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然從來都沒有想過路明川那樣一個冷漠的人會做出那麼瘋狂的事,凌亂的辦公室裡,他用僅有的一絲整齊地帶要了她一次又一次,連休息的機會都不給她,一波比一波洶涌,到最後,她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要乾涸了。
等她走出路氏的大廈,天早已黑透了,她一個人,拖着疲憊的身體,雙腿虛軟的好像要站不住一樣。
路明川是在她之後走出來的,一如既往的精神抖擻,林微然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衣冠禽獸”這個詞,這個詞簡直就是爲他量身打造的!
“上車。”路明川的聲音冷冷清清地從她的身後傳來。
林微然頭也沒回,不屑地翻了個白眼:“我要去醫院看我爸爸,你送我過去合適麼?”
“有什麼不合適?”
林微然猛然轉身,目光像淬了毒一樣:“也對,看看自己自私無腦的戰果有助於讓你早點兒遭報應!”
路明川淡淡地笑:“隨你怎麼說,上車!”
“不上!”林微然不想跟他在同一個空間多待一分鐘,更何況是車廂那麼小的空間。
“林微然,你應該知道鄭浩飛吧?”路明川突然道。
林微然一愣,鄭浩飛,那個她還來不及認的同母異父哥哥?路明川是瘋了吧?
“不用這麼意外,我比你要早知道他的存在!”路明川的臉上,盡是自信。
“你想怎樣?”林微然警覺地問道。
“上車,我慢慢告訴你!”路明川說着,已經坐進了車裡。
林微然分明看到了路明川的司機向她投來同情的目光,連他的司機都覺得,林微然這輩子做得最錯的事,就是招惹了路明川。
可是,造化弄人,她這輩子唯一的一個一見鍾情,鍾情多年,至死不渝的男人,卻和她爸爸有仇,而她爸爸,竟然就那麼坦然的認了下來……
林微然慢吞吞地坐進了路明川的車子,儘量靠窗,距離他儘量的遠,不想靠近他一分一毫。
男人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故意疏離,直接往她這邊坐近,直接將她摟到了懷裡。
“我跟他不熟,你別想用他來威脅我!”林微然倔強地別開了臉。
“你可以下車。”路明川淡笑地別開了臉,“或者,你不坐進來,我會信了你說的。”
林微然閉眼,她做不到那麼瀟灑,這本來就是她爸爸與路明川之間的恩怨,欠路家的也是她爸爸,她不想因爲她牽扯到更多的人進來。更何況,有關鄭浩飛的一切,她根本就不瞭解,也沒空去了解。
“他混過黑道,現在雖然洗白了,不過生意也不是那麼好做,最近,他似乎麻煩不少。”
路明川是吃定了她的善良,對林微微無私,對親哥哥自然更是無私,捨不得他出事,他早有打算,林微然逃不出他的五指山,每一步都能打在她的七寸上。
“你應該知道,像他這種人,最怕的是什麼。”
“你別說了,我不想聽!”林微然之前聽林文堂講過,黑道上的人,凡是有點兒地位的,身上幾乎都有人命案,鄭浩飛肯定也不例外,否則路明川不會拿出來講,他那麼惜字如金的人,從不廢話一句。
“去醫院。”林微然揉着太陽穴,對司機道。
司機看了路明川一眼,得到了他的示意之後,才發動了車子,向醫院駛去。
一整天,林文堂依舊悄無聲息地睡着,孫管家老淚縱橫地一邊抹眼淚一邊將一份股權轉讓書和職務任命書交給了林微然。
“孫管家,這是什麼意思?爸爸早有打算,早就猜到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林微然不可思議地望着孫管家。
“大小姐,您什麼都別問了,老爺之所以一直瞞着你們,自然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們都沒法參透……”
林微然狠狠地咬下了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林文堂,究竟是無私還是自私,沒法評斷,她也沒有心情去想更多的事。
林文堂把一生的心血全都交給了她,可眼下的她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接下林氏集團的大盤,更何況在這多事之秋,可是眼下,林文堂倒下,她也只有硬着頭皮上,至少,她還有林微微和她風雨同舟。
她真慶幸有林微微這個妹妹!
從醫院出來,路明川還在等她,讓她有些意外,感情更加複雜了起來。路明川是導致林氏集團如今局面的罪魁禍首,而她卻不得不跟他繼續周旋,她突然覺得好累,她真的有點兒恨自己的軟弱。
一夕間,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林微然不知去了哪裡,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奴僕一樣,苟延殘喘地活着,如一具行屍走肉,丟掉了靈魂。
從林文堂昏迷以後,不管林微然每天晚上幾點睡或者不睡,她總是早早地到公司,股東和高層的會議輪番開。如今林氏像個爛攤子一樣,誰都不想接手,所以林微然獨擔大任也就少了質疑的聲音,讓她做起事情來至少不會那麼畏首畏尾——至少林氏現在還可以死馬當活馬醫。
這天晚上,林微然開會開到很晚,聽說林微微應酬銀行那邊的行長高管到現在還沒有散場,立刻打電話給自己的助理過去,才知道林微微被那邊的人將住了,陪笑陪了一晚上,他們直到此刻都不肯鬆口,很明顯就是故意的。
得知這個消息,林微然立刻前往,進門的那一刻,她親眼看到那個銀行行長把他的鹹豬手放在了林微微的腰間,她目光一寒,二話沒說上前將一杯酒潑在了男人的臉上,把男人嗆得夠嗆。
“流氓,手往哪放?”林微然兇惡地道。
在場的人看到此情此景,立刻拍案而起,其中的一個高管還威脅她道:“林總,你信不信,如果今晚你們拿不到我們銀行的貸款,那麼整個雲城都不可能再有哪家銀行會願意借給你們,你們林氏集團就準備破產吧!”
林微然勾脣:“王主管,我希望一個月以後,你還能輕鬆地講出這句話來。”
林微微不勝酒力,此刻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林微然看了一眼她,心疼極了,長這麼大林微微何時親自拋頭露面來應酬公司的事情過?
可是這幾天她也被趕鴨子上架一樣當成了女戰士女超人,她們姐妹倆辛苦撐着局面,就是怕林文堂一生的基業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毀於一旦,哪怕機會再渺茫,她們也要試一試,即使已經是一場滿盤皆輸的局。
“林總好記性,居然還記得我姓什麼!”男人很意外林微然能夠記住他。
“我不光記得你姓什麼,我還知道,王夫人在哪所學校教書,今年教師節的時候,收了多少家長的禮,還有……”
王主管聽到林微然這麼說,頓時覺得面子上過不去,打斷了她:“一個月?如果我沒說錯,半個月以後,林氏集團將會成爲歷史,林總,別再掙扎了,否則倒得更快!”
林微然並不在意他的抨擊,淡淡一笑:“貴銀行看來還不知道我們林氏之所以面臨這次危機,其實根源在我和我老公之間的感情問題,路明川比較任性,故意整出這麼一出惡作劇來整我,只要我跟他服個軟,林氏集團分分鐘可以恢復從前的活力。”
銀行行長一邊擦着自己臉上的酒漬,剛要張口,林微然就打斷了他繼續說到:“這雖然是我們夫妻之前的一場遊戲,但剛好給其他人一個雪中送炭的機會,任誰都知道,我們林氏集團一向都是滴水之恩涌泉報,當然,你們也可以把我今天說的,當成故事來聽,不過,等這場遊戲結束之後,也希望貴銀行能夠謹慎行事,因爲,我這個人既懂得報恩,也有點兒記仇。”
這時,銀行其他高管看不下去了,道:“林總說得這些暫且不談,你潑了我們行長的酒,這件事該怎麼解決?”
林微然勾脣:“行長對我妹妹動手動腳,又該怎麼解決?”
在場的人一擁而上,準備指責林微然,說她污衊他們的行長,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路明川走了進來。
“還沒結束?”男人旁若無人地走到林微然的身邊,擁住了她的腰肢,湊到她耳畔問着,像是在說悄悄話,可他的音量,恐怕在座的所有人都能聽得到。
林微然心下一喜,簡直是天助她也,如此一來,剛剛她對這羣老傢伙們誇下的海口立刻有了證據。畢竟,任誰都知道,林氏之所以有今天,都是路氏集團的功勞!
本來,她準備扭捏一下,讓事情變得更加煞有介事,然而,不等她開口,男人已經低低地警告她:“給我留面子,有你的好處,嗯?”
林微然心頭再次一喜,乖乖地靠在了路明川的懷裡:“你稍等我一下,我欠了行長一個解釋,馬上就好。”
看着如此溫順的女人,路明川眸中染上了淡淡地色彩,放開了她,好整以暇地坐在一邊旁觀,又像是在給他壓陣。
“行長,剛剛多有得罪,這樣吧,我欠您的還給您,不過在商言商,我們剛剛談過的事,全部算數!”說完,林微然端起一杯酒便潑在了自己的臉上,連她自己都有點兒佩服自己當時的魄力。
而坐在一旁男人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他一句話都沒說,就已經讓在場的所有人嚇破了膽。
他路明川是何許人?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女人在外面受欺負?就算感情再不好,欺負了他的女人就是打了他的臉,而他的臉,打了是要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