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梅的神態整個就是我見猶憐。
我心底漫上來無窮的溫柔,握着她的手開始變得汗溼。我輕聲安慰她說:“老婆,有我。”
她看了我一眼,淺淺笑了一下說:“你呀,這次可把我的臉都弄得沒有了。”
我吃了一驚問她:“怎麼啦?”
“還怎麼啦!”她沒好氣地說:“都是死海海,差不多把深圳都翻了個天了,到處尋你。還驚動了我舅舅。”
“是嗎?”我心裡涌上來一絲不安。
深圳發生的事,我一無所知,每星期一個的電話,翁美玲除了問我的學習,從來沒有向我透露半點的情況。我每次除了問問樑三爺的身體,其他的話也一句話不說。
“海海拿着你的車牌號去找了車管所,發現車是樑行長的,還以爲你是小偷呢。”她捂着嘴吃吃地笑起來。
“你看我像小偷嗎?”我不滿地說:“海海這人,只要看誰不順眼,誰都不是好人。”
“我覺得你像小偷。”劉曉梅掃我一眼說。
“我偷什麼啦?”我委屈地說:“我這人一輩子最恨的就是小偷。”
“是嗎?”劉曉梅淡淡一笑說:“偷心的人,算不算小偷?”
我心裡頓時一軟,感覺萬千柔情撲面而來,顧不得車還停在路邊,伸開比比,將她摟了過來。
她慌亂地掙扎,嬌羞無比地低聲說:“快放手,你也不怕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我滿不在乎地說:“我又沒抱別人,老子抱自己老婆,也算犯法?”
劉曉梅笑道:“不犯法,問題是,誰是你老婆呀?不要臉。”
我厚顏無恥地說:“你就我老婆呀,敢不承認嗎?”
“不承認。”她在我手彎裡掙扎,本來嬌羞的臉愈發嬌豔,宛如一朵剛剛盛開的桃花,嬌豔欲滴。
我忍不住俯下身去,在她的紅脣上親了一口,嘖嘖讚道:“我老婆的脣,真香呀!”
劉曉梅推開我,輕輕擦了一下嘴脣說:“王者,我發現你真的越來越流氓了,大街上你也敢親女孩子,色膽包天啊!”
我笑道:“沒錯,老子就是色膽包天。”
我還想伸手去抱她,她推開我的手,正色道:“王者,你知道我今天來找你,是什麼事嗎?”
我搖搖頭,茫然地看着她。
“她很久沒來了?”她羞羞地說,眼光不敢看我。
“誰很久沒來了?”我疑惑地問。
“她呀!”
“她是誰?”
“你呀!”她伸出指頭,在我額頭上輕輕一戳:“就是那個呀。”
我還在茫然,十九歲的我,怎麼會懂得一個女孩子遮遮掩掩的話啊,我繼續着我的茫然。
“姨媽!”她一說完,就將身子往一邊扭過去,不讓我去看她。
我心裡像是被巨石砸了一下,頓時明白了過來。
我緊張地問:“真的假的?”
劉曉梅不說話,轉過身來深深看我一眼,將手從我手心裡抽走。
“你覺得呢?”她突然變了臉色,,冷冷的問我。
“這麼說,老子就快是孩子爹了?”我信心滿滿地說:“老婆,我們結婚吧!”
“結婚?”劉曉梅驚異地看着我說:“我們拿什麼結婚?”
“結婚還要拿什麼麼?”我笑嘻嘻地說:“有你,有我,不就什麼都有了。”
劉曉梅淺淺嘆了口氣說:“說起來簡單啊。”
我猶豫着問
:“你不想結婚?”
她點點有,隨即又搖搖頭。
我着急地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沉吟一會,幽幽地說:“你是堂堂銀行行長的公子,會在十九歲娶個比自己大的女人做老婆嗎?就算你答應,你的新爹媽會答應嗎?”
“管他們什麼事?”我生氣地說:“大不了老子不伺候了。”
劉曉梅嘆口氣說:“你真捨得?”
我猶豫起來,讓我放棄目前的生活,我可以義無反顧。可是讓我去養一個家,我卻感覺難於上青天。
昨天老子還是屌絲,只是遇到了孟小冬後解決了後顧之憂,有了翁美玲一家,我才擁有今天坐在大學教室裡做一個道貌岸然的學生的機會。失去了翁美玲一家,我就得打回原形,做一個被人看不起的小屌絲啊!
做不成樑公子問題不大,如何讓劉曉梅幸福的生活,卻像一頭攔路虎一樣,硬生生的將我擋在現實的門口。
劉曉梅看我遲疑着不說話,深深嘆道:“王者,就算你捨得,我也不會答應嫁給你。”
我點點頭說:“我明白。”
她就笑了笑說:“可是我捨不得你。”
我心裡一喜,笑道:“老婆,既然你捨不得,爲什麼不嫁給我?”
“我嫁給你,我舅舅會答應?”她哀傷地嘆口氣,珠淚欲滴:“我不能讓他老人家傷心。”
“只要我們幸福,他不會傷心的。”我安慰她說。
“我們拿什麼幸福?”她掃我一眼說:“你失去樑行長家庭,我舅舅不答應。你不失去樑行長家庭,樑行長家不會答應。”
我心裡亂成一鍋粥了,劉曉梅的話說得沒錯。樑鬆和翁美玲不會讓我娶一個比我大的女孩,他們也不會讓我在現階段就結婚。如果別人知道他們的兒子十九歲就娶了老婆,他們的面子是沒地方放的。
樑鬆不像普通老百姓,他們的家庭也遠非普通百姓家庭可比。普通老百姓恨不得自己兒子十六七歲就結婚生子,特別在農村,多少人希望自己的兒子早點娶妻生子啊!
樑鬆堂堂一銀行行長,是多少人仰望的人物。如果他的兒子這麼早就娶回去一個媳婦,他以後在所有人的面前都無法擡頭。
深圳是座高度文明,高度發達的城市,真正的城市人,沒有人會在這麼小的年齡成家。一個家庭的孩子結婚早晚,其實也能體現一個家庭的文明程度和修養的深淺。家庭教育是社會教育的第一環,家庭教育的好壞,直接決定孩子的未來以及家庭的社會地位。
我喃喃說道:“怎麼辦呢?”
劉曉梅苦笑一下,從包裡摸出一個油紙包來遞給我說:“什麼都不要想了,我們的故事,就此結束吧。這東西,我完璧歸趙。”
我沒去接油紙包,我知道這裡面是孟小冬的股權轉移協議書。劉曉梅當初得知這是協議書後,拿着協議書再沒還給我,也沒在跟我提起這件事。現在她主動將協議書拿出來還給我,說明她是徹底要與我斷絕關係了。
我緊張地問:“老婆,你這是幹什麼?”
“不幹什麼,是你的東西,你自己收好。”
“你幫我收着吧。”
“我沒時間幫你收着了,我還要工作。”她冷冷地說活,與之前還柔情萬種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還有,以後不許叫我老婆。”
“我要叫,你本身就是我老婆。”我耍着無賴,涎着臉笑。
“我不是你老婆!”她嘆口氣說:“或許我們都錯
了。”
“我沒錯!”
她淺淺笑了笑說:“錯不錯已經不重要了。不過,我不後悔。”
“我更不後悔。”
她輕輕嗯了一聲說:“人生只要不後悔,一切都會精彩。”
她眼睛看着車窗外,又輕輕嘆息一聲。
我不想大家沉浸在悲傷的氣氛裡,於是故作輕鬆說:“我帶你去吃飯吧,一個你從來沒去過的地方。”
她搖了搖頭說:“我不想吃飯。”
“你想吃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吃。”
我心裡一跳問:“剛纔你說,你懷孕了?”
她慌亂地搖頭,紅暈又開始漫上來臉頰。
我鄭重地說:“如果我們分手,你肚子的孩子怎麼辦?”
她猶豫了一下,看我一眼說:“誰說我懷孕了?”
我頓時語塞。
“就算我懷孕了,與你又有什麼關係?”她眼光在我臉上溜了一圈,輕鬆地說:“王者,我只是告訴你,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我今天來,也是與你的翁美玲媽媽說好的,我將車給你送來,我要與你了結這件事。”
“怎麼了結?”我冷笑着說:“你以爲我們在過家家啊。”
“不是嗎?”她歪着頭看着我笑,我看出她的笑容裡藏着無數的苦澀,心裡頓時亂成一片。
“王者。”她輕輕叫着我的名字說:“翁美玲答應我了,只要我放手,她會滿足我的任何要求。”
“她什麼意思?”我憤怒地問。
“她是爲你好!”
“爲我好就應該讓我娶你。”
“你不能娶我,我也不會嫁給你。”她拒絕我說:“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永遠都不是。”
“這麼說,你過去都是逢場作戲?”我冷笑着問。
“你說呢?”她也冷笑。
“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算我瞎眼了。”
“瞎眼就瞎眼吧!”她莞爾一笑道:“人生總會有幾次瞎眼的時候。”
“胡說!”我開始暴怒起來。
“信不信由你。”她將油紙包塞在我手裡說:“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美好,也不會是有些人說的那麼險惡。人與人之間,無非都是利用與非利用的關係。只要路走得對,這一輩子就不怕。”
我明白她這些話的含義是針對油紙包裡協議書來的,於是試探地問:“這個東西,我是拿着還是扔了?”
“你自己決定。”她看了一眼油紙包說:“也許,這東西會讓你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可能會讓你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一切看天命吧!”
我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孟小冬和樑大地日思夜想的股權轉移協議書此刻就躺在我的身邊,這幾張薄薄的紙能決定幾個人的命運,它能送人上天堂,也能讓人入地獄!
劉曉梅千辛萬苦來找我,就是爲了要說這些話?她要與我分手!
我突然有種深深的失落感,不僅僅是被人甩了的感覺,而是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倘若我不是翁美玲的兒子,誰能干擾到我的愛情?
可是我不是翁美玲的兒子,我還能收穫到愛情嗎?
劉曉梅顯然是帶着巨大的壓力來找的我,如果她沒騙我,她一定是懷了孕。一個懷孕的女人在孩子未出生之前,居然會提出與人分手,這裡面藏着多少令人不解的東西呢?
正想着,翁美玲的電話打了進來,我剛接通,她的一句話頓時讓我驚惶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