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過“他”叫凌月,冰凌之凌,月亮之月。人也果然是冰清玉潔、出塵脫俗。可是“他”畢竟是個男人啊穆言自嘲地搖了搖頭,緩緩走下了樓梯。出了天香樓,再過一個轉角,一位武士打扮的人悄悄走了過來,對他說道:“公子……”
穆言點點頭,示意他不必再說。他與那武士縱身一躍,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上京的街巷當中。
穆言剛走,許卓然就扶着摔疼的身體爬上了二樓。他看見琴玥還在倚着窗向外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看見兩個僕人還軟在地上,便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踢了兩腳:“阿哼、阿哈,還不給我起來?”
阿哼阿哈瞪大着眼睛,然而沒有解穴,只能一動不動地乾着急。琴玥聽到動靜,回頭一望,正好對上許卓然的目光。許卓然很想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無奈腿部受傷,只得齜牙咧嘴,以示抗議。琴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麼?想再來過幾手?”說着,揚起袖子,做出一副打人的姿態。
許卓然嚇得瞪大了眼睛,連連擺手道:“不必了不必了。”也不管仍在地上的阿哼阿哈,轉身扭着屁股一瘸一拐下樓。
等許卓然走遠了,琴玥才上前,解開阿哼和阿哈的穴道。兩位小將再也不敢在琴玥面前張牙舞爪,反正正主也溜了,於是腳下生風,還沒過得一瞬,就出了樓門。琴玥望着他們的背影,輕輕嘆息:“可惜沒有跟對主人……”
嘆息着一回頭,忽然看見桌上有隻金戒指,她拿起一看,戒指上還有一隻翔鷹,刀工甚細,甚至連翎羽都雕的極爲清晰。她知道這是穆言落下的,連忙湊到窗邊向外望,人來人往,穆言早已沒了蹤影。她嘆了口氣,把戒指套到自己手指上,也不知以後有沒有機會再還給他。
等到快日落的時候,琴玥纔看到昭寧一跳一跳奔過來的身影。昭寧上了二樓,看見琴玥倚在窗邊,端着一盞茶,笑着看她:“怎麼?看得如何?”
昭寧臉紅撲撲的,一小子撲了過來:“皇嫂……”
琴玥趕緊拉過她,捂着她的嘴,看看周圍沒什麼異狀,才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輕點這可不是宮裡。”
昭寧吐了吐舌頭,眨巴着眼睛道:“知道了。”她又一把挽過琴玥的胳膊,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膩聲道:“凌公子~~”
琴玥一寒:“好好說話。”
昭寧笑着在她肩頭打了一下,坐直了身體:“凌兄,今日你不去看那勝景,真是虧大了。那些草原將士們,還有那個伊頓王子……哦,對了,說起那個伊頓王子,可有趣了。我曾經聽說他是草原上長得最好看的男子,沒想到啊,別說跟我三哥比了……就連雲四哥也比不上”
“雲四哥?”
“就是,就是雲家四公子云飛啊。”昭寧說到此時,忽然臉色一紅,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夕陽的關係。
聽到“雲飛”兩個字,琴玥面色一沉。她默不做聲地掀開杯蓋,輕輕抿一口茶。昭寧接着道:“伊頓王子看來可魁梧啦,他的一副身軀大概有這麼大……”她一面說着,一面用手比着示意:“掛着大大的銀耳環,衣服上的皮毛可好看啦。他吃飯的時候,一整隻烤羊腿,用腰間的小匕來一片片剔下來,刀鞘也是銀的,上面鑲着好些寶石,看着可有意思了”
琴玥看着她眉飛色舞的模樣,忽然問:“伊頓王子可成親了沒?”
昭寧一呆,想了想道:“正妃應該還沒有娶。”
琴玥抿嘴一笑:“我看啊,不如把你嫁過去,看你說得這樣起勁。”
昭寧臉色一紅,緩緩低下頭來,嗔道:“凌兄你說什麼呢……”
“喲喲,想不到我們的昭寧也會害羞啊。”琴玥笑着打趣,“嗯,我們昭寧也大了,常言道,女大不中留,是時候給你找個婆家了。”
昭寧臉上更紅,然而,她卻忽然揚起頭來道:“凌公子,你可沒啥說我的本錢啊你和我皇……我二哥的事……”
琴玥臉上一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好低頭喝口茶。昭寧知道自己說到了琴玥的心病,眼眸一凝,上去握住她的手,小聲道:“皇嫂……”
琴玥擡起頭看她一眼,昭寧又小聲道:“別灰心。皇兄其實是個很重情的人,他若是見過你,一點會喜歡你的。”
琴玥苦笑一聲:“我?算了。我根本沒有意願,和他會怎樣。”
“怎麼會?”
“因爲我是曌國人,就是這麼簡單,”琴玥淡然一笑,看着窗外的夕陽,眼眸又變得深遠起來,“你二哥他,討厭曌國人。大婚當晚,你二哥對着我說,娶了我來,就是爲了羞辱我的,讓我在深宮裡爲我的父親、外祖父抵債。因爲曌國‘害死’了他的皇叔、他的父皇、他的皇兄。”
提到戰死的父親瑞親王,昭寧也有些黯然。琴玥覺察,歉然道:“抱歉……”
昭寧搖搖頭:“這些事,與你無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