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敏要死了?我先是被這個問題逗得笑了起來。
她會死嗎?尋思還是怎麼死?我糾纏這個問題半天后,覺得還是親自過去一趟看看虛實。萬一她真想不開尋了短見,我怎麼對得起苟麻子?
我又去找了李小妮過來,這次她不像前幾次看到我,滿臉堆笑了,她一臉的不情願,跟在我身後遲遲艾艾的,任我如何催她,一樣的無濟於事。
我對李小妮說:“小妮,有個事要你幫忙一下。”
李小妮揚起臉說:“不就是去買包煙麼?我去買就是了。”
我搖搖手說:“不是讓你去買菸,我想讓你幫我在辦公室坐一會兒。”
李小妮警惕地問:“你想幹嘛?”
我笑笑說:“沒幹嘛呀,我這不是要出去一趟嗎?你看,老柴下班了,徐廠長也不在,文員什麼的,都不在了。辦公區這一塊,一個人都沒有。”
李小妮撇撇嘴說:“平常不也是這樣,沒什麼的。”
我認真地說:“平常是平常,現在我來了,肯定與平常不一樣。比如今天給你們發補助,過去有過嗎?”
李小妮凝神想了想,搖搖頭說:“這倒沒有。”
我拍着手笑道:“這不就是了麼?”
李小妮又遲疑的問我:“你要出去多久?我等下還要加班的。”
我安慰她說:“不要多久,我會很快回來。至於你晚上加班的,在辦公室坐着就算是加班了。”
“可是我沒有做出產品來,拿不到錢。”
“不用擔心,我會給你。”我從身上掏出一百塊錢遞給她說:“小妮,你要有事,就打我電話。”
說着找了一張紙,將電話號碼寫好交給她,指着徐小婷辦公桌上的電話機說:“電話就在這裡,直接撥就行。”
李小妮老實不客氣從我手裡接了錢,叮囑我說:“你要早點回來啊。”
我滿口答應,拉開門下樓,叫了一輛出租摩托車,急匆匆的往花街跑。
從龍華到花街,路途很遙遠。
摩托車開得也快,幾乎不受堵車的限制。我口袋裡還剩下三百塊,不敢坐的士,摩托車相對要便宜一半。
花街遙遙在望,摩托車司機也放慢了車速,問我說:“兄弟,趕這麼急,會情人吧?”
我笑,拍着他的後背說:“你的話挺多。”
司機大笑,又加了點速度。
我頓時好奇,問他道:“你怎麼知道我是來找情人的?”
司機笑道:“深圳花街,誰人不知?來這地方,除了會情人,還能有什麼正事?”
我被他說得臉一陣發燒,你奶奶的個熊,爺來個花街就不是辦正事的?
我還是笑,說:“你也知道花街?”
司機說:“在深圳混過三年以上,不知道花街的,都算是白混了。”
我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追問着他說:“爲什麼呢?”
司機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嚇了一跳說:“你回什麼頭呢?好好開車,別車禍了。”
司機得意地說:“放心,兄弟不瞞你說,兄弟我在龍華開了八年的摩托車了,深圳能走的地方,我都走了個遍。技術一流。”
我豎起一根大拇指讚歎他說:“好技術。不過,你說說看,爲什麼花街那麼出名?”
司機笑道:“兄弟你是不是剛來?”
我矢口否認,擺着手說:“我來深圳也有好幾年了,真沒聽說花街的名字,看來我是白混了。”
司機又笑,意味深長,說:“你人都來了,還說不知道?從龍華租個摩托車跑布吉,我也是醉了。”
快到老海關門口,司機說:“裡面我不能走了,兄弟你得自己想辦法。”
我從車上跳下來,掏出錢給他。司機要了五十塊,將剩下的錢遞給我說:“小兄弟,看你也是性情中人,做老哥哥的多嘴,多說幾句。花街這地方,最好不去惹。”
我問:“理由呢?”
司機深深看我一眼,嘆口氣說:“理由我也說不出,我只知道,花街每年死幾個人,哪次不是可惜死的。”
我被他說得心驚肉跳,還想繼續追問下去,發現他已經跳上了摩托車,頭也不回走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又叫了一輛紅的,告訴了我要去花街,就閉着眼開始打盹。
幾分鐘時間就到了花街牌坊門口,司機不願意開進去。說裡面這個時候堵得厲害,進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得來。
我也不勉強他,一個人沿着街道往陶小敏住的地方走。
到了陶小敏樓下,擡頭看見她的窗戶裡亮着燈,知道她一定在家裡,於是便開始爬樓。
陶小敏對我的突然出現有些意外,她楞了半響後,尖叫一聲說:
“王者,你還真來了呀!”
她拖着我的手拉進去,將我推到在沙發上,盯着我看了半天,一言不發。
我被她的神鬼動作弄得一頭霧水,以爲自己身上有什麼不檢點的,趕緊將自身打量了一番,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於是問她說:“你看什麼?”
陶小敏抿着嘴巴笑,嚴肅地說:“王者,你跟着富婆混,我看你身上的是不是有富貴氣了。”
我淡淡笑道:“陶小敏,你聞到了嗎?”
她搖了搖頭,又捏着我的新西服揉了揉,讚歎着說:“好貴的衣服啊!”
我問:“多貴?”
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搖了搖。
我說:“一千?”
她還是搖着手指頭,瞪了我一眼說:“王者,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你這麼個富婆老闆,會給你穿一千塊的衣服,不是打她的臉麼?”
我遲疑地問:“這麼說,這衣服值一萬塊?”
陶小敏笑道:“最低也是這個價。”
我心裡頓時一陣發慌,我草!爺這輩子穿得最貴的衣服還不到兩百塊,這套西服一萬多,值得嗎?
陶小敏不跟我討論衣服了,轉而正兒八經地問我:“王者,你來幹嘛?”
我一楞,問她說:“你不是說你要死了麼?”
“你怕我死?”她歪着頭看着我笑。
我被她笑得心裡一陣慌亂,趕緊說:“不是我怕,是苟麻子怕。你要是死了,苟麻子不找我拼命呀。”
“管他一毛錢事嗎?”陶小敏不高興地嚷:“王者,你不要老拿苟麻子說事。”
我訕訕笑道:“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啊。我不拿他說事,我拿誰說呢?”
“拿你自己說。你說,你是不是怕我死?”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陶小敏,你死不死,其實跟我也沒半毛錢關係。但你是我兄弟的女朋友,所以就有關係了。”
一絲失望從她臉上滑過,她恨恨地瞪着我說:“王者,你現在給我滾出去。記住,我陶小敏是死是活,跟你沒半毛錢關係,跟苟麻子更沒半毛錢關係。”
我尷尬地站起身,走到門邊又停住腳步,回過頭說:“陶小敏,你知道一句古話,叫朋友妻,不可欺嗎?”
陶小敏怔了一會,突然張牙舞爪朝我撲過來,嘴裡嚷道:“王者,我要殺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