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我們家偵探社不僅提供幫人調查這些私事兒,還提供其他服務。比如,您若是不想放過那個女人,只要您給錢,我可以幫您處理了她,絕對讓您滿意——姣”
正在心痛黯然的沈顏忽然聽到眼前的男人殷勤的話,她驀地擡頭看着男人,頓時眼前一亮。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很想找人弄死褚竣北身邊那個女人算了。
死了一了百了。
可盯着男人的臉想了兩分鐘,沈顏打消了自己這個瘋狂的念頭。
她勾起嘴角淡淡一笑,誰說褚竣北就一定會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秈?
男人寂
寞了會找個伴兒也是正常的。
當男人有心情花時間去對一個女人花言巧語的時候,什麼虛假的溫柔和體貼都像真的一樣。
她低頭看着照片上的女人,心中有一個聲音說,褚竣北沒準只是跟這個女人逢場作戲呢?
哼,這個女人憑什麼能夠得到褚竣北的溫柔和體貼?
她寧可相信,褚竣北只是一個人孤單寂
寞了,所以拿這個女人當做消遣而已。
如果自己這個時候按捺不住,找人對這個女人下手了,到時候真被警察查出一點什麼來,她下半輩子不得在監牢裡度過麼?
沈顏低頭暗自琢磨了將近三分鐘,才稍顯釋然的笑了。
她擡頭看着正等着從她這兒再賺一筆錢的男人,冷淡的說:“不用了,我不想對她做什麼。”
“……這樣啊!”
男人有些失望的望着沈顏,剛剛看見沈顏對照片上的女人那種恨之入骨的眼神,他以爲沈顏絕對會找人教訓那個女人的,結果沈顏居然什麼都不做,讓他實在是白白高興了一場。
不過沈顏也沒有讓他太過失望——
沈顏的手指摩挲着冰涼的照片,對男人說:“繼續監視褚竣北家的一切,一丁點風吹草動都不許漏掉。”
男人立刻點頭,只要沈顏繼續僱他監視褚竣北家的一舉一動,那他就依舊有錢拿,他纔不管是傷人還是監視人,只要有錢,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
沈顏拿一直放在醫院裡的筆記本電腦給男人劃了一筆錢過去,作爲男人今天一天的酬勞,以及接下來三天的僱傭費用。
男人看到電腦上的數字,喜滋滋的走了,臨走前一再承諾,自己絕對會死死守着褚竣北家門口,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有用的消息。
送走了偵探社的男人以後,沈顏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心裡極度的不安,拿手機撥通了褚竣北的號碼。
此時正是午後兩點多鐘,對褚竣北的生活習慣而言,這個時間屬於午飯後小睡的一點時間。
沈顏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褚竣北正趴在桌上入睡。
聽到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褚竣北連在睡夢中也不覺皺起了眉頭——
他習慣將重要的人設置不同的來電鈴聲,沈顏雖然不是他喜歡的人,但沈顏是他要照顧的人,因此他也將沈顏的號碼設置了跟別人不一樣的來電鈴聲。
此刻聽到這鈴聲,他就知道是沈顏來電話了,明明已經被吵醒了,卻依舊閉着眼睛完全不想接聽。
沉默的任由手機鈴聲在辦公室裡流轉,褚竣北始終不去接。
平常,沈顏很少主動跟他聯繫。
尤其是住院以後,沈顏基本上都是靜靜地待在醫院裡,有什麼事情,也是照顧她的保姆打電話給他——
但最近幾天,沈顏好像一反常態,總是找着機會就給他打電話。
就像昨天晚上,沈顏就打電話來問過他,爲什麼不去醫院看她。
其實昨晚他已經解釋過了,但以沈顏那多疑的性子,恐怕是不信的吧!
呵,今天又打電話來,恐怕還是糾纏於他爲什麼不去看她的事情上。
褚竣北沒有接聽,任由鈴聲響了一會兒以後歸於靜謐。
他以爲他不接聽,沈顏就會放棄,哪知道鈴聲剛剛消失不到半分鐘,沈顏又打電話進來了。
這一次,還換成了他的工作號。
這下褚竣北再也不
能逃避了,只能一手掐着眉心皺着眉頭,一手拿起電話聽筒——
“喂,沈顏,有事麼?”
褚竣北好像例行公事一樣,用平靜如水的語氣跟沈顏說話。
手機那頭,沈顏的眼睛裡佈滿了仇恨的光芒——
她手指還捏着一支錄音筆,錄音筆裡清晰的記錄下了褚竣北對蘇綰綰有多溫柔!
爲什麼每一次跟她說話,褚竣北都是這一點也不上心的樣子?
尤其剛剛自己打第一次電話時,褚竣北他竟然不接!
第二次就接了,證明他根本就不可能忙得不接電話,他是故意在逃避她——
沈顏心裡有些難受,低聲說:“你連我的電話都不想接了嗎?褚竣北,我一直在醫院裡養着,我沒有做過任何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一個禮拜了,你都不來看我,現在我主動給你打電話,你卻不接……”
“沈顏——”
褚竣北一臉無奈的望着天花板。
他靠着大班椅,如果不是因爲褚薇的關係,他真的能夠隨時把沈顏拉黑一輩子,再也不相干。
他只不過是幾天沒有去看她而已,她這副深閨怨婦的樣子做給誰看?
再說了,昨天晚上他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
褚竣北撫着額頭,耐着性子第二次跟沈顏解釋。
“不是我不想來看你,我也不是故意想避開你,我真的很忙。我已經跟醫生說好了,下個禮拜就接你回去,你馬上都要回去了,我還去醫院做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是絕對不會跨進醫院一步的。”
沈顏瞳孔緊縮,捏着錄音筆的手指握得緊緊地——
你很忙,忙着跟別的女人打情罵俏嗎?
褚竣北你哪裡忙了,你分明就是不想理我,如果不想理我那你就直接承認,找這麼多借口做什麼!
辦公室,褚竣北一臉無奈的感受着這靜謐。
沈顏不說話,他也不想多說什麼,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着。
其實他很想勸沈顏,有的時候該收斂收斂她的性子,她這樣下去,身邊的人一個一個都會離她而去的。
他依稀還記得,不久前,照顧沈顏的那個阿姨其實是蠻心疼沈顏的。
因爲褚薇的關係,那個阿姨一直將沈顏當成褚薇的替身、當成自己的另一個女兒一樣疼愛。
好像前段日子他每一次去醫院待着的時間都不長,那個阿姨每一次打電話給他,都會語重心長的對他說,褚先生,您多體諒體諒小姐,她遭受了這種事情,等同於一輩子的幸福都毀了,脾氣不好是正常的,您多讓着她一點……
可如今呢,那個阿姨也對沈顏失望透頂。
前兩天阿姨來跟他說,等沈顏出院以後,她就回家,再也不伺候沈顏這個大小姐了。
褚竣北問了幾句,以爲兩人之間有什麼矛盾,阿姨支支吾吾半天不想說,最後他也不好再問下去,只能不了了之。
如果那個時候阿姨告訴他,她之所以不想留在沈顏身邊,是因爲沈顏在用變
態的方式對待褚薇的骨灰,恐怕他那個時候就徹底將沈顏這個女人掃地出門,從此恩斷義絕了。
他一直以爲,褚薇的骨灰早該歸於塵土了,哪知道,被他埋在地下的不過是一罈子普普通通的木灰加上小動作的碎骨頭而已,根本就不是沈顏的骨灰。
可惜,阿姨臨走前什麼都沒有說,他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纔看清楚沈顏變
態的嘴臉。
“褚竣北,你還記得薇的音容笑貌麼?”
兩個人沉默了半晌以後,沈顏才緩緩開口,狀似不經意一樣問褚竣北。
褚竣北微微眯了眯眼,抿緊薄脣,一個字都沒有說。
沈顏聽着手機裡的沉默,冷漠的勾脣輕笑。
褚竣北,哪怕褚薇爲你死了,如今,她又在你心裡佔有多大的地方?
一個死去的人,她能夠有多重要?
恐怕你跟你家裡那個女人shang牀的時候,早就忘記了曾經有一個叫褚薇的女人爲了你而死,
也忘記了曾經有一個叫沈顏的女人爲了你毀容。
她們,是兩姐妹。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姐妹兩個人,都栽在了你手裡,褚竣北,你說我怎麼可能放手?
對於你,我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