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家庭會議很快就在很不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許子珊和林微然同出現在一處,何時有過愉快的氣氛?
此次會議,林微微全程沉默,一個原因,她不過是林文堂的養女,不想捲進這場聯姻的風波之中,另外一個原因,她害怕矛頭突然轉向她,要她嫁給路明川,那她恐怕死的心都會有!
許子珊的態度很堅決,她是林家的長女,理應率先考慮,雖然她的歲數比路明川還要大一些。
“姐,我記得很清楚,當年在給你辦理戶口的時候,你堅決不肯改姓,爸爸依了你,而你又變本加厲地傷了爸爸的心,執意離開了雲城。可是這麼多年,爸爸仍舊讓你衣食無憂,我覺得爸爸做得已經仁至義盡了。”
林微然用心疼的目光望了望林文堂,果然,林文堂的眼圈有些泛紅。想想也是,哪個做父親的不會真心對自己的子女們付出呢?可是一次次被傷心誰又能當什麼都沒發生?
“林微然,別動不動就拿我不肯改姓說事兒,他們上一輩的事,今天拿出來說是不是不太合適?”許子珊挑釁地朝林文堂望了過來,誰讓他對不起她媽媽?
林微然冷笑:“你也說了,那是他們上一輩的事情,你總拿它當藉口算什麼事兒?你打心眼裡就沒把自己當林家的人,現在又要行使你林家人的權利了?姐姐,你回來這麼久,我似乎還沒有聽你好好叫一聲爸爸!”
許子珊的臉色頓變,她不是這次回來沒有叫過林文堂爸爸,而是這麼多年,都沒有叫過他一聲爸爸!
“姐姐,我真的是看在你是我姐的份兒上,給你留了些許面子。爸爸疼你,我也尊重你,所以我纔會一早回來跟你談這件事,否則,你以爲,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爸爸真心把你當林家的女兒看待,可你呢?把自己當林家人了嗎?”
林微然說得激動,站了起來,本來這件事就來得莫名其妙,她和路明川的婚事不是板上釘釘的事嗎?什麼時候又節外生枝出了這麼多妖魔鬼怪,結個婚還真是比取經還難!
林微然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她離開的時候,路明川對她講得那句“祝你好運”,當時她還在納悶什麼時候這個男人跟她講話這麼客氣有禮貌過,現在看來,他應該比她知道的還要早纔對。
所以,在他的心裡早已有了答案?
許子珊一向和田夢雅交好,田夢雅走了,她開始有底氣打路明川的主意了。而路明川呢?會不會因爲她們的關係更好一些,就選了她?那樣似乎確實更方便他和田夢雅繼續眉來眼去!
林微然的心裡亂極了,什麼消極的想法都能冒出來,眼下,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許子珊被林微然揶揄的沒話說,望向林文堂。她長這麼大都沒跟林文堂開過口要過什麼東西,這是第一次,難道他會因爲偏愛林微然而拒絕她?
這時,林文堂揉了揉鼻樑,開口道:“這件事,還是要徵求一下明川的意見,畢竟你們無論是誰,聯姻的對象是他,他有權選擇與自己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許子珊剛要開口說什麼,只見林文堂突然望向她:“珊珊,微然說得話還是有些道理的,不管怎樣,你至少應該姓林,否則,就算明川選擇了你,我們林家也算是毀約,嫁了一個姓母姓的女兒到路家,成何體統?”
聽到林文堂這麼說,許子珊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叫了二十多年的名字一夕之間要改,那她的執着呢?那她對林文堂的羞辱呢?難道都要結束了嗎?
“不!”許子珊冷冷地開口,起身對林文堂道:“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不改姓嗎?”
“珊珊……”林文堂愣愣地看着許子珊,失聲喚着她。
林微然感覺到了林文堂的無助,立刻上前偎依在他身邊,擡頭對許子珊說:“姐,說話之前想清楚,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別因小失大。”
許子珊不屑一笑:“林微然,你以爲我會在乎嗎?路明川本來就該是林家給我的補償,我不改姓,也是爲了時時刻刻提醒你們,林家欠我媽媽的,也欠我的,你們這輩子都還不清。”
“許子珊!”聽了她的話,林微然頓時就急了,指着她道:“當年爸爸動用了所有的關係找到你,把你接回來,含辛茹苦的把你帶大,你吃的穿的用的從來都是最好的,你還有什麼不滿足?還欠下你一輩子了?就算爸爸和你媽媽之間有什麼誤會,那也是他們之間的事,和你有什麼相干?”
林文堂一臉的疲憊與失望,朝她們三個擺了擺手:“好了,這件事暫時就這麼決定了,看明川的意思吧,畢竟這麼多年來,路家一直都把微然當作他們家的準兒媳婦看,還特意派明川保護微然這麼多年,我們要尊重路家。如果明川喜歡珊珊,珊珊必須改姓,你們都出去吧!”
林微然和林微微都看出林文堂在忍耐,忍着沒有跟許子珊發脾氣,林文堂一向脾氣很好,但不是沒有脾氣的人,許子珊剛剛說得實在太過分。
離開了林文堂的書房,林微然便拉着林微微離開了林宅:“就要出國了,我陪你買點兒日用品吧,外國不比國內,總需要時間適應啊微微。”
林微微點了點頭,眉宇間盡是擔憂:“姐,我看大姐這次是動真格的了,你打算怎麼辦?”
“看路明川的選擇吧,我也無能爲力。左右他也不愛我,或許娶許子珊也是一條不錯的出路。而且,我覺得爸爸已經找他談過了。”林微然淡淡地道。
林微微挑眉,這一點她確實沒有想到,林文堂會先斬後奏。這樣一來,其實林微然的勝算反而會高一些,畢竟林文堂偏愛林微然,不會讓她莫名其妙地受這份委屈。
所以,林文堂出此下策,也不過是想要不傷她們任何一個人的心罷了!
“我們的爸爸,是一個好爸爸!”林微微輕蹙的眉心終於舒展開了,她也希望,林微然能夠得償所願。
傍晚,林微然回到路明川的公寓時,他正在書房裡打電話。林微然路過書房的時候,聽到他在叫“洛遲衡”的名字,不禁駐足。
他們似乎在談上次飈車的事情,洛遲衡託路明川幫他找那個跟他飈車的女孩兒,只是沒想到他到現在還沒死心。
“那輛車我實在查不到,抱歉。”
唯一的線索斷了,又沒看清臉,這次,洛遲衡大概應該死心了。
“就算找到了又怎樣?難道你要異地戀?別逗了,我挺忙的。”路明川說着就要掛電話,似乎沒有掛掉,不多時,聲音又響了起來,“你丫是不是發春了?未成年人你也不放過?沒事兒別煩我,掛了!”
林微然聽到裡面有腳步聲,立刻推開了門,免得被他抓包她聽牆角。
路明川最後講到的未成年人,應該也是林微微,那天下午他們一起玩過一下午,林微微到最後也沒有告訴他名字。這樣看來,林微然突然覺得,他們兩個人其實挺有緣分的。
“回來了?幫我沏杯茶過來!”路明川將水杯遞給他。
林微然捧着水杯,倚在門口,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饒有興趣地望着他:“選擇題來了,路明川,你有機會拜託我了,興奮麼?”
路明川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牽了牽脣角:“不是你就是另外一個女人,有什麼可興奮的麼?”
“至少可以不是我了啊!你那麼討厭我,早拜託早超生!”林微然此時的笑容明豔豔的,就好像解脫的不只有路明川一個人,她也解脫了一樣。
路明川眯着眼望着她,冷笑地道:“多謝提醒。”
得了,這是要結束談話了,可是林微然好奇的事還沒問完,她真的很想知道,在路明川的心裡,究竟更偏向誰做他未來的妻子,即使他都不愛。
當然,她從來沒有跟許子珊比較的意思,她們兩個人根本就是不同的兩種人,一個熱情的像一把火,一個冷漠的像一團冰,完全沒有可比性,她只是很好奇,同樣與他“不相干”的女人,在路明川心中的天平會不會有所偏移。
看到林微然沒有離開,路明川朝她走了過來:“很想快點兒死心是麼?做好打算了?”
林微然一手拿着茶杯,一手爲他整理了一下襯衫的領子:“你是嫌我照顧不周?”
“確實很差勁。”路明川單手撐着一邊的門框,淡笑道。
“說說看,有什麼不滿的?”林微然挑眉,脣邊洋溢着的笑意漸漸收斂。
“我想洗澡,林微然,我現在已經可以自己洗了!”路明川不悅地道。
“一會兒我再檢查一下你的傷口,都癒合了纔可以!”林微然認真地道。
“你煩死了!”路明川不悅地道,像個鬧脾氣的小男孩兒,不過林微然喜歡這樣的他。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臉:“乖,一會兒我親自給你放水洗澡,算是賠罪!”
她何罪之有,還不是都爲了他好?
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到了跟前,這動作堪稱粗魯,她沒防備,嚇得差點兒把茶杯摔了。
“親自給我放水!要不要親自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