐夫要親自來南陵抓人了!”喬揚長出了口氣,吐出心中的鬱結,然後笑看着扶着她胳臂的好友調侃起吳越來。
“切,他讓回我就回啊……”吳越白了喬揚一眼,但臉上漸起的紅暈,以及變得有些飄渺的眼神,泄漏了她內心對方涵森還有兒子的掛念。
喬揚看了眼好友,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的搖了搖頭,吳越在南陵已經快半個月了,也是該提醒她回京城,不過喬揚也只是點到爲止,見好就手。
說真的,今天由於那一席話說出了口,喬揚現在的心中舒爽得很,這也怪那老太太自個不省事,什麼話不好說,卻口不擇言地指責起喬揚的家教來。
要不是高老太提到什麼家教不家教的,喬揚還真的不想說什麼,她都懶得去分辯。
在喬揚心裡有兩個地方是絕對不能碰,更不容他人褻瀆,一個是兒子高昊,一個就是已經離世的父母,而高老太卻偏偏要觸碰她心中最最在意的,這就不得不承受喬揚的沖天怒氣。
算起來,這還是喬揚唯一一次對高家老太太說如此的重話,也算是第一次與高家老太太當面鑼對面鼓地對上了。
所以也難怪老太太在喬揚那一通反擊之後,表現的呆若木雞,完全沒有了平時的伶牙俐齒,這讓喬揚心裡很是爽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