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蓮塘吃飯,樑鬆因爲應酬不在家,就我和翁美玲兩個人吃。吃到一半的時候,翁美玲問我爲什麼沒開車去。
我頓時一陣慌亂,本想撒個謊矇騙過去,但擡頭看見她眼裡善良的眼神,心裡一軟,便把下午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告訴她車被派出所的邱光拿去了,沒還給我。
翁美玲靜靜地聽完我的話,等到我最後一句說完,她突然將筷子砸在桌子上,滿臉怒容地說:“怎麼?他想霸佔我兒子的車麼?”
我連忙解釋說邱光不是這樣的人,他也沒這個膽。他不還我車,一定有原因。
翁美麗餘怒未消地說:“什麼原因?我兒子是受害人,他不去抓壞人,反而霸着我兒子的車,沒王法了?”
話說完,當即掏出電話打給樑鬆,報了派出所的名字後說:“不管你想什麼辦法,必須在梓陽回去前將車送過來。”
我被她的霸氣驚到了,平常看到的她,總是溫溫柔柔的一個人,說話聲音很輕,走路也很輕,生怕踩死螞蟻一樣。沒想到在我遇到這樣的事時,她居然爆發得如同一頭母老虎。
我小心翼翼地將筷子遞給她,她瞄了一眼說:“不吃了,沒胃口。”
翁美麗不吃,我一個人不能大快朵頤,只好跟着她放下筷子,安慰着她說:“其實邱所長是個好人,他肯定沒這個意思的。”
翁美玲不屑地說:“我管他好人壞人,這樣做就不對。必須要有個說法。”
正說着話,樑鬆的電話打過來,說半個小時後,車會送到蓮塘來。
翁美玲這才眉開眼笑,拿起筷子說:“兒子,我們繼續吃飯,別爲了這事傷了自己。”
我趕緊笑,心裡卻一陣忐忑,樑鬆說車子半個小時就會送到,一定是找了比邱光大了許多的人。要不依邱光的資歷,一般的人他根本不會去鳥他。
果然,我們的飯剛吃完,就聽到屋外傳來幾聲喇叭聲,開門出去一看,就看到給我問話的兩個小警察,一左一右站在車邊,看到我後,朝我招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正要出去,被翁美玲在身後拉了一把說:“讓他們送過來。”
兩個小警察看我要出門又不出了,遲疑了一下,過來一個人,將手裡的鑰匙遞給我說:“王者,你是什麼意思?”
我淡淡一笑說:“我沒意思。”
小警察撇我一眼說:“你牛!”
我伸手接過鑰匙,他剛轉身要走,被翁美玲喊住說:“你們就沒個交代了?”
小警察愣了一下,臉色鐵青,一句話也沒說就走。
翁美玲還想喊,我阻止她說:“媽,算了,人家也不是有意的,何況已經送回來了。”
翁美玲聽我叫她媽,頓時眼角眉梢都是笑,衝着兩個警察背影說:“以後你們辦事,得有規矩。這次就算了啊。”
回到屋裡,她忙着去收拾桌子,我拿了一本書在沙發上亂翻,心裡波浪起伏,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坐了一會,看到翁美玲也收拾好了,便起身要回龍華去。
翁美
玲不讓我走,說好不容易有個空閒的時間,一定要我留下來陪她說話。
我也不好強行走,起身去倒了兩杯水,遞給她一杯,安靜地坐在她對面,等着她與我說話。
翁美玲認真打量了我一遍,問道:“你說你與人打架了,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我遲疑一下說:“他們就是幾個街頭小混混。”
她哦了一聲問:“你們之前認識?”
我點點頭說:“認識。他是我同學的老闆。”
“幹什麼的?”
“聽說是放高利貸的。”我老實告訴她。
翁美麗的眼睛突然睜得老大,驚異地說:“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你不能與他們混在一起。”
我搖搖頭說:“我本身就沒與他們混在一起。”
她沉吟一會說:“看來送你讀書的事,要加快一些纔好。”
聊了一陣,翁美玲顯然有些倦意了,我便起身要走。
翁美玲還想留我繼續聊天,但看了看牆上掛着的鐘,嘆口氣說:“你先回去也好,免得爺爺在家掛念。”
出門開車下山,看到一輛車迎面過來,藉着車燈,看清是樑鬆的車牌,想踩住剎車,但樑鬆的車絲毫也沒減速,從我車邊疾馳過去。
到了大路上,想起孟小冬的話,便摸出電話,摁了薔薇的號碼。
鈴聲響了好一陣,才聽到她在電話裡說:“你找我幹嘛呀?人家在洗澡,水還沒擦乾淨呢。”
我便笑,腦海裡浮現她誘人的身體,脫口而出說:“出水芙蓉吧。”
“老孃了,還出水芙蓉。”她在電話裡吃吃的笑,我聽到她的笑聲之外,還聽到毛巾在她身上拭過的聲音,心裡便一陣溫暖,感覺有一隻小手悄悄撫摸在心坎上,整個人都有些酥了。
“孟總說,你找我有事。”我說,摁了一下喇叭,將擋在前面的電動摩托車司機嚇了一跳。
“是有事。”薔薇笑道:“你王者現在是什麼人,我是看不懂了。”
“怎麼了?”我驚異地問。
“我們現在的物流忙不過來了,原來與我們簽約的單位,突然加了將近一倍的運輸量,我怕吃不下這麼大的貨。”
我心裡頓時一寬,笑道:“我還以爲是什麼大事。這不是好事麼?有貨運,我們就能賺更多的錢啊。”
薔薇嘆道:“我們什麼腳,就該穿什麼樣的鞋。現在這樣的運輸量,趕得上一家中型物流公司了。按我們目前的實力,怕是吃不消。”
我嘿嘿地笑,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不怕。”
薔薇頓了一會說:“他們來說過了,指名這些貨物都是因爲你而簽下的合約。”
我又哦了一聲,想起這些肯定是樑鬆在背後悄悄幫的我,心裡不禁涌上來一絲溫暖。樑鬆話雖不多,卻會在不經意間讓人感覺到溫暖。這與他做過多年的高級幹部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好的領導總會在和風細雨裡讓人如沐春風,壞的領導總會聲色俱厲顯示自己的權威。
薔薇那邊沒有了聲音,我以爲她掛
掉了電話,正要掛上,裡面突然傳出她低低的聲音:“王者,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我想了想,實在想不起今天是什麼日子,便老實說:“我不知道,今天該不是元旦或者過年吧?”
薔薇猶豫了一會提醒我說:“今天剛好是整整兩個月,還有一個月時間了。你不會忘了吧?”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心裡。
奶奶的,如果薔薇沒騙我,距離玉露丸爆發的時間還只有僅僅的一個月了。
一個月多長呢?也就三十天。三十天的時間一眨眼就會過去,如果我不在餘下的三十天裡找到一個處子與之交合,我會在三十天後經脈盡斷,氣歇而亡。
“我記得。”我懊惱地說:“如果老天不想讓我活下去,我屁辦法也沒有。”
薔薇跟着嘆口氣說:“你也不用急,還有一個月,努力。”
我被她這句話逗得笑出聲來,當即笑道:“薔薇,你以爲這是在街上買小菜麼?那麼容易,就算找到了,人家不賣,難道我還能去搶呀?”
薔薇毫不猶豫地說:“萬一到了那地步,總比丟條命要強。”
我便不好說什麼了,薔薇的話裡透露了一個意思,如果到了一個月的時間我還沒目標,她會不擇手段來達成目的。
我說:“薔薇老闆,你好殘酷呢。”
她輕輕笑了笑說:“還不是都是爲了你,當然,我還得完成莫旭遊的心願啊,總不能讓他們老莫家十幾代的心血付之東流啊。”
我罵道:“莫哥的祖宗絕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十幾代人就搞了這麼個東西出來害人。”
薔薇那邊一陣沉默,半天才柔聲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故事你知道吧?”
我點點頭說:“當然曉得。”
“你既然吃了玉露丸,就該正面去面對問題啊,怨天尤人,是男子漢說的話嗎?”
我又摁了一下喇叭說:“莫哥要是當年吃了,就沒今天這麼多事了。”
薔薇嘆道:“莫旭遊的身體如果能吃,還會留到今天落入你手裡?”
我嘻嘻一笑說:“不是手裡,是肚子裡了。”
薔薇又輕輕嘆口氣說:“莫旭遊的身體要是有你一半好,他都不會放棄玉露丸。他那樣的身體,吃了就等於是飲鴆止渴,好比將砒霜撒在傷口上,懂嗎?”
我哦了一聲說:“看來都是天意。”
薔薇突然笑道:“王者,你不想過來看看我?”她住在鹽田,就在公司的樓上。物流公司租了一間門面房,樓上就成了她的臥室。請了兩個小姑娘,一個負責接待,一個負責統計。薔薇親自上陣,管了會計和出納的活。
我們的物流公司只開一條專線,深圳到成都。
這與苟麻子在成都是有密切聯繫的,物流公司這邊發貨,他在那邊收貨結算,這樣就不需要跨公司運作,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當中。
我猶豫了一下說:“我過來。”
我聽到薔薇在電話裡驚呼了一聲,隨即慌忙掛斷了。
(本章完)