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近在咫尺，熟悉的五官，熟悉的味道。他手中拿的，是她先前在超市裡選的東西，選完了，突然想起自己錢沒帶那麼多，就跟促銷員說不買了，下次帶夠錢了再買。
“什麼時候來的？”她問。
阮聿堯四處看了一眼，很多人在注視。
在別人的觀察和審視中，阮聿堯付了款，在她還沒回過神兒時拎起了袋子，攥起她的一隻手把她帶到了超市外，拎着袋子點了一支菸，蹙眉開口：“我一直在你身後，不遠，在想什麼？挑選東西的時候你並不專心。”
鄒念：“……”
心裡很亂，決定做菜轉移注意力，一個人靜靜的呆着，她怕自己會想起很多忘不了的事，翻出那些記憶片段，就像在咀嚼中藥渣子一樣，苦死了。
“有人在看我們——”阮聿堯無奈，叫她走，不想說就不必說了，帶她小心翼翼的看車，過了馬路。
到了馬路對面，鄒念問他：“你的車呢？或者司機呢？”
“司機走了。”他說。
鄒念：“……”
無語，那他要怎麼離開，出租車麼？他不會是想上樓坐一坐吧？向陽在，他不會上去的，不方便。
鄒唸的手機響了。
“我接個電話……”鄒念說。
阮聿堯點頭。
“向陽，怎麼了。”她低頭問，看了一眼阮聿堯手中幫她拎的超市袋子。
“今天是星期天啊……可信嗎？你還是小心點，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鄒念問。
那邊說了一堆，鄒念點頭：“電話聯繫，到了地方記得給我來電話，我好知道你在哪裡。”
“嗯。好的……”鄒念掛斷了。
剛掛斷了不久，鄒念就看到向陽的車開出來了，打電話時向陽已經開車出來了，沒想到會在門口遇到鄒念，停了車，落下車窗驚訝：“阮大老闆？念念……你們怎麼走到一起去了？太快了吧！”
向陽只是喜歡開玩笑。
阮聿堯未言語半聲。
“剛巧碰見了。”鄒念說。
其實太沒有說服力了，怎麼那麼巧，偌大b市，在這超市就碰見了，不知他是如何知道她在超市的。
“你們先聊，我先走了哦……”向陽說完，開車駛離。
鄒念目送。
“介不介意我上去坐坐？”阮聿堯有興致地開口，並不認爲鄒念會拒絕，完完全全的恩人阮聿堯！
鄒念：“……”
樓上需要收拾，鄒念尷尬，先收拾了茶几和沙發這邊，往垃圾桶裡塞東西：“你先坐，我給你倒水。”
阮聿堯坐下在沙發上，有其他女人生活的地方，他來，即使只有鄒念一個人，他還是不喜歡。
“只有白水，不好意思。”她放下。
阮聿堯點頭，接過水杯，擡頭，眼神一掃而過鄒唸白希的脖頸，一股沐浴後的女人清香進入鼻息。
他喝了水。
鄒念收拾客廳和房間的其他地方，其實還算整潔，只是兩個女人住在這個小公寓裡，在他眼中，顯得擠。
不知道她在收拾什麼，進了臥室始終不出來，阮聿堯坐在沙發上，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的時間：“你是在躲我？”
“什麼？”
鄒念走了出來。
裝糊塗……
“臥室亂，收拾了一會兒。”鄒念說。
阮聿堯不揭穿她，挑眉，“我似乎沒有機會去你的臥室——能不能給我添一杯水。”
“好的，馬上……”鄒念去廚房了，臉紅透了，就不該提起臥室！
再出來時，拿着一個小水壺，站在茶几這邊給他倒水。
“……”阮聿堯望着很近的她，喉結動了動，抿緊了脣。
鄒念穿的很保守其實，夏天的女孩子中，她穿的算不露什麼的，可是即使衣服很保守，這樣俯身倒水，該露的不該露的，也都露出來了。飽滿的胸部，刺激的他眼睛灼熱，閉上了眼眸。
倒完水，鄒念又不知道幹什麼了。
“你不是打算做飯的嗎。”阮聿堯提醒她。
“是啊……”
鄒念點頭，去廚房開始做飯了，實在氣壓太低了，跟阮聿堯在其他地方單獨相處，不覺得有什麼，家裡就是不行，尤其是自己住的家裡。這和上次向陽也在還是不一樣的，總之，就是感覺上很奇怪。
“你吃飯了嗎？”鄒念在廚房問他。
阮聿堯回答：“還沒有……”
“那剛好在這裡一起吃，不過我的廚藝你可別嫌棄了，很一般。”不留他吃飯覺得不太對勁兒，幫了她那麼多次，總得表達一下謝意，這樣心裡的歉疚少了起碼百分之一。同時又擔心，吃慣了大餐廳名餐廳料理的阮聿堯，萬一很不喜歡吃她做的菜怎麼辦！
“我很榮幸。”阮聿堯淡笑。
手機響了起來，阮聿堯接了。
那邊的董助理說：“阮總，已經按照您說的辦了，給那天的人打了電話，交代了，把項目給宏遠，直接私下裡籤給那個叫向陽的。那個人，應該已經給向陽打了電話叫出去了……”
“嗯。”阮聿堯點頭。
董助理沒再說什麼，掛斷了電話。
阮聿堯把手機放下，喝了一口水，目視前方，很滿意，一個合作，換來他和鄒唸的一次單獨相處。這倒是次要，主要的，是他在小超市聽見鄒念打電話給向陽，兩個人研究的，似乎是今天的晚餐吃什麼。
鄒念，剛好也在買食材。
阮聿堯很久沒吃過家裡的飯菜了，無法面對卓笛，他今晚想嘗一嘗鄒唸的手藝，相信他看不錯，鄒念看上去是一個照顧家裡人，全能的人。以前他就見過鄒念，只是鄒念不一定見到過他。
似乎那時，是鄒唸的母親剛住院的那個月。
鄒念在廚房裡，手機也響了，是向陽打來的，告訴她，已經到了，這次的簽約很正式，是直接把項目給她了，而且已經簽約完了，很痛快的！
一筆數目可觀的提成就這樣到手了……
“真的嗎？你太走運了！”鄒念高興。
“是啊是啊走了大運了！先不說了，要安排吃一下吃飯喝酒……我做東，我先去忙了，晚上回去說……”向陽興奮的掛了。
鄒念在廚房哈哈笑，小聲的，對着切菜的案板，最幸福快樂的事情之一，莫過於最好的閨蜜又賺錢了。
阮聿堯聽見了。
如果做一件事能讓她笑的這樣開心，他也有了吃她做的菜的機會，他寧可每天早上起*，都儘量做一件。
只是，哪會總有今天這樣的好機會。
“需要幫忙嗎。”阮聿堯起身，走向廚房。
鄒念在廚房搖頭：“不用，您大駕光臨，賞臉吃一口就是我的福氣了，您要是幫忙，我會惶恐……”
阮聿堯站在了她身後。
“都做什麼。”他問。
鄒念感覺到了他站在了她身後，但是鄒念不敢回頭，因爲感覺他站的很近，太近了，近的呼吸她都聞到了，溫熱的氣息，也掠過了她的脖頸，鄒念渾身僵硬，說了幾個自己想做的，三個菜一個湯……
“以前，給蘇正東做過嗎。”他問。
鄒念搖頭：“沒有。”
“其他的男朋友有嗎。”他再次問。
鄒念頓了一下，點頭：“做過很多次給他吃……”
阮聿堯蹙眉，聲音低沉有力，“你可以不必這麼誠實——我想聽的不是這樣——”
“抱歉。”鄒念低頭。
他想聽什麼，是她沒有給任何男人做過飯？只給他一個男人做了飯？沒有因爲哄他開心而說謊的理由，找不到理由。
忽然，腰間被一雙手輕按，阮聿堯的身體，貼了上來，他深邃的眼眸盯着那些青菜和肉，在她耳邊輕聲說：“不想吃你說的那幾樣了，重組一下，做你沒給別人做過的菜式……搭配上換掉，否則我一定吃不下。”
鄒念：“……”
在她麻木時，他已經轉身出去了。
手中的一根青菜，掉在了地上……
他在看電視，無聊的盯着屏幕，半個小時左右，幾個菜做好了，端上了桌，鄒念叫他吃飯。
阮聿堯走過去，滿意，並不是她先前說的幾種。
“看着還行吧？”鄒念不自信。
其實吃過她做菜的人，都說很好吃……但她怕阮聿堯是個挑剔的主兒！
“很好，色香味我想會俱全——”阮聿堯拉了一下她的手，讓她坐下。這種自然的親暱舉動，他倒是得心應手。鄒念只當他是在討利息，反正碰一下手也不少什麼，實質性的不會發生什麼！
當他每一道都嚐了之後，鄒念緊張了，他點頭，說很好吃。
“真的？”
“不騙你——”阮聿堯眼眸看她。
鄒念躲避。
一起吃飯，鄒念很不習慣，這是家裡，氣氛會不一樣。
阮聿堯感謝她，出自內心：“很久沒有這樣吃過一頓飯了，應酬，外面餐廳，沒有這一餐好。”
“……”這麼可憐？
“爲什麼邀請我留下吃飯。”他問。
鄒念思考了一下：“欠你很多錢，做一次飯不算什麼。”
“如果再總把欠我錢掛在嘴邊上，我會拉你去我家，給我做一輩子飯……所以下次別提了……”阮聿堯說完，專心吃飯。
鄒念心中嘆息，別對她這麼好了……會受迷惑的。
鄒念發現，每一次和他單獨相處，都能把她的心境改變成另一個樣子。搖搖頭，理智，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