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宋芳菲,要回來了?
一路上,兩個人也都沒有交流,心思都格外的沉重。進了客廳,閻心成拖着沒落疲憊的身軀,擡腳就上了樓。甚至連客廳裡的招呼聲都沒有迴應。
望着那突然變得沉默寡言的背影,莫晚有瞬間的閃神,似乎一瞬間…他陌生地她都有些不認識了。
“心成!莫晚?你們這是去哪兒了?怎麼這麼晚回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眼見自己喚了心成半天,他都沒有迴應,閻母坐不住地站起了身子。瞥着莫晚身上一身的家居休閒服,又擡眼望了望空蕩的樓梯口,太過反常的一切,讓她隱隱滋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不都回來了嗎?能出什麼事?媽咪,你就別瞎操心了!半夜三更跟小叔子出去幽會…哥怎麼會容忍這種女人?!真不要臉!”
搖頭晃腦地站起身子,磨着手上的指甲,閻思靜睨了莫晚一眼,冷嘲熱諷地。毒舌出聲。
臉色一變,莫晚氣得差點沒吐血,凌厲地回瞪了她一眼,剛想要張口頂回去,不期然瞥到在場的兩老,最終,她卻只是緊攥了下拳頭。
家裡就她一個女兒,一直也對思靜縱容地寵愛,沒想到她會如此變本加厲,越來越不像話,轉身。閻母倏地拉下了臉:
“這是你該說得話嗎?你知不知道,你口中的兩個人是什麼人?不懂得尊重別人,只會讓別人更看輕你!跟莫晚道歉!”
“媽咪,到底誰纔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居然爲了這麼個賤女人指責我?她有什麼好?我看你們都是被她灌了**湯了!個個都護着她!哥這樣,心成這樣,你也這樣!要我道歉,除非我死!”
尖叫着甩下手中的指甲銼,閻思靜‘哼’了一聲,轉身噔噔地跑上了樓。
“思靜!思靜!這孩子,成什麼樣子了?都被慣得不成人樣了!真是氣死我了!”
瞪着那跑開的身影,閻母氣得渾身發抖,心底卻也滋生出更多的擔憂。這些孩子。怎麼都這麼不懂事啊!
爲人父母的,哪個不是爲他們着想?她還能害他們不成?!
“好了,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這個脾氣…”
擰眉輕輕嘆了口氣,閻父起身勸慰了兩句,卻也沒再多說什麼。
都說‘家和萬事興’,年輕的時候不覺得,老了,什麼財富名利,對他而言,只是贅累。他寧願用所有的一切去換一家人的和睦快樂!
只可惜,現在,他最想要的,卻始終都得不到。三個孩子,都不讓人省心,他真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莫晚,你別介意,思靜就那張嘴…壞!她無心的!伯母代她跟你道歉,你左耳進、右耳出,千萬別往心裡去!”
走上前去,輕拍着莫晚的小手,閻母真誠的撫慰着。孩子不懂做人,她這個做人母親的,也要爲她善後啊!
“伯母客氣了!我知道她沒有惡意,我不會往心裡去的!我跟心成只是出去辦了點事…一耽擱,就回來晚了!沒事的話,我先上去看看孩子,伯父、伯母,晚安!”
心情越發沉重,勉強地笑了笑,莫晚也轉身上了樓。
這個家,真的讓她很壓抑。
愛,已經讓她變得卑微地不像是自己,而每天,似乎只有對着孩子、望着他那無憂無慮的歡樂笑臉時,莫晚纔有星點堅持下去的勇氣!
一步步踩踏在樓梯的臺階上,莫晚第一次覺得好累、好辛苦。
第一次,她開始反思,這樣的生活,真得是她想要的嗎?!
可這種浮動的念頭,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兒,在莫晚看到寶貝兒子幸福的笑臉、聽到他咯咯笑聲後,一切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閻擎宇回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一點,而莫晚一直呆在寶寶房裡,直至樓梯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才替睡着的兒子拉了拉小被子,轉身回房。
一進門,沖天的酒氣撲鼻而來,擡眸,就見閻擎宇不耐地一邊扯着西裝,一邊往裡側珍藏的酒櫃走去。
怔愣了一下,猶豫地翻攪了下小手,莫晚才放緩腳步走了上去。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一擡眸,竟瞥到他脣角微裂的紫紅印,無意識地,莫晚已經緊張地擡起了手:
“你受傷了?”
“你受傷了?怎麼回事?跟人打架了嗎?”
纖白的小手剛剛擡起,半空卻便被攔了下來,望着閻擎宇那冷漠的自嘲眼神,話一出口,莫晚立馬就想到了答案。
除了心成,還能是誰?
捕捉到她眼底的動容,閻擎宇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吭聲,倏地收回手,閻擎宇轉向了一側的沙發,放下酒杯,徑自添了一杯紅酒。
抿了抿脣,莫晚隨即又緩緩地跟了上去,遠遠地坐到他一側,呆立了半天,才軟軟的開口:
“對…對不起…今晚的事,是我做錯了!我不該捕風捉影就去——”
‘捉姦’二字還沒出口,只聽‘砰’得一聲,閻擎宇手中的酒杯瞬間破碎在中央的茶几上,頃刻間,透明的水晶碎片四射,紅色的液體迸濺,莫晚的臉上、身上也迸濺上點點的腥紅。cad3;
一頓,莫晚小嘴微張,臉色一陣慘白,身體不自覺的瑟縮了下:
他生氣了?
知道商場上,他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己今天的行爲,很掃他面子,見他盛怒地起身,莫晚本能地閉起了眼睛!
直至一陣摔門聲響起,她才僵癱地睜開眼,渙散的目光調向了緊閉的浴室門口…
‘還以爲他會打她?!原來……’
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倏地轉正身子,莫晚又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驚慌失措地,本能地伸手就捂了上去。
片刻後,待她回神移開手掌,一條清晰的短信躍然眼前:
【合約已經簽了!按你的底線…讓利三千萬!】
腦袋‘轟’的一聲,瞥着桌上破碎的酒杯,莫晚嚇得差點直接癱了回去…她這兒一鬧,他被打了,面子丟了,還損失了千萬?
也難怪…他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想着,莫晚心底的愧疚更甚了。
其實,這種事,對女人而言,是真是假,都是一種傷害。捉姦,從某種意義上講,真的是一種出力不討好的工作,但凡聰明的女人,除非真的已經做好了徹底離開的準備,否則,這兒絕對是下下之策。
婚姻愛情,亦如事業,需要經營。
手機的光亮已經暗下,莫晚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雖然不確定,隱約間,她總覺得這個case的損失,或多或少,自己都脫不了干係。
內疚中,浴室的房門已經打開,而後卻見閻擎宇收拾了下,便早早趟回了牀上,自始至終,他沒多看她一眼,也沒多說一句話,不管是詢問,或是質問。
屋內漸歸平靜,片刻後,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空中交疊。
望着牀上隆起的一團,莫晚心裡說不出的五味陳雜,也越發不好受。他怎麼也不罵她兩句,要是那樣的話,她心裡或許還能好過些!
嘆了口氣,莫晚隨即放緩腳步轉入了浴室。
待她再出來的時候,空氣中已經傳來閻擎宇熟睡的均勻呼吸聲,躺到一側,莫晚大大的眼睛迷茫地眨巴了許久,也慢慢闔了上去。池節找弟。
即便雙眸緊閉,兩人卻都是很久才入眠,同樣的,另一間房中,閻心成更是輾轉反側,閻擎宇的話不時在他耳邊迴響,而他的腦海中也因爲呈現出莫晚被他壓在身下折磨得死去活來的畫面而備受摧殘,一晚上爬起來幾次,不時對着窗外的幽黑長吁短嘆!
因爲心裡有事,這一夜莫晚睡得也不是很安穩,臨近天亮,才迷迷糊糊昏睡過去,待她醒來的時候,牀上已經沒有了閻擎宇的身影。
簡單地衝了個澡,整理了一下,莫晚一開門,卻見閻心成站在門外,不由得怔愣了一下。
擡眸逡巡着莫晚,見她眼皮有些浮腫,閻心成關切地問道:
“昨晚…他有沒有…你沒傷到吧?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
不知道該怎樣開口詢問細節,可一想起閻擎宇那恨意的報復眼神,閻心成又不能不胡思亂想。畢竟,他從來就不是吃素的主兒!
“什麼?我很好啊!就是昨晚睡得比較晚…有點累而已!你怎麼還沒去上班?!”
聽得一知半解,揉了揉酸澀的眼角,不想他再過多自責,莫晚雲淡風輕地解釋着。殊不知,她的話,她的累,到了閻心成的耳中,全然變成了另一種意思。
“莫晚…我知道有些話你不愛聽,可是我還是想勸你,如果可以的話,離開他吧!你太單純了!他不是你能掌控的男人!愛上他,很容易!要他的真心,哪怕丁點、分毫…怕比登天都難啊!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比你更瞭解他!”
痛定思痛,閻心成還是不厭其煩地勸誡着她。
可惜,他選擇了一個最不恰當的機會,而莫晚也忘記了忠言逆耳:
“心成,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知道你關心我、爲我好,你也的確比我瞭解他!可你不是我,我的生命中,重要的人跟事並不多,有一部分,是他給的,重要到不能取代,這是無可磨滅的事實!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有些事,不說,並不代表我真得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感覺!在乎,總會不知不覺間讓人變得隱忍而卑微,可終歸都有底線。我只是努力地…想要完整一次而已!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在乎的時候…那兩個字,不需要你提醒,我也會那麼做!”
閻心成的爲人,她很清楚,她知道他不是個亂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人,只是現實讓她迷茫。可即便如此,他的多次提醒,多少還是在她心中留下了不能磨滅的痕跡。
她不強求,不追究,是因爲無從考證,她也不想浪費時間去鑽牛角尖,卻並不意味着,她傻得只會任人愚弄。
知道她想說的那兩個字是‘離開’,擡眸,望着眼前的女人,閻心成有些驚詫!第一次,他感覺自己似乎並不瞭解她,而她,也遠不像自己想象中地…是個溫室中長大、脆弱地需要保護的柔弱千金!
的確,他並不瞭解莫晚,她要的從來不是保護,而是呵護。
深沉地凝望着她,閻心成幾次掀動脣角,卻都沒有發出聲音,最後,纔有氣無力地輕喚了一聲:
“莫晚——”
心領神會,莫晚笑着朝他輕輕搖了下頭,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
“一大早就堵在我的房門口,你對我的女人…還真是上心!”
突然,一道冷嘲熱諷的嗓音嘎然而起,擡眸,莫晚臉色一陣蒼白,連心跳彷彿都瞬間停止了跳動。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同樣的驚詫萬分,閻心成臉色也風雲突變。
走上前來,陰冷的眸光淡淡掃了一眼,擡手,閻擎宇一把將莫晚推進了房,而後‘砰’地一聲甩上了房門,還瞬間落了鎖!
一見閻擎宇氣怒的舉動,莫晚緊繃地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怎麼…又回來了?!”
“不回來,又怎麼能…剛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
眯起危險的眼眸,閻擎宇步步逼近,臉上的怒意顯而易見。本來他是忘了拿文件纔會半路折回,可一上樓,看到兩人含情脈脈的樣子,他卻情不自禁地在想,他上班的時間,他們兩個是不是經常都是這樣眉來眼去、依依不捨的!
莫名的,心情一陣煩躁。
“你別生氣!他來找我,只是……”
“別生氣?嗯?現在不生氣,難道還等你把綠帽子扣到我頭上?!”
低吼着,閻擎宇一把抓起莫晚的手腕,幾個大步,甩手將她推到了牀上,脫下西裝扔到地上,快速俯身就壓了上去,伸手就捏起了莫晚的下顎:
“這可是…你們逼我的!”
陰暗的眸底一道冷光閃過,像是被激怒的豹子,閻擎宇粗魯地揮手一把扯開了莫晚身上的衣服,幾個掙扎、扭打間,莫晚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
挽起的長髮被扯散開,旖旎的風光乍現,帶着些許狼狽的柔弱,卻像是罌粟一般,引誘着邪惡的靈魂,致命卻讓人沉淪犯罪!
莫晚的嬌柔激發了閻擎宇骨子裡冷血的獸性,眨眼間,他的眼底已經燒起了熊熊烈焰,強烈地彷彿要將人活活吞噬。
霸道的脣如狂風驟雨般來臨,他粗魯得全然忘記了要控制力道——
莫晚一陣疼痛難忍:“啊,啊…你不要這樣……”
心底的恐懼滋滋蔓延,莫晚被他野蠻的力道嚇着了,閉着眼睛,本能地又吼又叫,憤憤捶打了起來。
莫晚一通亂打,逼得閻擎宇一時無法得逞,瞬間,卻也將他隱忍的慾念逼迫到了極點,對她的抗拒,不禁也越發生氣,猛地翻轉了她的身軀,閻擎宇的動作卻越發狠戾!
原始的運動一發不可收拾,整個房屋彷彿都搖搖欲墜。
嘶吼着,莫晚卻始終無能爲力,同樣的運動換湯不換藥地一再演繹,伴隨着一次次狂風暴雨的侵襲,眼神漸漸渙散…眼前一黑,莫晚整個昏厥了過去。
屋外,聽着屋內清晰的響聲,閻心成臉色煞白地攥緊了拳頭!
片刻後,自她身上離開,閻擎宇揮手扯過一旁的被子,丟到了她的身上,而後簡單清理了下,穿戴整齊,拾起地上的西裝,輕輕拍了下!
走到一側的沙發上,拿過漏掉的文件,回眸又瞥了眼牀上趴睡的倩影,閻擎宇才擡腳往門口走去。
這一番折騰,整個上午的時間近乎已經被他耗盡了。
開門,瞥着對面倚牆而立、備受打擊的憔悴容顏,步子一頓,閻擎宇卻只是冷眼瞥了他一下,揮手關上門,便轉過了身子。
房門一開一合的瞬間,閻心成還是清晰地聞到了屋內沖鼻而來的曖昧氣息臉色不由得越發陰沉了。
片刻後,他才嘶啞着嗓子,沉痛地開口:“這樣對她…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步子一頓,緩緩轉身,閻擎宇嘴角輕輕抽動了下:
“後悔?你不覺得現在…這兩個字用在你身上更爲合適?你不是很偉大嗎?你不是很愛她嗎?那爲什麼不離她遠一點?你的靠近…只會讓我變本加厲!就算有一天我會後悔,你也一定會比我更後悔,因爲,她今天遭受的一切!都是因爲——你!既然這麼爲她着想,那你今天爲什麼會站在這兒?說穿了,你不過還是想要得到她!其實,你跟我一樣,都是自私的!只不過,有得人,更善於僞裝!更矯情!”
刻意壓低了聲音,閻擎宇硬是忽略了心底的觸動,更沒注意到,他在乎的重心已經悄悄轉移,否則,他就不該說出讓他遠離莫晚的話,因爲那無疑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果他真的放棄了,那他預定的報復,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瞥着閻心成乍青乍白的臉色,脣角淡漠地一勾,閻擎宇轉身,飄然離去。他知道,他的話,再次戳中了他的要害!
整個人像是被人剝去了保護、赤果果地曝露在陽光下,閻心成僵硬的臉龐閃過絲絲被人看穿的糾結慌亂,目光不自覺地定在那緊閉的房門,大腦卻是一片空白!
他的話很難聽,可有一點,卻說得很對,莫晚受傷,一半是因爲他,起碼昨夜跟剛剛,他都脫不了干係,心痛之餘,他更後悔!
好人與壞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好人做了虧心事,會於心難安,而壞人,永遠不會!
呆滯地望着那一點,閻心成愣了許久,才拖着千瘡百孔的身子轉身離開,眼底的情緒混沌難辨——
莫晚再度睜眼的時候,午飯的時間也已經錯了過去,一番折騰讓她渾身酸累,回想着一切,最後,她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下,三人的關係,怕是要更爲緊張了。
莫晚走出房間的時候,閻心成跟閻擎宇都已經離開了。奇怪的是,這天晚上,兩人竟不約而同地,都沒有回家,這倒讓莫晚不禁鬆了好大一口氣。
接連幾天,兩人像是約好了一般,都甚少回家,心裡憋着個疙瘩,莫晚也壓抑地不好受。
這天傍晚,吃過晚飯,一如往常地,莫晚先上樓餵過了寶寶,還幫孩子洗了個澡,忙活完,見兒子還了無睡意,莫晚便想抱他去廳裡轉轉,一出門,就見閻擎宇的背影消失在臥房門口,擡腳,莫晚調轉了方向,直接回了房。
見他換過衣服坐到了沙發上,莫晚隨即抱着孩子靠了過去:
“寶寶,來,叫爹地,叫爹地抱….”
晃動着兒子的小手,莫晚自顧地嘟囔着,還不忘觀察閻擎宇的反應。殷切地期盼着兩人的關係不要再這麼僵硬下去。
寶寶才幾個月大,雖然不懂莫晚的話,看到新鮮的人或物,卻樂呵呵地咧開了小嘴。孩子長得很漂亮,而且,特別愛笑,這一點,跟莫晚與閻擎宇都不同,所以很福相,也很是討人喜歡。
而閻擎宇就像是沒聽到一般,抓過一邊的雜誌就隨手翻看了起來,甚至看都沒看孩子一眼。
望着開心不已的孩子,莫晚的心情頓時有些失落,也有些懊惱:‘幸虧孩子還小,否則,他這樣反應,真是太傷孩子的心了!’
莫名地,有些氣憤,莫晚剛想說些什麼,目光突然定住在閻擎宇剛毅而冰冷的側顏,對比着孩子如出一轍的笑臉,心,不由得抽疼了一下。
一瞬間,她彷彿像是看到了他的過去,看到了一個同樣稚氣的臉龐,渴望着最單純的父愛卻屢屢受傷,他會變成今天這般的冷漠、彆扭,也是有原因的吧!
以往,他回家,都是會抱兒子、逗兒子的…雖然很少出聲,可天生的父性、他臉上的柔和慈愛都是騙不了人的!
想着,莫晚鼓起勇氣又將孩子往他跟前湊了湊:“你要不要抱抱他?寶寶,很乖的…”
滿心期待地瞠着大眼,莫晚話語剛落,卻見閻擎宇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放下手中的雜誌,起身往浴室走去。
撇了撇嘴,瞪着闔起的浴室門,莫晚真想上去踹他兩腳:‘在家裡擺什麼譜嘛!有話不好好說,比孩子還不懂事!哼!’
抱回兒子,莫晚逗着他又玩了一會兒,直至嗜睡的寶貝終於在她懷中香甜睡去,她才起身將孩子送回了嬰兒房。
待她再度回來,閻擎宇已經趟到了牀上,手裡還翻看着一本雜誌。
見他還是不吭聲,莫晚也沒在熱臉貼他的冷屁股,抽過睡衣,轉進了浴室。
衝過澡,回到牀上,莫晚拉起被子蒙着頭,就閉上了眼睛,嘴上不說,心裡對他卻極爲不滿。一個大男人,生個氣,居然要這麼久?還這麼彆扭!給他臺階,都不知道下!
垂眸瞥了一眼,閻擎宇的目光再度調回了雜誌的一點…上面,一個光彩亮麗的美麗女人手中捧着一個璀璨的獎盃,笑靨如花!
他很清楚,她是想用寶寶緩和氣氛,在主動跟他示好!他也是故意不理她,因爲他的心情——很不好!
菲菲要回來了,她今天也主動給他電話跟他示軟要求和好了,甚至還一再放低姿態地一再宣稱…不介意他所有的過去,不介意他有了孩子,只要他願意,她馬上跟他結婚,會將孩子當親生的撫養,如果他不願意,只要他還喜歡,她也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哪怕無名無份…她說得那般卑微、那麼乞求,與往昔的她大相徑庭,有那麼一瞬間,他真得是動容了,可自始至終,他卻都選擇了保持沉默!
他猶豫了,因爲他的腦海中浮現的,是她——方莫晚!是他們可愛的孩子,是這個已經擾亂了他生活、情緒的小禍精,那一刻,宋芳菲,宋氏財團,在他的心目中,似乎都變得不值得一提了。
所以,一通電話下來,他只是在聽。
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收回雜誌,閻擎宇輕輕扯開了莫晚頭上的被子,而後熄了燈,躺了下去,冷戾的心,第一次有了浮躁的波動!
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他真要好好想想,認真地——好好想想!
第二天,莫晚醒來的時候,牀側的凹陷已經一派冰冷。忽閃着長長的睫毛,莫晚緩緩轉正了身子,驚鴻一瞥,牀頭靚麗的雜誌封面眼前一晃,猛不宋地頓了一下,莫晚又倏地轉了回去。
他是從來不看八卦雜誌的!昨晚,他看的那麼入神?他到底在看什麼?
想着,莫晚擡手撈過來,隨手翻看了起來。
突然,一個身着亮紅禮服、手捧水晶杯的豔麗女子闖入眼簾,碩大的‘宋芳菲’三個字闖入眼簾,就像是一根猝了毒的利箭,瞬間扎到了她的心窩上。
他…是在看她?!
攥握着雜誌,莫晚心底五味陳雜,說不出來的滋味。
片刻後,她目光的焦距再度定回了雜誌。照片上的她,明豔嫵媚,氣質高貴,踩着高跟鞋的模特身型站在高大的西方男人面前,都略微高出一點,嘟起的紅脣親吻着獎盃,顯得別樣的性感。
望着她的獲獎感言,竟然是感激她的神秘富豪男友,縱容她忍痛暫別,甚至一再拖延婚期,讓她能登上國際舞臺,在自己的演繹事業上拿下含金量最高的一個獎項,再攀高峰…獎是屬於兩個人的,馬上要重逢了,以後,該是她好好回報補償他的時候了!
眼前一花,思緒亂飛,莫晚頓時心亂如麻!
沒想到她人長得這麼漂亮,還如此有成就。別說是男人,連身爲女人的她,都被她身上耀眼的光芒深深吸引了。
宋芳菲要回來了,而她的一年之期,其實也早過了,可閻擎宇從來沒有明確的表過態。她一直都很想知道閻擎宇對她、對孩子的態度,卻始終都沒有勇氣問出口。
這一刻,莫晚明白,她再也不能逃避了!到了不得不攤牌的時候了。
他會爲了寶寶而選擇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