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宋易澋就這麼在一起了,終日過的沒羞沒臊,我並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我一直單身,他喪偶好些年,我們在一起雖然不會帶來什麼好處,但也沒礙着誰,可偏偏有人看不慣,三天兩頭做一些無聊的事情來。
其中不得不提的就是宋易澋那位堂妹尹萱的所作所爲。
就不說她一天到晚給我發一些無聊的恐嚇短信和視頻這些小手段了,我根本沒有當回事,讓我真正生氣的是那件事。
就是發生在我跟宋易澋在一起一個月後,我要查的事情一點頭緒也沒有,心煩的很,大寶去上學了,我在宋易澋家裡翻箱倒櫃地找,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沒找到,正是這時候有人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發照片的人是尹萱,照片的內容是她和宋易澋,兩人舉止親密地靠在一起,看年齡應該只有十五六歲。
我翻了個白眼,正打算當垃圾短信刪掉,她又給我發了條短信,約我見面,並說我想知道的東西她全都知道。
我眯了眯眼睛,自然不會相信她這種無聊的話,但她真的會挑時候,正趕上我心煩意亂的點兒,我忽然就起了陪她玩玩的心思,拎着包出門去了和她約好的地點。
故意先去商場逛了一圈,遲到了一個多小時,等我到了約定地點看到她的時候,她正色厲內荏地跟服務生髮脾氣。見我進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更加毒舌地訓斥那位可憐的服務生。
我悠悠地在她面前坐下,對那位敢怒不敢言的服務生揮揮手:“麻煩你,一杯拿鐵,我要三塊糖。”
服務生如蒙大赦,但見尹萱氣憤的臉,又不敢走,尹萱非要見他們經理,服務生無助地看向我,我笑着點點頭,道:“沒關係,她就隨便說說,去幫我那咖啡吧。”
服務生走後,尹萱將刀子一般的視線射向了我。
我看着她,笑道:“別人認認真真地工作,這麼爲難別人做什麼呢?”
尹萱“哼”了一聲,抱着胳膊往椅背上一靠,看我的表情就像家裡的正房夫人看燒火丫鬟。
“認認真真工作我就不能爲難了?”尹萱不屑地斜了斜嘴角,“我想幹什麼幹什麼,我想爲難誰爲難誰,管你什麼事?”
我聳了聳肩:“我沒說關我的事啊,我不過是想提醒你,得饒人處且饒人。有很多人的死,都是自己作死的。”
尹萱對我十分不屑,自然也不屑聽我的話,垂着眼瞼看着面前的咖啡,蘭花指捏住銀質小勺的長柄,優雅地攪了攪,端起來抿了一口。
繼而放下杯子,從包裡拿出了一疊照片,一摞a4紙,還有些不規整的紙張,上面印着字。
她將那些東西推到我面前:“看吧,看完了這些,你就知道我想跟你說什麼了。”她臉上的笑實在詭異,讓我不由地挑了挑眉。
正好這時候服務生端了咖啡過來,爲表歉意,送了我跟尹萱一人一塊黑森林。我笑着朝她點了點頭,反倒將那些資料放在了一邊。
尹萱眉心擰出了小山:“怎麼?不敢看?”
我笑了笑:“是啊,我不敢看,要是在這地方笑掉大牙,多丟臉啊。”
“神經病!”尹萱不屑地嘟囔了一句,看向我的時候目光變得詭異,“你不是一直在找簡小芽的下落麼,找到了麼?”
我端起咖啡的手頓了頓,挑眉看向她:“怎麼?我又不是簡小芽了?當初說的跟真的一樣,現在怎麼改觀了?”
“這你別管。”尹萱高深莫測地看着我,“我說了,只要你看了這些,你就知道,真正的簡小芽,到底去了哪裡。”
我卻不爲所動,看着她:“她死了,宋易澋親口說的。”
“哦?”尹萱這個疑問的表情非常好看,她輕輕地挑了一邊的眉,嘴角也斜了一邊,看起來有股邪惡的吸引力,“宋易澋親口說的?除了他,還有誰說過?”
我一愣,眯着眼睛看向她。
尹萱再次靠回了椅背上,蔥白一樣的指尖捏着銀質小勺的長柄,一下一下地絞着杯子裡的咖啡。
她垂下眼瞼看咖啡杯裡的細小波紋,一字一頓地道:“怪不得別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爲零,別人說什麼,她信什麼。”
說完,詭異地笑起來,那眼神像詛咒一般,緊緊地鎖住我,我一晃,回過神來的時候,手裡正捧着那疊資料讀起來。
先是簡小芽的生平簡歷,然後是身體機能表,幾張b超檢測圖,病例,底下是一摞偷拍的照片……所有信息的最新日期都顯示在五年前。
我一件一件地翻着,越往後看越是心驚,直到資料翻完,露出了底下的照片,我傻了。
照片上的女人坐在一張木製長椅上,穿着病號服,脖子和手腕上有捆綁的傷痕,女人旁邊坐着個金髮碧眼的女護士,目光溫柔地看着她。
女人已經瘦的形銷骨立,面色難看地用形容枯槁來形容也不爲過,她目光呆滯地盯着眼前的某一點,顯然是精神方面有問題。
只是,那女人,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簡小芽,她沒死。”尹萱諷刺地看着我,輕聲道,“她和你一樣,得了精神病,現在正在精神病院裡安享餘生呢。”
尹萱湊近了我,幾乎貼在我耳邊,輕聲道:“你現在明白了吧?宋易澋爲什麼跟你在一起。”
“你說的沒錯,除了宋易澋,沒人知道簡小芽死了,他爲什麼不告訴別人?好歹夫妻一場,何況簡小芽還給他生了個兒子,他就這麼狠,連個葬禮都不給簡小芽辦?”
尹萱的聲音猶如從地獄傳來,讓我遍體生寒,“你我都知道,宋易澋不是那種人,他念舊,重情。他和你在一起,也不過是念着你這張與舊人一般無二的臉孔罷了!”
我面無表情地盯着尹萱一張一合的嘴,元神出竅一般沒有反應。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有一天,簡小芽康復了,回來了……”尹萱一下一下地攪着咖啡,一字一頓地嘲諷道,“那時候,你怎麼辦?”
尹萱看着我,哼笑出聲:“簡雲欣是吧?”
“簡雲欣,我要是你,要是得知自己居然被別人當成替身,我就直接去死。”尹萱伸出修長的指尖指着我,透明的水晶指甲精緻秀麗,卻也猶如鋒利的匕首,直直刺向我。
“對了,還有……”她屈起手指,輕敲着桌子:“簡雲欣,你這個不要臉的臭小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