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來越黑了,蘭妮顫抖得越發厲害,她眼睛都不敢閉一下,雖然她很累。
終於,在她心力交瘁的時候,暈了過去。
蘭妮媽是等工人看不見了收工後吃了飯才盛了兩碗飯菜去給他們,當她打開門端着飯進去時,踩到了小羅的血滑倒在地。
“你們做些什麼?怎麼地上會有些水?”她說着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她以爲是蘭妮第一次的血,笑了一下。
但馬上蘭妮媽就覺得不對勁了:就算是蘭妮的血也不應該流得那麼多呀。
蘭妮媽害怕了起來,她忙跑了出去對還在院子裡收拾東西的蘭妮爸說:“老頭子,你看看我,用手電照照我的身上。”
“幹嘛?你有病呀?你身上有寶?還是給我懷老三了?”蘭妮爸不耐煩的說。
“老頭子,你看看我身上是不是有許多血?趕快看,可能出事了。”蘭妮媽急得直叫。
蘭妮爸也害怕了,他忙打亮手電去照蘭妮媽身上,果真是有些紅色的血在她身上。
“怎麼弄的?你去哪弄的這麼多血?你哪裡受傷了?”蘭妮爸說着就拉着她媽到處看。
“老頭子,我今天把妮妮和小羅關在我們家後院的那個小柴屋裡,剛纔我去送飯叫不答應他們,進去的時候滑倒了,沾了一身血。”蘭妮媽還在說着,蘭妮爸已經心驚的跑了。
蘭妮爸跑到小柴房打着手電往裡面一照,血已經流了一地。
蘭妮爸小心的進去到處照,一邊是小羅照着眼睛看着他,一邊是蘭妮暈倒在地上。
蘭妮爸忙去搖蘭妮:“妮妮,你怎麼了?怎麼了?”
蘭妮醒了過來,她一醒過來第一個舉動就是忙縮到牆角不停的顫抖。
蘭妮爸見蘭妮醒了,忙去看小羅。
小羅明顯已經死了,蘭妮爸還是心存僥倖的伸手到他鼻子處探了一下,之後害怕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蘭妮媽站在門口不敢進來問:“妮妮她爹,怎麼樣了?是個什麼情況?”
蘭妮爸怔怔的發了會兒呆後才說:“小羅死了。”
“死了?天啦,那羅村長還不得把我們生吃了才行。”蘭妮媽頓時覺得天都塌了下來。
兩人都發了會兒呆後,蘭妮媽才問:“我家妮妮呢?她怎麼樣了?”
“妮妮被嚇傻了。”蘭妮爸看向蘭妮,蘭妮似乎已經不認識他們,只是不停的顫抖着。
“嗚嗚,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麼……”
蘭妮媽剛要哭就被蘭妮爸打斷了:“哭什麼?你想讓全村的人都知道小羅被蘭妮給殺死了嗎?趕快想辦法啊。”
蘭妮爸說着就去拉蘭妮,想把她帶出去。
蘭妮尖聲叫了起來,掙扎着拒絕着。
蘭妮爸急了,他伸手到包裡摸到他平時擦汗水的毛巾來塞到蘭妮嘴裡強行把她抱了出來。
蘭妮媽捂着嘴哭着,小聲的責備着:“妮妮,是媽害了你啊。媽只是想讓你嫁好一點,這輩子不用再吃窮苦,也能給你弟找一個靠山,以後我們家的好日子全指望你了。哪知道你那麼想不開,居然把小羅給殺了。你這輩子算是毀了,我們這輩子也被你給毀了。”
蘭妮媽責備着蘭妮,話風一轉,居然去責備蘭妮了。
“不要再罵了,趕快想想辦法。”蘭妮爸雖然心疼,但他還是能鎮靜下來。
“想什麼辦法?能把小羅救活嗎?救活小羅,羅村長也不會放過我們的。”蘭妮媽絕望的說。
“那我問你,你還想要妮妮嗎?”蘭妮爸有些氣的問。
他邊說邊關了手電,只有月光能讓院裡的人看個大概。
“你幹嘛關手電呀?剛剛死了人,你不害怕呀?”蘭妮媽忙往蘭妮爸身邊擠了擠。
蘭妮還在顫抖,蘭妮爸想了想說:“如果你還想要你女兒的話,那你趕快去給我們拿兩套衣服來。我們換上後,我連夜把她弄下山去。你在家裡悄悄的在屋裡挖個坑把小羅給埋了,這事一定要在天亮才辦好。”
“我哪挖得動呀,再說了,我們的新房子裡埋着一個死人,以後怎麼住呀?”蘭妮媽不情願的說。
蘭妮爸氣得要發瘋:“好呀,那你現在去找羅村長說,我們家蘭妮把他兒子給殺了。我看,羅村長還會讓我們有命來住新房嗎?到時候,死的人不只是你我和蘭妮,還有你那寶貝兒子也會被羅村長給滅了的。”
蘭妮媽緊張起來了:“這事跟我們兒子沒有關係呀,再算變天帳也算不到他頭上的。”
“你懂什麼?頭髮長見識短的老孃們,我聽他們私下裡議論,羅村長原來是個販毒集團裡的一個小頭目,他的手早就讓人血給泡得紅紅的了。稍有不順他意的人,沒過幾天就會消失得再也找不到的。”蘭妮爸自己說着也覺得有些害怕。
“那,那怎麼辦呀?不能讓我們兒子死的,我們三個死了也得保住他一個呀。”蘭妮媽急得直哭。
“不要哭了,就照我說的做吧。你別隻想着住新房子的事,想着我們一家人怎麼才能活下來吧。”蘭妮爸恨恨的說。
蘭妮媽只好答應,答應完了卻還在發呆,又被蘭妮爸訓了幾句後才忙回去拿衣服。
衣服就在自家的小柴房裡,這裡家家都有一個小柴房,用來堆放柴火和糧食。蓋房子時,大家都住大棚,但重要的東西還是鎖在小柴房裡。
衣服換上後,蘭妮爸就抱着蘭妮往山下走。
蘭妮不願意,她爸雖然是個男人,但也是個中老年男人了,還是有些扭不過蘭妮,只好拿棍子在蘭妮頭上敲了一悶棍把她打暈再弄走。
蘭妮媽忙叫住蘭妮爸,自己找了兩個麻袋和她爸一起把她裝進麻袋裡說:“老張家蓋房子時借了一輛電動三輪車,他們圖省錢,自己拉磚。我去向她家借來,你拉着蘭妮去。你得小心點,有段沒修的山路就下來推,路窄容易出事。”
蘭妮爸答應了,不一會兒車子借來,兩人把蘭妮裝在麻袋裡擡了上去。
蘭妮爸拉着蘭妮下山了,蘭妮媽捂着嘴看着遠方嗚嗚的哭。
哭了一會兒,蘭妮媽忙回屋去挖坑。她突然想到手電都給了蘭妮爸,她一陣心慌。可更讓她害怕的是一家人的生死,她只能咬咬牙,藉着一點點月光開始挖坑。
蘭妮爸以前在安南鎮打工時騎過電動三輪摩托,可今天他騎得非常艱難。
下山的路在兩邊的樹影間隱隱現現的,稍不留神就會把車子騎到山坡上車毀人亡。
蘭妮爸是用力把眼睛睜大,非常小心的騎着,實在看不清楚的地方就下車來推。
他走在右邊推,自己用腳探着小路的邊沿,探好了才推一步,心裡又急着早一點下山。
從晚上八點多開始往山下走,一直走到十點多才把沒鋪好的山路走完,鋪好的公路只花了一個小時就下山了。
好在拉磚的師傅因爲太勞累天又黑出過人命,所以,羅村長讓大家在晚上七點就不許再運建材進山,這才讓蘭妮爸能夠在別人看不到的情況下把蘭妮運下山去。
到了鎮上,蘭妮爸又沒主意了:蘭妮是逃脫了明天暴露在全村面前的危險,但現在可以把她安置在哪裡呢?
蘭妮想到了來他們家幾次的小夥子:齊歌。這個年輕人雖然是別人的男朋友,但他看蘭妮的眼神中顯露也是喜歡蘭妮的。
蘭妮爸決定冒個險,他拿蘭妮的電話給齊歌打了個電話:“你好,我是妮妮的爸爸。今天妮妮不知道是受到什麼驚嚇,像個瘋子一樣害怕人,會尖叫。我把妮妮弄下山來,我們現在在安南鎮,我想向你討個主意:我現在應該拿妮妮怎麼辦呀?”
“是嗎?叔叔,你讓蘭妮接一下電話,我問問她到底是怎麼了?”齊歌擔心的說。
“她能接電話,我還能把她弄下山嗎?她根本不讓人碰,連她媽都不行,我只能把她打暈了才弄下來的。”蘭妮爸無奈的說。
齊歌更加擔心:“你們在哪,告訴我,我有朋友在鎮上,我讓他們來找你們。”
齊歌說的朋友是他們的摘花行動小組派去的陳律師,是顧翰的律師團隊的成員之一,趙律師的手下。
他是趙律師讓守在那裡住着記錄着看到的一切,齊歌給他打電話讓他去找蘭妮和她爸。
陳律師在鎮上租住了一個郊區的小院,院子不大,人更少,只有他一個人,爲的是他做的事不讓鄰居看到。
陳律師找到蘭妮爸時吃了一驚,蘭妮居然被裝到麻袋裡用車子拉下來,而山路崎嶇顛波,蘭妮的頭都給撞出了血。
他們把蘭妮拉進小院時,解開麻袋纔看到她頭上的血跡。
蘭妮爸心疼的說:“哎,我只想着趕快把她送下來,沒想到把好好一個娃的頭都給撞成這個樣子。現在怎麼辦?妮妮的頭會不會被撞壞?她以後會不會成爲一個傻子?”
陳律師也擔憂的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應該趕快把蘭妮送進醫院做一個全面檢查。聽齊歌說,她好像還有些精神上的問題,那得趕快去治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