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蘇巨芒的甦醒已經只是時間的問題了,衆人心裡的擔心也稍稍放了下來。
差不多關門的時間也夠久了,是時候再次打開門開始營業。
當然丹橘是不可能出來主廚的,畢竟蘇巨芒的病暫時還離不開她,也就只有劉元親自動手。
沒曾想竟然正好就遇上了隔壁街洪掌櫃的事情,這不是把臉伸到手底下讓打嗎,劉元哪兒會放過這個機會。
想不到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這位洪掌櫃的還會出來作妖呢。
啪啪的收拾完了洪掌櫃之後,劉元與鄭東西回到屋內,開始招待今天的這一批客人。
衆人的口味還是沒變,那最香的七香水煮魚還是他們的最愛。
不過其他的也都沒漏,很快所有的招牌菜就被盡數點完。
正當劉元在廚房裡熱火朝天的忙活時,蟲蟲雙手抓着門框,雙腳卻還站在門外,探頭探腦的往裡張望。
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還在不住的吞嚥口水,也是饞的久了。
武功等都不會輕易外傳,食譜廚藝這樣的東西自然也是如此。
所以只要是在劉元做飯的時候,徐明夫婦兩都不會來看上一眼,懂這個江湖規矩。
不過蟲蟲年紀小,倒是沒這個約束,劉元也不在乎,斜眼看着小傢伙饞的舔脣,騰出一隻手招了招道:“來,蟲蟲過來。”
後者樂的屁顛屁顛的走上前去,仰頭啊的一聲張開嘴,按照管理,劉元往蟲蟲嘴裡丟了個魚片。
嚼吧嚼吧嚥下肚去,香的差點沒把舌頭給吞了,蟲蟲頓時樂的眯縫起雙眼,道:“還要。”
“小饞嘴。”劉元笑着說了一聲,突然靈機一動捏了捏蟲蟲肉嘟嘟的右臉又道:“咋樣,你劉哥哥這一手廚藝想學嗎,往後你就能自己做給自己吃了。”
很顯然這個提議對年幼的蟲蟲來說,是有莫大誘惑的,後者頓時喜出望外的點了點頭大聲道:“想,想學。”
“好,那劉哥哥我便教你。”劉元迴應道,已經做下了決定。
晚飯時分過去,鄭東西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收拾完了屋裡所有的桌椅地面,才向着後院走去。
此時的院中所有人都把那小木屋盯着,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之後,丹橘與冬竹姐妹兩便相互攙扶着從裡屋踏出。
前前後後忙活了十來天,尤其是丹橘消耗過度,此時累的一張臉兒煞白,原先紅彤彤的雙頰也不見了。
就算是冬竹也沒好到哪兒去,在兩人出來之後,劉元連忙上去攙扶着。
“怎麼樣了?”劉元將兩人扶到磨邊坐下,着急的問道。
“一切都好,就按照蘇先生現在身體的情況來看,最多明晚這個時候就會醒來。”丹橘斷斷續續的說道。
說完也不待劉元再問,丹橘直接閉目坐下調息起來。
說起來蘇巨芒與她還頗有幾分淵源,要知道丹橘除了是聖手宗毒山的傳人以外,還是魔門聖女。
那個當初輸給蘇巨芒一招半式的魔門少主,正就是她的師兄。
也不知道師兄知道她救了蘇巨芒一命後,會有怎樣的想法。
當然最好還是不要讓師兄知道的好,丹橘並不想被魔門知道她的蹤跡。
既然丹橘在養傷,劉元扭頭就朝着冬竹看去,只見這丫頭手裡拿着個兩指節大的小瓷杯,粉嫩的嘴脣泡在瓷杯裡,小口小口的抿着。
聞着味劉元也知道冬竹喝的是八果珍酒呢,當下好笑的搖頭問道:“咋樣,好喝嗎?”
“好喝。”冬竹點了點頭,聲音猶如銀鈴般悅耳,跟着又道:“還能回覆元氣呢,這是救了蘇先生之後剩下的,不是我……”
看着衆人都把自己看着,冬竹話到最後聲音卻越來越小,彷彿自己做了多大的錯事一般,微微低着頭,上齒咬着下脣,不敢再喝了。
“哈哈哈哈,又沒不讓你喝,你委屈兮兮的作甚?”劉元突然就笑了起來道。
聞言冬竹狠狠的白了劉元一眼,又繼續抿着,這酒勁兒大,可實在是不敢喝的猛了。
關鍵這酒太過香甜醇厚,勾的冬竹又忍不住的想喝。
“辛苦了。”劉元望着冬竹,由衷的說道。
既然是他天下第一客棧的夥計,他便打定注意要護着客棧裡的人一輩子,無論是誰來都搶不走。
在得知劉元會釀這樣的酒之後,徐明夫婦兩雖然詫異倒也沒多問什麼,畢竟先前已經有了那麼多新奇事兒發生在對方身上了。
至於據爲己有的想法,徐明更是不曾有過,倒是有想到自己兒子將來倒是可以用的上。
剛想到這兒呢,就見劉元拍了拍徐明的胳膊道:“誒,老徐,我有個想法,現在需要爭得你的同意了。”
“你說。”徐明回答道。
“我打算將幾道招牌菜的做法交給蟲蟲,不知徐兄你和嫂子願不願意?小傢伙自己倒是已經同意了。”劉元說着,蟲蟲還就站在劉元腿邊點了點頭。
“哦?這不太好吧,這幾道菜可都是你看家的手藝。”這可是好事,但徐明沒有直接答應,而是反問道,總覺得劉元還有話要說。
“再者說,蟲蟲是半點基礎沒有,傳給他恐是糟蹋東西了。”
聽完劉元只是搖了搖頭,絲毫不在意的道:“只要喜歡吃,就一定能有成就,我看蟲蟲天賦不錯,有你們給他打熬的身體,至少刀能拿的穩,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成功。”
“況且就算不行,這不還有徐兄你給他打下手嘛,我便將食譜傳給蟲蟲。”
“那你呢?”徐明忙問。
“我要走了,但天下第一客棧還得繼續開下去,我不忍看我一手拉起來的客棧,在我離開之後人走茶涼。”說着,劉元還作勢擦了擦眼淚,十分傷感的模樣。
其實主要還是,劉元怕這一家客棧沒了客之後,他少了一處賺取滿意值的地方。
“你要走?”問完徐明就反應過來了,劉元這是準備好去大西北了啊。
這麼些日子看劉元沒有反應,他原還以爲對方打算放一放呢,等實力再強點再離開。
只是劉元等不急了,已經等了太久,他怕再等下去,就連看自己父親最後一眼的機會都沒了。
而且他這純陽霸體訣特殊,也只有在生死戰鬥中才能最快的提升實力。
不過徐明反應過來了,其他人不知道啊。
“掌櫃的你要離開?”
“你要走哪兒去?”
幾人談話沒有避諱其他人的意思,聞言所有人都驚詫的把劉元看着,最後一句問話便是裴姑娘問的。
“一個不得不去的地方。”劉元回過頭來,眼神在所有人臉上停留了一瞬,這句話他已不知道是第幾遍說了。
之後鄭東西冬竹几人又就這件事詢問了一番,主要還是關心掌櫃的安危。
劉元也詳細解釋了一番,除了離開的原因以外,別的都沒有什麼隱瞞。
告訴了他們自己要去大西北,至於什麼時候回來還說不準。
說完了之後,幾人也表示理解,唯有鄭東西苦笑一下:“哪有你這般當掌櫃的,老百姓說甩手掌櫃甩手掌櫃的,至少人還找得着不是。”
“哪兒像你似的,見天兒的看不着人,弄的這客棧像我這個跑堂的開的一般。”說着衆人都樂呵起來。
一巴掌拍在鄭東西肩頭,劉元也笑了:“辛苦你了,大不了等回來就給你漲工錢。”
客棧經營到現在這個狀態,誰都拿這兒當自己家一般,誰還在乎那幾個銅板。
月上高頭星光燦爛,差不多了衆人都離開去各自屋睡下。
這麼多天了,終於可以睡個好覺,劉元心思沉重的躺下,難得的沒有琢磨刀法,雙手枕在頭下,只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頭頂。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突然劉元眼神凌厲的往右邊看去,只見他沒關上的窗戶邊颳起一陣微風。
清亮的月光下,映照出一個窈窕曼妙的身姿,黑色長髮飄飄,幾縷髮絲緩緩垂落肩頭。
“星光月色,美人不請自來,還不走尋常路,颳起香風陣陣,咋的,對我有什麼企圖不成?”
劉元也難得的調侃起來,笑眯眯的跟個登徒子似的看着眼前姑娘。
“我裴蛟何時又走過尋常路。”裴姑娘微笑着說道,霎時間猶如春風解凍冰川一般。
步履偏偏的往前行來,一雙筆直修長的腿在劉元眼前繞來繞去,更是毫不客氣的直接坐在了劉元牀邊。
翹起二郎腿,雙手妖嬈的交疊放在膝上,微微頷首巧笑倩兮的看着平躺在牀上的劉元,於平日裡的那個冷冰冰的美人,簡直判若兩人。
除了那夜在太清山上,莫瑤夜間直接溜進了劉元的牀上以外,他何時又經歷過這樣的陣仗。
況且那晚上莫瑤也沒有如此的步履款款,莫瑤又哪裡有這裴姑娘妖精,對了,就是妖精,這是劉元對裴姑娘的新印象。
他一個修純陽霸體的,血氣方剛的男兒,哪裡遭得住,頓時就多了些窘態。
而且,她竟是第一次說出了自己的真名,劉元突然後脖勁上一寒,大有來者不善之感。
還強自鎮定的開口問道:“嬌花的嬌?”
“蛟龍的蛟。”裴姑娘笑的越甜了幾分,卻讓劉元下意識的雙手撐着牀板就要坐起來。
誰知看見劉元這個動作,裴姑娘伸出白玉青蔥般的食指在劉元心口一點,頓時渾身酥麻了一半,劉元啪一下又躺了回去。
臉上頓時多了幾分苦笑,問道:“裴姑娘,裴蛟師叔,你是幹嘛來了?”
“呸,誰是你師叔,不許跟着鄭東西叫。”裴姑娘雙眉一挑,一雙杏眼瞪着劉元說道。
“好好,不叫不叫,那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我這來幹嘛?”劉元再次問道。
本來是他想調侃兩句裴姑娘來着,這會兒總感覺是自己被調戲了,完全遭不住啊!
“帶上我。”裴姑娘笑容漸收,開口簡短有力的說道。
“啥就帶上你了?”劉元一臉納悶,到這會兒他還暈暈乎乎的。
“傻子,自然是你去大西北帶上我。”裴姑娘說完還在心裡暗罵一聲,這傻子當真不解風情,我都這樣了他還要裝瘋賣傻。
“那不行,那大西北可危險,你沒必要跟着我冒險。”劉元立即搖頭晃腦的說道。
一聽那不行三個字,裴姑娘立即瞪着他,跟着便道:“我願意。”
“你願意……?”劉元立即懵了,不知該作何回答。
“你今天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總之以我裴蛟的本事,就是跟着你,你能甩的掉我嗎?”
“你這是爲了什麼呀?”劉元一頭霧水的道。
“我……我是神偷門的紅塵歷練啊,當然得出去走走。”起先還有些遲疑,跟着裴姑娘便理所當然起來。
最終的結果便是劉元死活拗不過,只得答應下來,不答應也沒轍,跟着裴姑娘便一臉滿意的再次從窗戶口竄了出去。
後半夜劉元還是睡的很舒服的,直至第二天清晨,打開大門,客棧開始營業的時候,劉元才從睡眠中醒來。
中午時分,陸陸續續的又有客人走了進來,不比昨天少。
今兒卻給客棧衆人帶來了新皇登基的消息,弄的劉元一天都心不在焉的。
當然,最主要還不是他,柴聽山王亞金等人才有的煩心。
新皇登基必然大刀闊斧,雖說如今的大魏天下經不起折騰,但怎麼着這些個反賊也得着手收拾了不是。
愁啊,愁着愁着這天就黑了,正如丹橘所預料的那般,大約是昨晚那個時候,蘇巨芒的屋子有了動靜。
第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過去,後者的狀態看上去還不錯,至少比昨夜的丹橘好多了。
看了眼眼前人,又擡頭看了看天。
“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或許是‘再世爲人’還有些茫然。
待劉元上前告訴了蘇巨芒所有的前因後果之後,後者陷入了沉默。
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我想和劉兄弟單獨待一會兒。”他再次改變了對劉元的稱呼。
待月下只他兩人,後院徹底安靜下來。
“劉兄弟對蘇某之大恩大德,蘇某沒齒難忘,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
“在蘇某重開了劍闕山莊之後,恩人但有什麼用的上蘇某的,我義不容辭。”
這個承諾可太重了,劉元眼神怔怔,突然眼珠子一轉,微笑着道:“現在我便有個不情之請,需要勞煩蘇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