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琳認識孫玉和孟小冬,還是通過名媛會。
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說了名媛會。這個由幾個有錢人家的女人自發組織起來的小團體,幾年時間便風靡了整個深圳。所有女人都以能入會爲榮,彷彿只要身在名媛會,不但身價立增,個人精神狀態也蓬勃生長。
當然,名媛會的女人,本身都是非富即貴的人。過去還是些有錢有閒的女人,到了後來,有權有勢的女人也加了進來。
名媛會的宗旨很簡單,她們的口號就是:讓自己優雅地生活。
所謂優雅,其實就是遇事不驚,富貴等身。一個連衣食溫飽都不能解決的人,你要她如何去優雅的生活?所以我對名媛會向來不抱好感。在我的意識裡,這裡就是一幫無所事事的老孃們打發時光的藉口。
名媛會品嚐優質生活,通常一星期一聚。原來就是吃吃飯,喝喝酒,聊聊天。現在與以前大不一樣了,過去的這些在她們看來算不得生活了,她們已經搭建好了平臺,互通有無,資源共享,不但插手經濟領域,有時候還會涉足政治生態環境了。
如果不是名媛會的大門撤銷了諸多限制。夏琳根本進不了名媛會。就好像徐小婷一樣,儘管孟小冬有意識地想將她拉入圈子,卻終究因爲適應不了圈子的環境而遲遲在門外徘徊。
夏琳不一樣,夏琳首先有不錯的社會地位。一個年輕的海關監管人員,是多少做外貿生意的人想要巴結的對象。加上夏琳是海歸,又是個美女。把她往名媛會裡一放,多少自詡爲名媛的女人會自慚形穢,相形見色。
這麼一來,夏琳算是真正的名媛。其他女人,特別是早幾年還在田間勞作,現在鳥槍換炮的女人,最多隻能算個附庸風雅的人。
名媛會過去還很鬆散,近幾年被有心的人扒拉了幾回,居然有了自己的嚴密組織架構。她們開始定期舉辦活動,邀請社會名流參與。不但教授如何做一個優雅的女人,也開壇設講傳述成功的秘訣。
夏琳進名媛會,也是偶然的機會。大戶人家的老闆娘是新生的力量,她在一舉將老闆前妻掃地出門後,堂而皇之地做起了新女主人。
大戶人家老闆的家庭之爭最後的結果,是謝恩怒不可遏帶着母親出國而告終。
沒有了謝恩的糾纏,夏琳覺得神清氣爽。她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新女主人帶入了名媛會。按新女主人的說法,名媛會裡有永遠也用不盡的資源。作爲女人,身入名媛會,幸福即刻來。
夏琳就是在名媛會上認識了樑鬆。
樑鬆應邀去名媛會講座,其時他還在中山,並沒調到深圳來。作爲深圳本土的幹部,講述一下深圳的發展歷史,以及展望一下深圳的未來並不過分。
說起來也偶然,樑鬆主講的哪天,孫玉、孟小冬都參加了那次活動。
樑鬆輕裝簡從,坐在女人圍成的圓圈中間談笑風生。作爲年輕的地級市領導幹部,樑鬆完全有資格有能力斜睨天下。
人在春風得意的時候,每一句話都像充滿了智慧一樣。妙語如珠的樑鬆侃侃而談,周圍環肥燕瘦的女人聽得如癡如醉。所有男人在此刻都能得到人生最大的滿足,因此樑鬆滿場一顧,心裡的那種滿足感,是他在大會主席臺上作報告都不能有的舒服。
夏琳就坐在孟小冬的身邊
,孟小冬過去,就是孫玉。
孟小冬與孫玉是結伴而來的,她們已經是老名媛會的人。沒有她們不認識的人,也沒有人不認識她們。因此在孟小冬與夏琳不經意的目光一接觸後,各自“咦”了一聲。
夏琳“咦”一聲,是因爲孟小冬的脫俗,她不想其他女人一樣刻意將自己打扮的珠光寶氣。她就像山間的一線清泉,清新悅目。
孟小冬“咦”一聲,是因爲夏琳於她來說是一張全新的面孔。
兩人各自頷首致意。
等到樑鬆結束講話,衆人四散開去,各自與熟人聊天時,孟小冬伸出一隻手給夏琳,含笑說:“歡迎!”
夏琳剛進來名媛會,除了新女主人,還一個名媛都不認識。孟小冬主動與她打招呼,這對她來說,是多麼的讓的她感動。
於是兩個各自交換了電話,叫了孫玉,三個人在一張小桌子邊坐下閒聊。
樑鬆就在這個時候匆匆闖了進來,他認識孟小冬。畢竟一個祠堂的人,每年都還能見着一兩面。
孟小冬起身說:“樑市長,好久不見。”
樑鬆淡淡一笑道:“大地家的?你好。”
樑鬆知道樑大地的故事,祠堂裡有樑三爺這個族長,做兒子的多少會從他那裡聽到一些人一些事。樑大地娶了個天仙般的老婆曾經在祠堂裡引起過轟動,樑鬆還曾經笑過說,樑大地是沾了身份的光,如果他不是個香港人,可能會連老婆都娶不上,別說天仙般的人兒了。
後來祠堂開年會,樑鬆第一次見到孟小冬時,當時也驚爲天人。
孟小冬與樑鬆並無交往,過去有過照面,卻是連話也沒說過。
“樑市長,你講得真好。”孟小冬由衷地讚歎。
“熟能生巧。”樑鬆毫不掩飾地說:“你講的多了,也就跟我一樣了。”
“我不行。”孟小冬紅着臉擺手說:“在這麼多人面前,我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
“習慣了就好。”
兩個人站着聊了一會,孫玉便邀請樑鬆一起坐下來,一張小桌子,三個女人,一個男人,品着三十年的紅酒,各自介紹了自己。
也就這一次,夏琳認識了樑鬆。
孟小冬說完這段話,下牀去端了一杯水來,遞到我脣邊說:“老公,你喝一口。”
我擺手說:“我又沒說話,不渴,你喝。”
“你餵我。”她撒着嬌,手裡端着的水,顫顫巍巍的,似乎要從杯子裡盪出來。
“好!”我支起身,接過她手裡的水說:“孟小冬,你們的優質生活就這樣呀?”
“你以爲還能怎樣?”她白我一眼說:“我們名媛會裡沒有男人的,都是一幫女人。”
“就是你們這些女人誤事。”我笑嘻嘻地說:“女人的枕邊風,怕是這個世上無堅不摧的利器。”
“你亂說。”
“我可沒亂說。你看看啊,有多少男人不是倒在自己的崗位上,而是倒在女人的枕邊風裡呀。”
“要是我給你吹,你會聽嗎?”
我楞了一下,嘆息道:“我會。”
“真的假的?”
“我確實會。”我認真地說:“意志再堅強的男人,都會經受不住溫柔的攻擊。一個能與你同牀共
枕的女人,她的話再醜,也是因爲需要才說。男人,只要能做到,都會去滿足自己的女人。因爲這樣,男人才有成就感。”
“哪我是你的女人嗎?”她緊張地問我。
“你說呢?”我反問她。
“我心裡沒底。”
“人都在你牀上了,你說我是誰的男人?”我不屑地說:“孟小冬,你怎麼沒自信了?”
她淺淺一笑說:“在你面前,我總覺得沒自信。”
我大笑道:“在你心裡,我王者算根毛啊!”
她一下捂住我的嘴巴,嬌嗔地說:“不許你胡說。”
這麼一動,我手裡的杯子便掉了下去,一杯子水,全部傾灑在被子上了。
她驚呼一聲,手亂腳亂要把被子拿開。
我抓住她的手說:“別動,今晚老子就要睡在水裡。”
“還老子呢!”她瞪我一眼說:“感冒了怎麼辦?”
“我會感冒嗎?”我拍拍胸脯說:“孟小冬,不信你可以試試,我泡水裡一個晚上都沒事。”
她楞了一下,輕聲說:“我當然知道。你王者是什麼人啊,海邊風那麼大,你還不是一樣沒事。”
我從她的話裡隱隱聽出來一絲醋意,想起自己與孫玉在海邊沙灘的帳篷裡的旖旎,頓時感覺臉上像被火燙過一樣。
“你想說什麼?”我冷着臉問。
“我什麼也不想說。都已經過去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你就是想刺激我。”
“我沒有。”
“沒有你還說。”
“我心裡不舒服。”孟小冬莞爾一笑說:“我又沒怪你,是我自己傻,把你送上門的。”
我沒說話了,感覺到有絲羞辱感。奶奶的個熊,在這些女人的眼裡,老子不過是個工具,被他們當做賭注來玩。
“都過去了啊!”她看到我明顯的低落情緒,安慰着我說:“王者,你不知道吧,我這次回家去找我爸媽,說起你的事,他們說,如果你負我,我爸會找你拼命的。”
我嚇了一跳說:“你都給他們說了什麼?”
孟小冬調皮地一笑,說:“我什麼也沒說,我就告訴他們,這輩子你不娶我,我就做一輩子單身女人。”
“我們這樣的關係,很危險。”我說。
“我不怕危險。”
“我怕!”我嘆口氣說:“你們太複雜了,我這點小思想,會被你們玩死。”
“誰也不敢玩你。我也不會讓任何人玩你。”她認真地說:“因爲你是我的人。”
“孫玉呢?夏琳呢?”我直言不諱地說:“這些人,似乎都不是吃素的主。”
“是嗎?”孟小冬冷笑着說:“我實話告訴你,在我心裡,還從沒把她們當作對手,包括甜姨。”
孟小冬突然表現出來的冷漠讓我暗暗吃驚,我心裡明白,她要是沒兩把刷子,在深圳這塊能活吃人的社會裡,她一個柔女子早就被人吃得不剩骨頭渣了。
“後來,你們之間還有故事嗎?”我問。
“有不有,你比我還清楚。孫玉的日記本里,什麼都記載了。你不會說,你沒見過筆記本吧?”
我又大吃一驚,孫玉的筆記本在我手裡,她是怎麼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